守陵娘子山食纪 第34章

作者:绿豆红汤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萌宠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邬常安出来说,“我们明?早还要进山去陶窑拿陶器。”

  闻言,陶椿把肉脯和苹果干全部倒出来,打算明?早走的时候再拿。

  “熏的排骨带走,我们路上吃。”陶椿跟邬常安说,“家里估计还剩五六斤米,也带上,对了,你去番薯地一趟,挖一二十个番薯,番薯能充饥,米粮少,一早一晚可以吃煮番薯烤番薯。”

  邬常安听她的,不过她一口一个米粮少一口一个充饥,再加上前两?天还去找他小婶借面,他总觉得有?点丢脸。但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家里原本只?准备了三大一小的口粮,今年多了张嘴,粮缸提前见底了,好似怪她吃没了似的。

  “今年我带一袋半的花生去换粮,再加上陵里发的,明?年不会缺粮。”他勉强解释一句。

  陶椿“嗯”一声,“天快黑了,你快去地里。”

  人走了,陶椿独自一人在仓房里转一圈,仓房里没多少东西,几?袋花生、小半袋核桃、一小筐板栗、半缸酸笋,一坛蜂蜜、量最?多的还属脆柿子,整整一大瓦缸。至于隔壁的仓房,能吃的就是挂在墙上的一条熏猪腿和一扇排骨。

  不盘算不知道,一盘算吓一跳,家里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就这点吃食,粮缸还见底了。陶椿有?点想笑,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记得她才来的那几?天,早上晚上都?是粘稠的白米粥,晌午蒸干饭一蒸就是大半锅,哪里看得出来家里要闹饥荒的样子。

  她都?有?点羡慕了,他们这些人完全没有?忧患意识,有?米有?面的时候多吃,没米没面了就将就一下,等换粮回来再吃米吃面。他们压根不担心这趟去抱月山换不到粮食,或者是突然变天,这趟出行计划夭折,会让家里大半年吃不到米吃不到面。

  山里的陵户们是真没经历过风浪,陶椿心想,而?现在她也成为其中一个了,真好。

  “去找你婶婶玩,别在我这儿?绊腿。”姜红玉把小核桃推出灶房,她忙着?给老三两?口子做干粮,小核桃窜来窜去要帮忙捏饼子,家里的粮食都?空了,哪有?多的给她糟蹋。

  陶椿从?墙上取下一个竹篮子,她领着小核桃去屋后的草丛找鸡蛋。

  想到有些时日没看见菜花蛇了,陶椿绕着?木屋转一圈,也没看见蛇洞,不晓得它是从?哪里进进出出。

  夜幕降临,秋露落下,枯黄的杂草上渐渐出现湿漉漉的露水,陶椿见东边来了个人影,她拎着?篮子牵小核桃回去,绕到门前正好碰上挖番薯回来的人。

  家里的饭也做好了,姜红玉把家里剩下的白面和苞谷面都?拿出来做成饼了,晚上吃一顿,剩下的让陶椿和邬常安都?带走。

  *

  早上,姜红玉蒸了一锅老南瓜,又煮了二十七个鸡蛋,陶椿和邬常安填饱肚子拿上东西准备离家。

  “大嫂,你得空帮我问一问雪娘,她要是回娘家,你让她帮我捎一罐蜂蜜回去。”陶椿说。

  “这个时候她估计不会回娘家,要是有?送俸银的小卒过来,我托他们捎过去。”姜红玉把早上没吃完的二十个鸡蛋放进铜壶里,“好了,太阳要出来了,你们赶紧过去。”

  邬常顺扛着?一麻袋花生出来,说:“走,我送你们过去。”

  邬常安清点一下,没有?漏带的东西,他拿出绳子拴上两?条狗,牵着?狗走了。

  陶椿包袱款款地跟在后面,远远地听见牛叫声,靠近陵墓的时候,她看见一群大青牛从?山坡上下来,赶牛的是陵长的两?个儿?子。

  朝阳初升,人到齐了,加上陶椿一共是二十三个人。

  “怎么少了个人?常顺,你不去?”陵长问。

  “地里的活儿?离不了我,老三有?他媳妇陪着?,我就不去了。”邬常顺解释。

  “家全,你补上,我掐指算了下,这趟出门人数要成双。”陵长喊他二儿?子,“逢双出门,吉利,你们回来的时候也能齐齐整整的。”

  “你什么时候算得准过?成天瞎算。”胡家全不乐意,不过说归说,他还是回屋去拿衣裳。

  各家各户把扛来的东西捆在牛背上,领队的胡老吆喝一声,牵狗牵牛的人都?跟上。

  “我来牵狗?”陶椿问。

  邬常安把牛绳子给她,“狗发狂了你拽不住,你牵牛。”

  二十四个人,二十四头牛,还有?三十六只?狗,浩浩荡荡地进山了。

  入山,陶椿觉得行走的方?向有?些熟悉,又走一会儿?,她判断出脚下的路是通往断头峰的。

  陶窑在断头峰下面的谷底,陶椿跟着?带队的人斜着?绕山行走,从?东边山腰向西下行,一路蜿蜒。

  一个时辰后,一群人走到谷底。

  陶椿在谷底看见两?座砖瓦屋,不同于陵墓附近的木屋,这里的砖瓦屋有?院墙,墙砌得老高?,外?面用陶泥糊得平整光滑,别说狼了,就是人用飞钩想翻墙进院子都?难。

  陶匠家养的狗躲在院子里对着?外?面的狗群狂吠,外?面的狗不搭理它们,它们还越叫越起劲,单方?面陷入幻想狂欢。

  “今年烧了两?窑陶,就换出去两?个大水缸和一个坛子,其他的都?在这儿?,你们自己搬。”老陶匠领着?陵户去放陶的棚子。

  陶椿跟着?一起去了,棚子下面摆的陶器不少,有?两?人合抱的大水缸、坛子、陶盆、陶釜,陶碗和陶盘更是不少,不过看着?都?很笨重。

  陵户们用随身携带的砍刀去割草,半青半黄的草藤搓成草绳,他们用来捆陶釜,小点的钵和碗垫着?枯草塞进陶釜里。

  陶椿拿个带柄的陶盘,这个适合拿来烤肉,她要带回去用。

  “老桐,今年的陶器跟去年的没两?样啊,不是让你烧一批新?鲜的东西?我们大老远带这些东西去抱月山,要是换不出去可咋办?”胡老不高?兴地埋怨。

  “能烧什么新?鲜的东西?灶上用的就这些东西。”老陶匠情绪平静,丝毫不为埋怨发恼。

  “我看你一天天净琢磨着?去砌墙了,哪还有?心思烧陶。”邬常安觉得老陶匠没用心,烧陶就是得过且过,丝毫没有?钻研的心思,“你家这院墙比我去年过来的时候又高?三尺吧?你的心思都?用来烧砖砌墙了。”

  “我们大冬天冒雪烧的炭你都?拿来烧砖了?”胡家全来气,“老陶匠,你小心我把你告到山陵使面前。”

  老陶匠还是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我没本事,你们从?外?面再讨陶匠也行。”

  说罢就走了,门一关,人躺家里不出来了。

  “老陶匠有?儿?有?女吗?”陶椿问,“这山里不会就他一个人吧?”

  “听说有?个瘸腿儿?子,我没见过,我之?前来帮忙搬陶胚入窑的时候也没见他出来过。”邬常安说,“这老头过蔫巴了,没心气,一年比一年糊弄人,今年的陶烧的不好,粗的很,碗沿还有?豁口。”

  “另一个砖瓦屋没住人?”陶椿若有?所思。

  “没有?,前两?年死了,陵长说要跟山陵使再讨个陶匠过来,一直也没有?动静。”邬常安递两?个陶罐给她,“这两?个罐子轻一点,你拿去装你的东西。”

  陶椿在满地的陶器上扫一圈,里面堆的陶盆陶碗落了厚厚一层灰,盆里落的还有?枯叶,一看就是许久没人去碰了,或许还是去年挑剩下的陈货。

  她提着?两?个罐子去分装猪肉脯和苹果干,黑狼和黑豹凑过来,她拿两?块猪肉脯塞给它们。

  两?个罐子用包袱兜着?挂牛背上,陶椿转身朝大门紧闭的砖瓦屋走去,屋里的狗堵在门后狂叫,她使劲推了下门,贴在门缝上往屋里看。

  院子里没人,地上落的树叶能盖过鞋底了,看样子很久没人打扫过,晾衣绳上空荡荡的,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双黑布鞋,除此之?外?,院子里再无旁的东西。

  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陶椿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邬常安,她皱眉问:“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在做什么。”邬常安觉得好笑,“你还会害怕?”

  “我怀疑陶匠的儿?子死了。”陶椿悄悄说。

第33章

  睡在缸里 山里过夜

  邬常安找来胡老,“你有没有见过老陶匠儿子?”

  “见过,去年见过一次。”胡老说,“你问这个做什么?去砍棍子,今年抬两个大?水缸去抱月山。”

  邬常安看陶椿一眼,他抬手拍门:“老陶匠,你给我拿两根扁担,我们要把?水缸抬走。”

  屋里除了狗吠,没有旁的?动静。

  “这老家伙,性子越发古怪了,动不动不理?人。”胡老不高兴,“算了算了,你去砍两根木头,不用他的?扁担。”

  陶椿靠近他,说:“我怀疑陶匠的?儿子没了,你没发现他精神不对?劲?”

  胡老一愣,他细细想了下,这倒不是没可?能。去年他跟老陶匠抱怨抱月山的?陵户挑剔,老陶匠还玩笑说他做陶坯的?时候留一手,陶器不耐用就不缺人买。但老陶匠做不出这种事?,一向是出窑的?陶器有瑕疵他就砸了,而今年这批陶器有不少劣货,他刚刚还在琢磨老陶匠怎么变了性子。

  如果是他的?独儿子死了,这就说的?通了,没伴没指望了,也就没精神气了,人又老了,有了等死的?心,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他开门出来了。”邬常安说。

  胡老按住他,“别问了,走。”

  邬常安被胡老拽走了,陶椿走到他的?位置贴在门缝上看,目光略过晃动的?晾衣绳,对?上站在卧房门口一动不动的?身影——老陶匠盯着顶开的?门缝,脸上面无表情,像是泥铸的?陶人。

  陶椿身上一寒,她忙退后两步。

  “走,胡老不让问,他说要是老陶匠的?儿子真死了,我们这个时候问也没什么意义,他不想说,我们就当他儿子还活着。”邬常安拽着陶椿的?衣摆牵走她,“他一个人住在这儿,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也是可?怜。”

  其他人从胡老嘴里得知老陶匠的?儿子可?能死了,他们顿时理?解了他,先?前憋着的?火也消了。

  盘子和碗装陶釜和陶盆里捆在牛背上,坛子不常移动,坏的?也就少,去年驮过去的?坛子就换出去了一个,今年他们不带坛子过去了,转而抬两个大?水缸。水缸用麻绳捆起来,串个棍子过去,一前一后两个人合力扛肩上。

  都?忙完了,二?十多个人拿出从家里带的?干粮坐在地上吃。

  烙饼冷了又硬又干,陶椿咬了两口就扔给了狗,她剥两个水煮蛋填肚子。

  胡老又去棚子去一趟,他拿了个豁口的?盘子,从自己的?包袱里拿五个白面包子摆盘子里。

  “老桐,我们走了啊,等我回去了再来找你唠嗑。”胡老拍拍门,“晌午了你也不做饭,我给你拿几个包子在门口放着,你记得吃。”

  邬常安拿四个鸡蛋飞快跑过去放在门口,其他人见了,纷纷从自己的?干粮里分出一点?放过去。

  “一、二?、起!”抬缸的?人喊着号子抬起大?水缸。

  牵牛牵狗的?走在前面开路,陶椿跟在邬常安旁边,见他回头看,她也跟着回头。

  “我觉得老陶匠的?儿子是死了。”邬常安说,“你怎么发现的??胡老都?没察觉。”

  “就是感觉他精神不对?劲。”

  邬常安不信,他试探着小?声问:“你看见他儿子了吧?”

  陶椿:……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想到这个方?向来。

  见她不吭声,邬常安以为自己猜对?了,他竟然有点?兴奋,也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

  走出断头峰下的?山谷,前路……没有前路,这条路还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有人走过,早就长满了草,没有路。

  走在最前面开路的?人穿着长至膝盖的?皮靴,走路累归累,但能肆无忌惮地走,不怕踩到蛇。

  二?十四头牛踩过去,轮到陶椿了,前面新踏出来的?小?路蚊虫飞舞,黑狼和黑豹走在前面不住甩头,它们个矮,蚊虫一个劲往它们嘴里和眼睛里飞。

  陶椿拿件外衫罩头上,一心专注地看路。

  半个时辰后,走在后面抬缸的?人喊:“换人,抬不动了。”

  邬常安往后看,他把?狗绳交给陶椿,说:“我去抬,狗跟着你,它们要是想跑就解了绳子。”

  “好。”陶椿拿出水囊喝两口水,又往带柄的?陶盘里倒水,“给,你俩也喝点?水,忘了你俩了,我该拿个钵给你俩当狗碗的?。算了,这个给你俩用吧。”

  狗喝了水精神了,草深处有野鸡嘎嘎叫着飞起来,它俩挣着绳子汪汪叫。

  前面的?路被横过来的?山堵着了,开路的?人拐道上了山,牛群跟了上去。

  山中蚊虫少,陶椿取下头上罩的?外衫,她拿个烙饼慢慢地嚼打发时间?。

  又过半个时辰,邬常安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他拿自己的?水囊猛灌几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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