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箩
她无比认真道:“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多一些真诚,少一些套路吗?”
语文老师被她噎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这个想法?肯定是被柏衡带坏的!”
作为弱势群体的乙方,最烦甲方当谜语人了,这个甲方一般是父母/老师/老板/以及各种上级。听到那些含糊不清的‘拿回去再想一想?’,‘你觉得这真的可以了吗?’,以及那些时刻体现‘不对等原则’的沟通话术就生气。
当然,作为甲方还是很开心的,有个人不断的揣摩你的想法,还会自我反省,最后还能感恩的扑到你怀里给你拥抱,谢谢你给予的教导。
怪不得后世某些春晚小品和电视剧能一直演下去,大家都代入错了角色,因为那根本不是演给年轻人看的,或者他们期待的年轻人就是这样的。
没想到年轻人渐渐掌握了话语权,以他们无法理解的原因开始反抗。思想剧烈碰撞下,主流顺应时代做出了改变,但也只是道个歉立刻就能被原谅,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被理解,最后达成阖家团圆的圆满大结局。
因为话语权还没有完全的形成过渡。
回到教室后,祝霜降看着柏衡,一脸愧疚的说道,“对不住了,让你背了黑锅。”
柏衡一脸问号,听她说完在语文老师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后,说道:“没关系,反正那几道题我也没回答。”
“你没写吗?”
“嗯,”柏衡忧愁道:“我觉得那个妈妈让孩子一次次来回跑,太浪费时间了,这是不对的。但是中心思想肯定不是要我们节约时间,不要学文章里的那样,对吧?”
“……对。”
“所以我就没写。”
哪怕语文阅读理解扣了十几分,祝霜降依旧以微弱的优势拿到了年级第一,让老师想生气都气不起来。她最后写了个模版在黑板上,要大家实在遇到答不出的阅读理解,就将模版往上面套。
其实语文大部分文章都是粮草和仙草,祝霜降现在算是总结出来了,要是遇到演苦情剧的毒草,就往‘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那一方向思考。反正主角做的都是奉献自己,照亮他人,被PUA的无怨无悔后跟着做自我感动的事。
有很多同学答案错的跟祝霜降相似,但是因为不是年级第一,老师就没有专门的进行一对一分析,这不由让她有些羡慕。
黄家人谈论着,黄爷爷很快说到自己办理退休时听到的事。“社保局的那个小姑娘说,以后要开始缴养老保险了。”
这是个新词,大家跟着一起听了养老保险是怎么一回事,黄爷爷对黄婷婷说道:“从去年就开始实施了,以后你和你哥哥们每个月有一部分工资,要用来缴纳养老金。”
黄婷婷回忆了一下工资条,说道:“没有扣啊。”
“陆续实施,估计还没到你们单位,但是肯定不会晚的。”
黄婷婷还不到三十岁,自觉退休早的很,对要付出这么一笔钱并不乐意,没想到就看到旁边的祝霜降一脸羡慕的说道:“要是我也从现在开始缴养老金就好了。”
黄家的大人们:“……”
黄婷婷:“……你现在工作还早,怎么也要到十六岁吧。”
祝霜降吃惊:“十六岁就可以参加工作吗?”
“十六岁参加工作的多了去了。”黄婷婷算了算时间:“但是你不行,你读完大学怎么也十八了。”
黄嘉树小朋友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爷爷退休了,是不是可以去买他想要的小狗了。除了去年幼儿园没有拿满老师剪得小红花和五角星,买一只汪汪是他最在意的事。
黄爷爷自然也没有忘记,毕竟孩子三天两头在大家耳边提醒。于是约定好时间,祖孙两个在星期六起了个大早,去逛城西的集市。
黄嘉树看着背上书包准备出门的祝霜降,向她发出了邀请:“姐姐,一起去买汪汪吗?”
祝霜降拒绝了他:“姐姐要去上课。”
黄嘉树有些为自己的以后担心,问正在检查自行车后座摇椅的爷爷,“我以后星期六不会也要上课吧。”他可是从幼儿园开始,就实行双休的宝宝。
黄爷爷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到椅子上坐好,说道:“那就要看我们嘉树自己的想法了。”
小区外,祝霜降坐上柏家来接她的车,“换车了?”
司机发动了汽车,说道:“旧车牧总拿去给公司的经理用了,这辆车比原来的好太多了,更安静,坐着也更舒服。”
祝霜降看着拿着画板在描线条的柏衡,赞同道:“是啊,至少以前在车上画画,肯定是要头晕的。”
柏衡将画板递给她看:“我家请了美术老师学画画,你要跟着一起吗?”
祝霜降有些心动:“可以吗?”
柏衡说的理所当然:“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不是一直一起上课吗?”
还没等祝霜降回答,柏衡就说:“明天我让司机叔叔来接你。”
“美术课是每个星期天吗?”
“嗯。”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两人一眼,补充道:“明天不用这么早,柏衡学画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开始的,可以多睡一会。”
柏衡点头道:“对。”
上完奥数课回家,祝霜降发现家里不止多了一只汪,还多了一只小奶猫,而坐在沙发上的黄爷爷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我们本地的田园犬多好啊,市区内为什么不让养?”
黄嘉树原来也很生气的,但是当他发现爷爷比他还难受时,立刻成了安慰人的一方:“卖狗的叔叔都说了,田园犬是烈性犬,市区内不让养。”
黄爷爷的表现自然是演给黄嘉树看的,哪怕黄嘉树有个小学毕业证,都不至于被如此拙劣的演技骗到。
黄爷爷很自得,从需要安慰人的一方变成被安慰的那个,这是多大的反差啊。他依旧耿耿于怀的样子:“你不是想要田园犬吗?”
黄嘉树蹲在狗窝旁,看着趴在里面的小奶狗,已经将其他任何狗包括田园犬,都忘到脑后了:“大白也很好,不,大白最好!”
祝霜降看了半天:“这么小的狗,叫大白不太合适吧。”
黄嘉树摇头晃脑:“它会长大的嘛,而且小白是姐姐猫咪的名字。”
博美犬再长还能大到哪里去?而且,祝霜降挠了挠旁边窝里小奶猫的下巴,大大的窝里蜷缩着小小的猫,比旁边的小狗还要小一半。它被挠的不断发出咪咪的声音:“这是送给姐姐的?”
“是啊,嘉树小朋友有大白,姐姐也是小朋友,要有小白。”
猫咪的眼睛一只蔚蓝色,一只金黄色,全身的毛发雪白,现在就已经能窥见它以后惊人的美貌了,黄爷爷自得道:“这是一只狮子猫,我一眼就看出它跟我们霜降相配。”
听到祝霜降第二天要去上美术课,见她上课比自家爸妈上班还忙的黄嘉树,努力抑制住不露出怜悯的表情。但他的言语已经出卖了他,“明天还要上课啊,姐姐辛苦。”
小小的身体坐在那里埋头苦想了半天,最后蹦出一句:“那小白就拜托小橘带一下好了。”
祝霜降很配合他:“小橘愿意吗?”
“我去求求它,小橘肯定愿意的。”
周日到柏家的时候,柏叔叔和牧阿姨都在,祝霜降上前乖巧问好,牧阿姨还是老样子,不断的拿出东西投喂她,还让她吃店里新研发出的甜品:“柏衡跟他爸爸一样,不怎么喜欢吃甜点,还好有你能陪着阿姨多吃一点。”
祝霜降看着摆了小半个桌子的甜点,还有以前吃过没出现在桌子上的,说道:“感觉都可以专门开个甜品店了。”
牧佳妍说道:“阿姨倒是没有专门开甜品店,但是有在咖啡店里隔出一块甜品专区。”
柏衡从楼上下来催促,“快九点了,老师马上就要到了。”
牧阿姨连忙让两人去书房准备上课,“阿姨也要去公司了。”
柏叔叔接了个电话,同样很快出门了,事业扩张期的总裁们,总是闲不下来的。
柏衡的美术老师是江东美术学院的老师,擅长版画、壁画,但是不管柏衡想学的是什么方向。以她在本科美术学院任教的水平,教两个初学者是绰绰有余的。
柏家给的钱够多,因此明明在学校里教的是大学生,教他们依旧耐心细致,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美术老师看了眼听她话在练基本功的学生,说真的,他们两学的挺快的,包括这个新收的小女生,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难以沟通。要知道收了那么多的钱,她已经做好了面对熊孩子和熊家长的准备了,没想到现实出乎意料的好,比她想象的更好。
柏家提供的教学环境很好,饭菜也很好吃,还有各种点心水果,待遇拉满,中午有午休时间,另外给她准备了休息的房间,如果柏衡愿意,她能够一直教下去。
中午,祝霜降一顿饭吃的并不专心,饭后找上了保姆阿姨,“我想到了一种甜品。”
保姆阿姨的眼睛亮了亮,迫不及待的问:“什么甜品?”
出于上次对祝霜降包粽子口味的信任,还有自己开发出来新菜品,不被大家喜欢的失落,保姆不得不控制住,自己在菜式上改良的想法。
现在有了祝霜降的建议,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再度尝试了。
什么甜品,当然是蛋挞啦。
蛋挞早就在世界上出现了,但现在只是一种地方点心,在广式粤式餐馆里出现。等它风靡全国,要到千禧年后肯德基将其上架,因为后来又经过澳门餐厅的改良,便称其为葡式蛋挞。
保姆阿姨准备大展身手,家里少的材料,还专门打电话让最近的风车咖啡店送来。两个孩子去书房里跟着老师画画时,还在厨房里对着祝霜降写下的步骤做点心。
祝霜降写的步骤倒是很完整,但加多少材料充斥着大量的些许、可能,这要是柏衡来,肯定是无法做出成品的。毕竟些许奶油到底是多少奶油,不严谨他根本无法动手。
但是保姆阿姨原来是会做一点甜品的,她少的只是创新想法,跟祝霜降这个只会设想不太会动手的人配合的还挺好。
一盘盘蛋挞烤出来,从原来的太淡,奶香味不足,到越来越接近肯德基蛋挞的水平,当然,也有几份奶油和糖放的过多,显得过于腻口了。
选了烤的最好的给在上课的学生和老师,另外还有一壶牛奶,祝霜降咬着外皮,说道:“这个皮太硬,层次太少,不够酥脆。”
阿姨认真的记下她的意见,“牧总店里应该有酥皮做的好的,到时候去问问她们的意见。”
美术老师则是想:真的吗?现在还不够好吃吗?我怎么觉得已经很棒了,然后伸出手又从盘子里拿了一个。
厨房里几盘不够甜的祝霜降也想到了办法,在上面放各种果酱,“浆果酱和黄桃酱最好。”
保姆阿姨顿了一下,想到了冰箱里的瓶瓶罐罐,“苹果酱不行吗?”
祝霜降说道:“应该也行吧,这要看个人口味。”
但是浆果酱和黄桃酱可是全国人民严选,特别是黄桃,不管添到什么甜品里,都是合适的,简直百搭产品。
而柏衡看着也很喜欢的样子,和祝霜降一样咔嚓咔嚓啃了两个。
晚上两位总裁回家,均对蛋挞做出了极高的评价,牧佳妍吃着新出炉的点心,说道:“让研发部试出最合适的配比,就可以在店里上架了。”
然后问柏衡:“你们今天光顾着做蛋挞了吗?课上的怎么样?”
课上的挺好的,祝霜降提出做蛋挞的建议,写下步骤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并没有耽误什么。牧佳妍看着祝霜降画的画,说道:“线条画的不错,比衡衡你第一天画的时候好。”
柏衡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并不会因为妈妈夸了别的小孩而生气,他赞同道:“是,老师也说霜降的手比我稳。”
祝霜降刚回到家,就看到黄向阳正在对黄嘉树传授人生道理:“你想要让小橘带小白,拿着小鱼小虾上门当礼物没错,但是小橘不愿意的时候我们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为什么要给它跪下?”
祝霜降:“……”
黄嘉树听不懂成语的意思,但他明白爸爸问的问题,非常不解的说道:“可是我说去求求它的时候,你们都听见了啊。”
黄向阳哑然,“你说去求它,我们怎么知道你是真下跪啊。”
黄嘉树指着电视,比划道:“可是电视里的刘大人说求皇上时,每一次都跪下了。”
黄向阳当即就找他爸商量,以后能不能不要带着黄嘉树看古装电视剧了,如《宰相刘罗锅》那种,就算要看,也等孩子去幼儿园不在家时看。
黄爷爷当然是答应了,萌娃天真无邪的举动看的大人很快乐,但是该教的道理还是要教的。也要以身作则、言传身教,有些电视是不适合嘉树现在的年纪看。
黄嘉树听的似懂非懂,接着在大人的指导下,之后再找小橘带小白,都是给它喂小鱼小虾时,顺势把小白往它身边放。
等小橘能够接受小白,带着它四处溜达看地盘后,一副如释重负,好像完成了什么重担的样子,找到祝霜降说道:“我以后可以安心的养大白了,有小橘在,姐姐你也不用担心小白。”
并没有担心的祝霜降认真的对他说:“谢谢你为小白做这么多,辛苦了。”
黄嘉树推己及人,还以为养小狗小猫和养他一样费神,还有些担心的看着祝霜降,“你一定要每天和小白说话啊,爸爸妈妈要是好几天不跟我说话,我可难过了。”
黄向阳哭笑不得:“我和你妈妈什么时候好几天不跟你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