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赵婉芝的心猛地沉了,若说陆云蓁不是有意为之,她说什?么都?不会信,她明里暗里打听了多?少?次,原来布庄是假的。
暗自跟着陆云蓁的丫鬟说,这酥饴斋五天之内,陆云蓁就去了三次。
跟别人一打听也是月初才开业的,正好对得上打赌的日子。
赵婉芝让人打听酥饴斋的生意如?何?。这都?过去一个?月了,现在这酥饴斋生意是有声有色。
出去打听的丫鬟说,最近生意还成,但比不上五香斋。赵婉芝心道,都?能跟五香斋比了,那是还成吗。
“以前生意怎么样,刚过了中秋,你继续打听。”
她得知道从?前生意怎么样,光知道这几日生意好不好有什?么用??这眼看都?过去一个?月了。
总共俩月,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陆云蓁藏得可真深呐,竟然半点风声都?不漏。看点心铺子的位置也是极好的,让赵婉芝怎能不多?想。
丫鬟打听这个?就用?了一天多?,这事难办极了,从?前的事儿谁还记得?谁会特意留心一个?点心铺子生意怎么样。
丫鬟还特意买了酥饴斋的点心,赵婉芝尝着味道还不错,新奇又好吃,只不过这点心在正院见过。
她冷笑说道:“这点心正院就有,夫人早就知道这回事儿了。”
只不过这一日多?,丫鬟是一无所获,还搭了钱买了两斤点心。
赵婉芝气不顺,说道:“你跟路人打听有什?么用?,去问别的点心铺子。”
这一问才知道,自中秋开始,酥饴斋的生意就很不错,月饼卖得极好,定价也不便?宜,总共两种馅,蛋黄莲蓉的和玫瑰枣泥的,一两银子一斤。
至于?卖了多?少?,照五香斋的伙计说,客如?云来,都?把五香斋的月饼比下去了。酥饴斋背后又是陆云蓁,婆家娘家都?有势,五香斋也没办法。
眼下都?得抢着定明年的月饼。
赵婉芝的心越发沉,没想到生意还真不错。
陆云蓁一直都?是有主意的,难怪敢跟她打赌呢。眼下该怎么办,她就等?着认输吗。
这会儿赵婉芝也想不出别的主意了,便?直接去了燕归堂。
与其?自己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过去问问,陆云蓁想瞒着,如?今知道她发现酥饴斋了,没准就自乱阵脚。
到了燕归堂,赵婉芝让丫鬟通传。
有一句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赵婉芝过来,陆云蓁还有些疑惑,她来做什?么呢。但?人来了,总不能给放在外面晾着,就让丫鬟给请了进来。
赵婉芝脸色沉得跟水一样,一进来就道:“弟妹做事也太仔细了些,咱们虽然有比试之名,可毕竟是妯娌,还能真的拼个?输赢出来,点心铺子生意那样好,若是缺人直接和我说,还至于?藏着掖着。”
陆云蓁笑了笑,“大嫂是为了这事儿来得呀。”
赵婉芝一噎,陆云蓁这般风轻云淡,倒显得她着急了。
赵婉芝放松下来,道:“你也是,问你多?少?次非要瞒着,这事儿有啥好瞒的,怎么说也是喜事儿。偷偷摸摸的跟什?么似的,我们是一家人,如?果?你有难处,我当大嫂的还能置之不理?”
这话说得好听,可真不在意,何?至于?让女儿来问。
陆云蓁也不会将计就计,扯了个?幌子。
陆云蓁道:“大嫂误会了,并非是有意瞒着,铺子的生意不好,我这焦头烂额的,说出去也丢人。小打小闹而已,让大嫂这么兴师动众过来,倒是我的不是。我这端茶赔礼了。”
赵婉芝心里堵着气,脸色也不好看,没端茶杯,几句话就给她打发了?
还生意不好,小打小闹,都?赚了好几千两银子了,有这么小打小闹的吗。她想得倒是好,打赌赢了还白拿一张染料方子,赵婉芝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说什?么也不让陆云蓁如?意了。
陆云蓁也在心里叹了口气,楚庚元这些日子回来得越来越晚,虽然没办法顾着家里,可这也证明一件事,他在朝中得用?,很多?事非他不可。
如?今楚玉娴在钱氏那养着,赵婉芝一门心思都?扑在铺子上,她们之间的赢和输其?实并不重要,左右不了立谁为世子。
这分家嫡庶之间也没太大区别,所以说何?必呢?
陆云蓁问道:“那如?今大嫂可敢跟我推心置腹地说,你的布庄一个?月利润有几成,到底有多?少?银子?若大嫂能,那我亦可以如?实相告。”
赵婉芝愣了愣,这谁会说。
她想打听陆云蓁的,可不代表愿意让陆云蓁也知道她的底细。
陆云蓁见赵婉芝不说话,道:“那不就得了,你就算知道我开了间点心铺子,那又有什?么用?,既然没什?么用?,哪里至于?这样过来问。”
就算去打听,铺子里的掌柜不会说,伙计也不会说。知道点心铺子在哪儿,那每日看着客人进进出出,还不是自己发愁上火。
陆云蓁是知道赵婉芝有布庄,可从?未让丫鬟打听过。
她知道打听了也没用?,若知道生意比自己的好,估计自己还会上火,所以说不如?一开始就不好奇这个?。
而且人心难测,保不准会有坏心思,陆云蓁也信不过赵婉芝这个?人。
陆云蓁:“大嫂若只为这事来的,那就请回吧。当初在母亲面前打赌,也没说事事都?要相告相知。”
既然这样,她没做错什?么,赵婉芝也不该来这儿逼问。
赵婉芝看了陆云蓁一眼,来都?来了,赌约究竟该怎么办。没主意之前她可不肯走。
她心里泄了气,这一个?月来她光忙这些事了,着急上火,中秋那晚还斥责了女儿,然后楚玉娴就在正院,一直没回来过。
陆云蓁这般气定神闲,让她拿不准主意了。
这是有把握还是觉得自己会输,打赌的事儿到底还比不比。
五香斋的伙计说,酥饴斋的生意很不错,就卖月饼来说,流水怎么也得好几千两。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赵婉芝道:“云蓁,我想着我们妯娌两个?,怎么说也是为了侯府,不然赌约的事儿就算了吧。”
第一百零四章 立世子
算了?
陆云蓁心道,这怎么能轻易就算了呢,难不成?说话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半点威信都?没有了。
就算没什么信用?,说不比就不比了。可是赵婉芝这会儿说不比,那?不就是服软。当初可是口口声声把方子交给公中?,现在不比,难道灰头土脸地把方子要回去?
赵婉芝是个要面子的?人?,陆云蓁觉得她不会这么做的?。
要说布庄的?生意不好,利润没有点心铺子高,赵婉芝没那?个把握,所以想?着服软,至少比输了好看点,可也不至于呀。无论如何都?要交方子,那?为何不等最后那?日,说不准还赢了呢。
那?她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陆云蓁又想?了想?刚才赵婉芝说的?话,她说都?是为了侯府,这话可谓是深明大义,也足够好听。
这种话陆云蓁听她说得多了,乍一听也没什么,不过也烦她,分明什么事?儿都?是为了自己,可非要扯幌子。就像今儿,谁说了打赌就得谁都?告诉了,藏着掖着怎么就不行了,赵婉芝大张旗鼓跟谁都?说了,有价值千金的?染料方子,难道她也要嚷嚷出去自己开点心铺子吗。
所以陆云蓁刚也没往心里去。
就是现在,再回想?这话只觉得不太对劲儿,也想?不明白?为何,但不比就不比,对她也没什么坏处。
陆云蓁笑?了笑?,“大嫂,我?年纪小?,自然都?听嫂子的?,既然大嫂不想?比,那?就算了。染料方子大嫂改日送到母亲那?儿去就行,怎么说嫂嫂也管了一个多月,我?若遇见不懂之处,也犯不着去大嫂的?娘家问?了,到时候跟嫂子商量即可。大嫂也别嫌我?烦,这染料方子太贵重了,我?也怕自作主?张,坏了正事?。”
赵婉芝这会儿脸上?才有了些许笑?意,还琢磨她的?染料方子呢,她才不白?白?送出去。
赵婉芝:“弟妹说的?这是哪儿的?话,你如今管着点心铺子,还料理?家事?,已是分身乏术了,再管布庄恐怕没那?个心神了。我?如今也是想?明白?了,既然是为了家里,那?分什么你呀我?呀,咱们都?是做儿媳的?,都?想?侯府更好不是,你管点心铺子我?管布庄,到时每月收成?交到公中?,外人?谁不赞叹安定侯府有两个好儿媳呢。”
赵婉芝觉得这样最好,日后分家,就算不承爵,家产也能多分点。
一个月赚上?千两银子的?点心铺子,分成?五份那?也有二百两呢.
这话说得足够好听,也顾全大局,陆云蓁突然明白?,为何安定侯喜欢这个长媳了。她算是听明白?了,什么服软,分明是赵婉芝觉得自己赢不了了,又不甘心把染料方子交上?去,所以想?方设法拖她下水。
她觉得点心铺子赚得多,再一想?,就算日后承不了爵,那?也能多分家产,何乐而不为呢。
这做人?怎么能这样不要脸。
陆云蓁性子好,这会儿也忍不住冷下脸,她把茶盏放下,“大嫂请回吧,这事?儿还得再商量,我?也做不得主?。”
不想?比就算了,拉她下水作什么,当初也是赵婉芝非要打赌的?。
等赵婉芝一走,陆云蓁越想?越气不过,她又不欠大房的?,就拿胭脂盖了盖眼角,看起来一副哭过的?样子,直接跑去正院哭诉去了。
钱氏和安定侯还没什么事?呢,府上?的?事?轮不着她赵婉芝做主?,她插什么手。她自愿交,如今觉得不成?了,又惦记自己的?点心铺子。
陆云蓁带了李嬷嬷,到正院之后什么都?没说,就一个劲儿地哭。
本来还是假哭,可哭着哭着也觉得委屈。
钱氏问?怎么了,“可是庚元做了什么事??母亲给你做主?。”
陆云蓁依旧低头啜泣,最后钱氏看着李嬷嬷,道:“你来说。”
李嬷嬷刚刚就在屋里伺候,当时听着也生气,这会儿只能佯装无奈地开口陈情,“今儿大娘子过来了,我?们家娘子还以为有事?相商,就好茶好点心招待着。可大娘子上?来就问?三娘子,为何不把开点心铺子的?事?告诉她。
三娘子也冤呀,哪里想?得到一间铺子,还是拿嫁妆银子做的?本钱,这都?得事?事?告知大娘子。
当初大娘子执意要比,我?们娘子也不好推脱,比就比了,一门心思经营铺子,人?都?累瘦了一圈,可今日大娘子怒气冲冲地过来,又是责问?,又是不满,最后说要么就不比了,她把布庄交上?去,让三娘子也是如此,可是……老奴就没见哪家府上?……惦记儿媳妇嫁妆的?。”
陆云蓁抬起头,红着眼圈及时斥责李嬷嬷,“多嘴!”
然后,她用?帕子拭拭眼角,止住哭声说道:“我原也不想计较这么多,可是她倒好,惦记起我的嫁妆来。她是做大嫂的,我?就是有不满也没办法当着她面说,只能来找母亲,问?问?这话,到底是父亲母亲的?意思,还是大嫂一个人的意思。”
赵婉芝也是蠢,这种话都?敢说,这会儿估计还觉得她不识好歹呢。
钱氏怎么可能惦记儿媳妇的?嫁妆,就连当初赵婉芝说要献上?方子,那?也是她自己说的?,若非她主?动要求如此,钱氏就算知道她有什么值钱的?方子,也不可能开口的?。
如今赵婉芝要陆云蓁把点心铺子给家里,简直是胡闹。
钱氏给陆云蓁吃了一剂定心丸,“你且放心就是,你的?嫁妆是你的?嫁妆,家里不可能要的?。”
陆云蓁吸了吸鼻子,也不哭了,“还是母亲英明,当初大嫂非说把方子交给家里,我?是不得已之下才跟她比的?,我?早知道她想?好了退路,还惦记我?嫁妆,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现在可好,倒显得她是个好儿媳,我?这儿斤斤计较不识大体。哎,如果是我?自己的?铺子,献出去也就献出去了,只不过点心铺子的?方子,是许娘子的?女儿想?出来的?,她年纪小?脑子也活络,如此就不便再掺和侯府进?来。”
钱氏按了按眉心,“你放心,此事?我?会与侯爷说的?,不必担心。你大嫂也是胡闹,她要比就比,不比就拉倒,也是委屈你了。”
钱氏让嬷嬷送陆云蓁回去,然后连喝了好几杯败火的?菊花茶。
等晚上?安定侯下职回来,钱氏发了好一通火,“平日也就罢了,做什么都?由着她,可如今呢,手伸到三房去了,一点大家闺秀当家主?母的?样子都?没有。好在是云蓁真找我?哭来了,若是回娘家哭诉,传出去好听吗?”
钱氏性子一向文?雅,很少像这样发火动怒。
安定侯和稀泥道:“算了,你也别太过生气,她也是为了府里着想?,想?添点进?项。”
钱氏冷哼一声,“到底是为了侯府还是为了她自己侯爷心里明镜似的?,扯什么幌子。说的?倒是好听,她要真是为了府里,怎么不把嫁妆全交上?,这可倒好,还没分家呢,就惦记起云蓁的?嫁妆来了。
真是糊涂,儿女教养不好,家里家里也管不好,再放任下去,不知道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