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菜汪汪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如今整个宫里都已经知道十皇子爱哭。
太后回忆:“倒也没什么,我记得先帝那会子,七公主就天天哭是吧?”
“是,十一皇子小时候也是天天哭啊。那时候孙昭容身子就不好,为这个吵得夜不能寐。”
太后点头:“唉,你说这有的人就安生不了。这个裴氏,她不管是做庶妃时候,还是如今,反正她那肯定有点动静。皇帝爱去碧霄殿,如今这孩子又爱哭,皇帝就是再铁石心肠,也不会无动于衷,见多了就不一样了。”
“娘娘说的是啊。”玉璧笑道:“也是好事,陛下对皇子公主都就那样,如今要是十皇子得了宠爱也不错。”
“这人啊,在什么位置,想法都不一样。当初我是贵妃,就盼着陛下疼爱我的儿子,别管别人才好。可如今我是太后,这宫里的皇子和公主都是我的孙子孙女。我也有偏向,可瞧着皇帝这样,又难免担心。”
“我虽然恨谢芸清,可皇后无错,这些年对我也是孝顺。她有皇子,就是嫡出的孩子,如果没什么意外,才该是太子。皇帝却宠爱十皇子……”太后摇摇头:“玉璧啊,当初我盼着的事,如今却不想看见。皇后也好,宸德妃也好,她们两个都是心有城府的人,别的我不怕,就怕她们斗起来,伤了子孙,伤着陛下。”
“娘娘放心,先帝那会子的事在前,陛下自已难道不知道规避?”
“他,你还不知道他,他过于骄傲自信了。自以为什么都能掌控,可是这世上女人就当真无用了?我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你瞧着谢皇后和宸德妃都比我厉害。明明都是对方最大的威胁,可你看她们见面时候,姐妹似得。”
“娘娘,奴婢倒是觉得,也不全是装的。皇后娘娘做事情一向周全,就算要做点什么,也不会太过阴损。至于宸德妃娘娘,她聪明的很,也不会跟皇后硬碰硬。”
“如果她们两个不是装的,那我真要为我儿子伤心了。”太后垂眸。
玉璧一愣,随即却摇头:“陛下年轻,样貌出众,他是陛下啊。”
太后叹口气,没有再说话。
今年的年跟往年区别不大。
除了陛下确实下旨,大封了一次后宫。
不过说是大封,也就把下面的人提起来。卫充媛熬了这么多年,总算上了二品妃位,赐封号:萱。
到这里,她基本是到头了,一品四妃不可能有她了。
夏充仪被提到了昭仪的位份上,日后能不能晋位不好说,但是十年内只怕也不会动。
徐婕妤晋位修仪,卢婕妤晋位修容,秋婕妤晋位充仪,宁婕妤晋位充媛。
宁充媛总算是上了九嫔,却 在最后一位。
同样不得宠没子嗣的秋充仪都比她高。
张林二位美人晋位婕妤,韩才人和吴才人晋位美人,赵宝林晋位才人,刘采女和何采女晋位宝林。
得了晋位的都很高兴,就算有些不满,总归是不敢露出分毫。
至于上头的几位,那是封无可封,要么只能往下掉了。
不过也是绝了,一品妃位上,宸德妃得宠就不必说了,贤妃如今也还是会见陛下,贵妃……算了略过。
二品妃位如今三位,瑜妃,怡妃,萱妃,这三位加一起一年都见不着几次陛下。
第359章 年头不好
晋封之后,嫔妃们的晋封礼就全都是皇后负责。
裴时沅如今还养孩子,皇后也不会叫她多费心。
不过,也就是妃位和九嫔需要费心,再下面的,皇后给摆一桌就算是过去了。
崇穆七年,不是个好年份。
从前一年的冬天开始,干旱就开始显现苗头。
一个冬天,就下了几场雪,还很小,存不住的那种。
到了春天,就彻底定了,一整个春天都没下过雨。
南方还好,北方好几个地方到了四月底庄稼都不能种下去,今年还能有什么收成?
如今这个时代,一旦遭灾,必然会死人。
朝廷就算有心救助,也没那么大的能力。
而且,到了这时候,更要防备北狄来犯。
北方的干旱到了北狄只会更严重,他们那长不出丰美的水草来,那他们的牛羊就要死。
何况,草原人也不是只吃肉,他们也需要粮食啊。
所以这时候朝廷更要注重边关守卫,更不能短缺了军中粮草。
落在百姓头上,就只能靠后。
李意寻最近很忙,这旱灾要是再不能得以缓解,不敢想到了秋冬会死多少人。
要是能赶在最近下雨,就算收成很差,至少还能种一些短时间成熟的作物,难吃那也是食物,比如说荞麦之类的。
哪怕种点萝卜之类的也能充饥。
不过,这场旱灾,倒是也加剧了推荐税制改革。
以往如果朝廷不给免了税,那么就是灾年,百姓也得交税。
大周先祖本就是底层出身,税负不算太重,可是几代皇帝下来,谁还记得他们底层出身?
税负自然就越来越多,花样也越来越多。
只能说贞裕帝也算是上天眷顾,他当皇帝这三十来年,没有遇见太大的天灾,也没遇见太严重的战乱。
李意寻头昏脑涨的到了碧霄殿,一进去就听见哭声。
叹口气,都不去正殿,直接去了十皇子的屋子。
就见十皇子的亲娘坐在一边撑着头看书呢。
“……你不管孩子了?”
“怎么管?他就爱哭,屁事没有就一直哭,我怎么办?”裴时沅仰头:“陛下,我知道你最近比较忙。”
“嗯?”李意寻不解走过去看奶娘正在哄着六个月大的孩子,十皇子已经会坐着了,但是此时他侧卧哭。
“陛下心情大概不好。”裴时沅道。
李意寻皱眉:“哪天没有事?”他直接一把把那呜呜哭的孩子抱起来拍了一下屁股:“成天哭什么呢?”
十皇子顿了顿,然后……
“哇……”
李意寻……
魔音贯耳,他坐下来,把孩子放腿上盯着他,这会子他不觉得孩子难看了,就是也没看出来像谁。
他皱眉看他,又侧头看裴时沅:“你说他哭什么呢?”
“嗯,刚才喝奶的时候呛到了,气的。”裴时沅把自已做的树叶子书签夹在书里头,把书合上:“这性子大概随你。”
李意寻噎了一下:“老子是这么小气的人?”
大概是爹腿上感受不一样吧,呜呜呜的十皇子慢慢止住了。
奶娘心说造孽啊,你们这爹娘两个,光自已说话了,都不哄着孩子点?愣是叫孩子自已止住了哭……
裴时沅拿帕子给娃擦了一下脸蛋,擦的孩子往后仰跌,还好亲爹有良心,后头还放着一只手,不然这就掉地上去了。
吓得奶娘都往前越了一步,哎哟……
不哭了的十皇子啊啊几声,就去抓亲爹发冠上的绦子玩。
朱红色的绦子被他抓在手心里,力气还挺大的。
李意寻一只手牢牢地把儿子抱住,人往后靠在椅子上,还是很累的:“你家不愧是杀猪的起家,你老子今儿送上来的册子里,有不少针对这些个手艺人的东西。”
“泥瓦匠也是手艺人,陛下着实客气了。”裴时沅道。
李意寻笑了一下:“不过,要不是你爹说,我还真不知道,民间这些杀猪宰羊的,居然是重税,这什么规矩?”
“前朝起就这样了,大概意思是造了杀孽吧。依我说,有人吃,才有人杀,只要不是虐杀,该造杀孽都得造。”裴时沅道。
“你说的有理,既然不合适,就改了它。”李意寻的腿动了几下,颠了颠那个已经开始无聊的小孩子。
不逗一会还得哭,做爹的已经有经验了。
果然腿一颠,他就找到了乐趣,开始咯咯咯。
李意寻挑眉:“你说这东西像我?依我说就是像你,喜怒无常的。”
他一边颠孩子,一边看裴时沅。
裴时沅不可思议:“你说我喜怒无常?我是不是喜怒无常先不提,你也不看你自已名声如何?你才是那个喜怒无常的人啊陛下,你着实谦虚了。”
十皇子不满足被颠,已经努力往亲爹身上爬。
亲爹仰起头,由着他爬,这小子哭起来有劲儿,力气也大得很。
才几下子,就把亲爹的一身袍子拽的乱七八糟。
玩啦好久,李意寻要叫奶娘抱走,于是那孩子又开始扁嘴,眼看着就哭出声来了。
李意寻猛然把他抱起来就站起身把他举起来:“你个混账东西,成天哭什么?”
十皇子这回没有哭,而是咯咯笑。
奶娘们也属实习惯了,之前三四个月的时候陛下就这样把十皇子举起来。
时而骂几句。
那时候她们真以为陛下是讨厌十皇子,壮着胆子劝孩子还小,不能这么举着。
如今六个月了,陛下也比以前注意,举着就举着吧。
陛下再骂几句,她们也不会害怕了。
陛下就这么个性子,别说是陛下了,她们自已都是有男人有孩子的,也没见自家男人对孩子能有多少耐心。
十皇子笑太久了,笑的直打嗝。
然后才被奶娘抱走。
李意寻更累了,他一个回头,就见裴时沅正歪着身子舒舒服服继续看书呢。
李意寻那感觉,他一时半会描述不出来,就是觉得不对。
就不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