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菜汪汪
“奴婢昔年听说,太子妃嫁进东宫的时候,嫁妆也不少呢。可惜,到底也落不到她们手里了。”月嫦小声道。
当初太子死后,东宫就封存了,东西自然都入库了。
到现在,谁给你分出来给她们呢?
还不都混一起去了。
裴时沅摇摇头:“各有各的路。”
第二天,裴时沅刚起来,就听月娥跟她说外头的事:“娘娘,一早请安结束,贵妃就在外头跟夏昭仪闹起来。好像说的是因为贾家的六公子跟锦华郡主的婚事。听那意思是贵妃很不乐意,说是锦华郡主配不上她六弟。夏昭仪劝她别这么说,大概言辞也有些不好听,贵妃又把人打了……”
裴时沅皱眉听着,好笑起来:“她是怎么,就可这欺负夏昭仪?”
“可不是吗,都是姐妹,她俩本来不该这样的。”月娥摇头。X?
裴时沅下地洗漱的时候忽然道:“在哪里闹的?”
“就在凤宁宫外头,来往的奴婢们不少呢。”月娥道。
“一会你去请怡妃来说话,不急,我先用膳。”
月娥愣了一下点头说是。
等裴时沅梳洗打扮好,也吃过早膳,正陪着烦人的儿子玩游戏,怡妃就来了。
难得裴时沅请她,她肯定来啊。
“什么好日子,叫你请我来了?”怡妃还是那个调调,不过进来就先伸手捏了捏十皇子的小脸。
十皇子跟她也很熟悉了,嘿嘿一笑才请安:“请怡母妃安。”
“十皇子也安。”怡妃笑着坐下看裴时沅:“说吧,没事你才不请我。”
裴时沅好笑:“嗯,是有事,早上我没去,想听听说了些什么,怎么贵妃和夏昭仪就掐起来了?”
怡妃皱眉:“贵妃那性子烦人,跟谁掐起来也不稀奇。夏昭仪一向隐忍。”
裴时沅挑眉:“叫你的奴婢说说,早上说了什么。”
怡妃点头,就对身后的春兰示意。
春兰出来,简单将早上的事说了:“皇后娘娘说了两位郡主的婚事,说到了锦华郡主的时候,就与贵妃说这是喜上加喜,添妆也该厚一些。结果贵妃娘娘就不高兴了,虽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也是说锦华郡主不配。夏昭仪就打断她,皇后娘娘也没计较。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出去之后,又闹起来,当时奴婢和我们娘娘也在一旁的,夏昭仪大概是忍不住了,就主动提醒贵妃娘娘,说她实在不该这么说,锦华郡主是皇室郡主,只有臣子家里配不上皇室的。”
春兰歇口气继续道:“贵妃娘娘自然不爱听这话,就说夏昭仪如今早已忘记了出身什么的,大概是说的夏昭仪娘娘也有些生气,昭仪娘娘就说贵妃娘娘也想想自已,进宫多年,陛下为何一直不肯去,未必不是因为贵妃娘娘不分是非。然后贵妃娘娘就生气打了她。”
怡妃蹙眉:“刚才也不觉得,你这一说,这事……”
“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了?”裴时沅问。
怡妃点头:“贵妃的性子,咱们是都知道,冲动的很。不过这夏昭仪性子谨慎,而且她俩打小就在一处,彼此了解。哦,这话也不对,贵妃那个脾性,只怕也不会去了解谁,但是夏昭仪肯定是了解贵妃的。”
“是啊,了解贵妃,而且上一次在长街被贵妃打脸,就算是丢面子了。如今她与贵妃之间关系就那么一回事,阖宫皆知,怎么忽然又去规劝贵妃了?还激怒贵妃,我可不觉得她是生气了憋不住话。”裴时沅问。
“那她为什么这样?惹了贵妃,贵妃又给她没脸,图什么呢?”怡妃蹙眉,被人打脸这种事,想想也觉得不是好事啊。
“不知道啊,你想想。”裴时沅笑道。
怡妃哼了一声:“我又不得宠,我也没儿子,别人就算有什么算计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又得宠又有皇子,十皇子还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你才需要好好想想。”怡妃傲娇的扭头喝茶去了。
“反正,除非立太子了,不然这些事少不了。”怡妃喝了茶又道:“夏昭仪有儿子,有谋算也正常,你也不能不许人家算。”
“我可没有这份心,不来害我,谁都有权争。谁还不盼着力争上游了。”裴时沅摇头。
“难。”怡妃叹口气:“书上说智者不争,可有几个智者呢?”
“智者不争,不是说聪明人就不争。而是说聪明人要顺势而为,不逆天而为,可没说不争。”裴时沅轻笑:“不要紧,如今就争比以后争更好。”
如今争,早点尘埃落定,免得皇子长大后不死不休。
怡妃点头:“我不太会念书,要是我大哥在,定是能知道你说的那些。”
雪球过来,怡妃就强行把它抱起来摸。
怡妃摸够了,终于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娘娘,您是觉得夏昭仪故意激怒了贵妃?”月娥问。
“不知道啊。”裴时沅耸肩。
“贵妃娘娘这些年,也确实没有给夏昭仪面子。”月娥把茶杯收起来 放在一边的托盘里头。
“明年新人进宫,正常来说,年轻貌美的新人进了宫,老人们都会焦虑的。”裴时沅站起来:“或许,夏昭仪也焦虑了吧。”
另一头,荷香给夏昭仪的脸涂药:“要不还是叫太医吧,这指甲划破的,奴婢看着也担心。”
“不碍事,我不爱留疤。”夏昭仪看了看铜镜,脸上有个小小的划痕,是见了血,不过不严重。
“贵妃娘娘也是,您是好意,她怎么总是这样呢?”荷香叹气。
荷露一言不发的收拾药瓶子,预备热水给昭仪洗手。
第383章 什么时候清醒
荷露是跟着进宫的丫头,她自然更明白自家娘娘的心思。
但是她缜密,什么都不会说。
这头,夏昭仪刚上好药,那头太后就叫贵妃和夏昭仪去了圣慈宫。
如今夏昭仪搬去漪兰殿之后,距离圣慈宫就很近了。
所以先来的就是夏昭仪,她当然很想后去,可是距离这么近还不肯早来,那就会被太后理解成不满。
无论如何,她不能不满。
太后一见她就瞧见她脸上的伤痕,指甲毕竟不干净,上药之后,就有那么一道肿起来了。
不是很大的伤口,但正好就在脸蛋子上,很明显。
“请娘娘安。”夏昭仪一如往昔。
“唉,你坐吧,叫你受委屈了,我叫她来给你赔不是。”太后叹息。
“娘娘,这都是小事。”夏昭仪抿唇:“只是贵妃娘娘她……也该收敛些。恭敬太子的女儿,那是什么身份,谁敢说一句不是?贵妃娘娘是为了自已的弟弟,可……这婚事,只能说一句高攀了啊。”
贾玉也不是什么人才,要不是郡主出自恭敬太子,他又有什么资格娶?
“你做的对。”太后点头:“彤悦她越发口无遮拦。”
“外头……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上折子参贾家,我父亲也不是第一次被骂。贵妃娘娘要是不能谨言慎行,只怕日后叫人抓住把柄,何况外祖父用心良苦,还是为了家族,这婚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
贵妃过来的时候,太后脸色就不好看。
她一进来,太后就道:“跪下。”
贵妃撇嘴,跪在当地:“请太后娘娘安。”
“你知错吗?”太后问。
贵妃看了一眼夏昭仪,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您就听她告状!”
“她什么都没说。”太后叹口气:“你上一次怎么说的?为什么又动手?她是你表姐,又是宫里的昭仪,你以什么身份打她?”
“她是昭仪,我是贵妃,她顶撞我,我……”贵妃的话,在太后的眼神中小下去。
“她顶撞你什么了?她哪一句说的不对?”太后怒道:“我有没有说过你什么都不许做?皇家的婚事,有你置喙的余地吗?”
贵妃不服气:“可是恭敬太子的女儿……谁家愿意要,荣华郡主都许给荣康侯府那没用的庶子了,怎么锦华郡主就要给贾家?六弟什么样的妻子不能娶,怎么就要她?姑母!您就不为六弟难过吗?”
“放肆!”太后怒而拍桌:“你真是狂妄!你六弟是什么人,想娶什么人?难不成他还想娶公主?是谁叫你看不起皇家郡主的?”
“那是哀家的孙女,怎么?你贾家的子弟倒是比皇家的郡主尊贵了?”
贵妃一愣,她想都没想过那是太后的孙女。
在她眼里,就算想到了,也不会觉得太后会看重她们。
她哪里明白太后的心。
“贵妃屡教不改,蔑视皇家,你自已说说,这是什么罪过?”太后怒道。
贵妃一愣,低头不语。
这要是真的成立,杀了她也不是不行。
“你到底仗着什么?是仗着我,还是仗着贾家?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自已的身份?有我的面子在,皇后不好管你,有我的面子在,皇帝对你也不多管束。所以你就肆无忌惮了吗?”太后是越说越气。
“你平日里自视甚高,看不起这个那个,你自已看看,后宫还有比你狂妄的吗?你总是说宸德妃性子不好脾气不好,她可也在大庭广众之下蔑视皇家?她可也觉得她裴氏子孙高于皇家子弟?”
贵妃不说话,这确实没有。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太后这一句,真是怒其不争。
贵妃仰头:“我知错了。”
她很委屈,但是这一次,她好似真的认识到自已有些错了。
“彤悦,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你到底……”
后头的话太后说不出来,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做了皇妃,注定跟贾家女儿不一样。
不得宠,无所出的嫔妃,只能退一步。
“这一次,我不罚你。皇后应该罚你,不会太重,你受着就好。彤悦,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就不再念及别的,你好好记清楚。”太后摆摆手:“你回去吧,哀家与夏昭仪说话。”
贵妃站起来,低着头行礼后退了出去。
她心里很难过。
她不明白难过什么,但是绝不是因为太后说了她。
她听不见身边的宫女说了什么,只是机械的走着,一向要坐辇的人,这回却也忘记了说这件事。
太后留下了夏昭仪说什么,贵妃其实不在乎,她只是很在乎太后那句你什么时候清醒。
她想,我难道不清醒吗?
太后叫了贵妃和夏昭仪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到了晌午,还没听说太后罚了贵妃。
皇后就有点犹豫了,她是皇后,贵妃对昭仪动手这件事,肯定是要有个说法的。
太后罚了,她就可以不管,可太后不罚,她这个做皇后的不能就这么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