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菜汪汪
那样一个华彩的女子啊。
他拒绝的果断,拒绝的漂亮,一首诗而已。
夸赞了殷十八的美好,也告知了他的歉意。
于他而言,只是年轻时候的一件风流韵事。于殷十八来说,错过了这样的一个男子,也不丢人。
他虞兰芝洁身自好,从不进青楼楚馆,身边也没有什么人。
后来,他也有妾室通房。
都是裴氏替她选的人,他无所谓,他也拒绝过。
裴氏担心的是他孩子太少了。
后来,他也有两个庶出的儿子,但他们都很敬重母亲。
虞兰芝的官运非常顺,崇穆帝过世后,他的地位更高。
当然,新皇帝是个实在人,他要用你,就不会多想,就要你鞠躬尽瘁。
虞兰芝很愿意鞠躬尽瘁,他并不是只会教书。
虞兰芝最小的那个儿子在即将定亲之前,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给他定亲。
他说他看上了一个女子,这一辈子,只想要那个人。
虞兰芝打了他。但是也问他为什么。
他儿子说了许多,说他要是没有遇见那样的女子,他是无所谓跟谁成婚,他都会好好对她们。
可他遇见了。
他说了好多话,虞兰芝只记住了四个字:惊鸿照影。
惊鸿照影啊……
他也有过惊鸿照影。有那么一个女子,笑着揶揄她的夫君,说什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诗词尚可,要说人,谁家夫君喜欢蓬头垢面的女子呢?还不是喜欢打扮精致的?
虞兰芝还记得那女子眉间粉红的花钿。
她打扮的真精致,她夫君应该是真喜欢。
因为他看见了他夫君脸上的笑意,发自内心的笑,宠溺的笑,与有荣焉的笑。
虞兰芝还是成全了他的小儿子。没关系,只是个庶子,他既然想要就要吧。
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不是吗?
虞兰芝和裴时浅夫妇度过了安稳的三十一年时光。
他们也是旁人眼中的恩爱夫妻。
裴时浅很满足,她先走一步,临走的时候对虞兰芝笑。
虞兰芝拉着她的手,说下辈子再遇见,咱们再做夫妻。
听了这句话,裴时浅就没有遗憾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夫君啊。他生的那样俊美,他温柔,细致,体贴,对她那么好。
他还替她教养孩子们。
三十一年,都没对她生过气。
“来生,我聪明些,便与你更般配。”裴时浅道。
“不用,你这样就好,就很好。这辈子娶了你,我一点也不后悔。”虞兰芝对她笑。
他已经一头花白,但是笑起来的时候,依旧还有年轻时候的影子。
裴时浅就这么闭眼去了。
虞兰芝是不信来生的,他觉得人死了就是死了,这辈子不努力就是白活了。
现在,他也这么想的。
但是没关系,假如真有下辈子,再遇见裴时浅也可以。
他们还是可以做一世夫妻。
人不能什么都要,他选的就是这条路。
他从来就不后悔。
第525章 番外:谢宁【喜欢骂的不要看】
我叫谢宁。
我有过许多的身份,我是崇穆皇帝的皇后。
不过这并不是我最在意的一个身份。
又或者说,我曾在乎过。
我小时候的记忆很多,但是多数都不太美好。
我的父亲,我的叔父,都是战死的。
我还很小的时候,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白色。
满府邸的白。
父亲,叔父,祖母,还有一些别的亲眷。
一年里,要么就是哭灵,要么就是守孝。
我好像一直都在守孝。
比我更小的弟弟也是这样,他是男子,更要守孝。
我们是堂姐弟,但是府里就我们两个小孩子,就比亲的还亲。
我母亲性子弱一些,婶娘是个厉害的女子。
她们一直都相互扶持。我长大后也想过,她们妯娌之间是否也有过争端?
我想是有的。
应该是我的父亲和叔父,她们的夫君还都在的时候吧。
后来她们就总是暮气沉沉。
很长很长的岁月里,我们谢家是没有什么亮色的。
因为守孝,我和弟弟的衣着都是素的,府上的奴仆也一样。
而我的母亲和婶娘,她们是寡妇,本来就是不许穿颜色衣裳,戴漂亮首饰的。
因为守寡,她们也极少出门交际,我便也没什么机会出去。
府上请了老师,教导我和弟弟读书。
我们姐弟都很喜欢读书,偶尔也出门去,我总是觉得自己与外头格格不入。
我们在一起念书写字,也会提起外面的人。
我想,他们活在花花绿绿的世界里,到底快乐不快乐?
我又想,无所谓,我自有我的快乐。
宫里的皇后姑母也很少召见我们。小时候我是不懂的,渐渐大了才明白,她和她的太子儿子处境艰难。
祖父领兵在外,她要是时常见我们,就太敏感了。
所以我跟她一向也不怎么熟悉,更不怎么亲近。
年节下,她赏赐的东西不少,可很多我不能用。
等我终于能用了,一道旨意,把我送去了八皇子府上。
我满心惶恐不安,那时候我毕竟也还不算太大。
婶娘说我聪慧,一定能明白个中缘由。
我懂了吗?
我那时候以为自己懂了。
我害怕,我惶恐,我无法掌控我自己的命运。
可我骄傲,我自负,我小小年纪,就要背负家族的使命。
宸王府上的女人不算太多,无能的王妃,出身大族的郑侧妃和杨侧妃,还有被宸王宠爱的裴氏。
再有一个跟我同时来的周氏。
但我想,她们都压不住我。
她们有的蠢蠢欲动,有的还要看一看,但我的目光看的更远。
东宫病亡,内里多少事,我不知道,可我又知道。
但我祖父仍旧领兵在外,我错不得一点。
我想祖父他老人家也想不到,姑母做了多少年皇后了,如今是我这个小辈要与家族共存亡。
我多重要啊。
我早看陈氏绝不可能更进一步。
果然,贞裕帝驾崩,陛下第一个接我进了宫,却把陈氏与所有女人都留下了。
这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我不敢有一丝错处,我必须要做好,这个时间段,我就算说错一个字都是大事。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了一会,两宫太后要我周全,后宫太妃搬家要我周全。
我年轻,还没成为皇后,下命令还名不正言不顺,可我知道,我必须做好。
如果我做不好,我就是个没用的人,没用的谢家女,在这个后宫里是不配存在的。
那是我一生中最累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