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菜汪汪
终于决定还是不请太医,拿了府里的令牌派人出去找个厉害些的郎中,精通妇科的。
这会子已经要后半夜了,太医也不是说来马上就能来。而且王爷不在,王妃也不敢这么惊天动地的,府上一直也叫人盯着呢。
她这想法也不能说错,一个王妃确实也没必要为了一个侍妾如何费心思。
京城不宵禁,但是也严禁夜里在街上狂奔的。如今陛下不在京城,京城的防务依旧是严格。
等郎中直等了一个多时辰。
等郎中到的时候,卢婉茵已经昏迷,叫不醒了。
她浑身冰冷,只用了最原始的土办法止血,可棉布都已经湿透了。
郎中紧急给施针止血,也是徒劳。
或者说也不是止不住,是已经迟了。
人身上能有多少血,卢婉茵这会子躺着榻上全是血。
就算是能止住,人还能活吗?
郎中最后只能摇头,说了一句怎么不早叫他来呢?
最后,卢婉茵嘴唇都是雪白的,人自然也就断了气。
卢婉茵这个年翻过去虚岁也就十八,生辰都没到,还算十七呢。
大好年华,就这么没了。
其实真没人害她了,她人不聪明,又小产被迁去偏院住着,谁没事对付她呢?
就是小产后没恢复,一直就有见红,自已又不太敢说,只吃一些府医给的药。
如今好了,到底把自已的小命送了。
时间拉回现在,府里早就将卢氏送出去了,她没资格在府中停灵。
丧事,陈氏没问,到底是按照庶妃的规矩办了。
可其实也多不了什么。
贵妃又派人进府来问询,名为问询,其实就是斥责。
贵妃的眼里,就全是陈氏无能,才导致后院这么乱。
陈氏这时候也很紧张,可也没办法,她之前也确实不知道卢氏病的这么严重了。
到了最后那一日,哪怕是太医来了,其实也一样。
不见得郎中就不如太医。
她厚赏了卢家女眷,又把卢婉茵一些东西送去了卢家。
云州府中,裴时沅到底没跟李意寻出去逛,才没了个人,他们也不见得有心情。
李意寻去忙自已的事,裴时沅跟张氏坐在廊下喝茶。
“卢氏没了。”
张氏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七日前,昨天收到的信。她经血不止,崩漏不治。”裴时沅道。
张氏皱眉:“是因为之前小产没恢复好吧?”
“不知道啊。”裴时沅笑了笑:“我们几个没进府之前,府里什么样?”
张氏沉吟了一下:“那时候……王爷时常是在两位侧妃屋里,贺庶妃那少一点,但是也去。其他地方就不大去,正院……您也知道,王爷这个人不讲究那么多,正月十五也不一定会去。”
裴时沅点头:“来来去去,两位侧妃如故。”
张氏看了裴时沅一眼:“如今还有您。”
裴时沅给她倒茶:“是,如今有我,你说是不是太显眼了?她们在府里水深火热的,我在这边跟着王爷。”
张氏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半晌才道:“也不知郑侧妃这一胎是男是女。”
裴时沅笑了,张氏是个妙人。
这句话看似无关,实则就是回答。
裴时沅没再说什么,别人的不幸固然可悲。
但是她能做的也只能从中看出一些什么。
总该要避免自已也有这样的不幸。
卢氏的事,暂时就这么过去了。
李意寻陪着陛下去巡视的时候,女眷们都在行宫。
裴时沅和陶庶妃她们在花园闲逛的时候,就遇见了陛下的那几位小嫔妃。
打头的就是那李才人和周才人。
“哟,远远就瞧见这边花花绿绿,我一想就是你们。”李才人笑着道。
李才人进宫也有几年了,她出身不怎么好,但是人长得漂亮,性子也好,也很会讨好贵妃。
所以陛下对她还算可以。
周才人是跟裴时沅同时期选秀的,她年轻自然也有冲劲儿,进宫的时候只是个宝林,如今成了才人也算升的快了。
所以就比李才人有心气儿。
这会子她打眼一扫,就看见了裴时沅。
虽然是同一批选秀的,但是那时候人多,她俩见过也不一定记得对方。
何况裴时沅是没到最后终选就被送进八皇子后院的。
所以俩人是不认识的。
“这一位瞧着面生,想来就是宸王府的庶妃?那一日不曾见过。”
裴时沅对她笑:“见过才人。”
她只需轻轻一个福身便是了。
周才人哼了一下:“怎么敢受你的礼。”
裴时沅就不说话了。
李才人笑道:“早就听说宸王府有一位庶妃生的极美,今日可算见了。周妹妹也该早说于我。”
“我可不认识,人多的很,怎么也要留到了殿选才能记得住。”周才人淡淡的。
这话就是说没到殿选就被送出去的,多半都不是什么正经主子。
这就是打裴时沅的脸。
第115章 软骨头
李才人蹙了一下眉,然后又笑道:“妹妹说什么呢,不到殿选就选出来,说明人出众。陛下疼爱皇子们,自是要给皇子们选最好的。”
她本意是打个岔,可周才人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姐姐难道是想说留到最后的反而不是好的?陛下是天子,难不成反倒要留下不好的?”周才人眉眼都变了,可见这俩人也不对付。
李才人想再说什么,裴时沅已经笑出声来了。
周才人冷眼扫她:“放肆!你笑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听着乐子了吧?”裴时沅笑的很不客气。
“你!裴氏!你还记得自已的身份吗?”周才人怒道。
“周才人息怒,裴妹妹年轻。”蒋侧妃说了一句。
裴时沅不笑了:“身份?都爱说身份,什么身份?是你六品才人的身份,还是我庶妃的身份?我这个人不摆身份。你生气什么呢?因为我没去给你请安?好大的心胸!”
“你!”周才人气的不轻:“六品的才人不算什么,到底我也是陛下的才人!你如此对我不敬,就给我跪着反省!你不请安不算什么,实在不该如此耻笑我!”
“嗯?什么?我是不是耳背听岔了,你说什么?”裴时沅还走近了几步:“你叫我跪着反省?且不说我是不是有错,即便我有,你罚我?你怕不是疯的?”
裴时沅的口气太嘲讽,裴时沅的态度太轻佻。
周才人着实也被她气着了:“你!掌嘴,给我打她!”
月嫦一步挡住裴时沅:“谁敢!谁敢动宸王府的人?”
月嫦也心惊,但是心惊也得护着。
主子是要硬来的,做奴婢的就不能软了。
其实没人敢,这句话就不该说,周才人自已都后悔。
理论上陛下的才人是高于亲王的庶妃。但是……谁见过做爹的妾惩罚做儿子的妾?
你要往上走,好歹到了九嫔,实在是冲撞了,罚一下还说得过去。
才人……真不够。
“好了!”李才人皱眉:“周妹妹是夜里没睡好吗?怎的糊涂了?”
“裴妹妹消消气,怎么好这么跟才人说话……”蒋侧妃一副要息事宁人的样子来劝裴时沅。
可惜话没说完,裴时沅就往边上挪了一下,态度太明显了,弄得蒋侧妃话都没说完。
“蒋侧妃没事可别叫我,我身份太低不配。”
“裴妹妹这话就说的伤人了。”蒋侧妃脸色也不好看了。
“其实还有一句更伤人,说都说了。”裴时沅慢吞吞的:“跟你玩久了,我怕染上软骨头病。”
说罢,她也不看蒋侧妃,就去看那气得不轻被架起来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的周才人。
“没事的话,我先走一步?才人不要动气,多大个事?等陛下回来后,您就去告状。跟陛下说您今儿受委屈了,被八皇子家里的妾骂了。叫陛下给八皇子下个命令,就把我勒死,您看好不好?”
“你!裴氏!你就仗着宠爱胡来!”周才人真是气的不轻。
裴时沅一个白眼翻上天:“废话,有宠爱还不仗着,难不成等糊?”
说罢,就转身:“回吧,这里味儿不好,酸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