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妖
一股颤栗感悄无声息地自尾椎骨爬上了后颈,凌惜本能地预感到,如果她的态度再不积极端正些,她就要步刚刚那个肾虚中年男的后尘了。
凌惜连忙说:“我记住了,我定会本本分分地工作,绝对不会触犯禁律的。”
女仆这才满意地转回身去,继续带路。
大堂的左右两侧各是一条走廊,凌惜跟着女仆走进了右边的走廊。
经过了几个房间后,女仆突然在一扇虚掩着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她侧过身对凌惜道:“快进去吧,你要照顾的人就在这个房间里了。”
说完,不待凌惜回答,女仆就匆匆离开了。
凌惜独自站在房门前,注视着女仆远去的身影,脑海中回放着刚刚女仆说话的画面。
女仆在看着这扇门时,她脸上那张僵硬的“面具”居然短暂地出现了一条裂缝——她翻了个白眼。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凌惜还是眼尖地捕捉到了,那个表情分明是不屑,是鄙夷。
房间里到底是什么人?
带着疑问,凌惜抬手轻轻在门板上敲了三下。
门后很快就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接着门被从内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看起来和凌惜差不多大、身形也很相似的年轻女仆。
女仆看到凌惜后挑了挑眉,问道:“你也是被总管派过来照顾人的吧?”
凌惜颔首,“是的,我叫零,是新来的仆人。”
“你好,我是玛丽。”这个女仆和凌惜先前见到的那几个明显不同,她是一个有正常情绪反应的活人。
简单地认识了下后,玛丽松开门把手往里走,“进来吧,记得把门带上,我正好要换新床单,快来帮我的忙。”
凌惜走了进去,门后是个还算宽敞的卧室,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家具只有床、桌子、椅子之类必须的那几样,无任何增添色彩的装饰,因此显得空荡寡淡。
但也正因为没有那些分散注意力的细枝末节,凌惜一进门,视线就落在了卧室里的那张大床上。
只见一个女人正靠坐在床头,说是女人可能有些早,她看起来很年轻,估计也就才二十出头。
一头浓密的金发披散在女人的身后,让她那张苍白忧郁的脸越发显得小巧了。
这个女人的骨架很小,身上也没多少肉,她穿着布料厚实的及膝睡裙,露在外面的双臂纤细得可怕,双腿倒是要粗上很多,让她的身体整体显得有些怪异。
但她的五官实在美丽,就像是被精心制造出的洋娃娃的面孔一般。与女人这张青春美貌的脸格格不入的,就是她那个高高隆起的肚子。
睡裙清晰地勾勒出了女人肚腹的轮廓,那个肚子太大太圆了,好似一个即将要炸裂的西瓜,以至于女人坐着时连并腿都难,只能双腿大开呈八字。
女人似乎也觉得这个动作不太雅观,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她便下意识地把腿往内收了收,苍白的脸颊上升起几缕羞惭的潮红。
凌惜倒是没有很在意这个细节,女人怀孕不容易,虽然她生前也没接触过几个孕妇,但孕妇要经历的那些她大概也了解。
从肚子的大小来看,这个女人已经处于孕晚期了,她的双腿也因为子宫增大的压迫而明显水肿。
这时候别说女人只是腿并不上,就算她提前涨奶,对凌惜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凌惜走到距离床边几步之遥的位置处停下,模仿着自己曾看过的影视作品,恭敬地行了个礼,“夫人,我是零,新来的女仆,我被总管指派过来照顾您。”
玛丽:“噗,你果然是新来的,真什么都不懂。”
床上的孕妇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凌惜身后的玛丽就像看到了喜剧现场,绷不住笑出了声。
玛丽走上前,哥俩好似的从身后拍拍凌惜的肩膀,“你也太抬举她了吧,还夫人,这家里只有一个夫人,住在二楼呢,她呀,不过就是个下贱的女仆而已,你对她别太恭敬了。”
玛丽的态度相当嚣张,她用的根本就不是说悄悄话的音量,那些嘲讽的话清晰地传进了女人的耳朵里。
女人抿抿唇,勉强对凌惜扯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她轻轻道:“她说的没有错,我只是个女仆而已,我本配不上别人的照料,是夫人心好,才叫你们过来的。”
“你就叫我的名字好了,我叫安妮,很高兴认识你,零。”
“行了,你快闭嘴吧。”玛丽冷冷地打断了女人的话,她绕到床的里侧,招呼凌惜上前,“来,零,跟我一起把这头笨重的母猪抬下去,待会儿咱们把床单换了。”
噫,小姑娘家家的说话这么难听。
凌惜听话地走上前,和玛丽一起搀扶女人下床。
凌惜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游戏有没有鬼、鬼是哪位,任何人她都得罪不起,哪怕玛丽对这位孕妇态度恶劣,她也丝毫不敢怠慢对方。
她小心翼翼地支撑着女人的胳膊和后背,缓缓带着她来到了窗户前。
窗前是一张不大的圆桌,圆桌旁放着一把很宽的椅子,椅背和椅面上都挂着柔软的鹅毛垫子。
当三人慢慢悠悠地走到桌边后,玛丽就让凌惜松开手,她独自帮助女人落座。接着她走到床边的小柜子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条新床单。
凌惜立马有眼力见地来到了床的另一边,和玛丽一起挪被子、扯走旧床单、铺平下面的层层褥子、放新床单。
做家务对凌惜来说是家常便饭,她的手脚很是麻利,她一边抚平床单上的褶皱,一边用余光悄悄打量着窗前的孕妇。
只见那个洋娃娃般的年轻女人正望着窗外,露出优美柔和的侧颜线条。
她看起来很忧郁,这种忧郁凌惜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就感受到了。
女人的忧郁很特别,她不是因为孕期身体不适而忧郁,也不是因为被玛丽时不时拿话呛几句而忧郁。
与其说是忧郁,凌惜觉得她更像是忧心,为某一件越来越逼近的、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大事而忧心。
这种忧心的状态应该持续了相当久,使得她本人身上都开始萦绕着一股愁苦的气息。
她是因为担心自己很快会没命吗?
当玛丽搀扶女人坐下的时候,凌惜就站在后面,她注意到这个女人是悬垂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