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山山山山山
芝芝:妈妈……
即便听不到声音,但通过这几条消息,柳枝意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了。
哭叫的声音越来越大。
但很快,柳枝意听到了别的声音。
——啪嗒
——啪嗒
柳枝意听到了水声,以及某种黏糊糊的东西拍打地上的响声。
是什么?
柳枝意侧过身,努力想要辨别声源的方位。
但是哭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手表里弹出了新的语音。
芝芝:不要吃我的妈妈!
第17章 十七
柳枝意上下晃动着手臂,她将手臂压在菜台下,只露出表盘,以此来观察四周。
‘妈妈’的感知很敏锐,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很快,柳枝意找到了声源。
地板和菜台上有一大滩水,水滩中还夹杂着几缕血丝,而水滩中还倒着一只挎包,就是芝芝妈妈身上的那只。
芝芝却不见踪影。
发生了什么?
柳枝意两边摆动手臂,将周遭都看了一遍。
没有看到芝芝。
她将菜市场粗粗扫视了一圈,连天花板都没有放过。
除了被菜台挡住需要站起来看的地方,因为她觉得可能会暴露自己从而没有仔细检查。
而这些地方柳枝意都没找到芝芝,有可能是躲在了菜台子后面,毕竟小孩子也不高。
那‘妈妈’呢?
柳枝意有些不安。
她注意到菜市场门口的铁门没有完全贴墙,后面有一块全黑的缝隙。
柳枝意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这一块,可亮堂的菜市场内有这么一块黑漆漆的缝隙显得格外显眼。
之前菜市场的门是这样打开的吗?
她觉得有点蹊跷,于是仔细看了过去。
缝隙的角度有些刁钻,得把手往菜台上伸一些才能看到门后的缝隙。
虽然缝隙内部是黑的,但因为菜市场的灯光,还是能隐约地看到一些东西。
柳枝意眯起眼,手指拨弄手表屏幕,将画面放大。
好像……有个黑色的影子?
不……那不是黑影,是黑色的包。
找到了,柳枝意吸了一口气。
是‘妈妈’。
柳枝意一开始没认出来,因为‘妈妈’是背朝外的。
她弯腰埋头,脑袋也是一起一落的,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嘶
有声音,柳枝意侧耳细听。
声音很小,但是很独特,伴随着‘妈妈’脑袋的抬起落下,很有节奏。
是什么声音呢?
——嘶
在这一声响起后,又忽地跟上了一声。
——咕咚
这一声,柳枝意听了出来。
那是吞咽东西的响声。
所以……
柳枝意盯着‘妈妈’的后背。
她在吃什么?
柳枝意想到了芝芝的话,她捂住嘴,放下手臂,贴着菜台子,将自己的身体一侧推,拉开和‘妈妈’的距离。
她不敢看向‘妈妈’那边,就怕看到可怕的画面。
还没等她退得太远,耳边又传来了一阵含糊的气音,听着像是在哭。
柳枝意还没回过神,忽然怀中一重。
她吓得身体一弹,下意识把怀里东西往外面甩,可那东西紧紧地抱住她的腰。
柳枝意抬起手,正要一巴掌打下去,忽地听到了熟悉的呜咽声……
她用手表对着怀中一照。
果然。
是芝芝。
说实话,猝不及防看到自己的脸缩在自己的怀里,对于心脏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芝芝看到她就张开嘴,像是要说些什么。
柳枝意立马伸手捂嘴。
等芝芝情绪稳定一些后,柳枝意才松手在手表上打字。
柳枝意:发生什么事了?
小孩子沟通起来不容易,她废了一番功夫才从芝芝那边总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芝芝本来和她妈妈一起躲在卤品店里,但就眼见着‘妈妈’能动后冲了过来,把芝芝妈妈剁成了两半。
柳枝意看到芝芝哭着配上了动作,两只手放在嘴边做出抓握的姿势,接着嘟嘴一吸。
芝芝:然后就吃掉了。
吃什么东西要吸?
柳枝意想起‘妈妈’砍‘人’时留下的五花肉,更是一头雾水。
而且‘妈妈’为什么要优先找芝芝妈妈?
太多想不通的东西了。
但是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完成任务 。
柳枝意还是想不到要拿什么菜,刚好芝芝在身边,
柳枝意:芝芝……你和妈妈来菜市场是想买什么?
把这个消息发给芝芝后,柳枝意有点不太舒服。
可能是带着私欲问一个妈妈刚被吃掉的小女孩,有点不太得劲。
而她又不是那种很会说话的人,问出的问题都难免有些直白僵硬。
柳枝意脑中想了很多,但芝芝似乎都没有在意这些。
芝芝:……排骨。
柳枝意看着她飞快地在手表上打字,边打边抹眼泪。
芝芝:肉,妈妈说这里杀猪,有很新鲜的肉。
杀猪?柳枝意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杀猪了,更何况还是在城市内环的菜市场杀猪。
这和她过往的记忆不符,在她的记忆里,还是小时候过年和妈妈姥姥回乡下看杀年猪……
想到这里,柳枝意看向手表,芝芝身边恰好散落着一块五花肉,应该是‘妈妈’从某个‘人’身上刚剁下来的。
肉很新鲜,甚至还跳动了一下。
红肉的部分就像是有波浪荡过,一层一层的肉波荡漾开。
这就是肉的神经反应,柳枝意长大后才弄清楚肉跳的原理。
可小时候的柳枝意不知道啊。
她还记得白色的猪被挂在钩子上,大人们围拢站着,然后有个叔叔将刀捅进猪的腹部,轻轻一滑,便将猪切成了两半。
而后有个阿姨走上去,在肋骨的部位切下了一块肉,作势要递给她。
那肉多新鲜啊,切下来都还在跳。
于是小时候的她就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很多细节部分,叔叔阿姨和她说的话,柳枝意都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猪身旁围满了人,那些人都站着一动不动地盯着杀猪,以及勒进猪腿的绳子,还有那些被切开的五花肉……
原来菜市场肉铺的源头是这儿啊,难怪觉得那么可怕。
柳枝意有些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