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穆烟
“你们那里还有多少鸡跟鸡蛋?”唐园问道。
“我们一共有三十几只鸡,几乎都是母鸡,还有几只公鸡专门用来孵受精蛋,现在天气热,每天差不多能捡十个鸡蛋,几天就得卖出去,不然就放坏了,”东子仔细跟唐园说着情况,“这几天我们之所以卖鸡,也是因为天气热,恹恹的,怕它们死了,才拿出来。”
唐园看他,东子连忙解释:“不过卖给你的都好的,你看到了,到你手里都还活生生的呢。”
唐园想起她买的两只鸡的情况,觉得他说得对,便不去追究他。
三十几只鸡,按照最高出蛋率算,一天三十个鸡蛋,一个月九百个,一个鸡蛋六分钱,月入五十四块钱。
一天十个,一个月三百个,一个月也有十八块,比她月工资要高。
这规模不算小,但风险也不低,要是再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别说一个月十八,一个月一百八都得进去待着。
“你们要是愿意信我,我可以帮你们处鸡蛋跟鸡,”唐园说道,“之后你们不用去黑市,但要给我便宜价,五分钱一个鸡蛋,所有的鸡蛋我都给你们包了。”
交情归交情,该砍的价还得砍,毕竟光是可以避开黑市这一点,就能省去不少麻烦。
农民将鸡蛋送到收购站,一个鸡蛋的收购价是六分钱,比她的报价多一分。
但收购站每天购入的鸡蛋有限不说,要是有人每天拿去大量鸡蛋,万一哪天有人往下查,查出问题来,那卖鸡蛋的人肯定要被查个底朝天,到时候投机倒把的事再查出来,那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件事你们可以慢慢考虑,我这有两块布,”唐园打开布包,让两人看了一眼,这才解释,“两块都是十五尺,一尺4毛2分,一块布正好六块三,你们要一块就是这个价格,要是两块都要,可以给你们便宜一毛,十二块五。”
“这么贵?”两人吓了一跳。
“不贵了,你们摸摸料子,这可是上好的细棉布,”唐园从里头抽了一块手帕,“这就是用这块棉布的边角料做的,你们自己摸摸看,它不仅是细棉布,料子也厚,冬天穿正好,又暖和又舒服。”
棉本身具有不错的保暖效果,厚实的棉布保暖效果更好,连用的棉花量都能少一些。
她解释了一通,再跟两人说话:“要就点头,不要就摇头,这有什么为难的,你们不要,我还能卖给别人呢,今天要不是跟你们约好了,我都不用来这一遭。”
说着,她把料子往布袋子里装,还扣上了扣子。
“再便宜一点,十二块,”东子开口,“十二块卖给我们,之后我们的鸡和鸡蛋都给你,就按你说的五分钱。”
唐园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一脸认同的阿峰,转身就走。
走了十几步,她身后有人快步跟上:“姑娘,等一下,我们好商量嘛,上回我卖给你的鸡,便宜了一块五呢。”
“上次那只鸡快死了吧,”唐园看他一眼,见他心虚,抬了抬眼眸,“你想清楚,跟你们合作是我帮你们,不是你们帮我,上回便宜的那一块五,我不跟你追究那只鸡快死的事,今天我把你们救出来,就已经还了那一块五的差价。”
“就五毛钱……”东子低声嘟囔。
“那是五毛钱的事吗?那是态度的问题,我不表露态度,你们以后还打算跟我摆谱?算了,不合作了,真合作了你们真以为是我占了便宜,”唐园哼了一声,低头看着拉着她衣袖的黑手,“放手!”
“不,不是,我错了,我们知道错了。”东子连忙道。
“只是你知道错了?”唐园看着在一旁不说话的阿峰。
东子立即伸手拉他,他也立即低了头:“我也知道错了。”
唐园再哼了一声,将袖子抽出来,抱着手臂:“你们自己在黑市走动,应该知道在外头卖东西有多危险,万一被抓进牢里,谁也救不了,我好心替你们卖,愿意替你们承担风险,你们就是这个态度?你们不情不愿的,合作起来没意思,索性就不合作了。”
“不不不,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东子想到自己每次在黑市卖东西都提心吊胆的心情,吓的抽了抽,“我们合作吧,十二块五就十二块五,这样好的料子在外头都买不到,能从你这里买到,是我们运气好。”
“我不逼你们,合作的事你们再想想,想好了三天后到城东,那里有个没有住人的破屋,到时候再说。”
说着,唐园拿出布料,伸出手。
合作谈崩不要紧,今天这笔钱她得赚到。
第022章 合作关系
“东子,我们真要听她的话,跟她合作吗?”
“先考虑考虑,你也考虑一下,”东子将刚到手的布料放好,拎起暂时放在地上的一兜子鸡蛋,“先回去吧。”
“哦。”
两人走出巷子,很快就到了热闹的人群中,这样的环境不会有人卖东西,两人手里就算带着东西,也没有人会对他们做什么。
还没走出热闹的街市,就听到前面传来更热闹的声音。
带着好奇心,两人特意过去看了看,没想到却看到了让他们瞳孔地震的画面。
“东子……东子……”
东子一把捂住阿峰的嘴:“闭嘴,小点声,你是想让他们注意到我们吗?”
阿峰连连点头,用眼神示意他,让他松开了手。
没等他再问,东子就将他带出了人群。
因为那边的事,这条街上不少人都过去看热闹,稍微多走几步,周围就没多少人了,到这时,阿峰才有机会再次说话:“他们……他们不是在那边卖猪的?你不是说他们肯定有背景吗?”
卖猪跟卖鸡不一样,养几十只鸡只要一个小小的场地,但养猪必须要有大场地,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两人在黑市一阵,前期主要是卖鸡蛋为主,一天顶多二三十个鸡蛋,卖完就走,但他们也注意到了卖猪的人,偶尔也会说上一通,两人都觉得那卖猪的肯定是很有背景,才敢这么做。
谁想到这会儿居然会看到那群卖猪的人被抓的画面。
这让两人心里格外忐忑不安,互相对视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俱意。
卖东西是真的会被抓!
“我……我们……我们不做了吧,”阿峰结巴着说话,“这……这要是有个……有个万一……我爹怎么办?要是……要是被抓,我奶……怕是要气坏。”
东子的脸色也很难看,虽然他们之前也觉得卖东西可能会被抓,但几乎每一次有人来赶,他们都能逃走,久而久之,对于被抓这件事,他们心里就少了几分敬畏。
刚才亲眼见着有人被抓,他们心里都开始后怕。
“我们去找她,我们跟她合作,”东子立即说道,“一个鸡蛋五分钱,我们也还有得赚,她愿意帮我们卖,是她承担了风险,走,我们去找她!”
“现在?”
“对,现在就去找她,告诉她我们愿意跟她合作!”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转了一大圈,都没有见到人,只能遗憾往家走,手里的一袋子鸡蛋也不敢再卖,生怕有人盯上他们,就等他们出手。
这会儿的唐园其实没有回游戏空间,她带着一小包糖,找到了最开始帮她忙的小姑娘。
发现有人盯着黑市,她就担心那些人是守着抓人的,她不好自己进去,没法通知,只能在周围转圈想法子,直到看到一群玩的开心的小孩,提到了黑市的事。
当然不是直接提到黑市,而是其中一个小孩说起家里人不让开窗户的事。
按小孩们的对话,她知道这个小孩说的窗户外,就是黑市的位置。
她没有直接找那个小孩,而是找了一个坐在门边糊火柴盒的小姑娘,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在认认真真糊火柴盒,可见她的日子不会太好。
再加上她认真糊每一个火柴盒的模样,就知道她是个仔细且小心的人。
她找了对方,让她将裹了“走”字纸条的石头交给那个家里窗户面向黑市的人,用糖作为交换,让那个小孩办了这件事。
小孩吃了糖,又怕家里人责怪,自然会将这件事藏下。
除了这个之外,她还得知了狗洞的位置,提前去等那两人,带两人逃离。
回到巷子里,其他的小孩们已经去别的地方玩了,只有那个传话的小姑娘,还坐在门口糊火柴盒,每一次都贴的又齐又稳。
唐园出现,小姑娘抬头:“姐姐。”
“给,”唐园把一包糖都给了小姑娘,“这是给你的报酬。”
小姑娘接过一整包糖,轻轻捏了捏,随后惊喜地看着她:“好多啊。”
“你做的很好,这是你应得的,”唐园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我先走了,以后我们有缘再见。”
“谢谢姐姐,”小姑娘高兴道,“姐姐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
“希望你以后还会有更美好的事让你记住,我就不用了。”唐园笑着说道,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转身从巷子里离开。
小姑娘一直看着她离开,直到她走远,才转身推门进屋,对着缩在角落里瘦巴巴的小孩招手:“妹妹,快来。”
小孩屈膝,一小步一小步走到门口,刚想问事,张嘴后就被塞了颗甜甜的东西。
“姐姐,是糖。”妹妹的眼睛刷地亮了起来。
“嗯,是糖,”姐姐也高兴地从里面拿了一颗糖出来给自己吃,随后把一整包糖包起来,“剩下的糖我去换点别的东西吃,你回去吧。”
“嗯。”妹妹乖巧点头,又以过来时的状态,一步一步挪回去。
不是她身体不好,而是姐妹俩只有两件上衣,一条裤子,姐姐坐在门口糊火柴盒,得穿上衣和裤子,妹妹就只剩下一件上衣,便只能用上衣盖住全身,缩在角落里。
回去缩好,她感受着嘴里的甜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姐姐坐在门口,将一包糖放好,继续糊火柴盒。
另一边,唐园看完姐妹俩之后,并没有去热闹的地方,而是径直往“临时住处”过去,打算回游戏空间。
她今天手里的布料已经卖完,十二块五一毛不差,没必要再出去冒风险。
这样一来,她自然与在找她的两人错过。
不过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主动去找,做买卖总不好上赶着,她觉得自己承了风险,那两人觉得自己吃了亏,最后迟早要分崩离析。
除非其中一方深刻认识到是自己占了便宜,才能好好合作。
……
东子跟阿峰拎着鸡蛋往村里去,刚到村里,就去了大队长家里。
大队长是阿峰的爹,因为跟东子家里有些亲眷关系,加上东子早期确实困难,这才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他家出事,一开始也没打算让阿峰跟着东子干,只是家里的钱越花越少,眼看着都要没钱买药了,这才狠心点了头。
大不了就是被抓起来,丢掉大队长的职位,总比眼看着亲人离世要好。
大队长家房子不小,但还是土坯房,三人坐在土坯房的炕上说话。
见多识广的大队长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你俩什么情况?怎么都垂头丧气的?”
“爹,我们遇着事了,”阿峰低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我们回来之前想找她,没找着,但我们已经约定三天后见面。”
大队长皱眉,吸了一口土烟,吐出一口烟气:“所以你们是还打算继续干?”
“爹,您……您不答应了?”
“继续干下去的风险你们今天看到了,别人会被抓,你们也会被抓,就算都交给那姑娘,风险也不小,”大队长敲了敲烟杆子,“这两年你们赚的不少,之后就算在村里干点事挣点工分,也能过日子。”
“可是……”阿峰看向东子。
“东子你说呢?”大队长之前两人的事都是东子做主,自己儿子顶多帮着打打下手,一点主见都没有,“你这两年挣了不少钱,就算这时候收了手,也不亏。”
“叔,您看看这个,”东子没有直接回话,而是打开了一路抱回来的东西,“这两块布,一共三十尺,十二块五毛,阿峰说他想孝顺奶奶,要让她走之前穿身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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