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屿岚烟
“是是是,从前我眼光不好,那我办个宴会给这些过去看我不爽的人看看我如今过得多好,可以了吗?”
顾砚时眯起眼,将人一把拖了回来。
蹭着她的耳朵,拖长嗓,沉声道:“抠手指到底是哪里来的坏习惯,你若是想给她们看你过得多好,这可以。”
岑听南猛地回头瞪他。
这人简直就莫名其妙。
顾砚时被她瞪得低低一笑,觉得小姑娘有些像宫里孟瑶光养的那只狸奴。
小小软软的,牙尖嘴利。生起气时,一逗就恼。可快乐时,就百依百顺,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但总归是生机勃勃,叫人喜欢的。
“你都嫁给我了,过得好是理所当然的。让她们看一看,也好。”
“去拟名单吧,只准邀女眷。拟好名单给平安去下帖就行。”
岑听南这才和缓了表情,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窝回他怀里不再挣扎。
顾砚时圈着她,掂了掂,沉沉地叹息,又提起王初霁:“王元武那个女儿,是个心思狠毒的。从前我和圣上还名声不显时,她跟着永安侯府那位郡主,没少给我们惹事。”
“我是担心你被人家捏在手心里耍弄,还要帮着人家数钱。”
岑听南一听,立刻不乐意了,张牙舞爪地:“她从小就说不过我,我压着她收拾时,左相大人还不知道在哪呢!”
顾砚时的记忆瞬间被她这一句拉回了那年的探春宴。
她好像不记得他了。
就像三岁时的她,不记得被自己救过一样。
七岁那年骄傲如明珠的岑听南,也不记得彼时如同一摊污泥般被人看不起的顾砚时。
……不算坏事。
却也让顾砚时不怎么开心。
他将怀中人又搂得紧了些,这样热的夏天,她的身体却总是冰冰凉凉的,也不大出汗,抱在怀里像一块不会变热的玉,很舒服。
顾砚时的下巴枕在她的肩头上,摩挲般蹭了蹭:“大约那时的我,正在什么地方看着你罢。”
岑听南嗤道:“那不可能,你十几二十岁那时候,应当正在为了左相之位汲汲营营才是。”
“所以汲汲营营的事我已经做够了。”顾砚时抬首抚着她的后脑勺,温柔而沉缓的问,“你又何必以身入局呢。”
他果然知道自己心里这点小算计!
岑听南被他问得心惊。
她慌乱地垂下头,下意识否认:“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顾砚时看着她的头顶笑,小姑娘连撒谎都不会。
“去做你想做的吧,万事有我在,别闹得太出格就行。”顾砚时声音凉凉的,一字一句说出来,像怕她听不清似的。
岑听南被他的纵容打动,渐渐探出触角,试探着去看他的脸。
却只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落在虚空不知何处,隔着重重山水般朦胧,看不真切他的意图。
为什么?
为什么纵着她,明知她是利用他的地位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你不怕我坏了你的名声么?清高的左相大人,却娶了一个爱结党的夫人。李璟湛疑心你怎么办?”
顾砚时额头抵上她的,极淡地扯了下唇:“他连枕边人都不信,信我?又能信多久。”
“娇娇儿尽管去做。我也很想看一看,我的小姑娘能做到什么程度。”
“别怕。”
岑听南被他说得,一双眼亮晶晶的。
一颗心像是被人捏紧又放开,揉搓后又细细展平放到蜜糖罐子里泡着似的。
他对她这样好。
信她,护着她,还由着她去折腾。
她的心砰砰跳起来,驱使着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岑听南坐在他的怀里,一双手凉凉地触上他的脸,闭上眼,颤着凑了过去。
她想亲亲他。
想叫他知道,他的这番话让她心里多欢喜。
什么盟友什么结党,此时此刻都被她忘了,她只想亲亲他。
只想告诉他这颗心被他藤丝一样的话缠住,发痒,发烫,想被他揉一揉。
可是,意想中柔软的触感并未出现。
她的唇贴在了他的掌心。
“没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顾砚时的声音发沉,“别用你的身体答谢我。”
岑听南愕然地睁开眼,他在想什么,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却见到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此刻全然被深不见底的黑取代,带着愤怒与狂躁。
“谁教你做这样的事的?”顾砚时的声音凉得让岑听南心惊。
这与她一开始所设想的,全然不同。
她咽了口唾沫,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砚时充耳不闻:“从前有对别人做过么?”
“当然没有!”她挣扎起来,“顾砚时,你捏疼我了。”
“疼?不疼你不长记性。我分明已经说了,你要做什么都做得,你是宰辅夫人,是将军女儿,什么事犯得着你用身体来感谢别人。”
“嗯?这张嘴,从前有这样向别人献过吻么?怎么这样轻车熟路?”顾砚时发起狠来,一双眼沉沉地睨着她,像一只野兽。
浓烈的进攻性侵占着她,岑听南莫名抖起来。
“顾砚时……你怎么了?”她尽可能地软着嗓子道,心里却想,他这样好像一个疯子。
顾砚时现在的神色像是风暴的中心。阴云密布,密密牢牢圈着她,叫她心头一凛一凛泛出寒来。
他静默下来,一声不响放开对她的桎梏。
岑听南被他从怀里拎起,放在一旁的靠椅上,有些狼狈。
他的动作并不粗鲁,皓白而清攫的手抚上她的脸,居高临下睨着她,眼底浓重的黑意要将她吞噬似的。
“娇娇儿记着,永远不可以向男人做这样的事,明白了吗?”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蛊惑的味道,引着岑听南不得不轻轻点头。
“这才乖。”他满意的点头,眼底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手这样凉,明日我请个太医来给你看看,调理调理。”
他又恢复了正常。
仍是那个孤高如浮云的左相大人,芝兰玉树,不惹尘埃。
仿佛刚才那个快要发疯的人,不是他一般。
岑听南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森然地抱紧了自己。
明明是空气里都冒着热气的盛夏,她却遍体生寒。
……顾砚时,他到底怎么了?
-
瑶华宫。
精致的藕白色脆冰盆里盛满了大块碎冰。几个丫鬟手持香扇,轻缓地向室内送着凉意。
孟瑶光倚在榻上,就着乾云帝的手,咬下他剥好的荔枝。
这是近来她难得赏面子的时刻。
李璟湛心头快慰了些,捡些话来哄她。
“瑶光可知,顾子言今日又来寻孤了。”
孟瑶光果然起了些兴致,抬眼看他:“噢?不是昨日才领了个大嬷嬷回府,说要调教身边人,好为娇娇儿更合理的安排膳食么。今日又是为什么。”
李璟湛抚着掌笑:“今日还是为他那新妇。说身体不好,要借个太医常驻相府,为她调理身体。哪有这样娇气,我看就是顾子言对佳人上了心。”
“难得见子言这样,陛下就允了他吧。”
李璟湛见孟瑶光唇边挂着点淡笑,心头一动,凑近了些道:“对子言我自然无有不允。明日我也叫太医来为你看看身子,可好?”
瑶光在他身边多年,一直没有个子嗣。
如今后位空悬,若是趁早得个阿哥,他便能名正言顺将她扶正,这样后位有了归属,前朝那些臣子也能早点将手从他床上撤回去。
可瑶光一直不肯配合他。
李璟湛面上不显山露水,却带着点忐忑去看孟瑶光的脸。
果然见到方才还能见到的笑意,此刻已如过眼云烟般寻不着了。
“陛下若是喜欢子嗣,便去淑妃那里吧。若是觉得四妃都不合心意,就去寻宋婕妤,她能歌善舞,陛下不是最喜爱了么。”孟瑶光捻起一颗荔枝,慢条斯理亲手剥着。
李璟湛的脸也沉了下来。
“孤
不去。”
他已极给她面子,可她总是这样,拿话来刺他,恨不得将他推去别人那里。她什么时候才能懂,他的第一个儿子,必须是她生的!
李璟湛胸口起伏不定,将手中把玩着的玉佩用力掷了出去,玉应声而碎。
屋里屋外的侍女也跪了一地。
孟瑶光却神色不改,连眉都未蹙一下:“若几个婕妤昭仪也不得圣意,我瞧新进的几个御女宝林的,倒是别有趣味,又还未得过宠,都求来我这里了。不若陛下去见一见?”
“好、好、好。”李璟湛厉声道,“你就那么喜欢我去睡别的女人?亲手将你的夫君推开?宝林、御女是吗?还有谁求来了,现在就把人接过来,叫她们看着孤是如何幸你的!”
孟瑶光终于变了神色:“你是不是疯了?”
“是你逼我发疯的。”李璟湛大喝着,将孟瑶光从榻上拽了起来,半搂半抱地便将她用力扯进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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