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屿岚烟
都是平民百姓家里的清白姑娘。
立在外头的两个神色还有不甘,眼里盈着泪,一瞧便是被强迫的。
端王怀里那个,眼中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麻木。
任由端王发着狠将她的身体搓得通红,也要堆出笑,做出受了恩宠的欢喜样来。
“王爷——大事不妙了啊!”有人风风火火闯进来,嘴里道着不好,视线却黏腻在一屋子曼妙佳人身上。
女子们羞惭欲死,盈着泪扭过身去。
连他怀中那麻木美人,也下意识朝端王怀里躲了躲。
美人投怀,端王享受地嗬嗬笑起来:“躲什么?还怕被人看见了?景福是为我做事的,日后等我玩腻了,就将你们赏给他,你们这等货色,配个我端王府的管家,是抬举你们了。”
抽泣声细微的响起,端王脸上笑容更甚。
“什么大事,引得你这样慌慌张张?没点体统!”他看向景福,怒斥。
景福掩住眼底讥讽,膝盖一弯,跪了下去:“岑家那个——”
“嘁,岑家,我当什么大事。不过是拒个旨,她有胆子堕了李璟湛脸面,就别怪李璟湛收拾岑家。说到底啊,这是好事。顾砚时怕是也要为这一遭同她离心。届时……”
没有男人不爱新鲜,别瞧顾砚时这会儿如珠如宝地待她,听说李璟湛赏下去那个漂亮得紧,是宫里正经调教过的,连他都没这福气尝尝味儿。
却被岑听南这善妒的妒妇抬手就给顾砚时拒了,端王不信顾砚时不同她生分。
思绪散漫地游移,端王脑中又浮现出岑听南那张比月色更为动人的脸。
中秋夜她只眉目清冷地站在那里,便叫万物都失色。
满月当空下,她才是这天地间真正的绝色。
真是便宜顾砚时这小子了。
再低头一看怀中庸脂俗粉,端王顿时失了兴致,挥手将人拂开:“滚。”
女子们如蒙大赦,战战兢兢退下去。
“温家女呢?婚期定好了,怎么也不知来王府中伺候本王。”端王从鼻子里哼出气来,“永安侯府的真当这还是前朝,跟本王摆侯府的谱呢?先皇走了,他们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高枝么?”
端王脑中闪过温瑞瑞月下献舞的柔软腰肢,舔了舔唇。
这温瑞瑞吧,脸是差了点,肯定不如岑听南,但身子瞧着够软,性子也够烈,弄到床上蒙住脸当匹烈马这么一骑,或许还能有点滋味儿。
岑听南短时间有顾砚时护着,是玩不上了,勉强拿温家女将就一番。
一股邪火自端王下腹升起,烧得他口干舌燥的。
景福跪在下头,一瞧端王神色,心里哪还不知这色中恶鬼又在想些什么!
满脑子都是女子,迟早被女人弄死!
他清清嗓,将满脑子隐晦荡事的端王注意力重新拢过来。
“爷,不是岑听南,是岑家那小子——我们插进岑家军里的人,被他抓出来了,这会儿已经在押送回京的路上了!”景福声音发颤,“这要是被他将人送回京,我们可就完了!”
有几个人能从郁文柏手底下抗住事?!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成的,到时候所有人全都得跟着完蛋!
这蠢猪还想什么女人!等着去地府玩女人吧!
跟了端王这么个主子,算他景福倒了八百子血霉了!若不是出生就托在这府里头,若不是帮着端王做了这样多恶事早就没回头路,他真是世间头一个盼着端王不得好死的人了!
景福咬着牙,歇斯底里在心头骂。
面上仍旧不敢显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砖上:“还请王爷示下,如今……该怎么做啊?”
端王暴戾地走来走来,因焦躁而唇色发白,恶狠狠道:“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杀了不就完了,也值得来问爷?!”
景福将身子伏得更低:“派人去了,全被岑闻远拦下来。沙场历练半载,岑小将军一手枪法愈发出神入化,我们的人拿他没有办法。”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一个不行就十个!十个不行就一百个!这也要我教?”
“呸!什么岑小将军,岑闻远不过一个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你跟我说没办法,拿人去堆懂了吗废物!”
端王将杯子掷得到处都是:“他岑闻远还能以一敌百了不成?岑昀野来都不行!”
“人走到哪了?怎么现在才收到消息。”
景福:“路程过半,藏得太好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端王面容一瞬扭曲:“加大人手,务必在他进京之前,连同岑闻远一起给我宰了。”
“还不快滚?!跪在这里装什么死!”
端王恶狠狠一脚踹在景福身上,将他整个人踹翻过去。胸膛都被踹得裂开,一丝鲜血自景福唇边涌出,被他抬手擦去。
他痛苦道:“……宰不了。”
端王面色阴沉,一字一句问:“你、说、什、么。”
“左相带人赶过去了。”
“他的身手……宫宴那日,您是领教过的。一个岑闻远还能靠人堆,加上顾砚时……很难。”
景福顶着巨大的压力,艰涩地说完这话。
西域使臣来朝那回的宫宴,端王不过是言语调戏岑听南一番,就被顾砚时找上门来,由头都未找,不由分说地将端王左臂生生卸了下来!
端王身边武力最高的侍卫一齐上,都不能奈他分毫。
一个文人,偏有这样的好身手!
端王那次痛狠了,缠着绷带去宫里告了几回御状仍旧徒劳无功,李璟湛打着圆场地袒护顾砚时。端王再恨也只得将恨压下来,等日后寻着机会再报此等奇耻大辱。
却不想,这样早就再次对上了。
想到顾砚时的冷脸,端王倏然打了个寒颤,被迫一点点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难得端出点养尊处优的王爷气度
来。
“又是顾砚时。好他个顾砚时,怪道是岑听南来拒这旨!好好好。”
端王一脸菜色,景福瞧着,只觉得比院内落叶都还要枯败。
……他们端王府,不会真就要这样完了吧?
端王兀自在原地打着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疑惑道:“不对啊,顾砚时接人是看在岑听南面子上,宴席上护她又跟护什么宝贝似的……如果这样……”
“如果这样……李璟湛为什么还要赐美人给顾砚时?”
端王的脑子早在美人身上溺死了,此刻重新调动起来,迟滞得很。
“他同顾砚时好得跟亲兄弟似的,如今却要趁着顾砚时不在,特意下旨插个人,是想安排人进相府……?”
“若岑听南是个脊梁软的,真接了这旨呢?”
“等顾砚时回府,纵是他能翻天,也已成定局了。岑闻远见到自家妹妹受此等大辱,定不会甘愿……”
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闪念而过,端王喜上眉梢:“或有转机,或有转机!备马车,去永安侯府!”
景福立时从地上弹起来,一叠声应是,用尽全力朝外跑。
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
夜寒如水,吐息皆成白雾。
岑闻远巡视完林子附近一圈,坐到顾砚时身侧,重重吐出口浊气。
“三十八具尸体,几乎都是死士。”
他受了伤,左手几乎半废,回京中少说得养上三月。
若不是顾砚时带着人及时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岑闻远没想到,自己这妹婿竟还有这样好的身手。一柄寒剑使得飒沓流星一样,十步杀一人。
狠、且准,不像没饮过血的。
岑闻远对他迂酸文人的印象扭转了些。
“谢了。来得及时。”他借着火光,右手举着身上撕下的布,弯腰去叼起酒壶,想给自己包扎一番。
动作做得有点艰难。
“噼啪。”
木头在火堆里溅起四散的星子。
照出顾砚时清朗侧脸。
“我帮你。”他平静地拿起酒壶,橙黄色的光影落在他身上,比天上的星子还清莹明亮。
岑闻远见着愣了愣,扬起头道好。
岑闻远没见过杀了人后,还能这样干净的人,半垂着眼,清清泠泠,好似方才一剑割喉的杀神不是他。
这双手握得住笔,也握得起剑。
想来应当也托得起娇娇儿的一生。
“好了。”顾砚时声音不含什么情绪,却平静得很有力量。
岑闻远心头松泛了些,挠着头,心一横问出萦绕心头多时的大石:“……今日我们一路行来,偶有传言,那圣旨……”
顾砚时直了直身子,似青松覆雪,一双眼剔透而干净。
这青松突然扯出个笑来:“这圣旨,我比阿兄,没早多久知晓。”
“所以接下来几日,我们或得快马加鞭。”顾砚时抬眼,看着皎月,“要辛苦阿兄了。”
岑闻远咧着嘴朗笑:“应该的,自是应该的!”
想起娇娇儿那性子……连圣旨她都敢拒,岑闻远颇同情拍了拍顾砚时的肩头。
顾砚时垂着的眼睫如浓鸦,被火星撩拨,星子映在他瞳孔。
琥珀色的眼里漫出点想念。
李璟澈这月余的纠缠,他都看着呢。
本想回去后好好给小姑娘立立规矩的,没想到圣旨这件事,她能做得这样漂亮。
顾砚时突然改主意了。
既然她这么乖……那得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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