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曰曰
是他们订婚宴的请帖。
“谁的请帖还没送走?”顾珩欲盖弥彰地问。
时窈扫了眼请帖,不在意道:“宋祁越的。”
“他?”顾珩眉头紧蹙,“他的请帖怎么在这儿?”
时窈轻飘飘道:“昨晚落下的。”
“昨晚?”顾珩重复了一遍,随即反应过来,“他昨晚来过?那岂不是……”都听见了。
时窈睨他一眼:“你又不是没听过……”
“那怎么一样!”顾珩激动地打断她,“他是个死变态,我可不是!他一定是想偷看你。”
“以后一定要在门口立个牌子,宋祁越与狗,不准进入!”
时窈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珩顿了下,呆呆地看着她的笑脸,目不转睛,神情怔忡。
时窈想了想,将毛巾拿过扔到一旁,凑到他眼前:“喜欢看这张脸?”
顾珩眨了下眼睛,呼吸随着她的接近渐渐放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隐隐期待着什么。
时窈却想起什么,慢慢悠悠地补充道:“阿珩?”
两个字轻易惹得顾珩的眉头不解地蹙起:“干嘛突然这么叫我。”
“你不喜欢?”时窈煞有介事。
“我当然不……”顾珩正要反驳,下秒猛地反应过来。
他的神情也变得苍白,过去自己让她扮演宋蓁、说自己只想看宋蓁那张脸的混蛋事浮现在眼前。
一个令他感到惊悚的念头突然在一片患得患失里闪现。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他惊慌失措地问,“报复我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
越说他越是慌乱,声音也变了调:“我那时候很混账,你想报复我也是应该的,但是时窈,”他突然用力抱住了她,“我现在改了,你不能始乱终弃……”
时窈起初不解一句玩笑话引来他这么大的反应,听着他混乱的话,很快反应过来。
他看着仍不断寻求她保证的少年,暗忖着自己真的不算好人,在这样一张好看泛红的眼眸下,总有人忍不住心软,而她……
“那可要看你以后的表现。”时窈笑着说道。
*
订婚宴是在二月五日举办的。
毕竟是两个家族联姻,顾家为此特意将名下的酒店闭店一天,只为这场宴会。
时窈一早便来到了化妆间,等到化完妆换好礼服,已经快十一点了。
顾珩进来过一次,站在后面呆呆地看着她,时窈透过镜子反射瞪了他一眼,他也不见恼,反而傻傻地笑了起来。
直到被人催促着去取订婚戒指,顾珩才反应过来,和来人一起匆匆忙忙地离开。
造型师整理好发型便离开了,一旁的服装师和化妆师被人叫了出去,再回来后也不约而同地一齐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不多时,偌大的化妆间只剩下时窈一人。
时窈感受着识海里宋祁越原本混乱不堪的好感度一瞬间变得死寂,微微笑了下,暗叹着这场订婚宴大概是不太平了。
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间,化妆间的房门被人敲响。
“进。”时窈扬声道。
门外沉寂了足有五六秒钟,房门才被人从外面打开,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一步步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精致名贵的丝绒锦盒,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面上、眼里没有丝毫情绪。
时窈转头看去,诧异道:“祁越哥?”
宋祁越没有应声,缓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想要抚摸上她的脸颊,下秒却孤零零地僵在了半空。
时窈后退了一小步,轻轻地笑:“祁越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得真诚且疏远。
宋祁越看了眼自己的手,很快收了回去,也跟着温和地笑了起来:“很漂亮。”
时窈笑着道谢。
恰好端着香槟酒的侍者从门外经过,宋祁越走到门口,温声唤住了他,再回来时,他的手中拿着两杯香槟,一杯送到时窈的面前:“还没恭喜你,要订婚了。”
时窈看了眼香槟,又看向宋祁越,笑着接过:“谢谢祁越哥的祝福。”
宋祁越摇摇头,看着她将香槟一饮而尽,才缓缓喝下手中的酒。
时窈像是才发现他手中的锦盒,惊喜道,“是顾珩让你来送戒指的吗?”
宋祁越望着她的眼睛。
提到“顾珩”时,她的眼中甚至升起了与以往只有在他身边才会有的星光。
“祁越哥?”
宋祁越回过神来,熟练地牵起一抹笑:“的确是来送戒指的。”
说着,他缓慢地将手中的锦盒拿起。
时窈正要伸手接过,宋祁越却率先将锦盒打开,取出里面较小的戒指,而后牵起她的手。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温软的肌肤时颤栗了下,很快恢复如常,他托着她的手,拇指轻抵着她的中指,一点点将戒指套入她的指尖。
时窈顿了下,“不自在”地笑笑:“我自己来就……”她的声音在看清戒指的款式时一愣,错愕地抬头,“祁越哥,这不是我和顾珩挑的戒指。”
“我知道,”宋祁越温敛地笑着,平静地吐出答案,“这是我为你挑的。”
时窈震惊地睁大眼,抬手便要将戒指取消,下秒眼前却忽明忽暗起来,头脑一阵眩晕。
宋祁越走上前,温柔地将女孩揽入自己怀中,手如愿地爬上她的脸颊:“为你挑的,不止戒指。”
“你会喜欢的。”
*
闻屿又在频繁地做梦了。
自从那天在时窈家楼下,看着顾珩一整晚没有离开后。
梦里,有时是在蓝天碧水的海岛,有时又在古香古色的府邸。
唯一相同的,是那个叫时窈的女孩,一次次出现在他的身边,与他日日夜夜相伴。
醒来后,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可下一次,梦境如约而至。
这段时间,闻屿想了许多许多,有时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住了两个自己。
一个对他说,那个女孩出钱践踏你的自尊,不值得你这么记挂。
另一个总会出言反驳,可她的的确确在你困难时给了你钱,救了你的母亲。
一个说,她一次次故意让你在她面前脱衣服,根本没把你当人。
另一个却说,可她也会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换衣服,只是你不敢看而已。
一个说,她还让你穿戴上那些羞辱人的链条、贞操锁。
另一个说,她只是没有安全感,而且她会留你一起吃晚饭啊。
……
那些繁杂的争论,疯狂挤占着他的大脑,直到这天,他诡异地没有做梦,那些繁杂的念头也全然消失。
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是……死寂。
闻屿看了眼时间,而后发现,今天是时窈订婚的日子。
去看看吧。
闻屿对自己说,他的道德不会允许他做出出格的事,只有亲眼看着她订了婚,才能让自己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
哪怕形如一潭死水,也比现在备受折磨强。
于是,在订婚典礼开始前的半小时,他去了,却在到达酒店时,只看见混乱的大厅,人来人往的人群,以及一袭西装脸色苍白的顾珩,正在仓皇地寻找着什么。
闻屿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攥紧手掌走上前,却在下秒腿脚失控地踉跄了下。
“时窈呢?”闻屿开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难听且沙哑。
顾珩的眼底泛着红,以往桀骜的眉眼,这次却前所未有的颓靡与愤恨。
“……她不见了。”
不见了。
闻屿只觉自己的耳朵传来刺耳的耳鸣声,恍惚里,他听见宋蓁的声音:“哥哥在哪儿?”
那个叫宋祁越的男人钻入脑海中。
他见过他,在时窈带着他去宋家聚餐时。
那个男人有一双漆黑的眼睛。
直觉告诉他,时窈的失踪和宋祁越有关。
可也是在这一秒,闻屿感觉自己混乱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正如风来雾散。
闻屿看着眼前混杂的场面,他理解顾宋两家人的难看脸色,理解顾珩的伤心愤怒。
可他最理解的,竟然是……宋祁越。
第71章 宋祁越好感度。
时窈再醒来,是在一间陌生的昏暗卧室中。
卧室很大,装修能隐约看出是暗色调的性冷淡风,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冷香,
而她……
时窈抬头看了眼床头,她身上的礼服已经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浅粉色的睡衣。
她的右手手腕,被一根精巧的锁链锁住了,接触皮肤的锁链外包裹了一层柔软的毛绒,不算难受。
时窈稍微动了动,锁链便摇晃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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