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曰曰
可转瞬却化作淡淡的讽刺。
白日还对大人一派情深的做派,只是小小蛊毒,便对他投怀送抱起来。
“可否将烛火熄灭?”时窈沙哑道。
段辞沉默片刻,袖刀如风,顷刻将蜡烛斩断,烛光摇曳了下,屋内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多谢。”时窈靠在他的怀中,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间。
段辞不自在地侧过头,欲要避开,下瞬却听见女子呢喃道:“大人离开了吗?”
段辞怔愣,方才心中只有愤怒,此刻才察觉,院外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渐行渐远。
“大人不愿我痛苦,我便如他所愿。”时窈轻声道,说着便要从段辞怀中起身。
段辞周身的反感渐渐消散,目光复杂地看着身前女子。
所以,她是为了让大人放心……
蛊毒骤然发作,时窈的身子一软,再次“不经意”跌入身下少年的怀中,唇重重磕在他的颈间经脉处。
温软的唇瓣下,经脉内的血蓬勃有力地跳动着。
从未经历过这种亲热姿态的少年身躯一紧,躺在榻上呼吸微乱。
“抱歉。”时窈匆忙道,强撑着远离他,倒在一旁,吃力地喘息。
段辞听着她难受的呼吸声,许久莫名问道:“你要如何……”
却没等他说完,出鞘声响起。
段辞转头,时窈握着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昏暗中,深色的血顷刻涌出,血腥味弥漫开来。
饶是如此,她仍抬头对他勉强扯出一抹笑:“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于你。”
段辞定定望着她果决的动作,及唇角的笑,半晌移开视线,冷硬道:“随你。”
【系统:段辞好感度:10.】
*
祈府前院,寝房。
祈安平静地回到房中,关上房门,待看见偌大的房内只剩一片空荡荡时,他怔了一瞬,却很快回过神来,摇摇头自嘲一笑,坐到案几后。
案几上仍放着他未曾看完的书卷,只不知为何,今夜没有了翻阅的心思。
他想起白日,自己说完“抱歉”时,时窈伤心的泪眼,好像一瞬间沉入漆黑之中。
最终,她红着眼圈说:“既是大人所愿,我应了便是。”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便随手指了一人。
好像在告诉他,除了他,谁都无所谓。
可转瞬,方才时窈与段辞倒映在窗前的相拥画面,再次回荡在眼前。
这也没什么。
他早便对时窈说过:他给不了她想要的。
他是挨过血淋淋一刀的人。
相濡以沫的深情,是他早已无法奢求的珍贵情愫。
他对她更无那般情感,自然也无法给予她任何感情上的回应。
所以,更不必让她吃无妄之苦,受毒蛊折磨。
祈安的心渐渐平静,再未翻看书卷,起身走向一旁的软榻,目光在床尾的护膑上停顿了几息,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合衣躺下。
过了今夜,二人依旧如往常般,偕同度日便是。
祈安静静地想。
可是,第二日,当祈安走到膳厅,听见的不是那声低柔唤他的“大人”,只有空无一人的座位。
时窈不在。
可今晨段辞早已去了侍卫营中。
去请人的下人铩羽而归:“大人,时姑娘说,她没有胃口,让大人自己先用便是。”
没有胃口。
祈安怔了一会儿才道:“膳房熬了药,让时姑娘如何都要来,先将药喝了。”
很莫名其妙。
他其实大可让下人将药膳送去,却仍难得强硬地让人唤她前来。
而这一次,时窈终于出现了。
她的脸色格外苍白,眸微垂着,再不见为他当街驳斥赵青时的神采奕奕,反而黯淡无光。
她没有唤他大人,只低着头安静地坐在他的对面。
祈安将药膳端给她:“此药能滋养身……”
话未说完便断在了嘴边。
祈安的目光定在时窈的唇瓣上。
那里被咬出一块红肿的齿痕,暧昧而引人遐想。
第37章 伤疤。
膳厅内分外安静。
祈安的话到底没有说完,只发愣地望着时窈的唇角。
直到时窈主动伸手,将药膳接了过去,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指尖。
祈安猛地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收回视线,却再没有继续用食,也未曾言语,只定定望着眼前仍冒着热气的早食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是被微烫的药膳灼到了伤口处,时窈极轻地吸了一口气,呼吸轻颤,顿了一顿,方才继续将药膳用完。
“我已用好了早食。”时窈终于开了口,说出今晨的第一句话。
祈安的眸光动了下,抬头看向她,目光刻意地略过唇角越发嫣红的齿痕。
“多谢大人。”时窈站起身,微微颔首,礼貌道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多时,便不见了踪影。
祈安仍望向她消失的方向,直到下人小声跑上前来,说马车已备好,他静静起身朝府邸门口走去。
时窈并未如同往日一般,陪着他一同出门,而后一遍遍叮嘱着他不要忘记冬衣暖具。
她没有出现。
靛色马车停在门前,不知在等着什么。
祈安坐在马车内,他没有开口,马夫不敢擅自离去,只静静地停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的男子垂下眼帘,自嘲一笑:“走吧。”
直到入了宫,走在宫道上,察觉到髌骨阵阵冰冷时,祈安才反应过来,他忘记拿护膑了。
明明以往从未用过这些玩意儿,也都好好地过了下来,可不知为何,如今却觉得分外寒冷,冷到难以忍受。
祈安想命人回府中取,下刻却又想到什么……
也许,午时府中人会连同午食一并送来。
可当真到了午时,祈安一人坐在司礼监的主座之上,看着面前堆积的批红折子,却动也不想动。
没有人来送午食,也更不会有每日随午食一同送来的字条。
翌日傍晚,祈安当值结束出宫,走到宫门口处,也不见了那道会笑着唤他“大人”的身影。
迎接他的也只有恭敬的马夫,马车内空荡荡的,再无一人。
祈府中,好像也一瞬间安静了许多,他的卧房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时窈的被褥与小衣箱,皆消失不见了。
下人说,昨日他入宫后,时窈曾来过一趟,将东西都搬走了,搬到后院的小院去了。
是夜,祈安莫名没有睡在里间,仍宿在外面的软榻上,平静地看着屋顶。
她生气了。
她是该生气的。
毕竟他将她亲手推给了旁人。
可是,与性命相比,贞洁本就不算什么。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而他想要的只是不再孤寂。
旁人若能让她不痛苦,中间他与旁人发生过什么,他并不在意。
并不在意……
不知为何,祈安突然想到时窈唇上的那道红痕。
他蹙了蹙眉,将那些莫须有的念头挥散,也许过上几日,等到她想开些,便好了。
然而,一日,两日……九日,十日……
明明身在同一府邸之中,祈安见到时窈的次数却越来越少,没有午食,没有宫门的迎接,甚至到后来,连早食她也不再出现了。
祈安不会哄人,不知如何让二人回到从前的相处,只感觉前所未有的茫然。
直到这日,一名小太监提及哪宫的娘娘养的鹦鹉被猫抓死了,祈安突然想到与时窈逛坊市那日,她逗弄鹦鹉的模样。
她说,想在府中养些家宠飞禽。
于是,这日结束当值,祈安未曾如以往般径自回府,反而命马夫前去西坊。
迎着众人异样的指指点点的目光,祈安平静地下了马车,将鹦鹉买了下来。
却在折返的途中,不知从何处飞出一群掩着面颊的刺客。
祈安对刺杀早已司空见惯,他这样的宦官,不知多少人等着盼着啃他的肉,喝他的血,要他的命。
上一篇:恶毒女配被主角读心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