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曰曰
他的话,在看见箱子里的东西时顿住了,继而一抹胭脂色飞上耳尖,眉头轻蹙,飞快将箱子合上。
“大人?”时窈不解,“大人不喜欢吗?”
祈安长睫颤了下,紧抿着唇:“不喜。”
“真的啊?”时窈无辜地眨了眨眼,“大人不愿与我一同……”
“时窈!”祈安轻斥一声,打断她的话,继而将箱子落锁,推到床榻底下的最里面,“往后,不可这般……大胆。”
时窈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想到先前几次皆是自己威逼利诱,心中也不由没了耐心,淡淡应了一声便重新窝回八仙椅中,拿起话本来。公主号-橙一/推文
祈安看着她冷淡的样子,心中有些不适应,刚好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大人,宫卫已经压到司礼监,请您前去问询呢。”
祈安默了默,走上前将时窈空了的杯盏倒上热茶:“我先去司礼监,有事便命人去唤我。”
“大人慢走。”时窈扯了扯唇,说得随意。
祈安又顿了几息,直到外面人小声催促,他方才走了出去。
也是在他离开后不久,时窈便听见识海中系统略显急促的声音:【宿主,段辞身体极为虚弱。】
时窈翻看话本的动作微凝,不解段辞武力高深,怎会身体虚弱?
可想到那还未曾圆满的好感度,以及方才祈安那不招人喜的禁欲模样,她索性将话本放下,起身走了出去。
仍旧是熟悉的泰和巷,以及巷子里那个熟悉的小院。
院门上鲜红的喜帖没有撕去,只是近两个月的时日,风吹雨打下有些褪色。
小院门半掩着,时窈推开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枝干上,小巧的红灯笼仍悬挂在上方,只是大抵掉下来过,灯笼有些破碎,被人用红绸细致地系好了。
西屋与柴房上挂着的红绸,窗子上的窗花,主屋门前的喜字,都还如她离开那日的模样。
时窈缓步走进主屋,方才走进,便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越往里屋走,味道便越是浓郁。
她迟疑片刻,掀开成亲那日才换的嫣红的帘子,一眼便看见正安静蜷缩在床榻上的少年,面颊惨白,眉头紧蹙,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系统没有撒谎,他的身子的确很是虚弱。
时窈凝眉,走上前去,将手探向少年的额角,滚烫灼人,直到收回手,她方才发现,少年的手臂与肩头,尽是血迹。
段辞自宫变那夜,手臂与肩头被人刺穿,除了最初随意撒上药粉后,便再未曾在意。
并非不痛,只是觉得毫无意义,似乎一切都失去了价值。
那晚时窈护着萧黎的模样,被大人带走的模样,一遍遍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而他却连再次出现在她身边的身份都没有了,只能于不见光处,偷偷看她一眼。
她很好,想来也是,大人也会对她很好的。
他更没什么机会了。
伤口很痛,他却再提不起劲头去看一眼那些伤,相反,痛极时,他反而能看见时窈仍与他一起生活在这处小院,从未离去。
一场昏睡,段辞只觉自己浑身如被火烧一般。
也许一日,也许三日,就在他觉得自己会同幼时般,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死去时,恍惚里,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好似被人轻柔地拂过。
而后外屋响起细微的水声,干涸的唇被人用温水一点点地沾湿,灼烫的额角覆上一层冰凉的绢帕,格外舒适。
直到手臂与肩头的袍服被人剪开,伤口被人轻轻地擦拭时,段辞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一道温柔的身影正坐在床榻旁,手中拿着药膏,正一点点地为他上着药。
是梦吧。
毕竟只有在梦里,她才会出现。
段辞不由伸手,想要触碰眼前人,却在将要碰到她的面颊时,一道低低的声音打断了他:“伤口很深,不要乱动。”
段辞的手僵在半空,许久眼睑轻颤了下,眼眶也不由泛起红。
不是梦,真的是她。
“时窈……”他一字一字地认真唤着她的名字。
时窈上药的动作微顿,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伤得很重,为何不去看大夫?”
段辞的唇动了动,良久艰涩道:“你怎会……回来?”
时窈仍继续上着药,语气格外安静:“遇见了邻家,他们说你已几日未曾出门了,院门大开着,怕是出了什么事。”
段辞怔怔地看着她。
时窈已经上好了药,为他仔细地包扎好:“两日后记得换药。”说着她便要站起身,却没等迈开步子,手腕被人用力地攥住。
时窈侧过头:“外面熬着药,我端进来。”
所以,她不是离开。
段辞的手徐徐松开。
时窈很快将熬好的药拿了进来:“可能有些烫。”
段辞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又看向凑到自己唇边的汤匙,微微启唇,苦涩的药味顷刻在唇齿间弥漫,他却品出了一丝甘甜。
直到一碗药喂完,时窈将药碗放到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窗外天色渐暗,她站起身:“热已消了些,我先回……”
“我是不是,”段辞粗哑的嗓音打断了她,“……再无可能了?”
时窈脚步顿住,回眸看着靠坐在病榻上的少年,高束的马尾垂落,整个人仿佛也失去了生机。
她沉默了很久,以食指蘸了药碗中残留的药汁,轻轻地点在少年的鼻尖:“……好好活着。”
这一次,她走了出去,再未回头。
段辞仍僵坐在床榻上,感受着鼻尖上的丝丝凉意。
“你不擦掉,我便不气了。”除夕那夜,她笑着对他这样说。
那样充满生机的美好,仿佛发生在昨日,格外清晰。
段辞一动未动,直到鼻尖上的药汁干涸,他仍没有擦拭掉那残留的一点褐色,唯有赤红的眼中,一滴泪倏地滑落,砸在手背上。
她不生他的气了。
却也……不可能了。
【系统:段辞好感度:100.】
时窈方才走出门去,便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她只停顿了下脚步,便继续前行,始终未曾回头。
身侧,两个眼熟的邻家正低着头惶恐地朝家中跑去,时窈不解,直到走到巷口,她停了下来。
几名统领模样的人骑在马上,身后数十名将士举着火把,井然有序地立在两侧,火光将四周照得形如白昼。
见到她,众人纷纷停下,让开中间的通道。
时窈看见一道慌乱的身影越过人群朝她走来,直到走到她的面前,方才让人看清,他的手指在轻颤着,眼中是莫大的惶恐。
唯有在牵到她的手时,他眼中的仓皇才终于平静。
“大人这是?”时窈不解地看了眼身后莫大的阵仗。
祈安的唇动了动,喉咙却似被什么堵住,最终他紧紧攥着她的手,朝身后段辞的小院看去,嗓音紧绷沙哑:“得到想要的了吗?”
时窈微诧,抬眸看向他。
有一瞬,她竟觉得他好似知道些什么。
可祈安却再未言语,只拉着她一同上了马车。
回到祈府时,仍在寻找的下人看见时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寝房的地面,仍散乱着一地的折子,祈安恍若未见,迈过折子,拉着时窈走到内寝,而后松开她走到外间,再回来时,手中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箱。
时窈看着那熟悉的木箱,微微一滞。
祈安却已打开的木箱,将里面的玉件全数倾倒在床上,捧着她的面颊,迫切地望着她的眼睛:“时窈,你想怎样都可以。”
说到此,他的眼神多了淡淡的哀色:“只是,别离开。”
说这番话时,他头顶的好感度在疯狂地波动,屡次达到圆满。
可最终,还是沉静在了99上。
时窈安静地看着他,良久,抬手抚向他的眉眼。
祈安的睫毛轻颤了下。
时窈的手徐徐下移,落在他的唇瓣,喉结,以及……腰间的鞶带。
鞶带解开,雪白的袍服也变得松松垮垮,露出单薄的里衣。
祈安死死抿着唇,接受着她近乎戏弄的动作,却始终未曾避开,未曾阻止。
直到外裳滑落,时窈的手停了下来,再次回到他的面颊。
“祈安,”她没有唤他大人,少见地连名带姓地唤他,“你爱我吗?”
祈安的身躯抖动了下,他望着她的眼睛,哑声问:“你要我爱你吗?”
时窈这一次沉默下来,许久移开视线,提到的却是另一件事:“大人今日审讯了宫卫?”
祈安神色微滞,良久“嗯”了一声。
“宫变那晚,守在城门的宫卫?”
祈安望向她,这一次没有回应。
时窈也安静了,许久,她望向床上的玉件,语带笑意:“大人说话可还算话?”
祈安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眸光颤了颤,许久轻轻吻上她的唇角,以行动回应了她的问题。
*
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日,时窈安稳地在祈府住了下来。
她听闻段辞走了,去了西北,至于去做什么,无人知晓。
祈安再未在宫中过夜,除却每日去宫中如常与太子教授学业、处理司礼监的事宜外,更多的空闲,他都待在府邸中。
白日他们会逛街游园,赏花赏水,或是一同去那处早已改成学堂的破庙,时窈会于屋后,看着祈安一袭文人打扮,教授孩童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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