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野塞壬
“温姑娘,冀州的事,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你要不先睡一会儿?”
“不必,给我一杯浓茶就好。”容玉心里装着事,只想和温知渝说说冀州的事情,温知渝没让人上浓茶“上一杯安神茶吧,公主不嫌弃的话,先在我这睡一会儿吧。”
容玉还要说话,被温知渝按住了“我怕公主会晕死在我这院子里,到时候我可就有口说不出了。”
容玉也知道,她这个时候的确不是很清醒,只能点点头“我睡一个时辰就好。”
“去睡吧。”
容玉许久没有在公主府以外的地方睡觉了,她那个时候坚持离宫,就是因为皇宫对她而言太不安全了,容玉甚至不能安稳的睡一觉。
温知渝的床铺很柔软,被子也是每天用太阳晒过的,也没有姑娘闺房中,那些浓重的香气,离着床铺远的窗户开着,刚过了中秋,这温府都飘着桂花的香气。
容玉以为自己会不自在,可实际上,她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意识。
萧霁进府的时候,温知渝正在写字,院子里静悄悄的。
“阿姐。”
萧霁刚喊了一声,就被温知渝示意他闭嘴,“怎么了?”
“公主来了,这两天不知道做什么,累的厉害,在我床上睡着呢。”温知渝小声说着。
“在阿姐床上。”萧霁脸色微微扭曲了一下,阿姐不在的时候,他都没睡过阿姐的床。
“嗯,来找我,说是想和我聊聊冀州的事情,但我看着人都要昏过去了。”温知渝换了一张信纸。
“便宜她了,阿姐在做什么?”
“写信,京中每个人都有不能被他人知晓 的秘密,这些秘密,一定会比冀州更重要,我原想着威胁他们一下,一个,两个,三个,他们总会推出一个人去解决冀州的事。”
萧霁去看温知渝,温知渝将一张张信纸叠好,轻轻呼出一口气“快要入冬了,饥寒交迫,我很着急。”
萧霁看着那些信,没有评判温知渝的办法,他知道,温知渝说的轻描淡写,可这件事不好办,既要让那些人害怕,还不能察觉出幕后之人,还要让那些人互相牵制,这是一个极麻烦的事。
“我不曾和阿姐说过。”萧霁手中拿来当武器和玩物的扇子,在掌心转了一个圈,然后轻轻点在信纸上。
“能左右这些事的人都不是普通人,阿姐,可这些消息,你不曾找我要。”
萧霁嘴角笑意挑起,“那阿姐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温知渝看着那扇子越来越用力,然后在信纸上压出一道深深的褶皱来。
“扇子拿开,阿霁,别闹。”
别闹,那两个字被温知渝说的很重,萧霁收起扇子,他知道,若真的再闹下去,温知渝就要生气了。
“阿姐说是不择手段,实则还是用了最温和的手段,阿姐需要的话,不如我往这些大人家走一遭。”
“先等等吧,公主说想和我说冀州的事情,我想听听她的打算。”
萧霁看着温知渝,“阿姐真不公平,分明容玉和我都做了让阿姐不高兴的事情,怎么就能给容玉机会,不给我机会呢?”
温知渝没回他,“人快醒了,你躲一躲吧。”
萧霁身影一闪,落在了温知渝身后,掌心落在温知渝的肩膀上,萧霁一弯腰就能碰到温知渝的发顶。
“我是这府上的主子,为何要我躲着她?”
温知渝不哄着,只拍开他的手“快些。”
在卧房门打开的前一刻,萧霁才从温知渝身边离开,容玉刚醒来还有些恍惚,竟也什么都没察觉。
“公主醒了。”温知渝让人准备了一杯温水,容玉喝了半杯水,终于缓过来了。
“说起来,我如今竟然只能在你这里得到片刻安宁,我刚才甚至在想,南疆有人善蛊惑人心,温姑娘莫不是从南疆来的?”
容玉看着温知渝,温知渝做什么都是慢条斯理的样子,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倒是让容玉有些安心。
“公主想和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容玉深吸一口气“温知渝,我想好了,我要去冀州,冀州这事,我担了。”
第178章 先皇后之死】
容玉不会被温知渝轻易说服,可中秋宫宴,却让容玉看清楚了一件事。
“母后曾说,父皇之所以能结束乱世,建朝大胤,是因为他心有万民,可如今,母后说的也不全然是对的。”
容玉想起昨日的中秋宴“我提前冀州,原本的确是为了温姑娘,如今我和皇兄并非没有能拉拢的人,不过兄长也说,如你这般的谋士,可遇不可求。”
容玉呼吸重了一些,“所以,我想提一下冀州,其实这事,本该是户部去做的,父皇有意让谢家自己解决,不过是想要在谢家的罪行上再添上一笔。”
分明喝的只是白水,可容玉却好像醉了,言语之间都是自暴自弃的绝望之感。
“帝王心术,我并非不理解,可我只想让父皇瞧一瞧冀州百姓,母后教导我的事情,我早就记不清了,可我母后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父皇是不是忘了?”
比起宣武帝在容玉说起冀州之事的时候,那一声不轻不重的扫兴,容玉更在意,她的父皇对她母后全然的无视和遗忘。
“若是我母后知道,定然会失望的。”
温知渝想起那个被她藏起来的木盒子,以及那位先皇后的遗书,不置可否,怎么会不失望呢?
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改变这个世界,最后却是被自己最亲密的人杀死,为了所谓的皇权,所以她能抛下自己的孩子,义无反顾的离开这里。
“所以,温姑娘放心,冀州,我会去的,只是说服我皇兄可能有些麻烦,给我三日时间,我会让温姑娘满意的。”
容玉离开温府的时候,虽然有些疲惫,却又好像放下了个大包袱。
直到公主府的马车离开,萧霁才走到温知渝身后“看来这位公主,在阿姐心中也并非全然没有希望是不是?”
“嗯,所以我选她。”
萧霁笑容一僵,阿姐这是在敲打他吗?
“冀州如今总算是有了一线希望,阿姐也能放心了。”萧霁勾着温知渝的发尾“不过那位大皇子可不是这位天真的公主,阿姐想怎么说服他?”
“我自有我的办法,其实,大皇子是最好说服的一个人,只是需要一样东西。”温知渝反手抽出萧霁的扇子“真相。”
温知渝起身,让招月给自己准备了薄披风,“赶早不如赶巧,走吧,陪我走一趟大皇子府。”
萧霁有些意外的看着温知渝“阿姐难得会让我陪着。”
温知渝抬手拢了拢萧霁的衣领子“既然防不胜防,还不如直接让你看着听着,反正事关我,你不会告密的,对吗?阿霁。”
萧霁握住温知渝的手腕,几乎是喜上眉梢了“想不到竟有一日,能等到阿姐恃宠而骄。”
“我怎么不会?阿霁,你秘密太多,等到你什么时候没有秘密了,我们才能坦诚相待。”
萧霁和温知渝一起拜访了大皇子府,这个消息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不过也只是多了几个人盯着,并未太多人探听。
秋猎之后,皇长孙又好像被遗忘了一般,更何况,如今陛下禁足了三皇子,原本交代给三皇子的事,也尽数给了四皇子,包括赏赐。
一时之间,四皇子风头无量,而四皇子身后的李家也比谢家要低调得多。
“李家倒是比谢家聪明。”
“谢氏风头无量,怎么可能有笨人,不过是因为太过顺风顺水,帝王的偏爱,的确会让人昏了头。”萧霁仔细想了想,若非不是他,四皇子和李家,也未必会输啊。
可惜了,上辈子有他搅局,这辈子他不玩了,却又冒出阿姐来。
这大胤和这容氏皇朝,果真是和他“有缘”。
容琛如今已经开始卧病在床了,连孩子也好些时日没见着了,唯恐那孩子过了自己的病气。
吴氏日日哭,抱着孩子哭,见了容琛也哭,弄得自己身子也愈发不好了。
容琛听着温知渝和萧霁来了,还是喝了药强撑着起身去书房里见人了。
“温姑娘怎么来了?”
容琛见着萧霁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抿抿唇,很好的藏起自己一闪而过的讶异。
“萧大人怎么来了?”
“殿下放心,他今日只是来做我的护卫,我今日来和殿下说的话,很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他来护我。”
“杀身之祸?”
“嗯,不止是我,殿下也会遭此横祸。”温知渝看着容琛有些犹疑,她这话说了,该不会让这位殿下直接就心悸而亡吧。
“我要说的,是陛下和先皇后的事,是先皇后的冤屈,大皇子,你可以决定,听还是不听。”
朝代更迭之间,必生乱世,这是历史的惯例,同时,也必然会有结束乱世的人。
容氏,容暄,便是那个人。
可当初容氏揭竿而起,说服各大世家,除此之外,还要兵权,那个时候盘踞江北的,并非如今的吴氏,而是姜氏,先皇后姜桐的母家。
姜氏有女,容貌妍丽,文武双全,聪敏异常,姜氏的掌上明珠。
容氏容暄,与之一见钟情,求娶。
姜氏便成了容暄的一把枪,所向披靡。
可狡兔死,走狗烹,姜桐说,女子也能挡半边天,容暄那个时候只说赞同她的想法,军中甚至有了女将。
可容家事成了,容暄登基了。
大胤将将建朝的时候,容暄地位不稳,世家女子进宫,姜桐和容暄的感情便淡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容暄情浓之时许给姜桐的,容暄失约,姜桐那时只是失望,然后试图开始搞事业,可随之而来的,是帝王的猜忌。
“前朝残存的史书上,曾有女子夺权。”温知渝说的慢,好像在说一个漫长且忧伤的故事,只是听故事的人更加悲伤。
容琛面色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坐在椅子上也是摇摇欲坠的模样,温知渝看着他“殿下,接下来的故事可能会更糟,您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必,温姑娘,此事,我并非毫无察觉,只是依然存着侥幸,如今,不过是打破了我那一点侥幸罢了。”
容琛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悲痛,愤怒,支撑着如今的容琛。
“好,功高盖主者,从来都是帝王所不容的,她是皇后,是功臣,也是皇长子的母亲,这世上,她成了最尊贵的那个人,甚至比您的父皇更得民心。”
“所以,我的父皇容不下她了。”
“是。”温知渝点点头,她顿了顿,打算等容琛平复一下情绪再说下去。
“若我是先皇后,还不如直接夺权,先皇后想做的事情,她当上了皇后,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萧霁带笑的声音响起“将自己所希求之事寄予在其他人身上,本就不可信。”
温知渝瞪他“你给我闭嘴。”
“阿姐,我又没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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