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金坎
“你们在阿姨这里玩,阿姨给你们煎南瓜饼吃。”
伍双双种了两棵南瓜, 她伺候得勤快,家里陆陆续续收获了十几个黄南瓜,给了江秋月两个,一部分做成南瓜干, 还一部分放在厨房里慢慢吃。
南瓜先蒸熟, 再拌着米粉捏成饼状, 随后放锅里煎。
吃了江秋月不少东西,伍双双也想着回报江秋月,她做菜不如江秋月,但做点小吃食还可以。
要不是糖太精贵,还可以加点砂糖搅拌, 会更好吃。但伍双双没那么奢侈,好在南瓜本身就有甜味。南瓜饼煎到两面酥脆金黄, 就可以出锅控油。
林北北五个孩子,盯着锅里的南瓜饼挪不开眼,小孩都喜欢吃香香甜甜的东西。
林北北接过第一个南瓜饼, 就想着拿回家给妈妈吃。
江秋月正好起来了,看到林北北手里的南瓜饼, 吃了一口,没什么力气地说了句“乖”。
“妈妈,你生病了吗?”林北北问,“你嗓子怎么哑了?”
江秋月:……还不是怪你们爸?
伍双双嫌弃林荣不够给力,她就觉得林峥嵘太给力了,这两人要是综合一下就好了。
和林北北摇摇头,江秋月喝了一杯水,“你去找大丫他们玩,妈妈还想躺一会儿。”
今天中午她也不想做饭了,待会煮点面疙瘩吃,正好王阿婆给了点虾皮,正好用来煮面疙瘩。
林北北和林南南玩到中午才回家,他们回来时,江秋月煮好了面疙瘩,两小孩吃完后又想去剧院玩,江秋月自己没有力气,便让小李带着去。
“余首长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不用做余首长的饭,江秋月有时候就会偷懒。
小李摇摇头,“首长的事,我不好问。”
江秋月立马明白,现在可是有细作的,首长出任务,肯定很重要,打听太勤快,被当细作抓起来,不死也得脱成皮。
反正余首长回来,小李会来说,她等着就行。
等小李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去,江秋月自己坐在走廊里,看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菜,舒舒服服地过了一天。
到翁源离开那天,江秋月和林峥嵘一起去送了。翁阿婆不方便挪动,所以等翁源先定下来,李盼娣再带着翁阿婆和孩子过去。
翁家里,李盼娣面对江秋月,十分地羞涩,连看都不敢看江秋月。
男人们在一块说话,江秋月和刘雪坐在客厅的另一边,李盼娣倒了茶,听到房间里婆婆又“呜呜”叫,进去看了后,发现婆婆尿了,赶忙关了门帮忙换裤子。
刘雪小声道,“如果我是李嫂子,我是做不到这样伺候的。翁哥是个脾气好的人,对李嫂子还不错,但李嫂子是童养媳,所以翁阿婆对李嫂子就没有好语气,家里的事都让李嫂子干,还一天到晚骂人。”
“不是我小心眼,一般人真的很难在这个时候做到这样,要是我,不把人丢出去就不错了,更别说伺候拉屎喂饭。”
江秋月同样做不到,所以她能和刘雪聊得来,听屋里翁阿婆“呜呜”叫唤,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不是在说好话。
她原想着李盼娣私下会对翁阿婆坏点,毕竟翁阿婆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但她刚刚看了眼,李盼娣把人伺候得很好,这个李盼娣倒是非常善良。
可惜啊,人善被人欺,江秋月心里叹气。
大家坐了会,林峥嵘他们便出去送翁源。
李盼娣也去了,江秋月和刘雪没跟着去,帮着李盼娣把瓜子壳那些收拾了,李盼娣回来又不好意思,“怎么能让你们动手,我来就好。”
“嫂子不用那么客气,就是扫扫地,你还很辛苦呢。”刘雪看李盼娣眼睛红红的,知道是送翁源舍不得,叹气道,“嫂子你真不容易,翁哥现在走了,你要照顾婆婆,还要带孩子。说句实在话,换做是我,我是做不到你这样。”
李盼娣拿着扫把,头微微低着,她一直说话都是小小声,“说来不怕你们笑话,我爸妈生了好几个女儿,一直没生到儿子。我八岁时,我妈又生了个女儿,家里实在养活不起,先把我妹妹送人了。我偷偷去看过,那户人家非常穷,男人还打老婆,没过一个月,我妹妹就被饿死了。”
“知道我爸也打算把我送走时,我害怕了好久,本来我爸要我送给一个瘸子当童养媳,一只鸡就可以带走我。我那天不懂从哪里来的胆子,抱着路边的树不肯撒手,后来我婆婆路过几次,看我快被打死了,才用两只鸡把我换回去。”
听到这里,刘雪已经哭了,她出身工人家庭,爸妈对她不错,从小就没吃过这种苦。
李盼娣却还是浅浅笑着,“我知道我婆婆对我不好,但她很少打我的,也至少让我吃饱饭。你们不知道,后来那瘸子娶了一个寡妇,没过多久,寡妇就死了。”
“反正我婆婆现在都这样了,不能打我,也不能骂我,伺候她一口饭而已,就当还她两只鸡的恩情。”
江秋月听得心情复杂,大部分人还在为吃饱穿暖而努力,对于李盼娣来说,翁阿婆带她回家就是恩情。
不过李盼娣自己愿意伺候,她也无话可说,毕竟她不是李盼娣,没体验过快被打死的绝望。
说话间,卢大成来喊刘雪,江秋月也跟着出去。
经过周家门口时,江秋月特意看了一眼,见门动了动,就知道有人在后面偷看。
她特意大声点道,“这人啊,坏事干多了,总是会有报应的。”
刘雪不明所以,不过她觉得江秋月说得对,附和地说了句是。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翁源走的这天晚上,翁阿婆就去世了。
翁源不在家,陈国伟这些兄弟帮忙处理后事。
江秋月第二天也过去帮忙,等翁阿婆下葬那天,江秋月看到角落里的郝佳慧,特意走了过去。
“你跑什么?心虚了吗?”江秋月拦住郝佳慧,“如果不是有人编瞎话挑唆翁阿婆,翁阿婆也不会和翁源吵架,更不会中风去世。”
“不是我啊,你看着我说干嘛?”郝佳慧用力摇头,心虚到眼神闪烁。
江秋月冷笑,“我说是你了吗?那么快否认干嘛?你平 常不是和翁阿婆很好,怎么不去翁家送送翁阿婆?”
“不会吧,我看你额头都冒冷汗了,不会真的心虚了吧?”
江秋月刚往前走一步,郝佳慧吓得后退好几步,差点撞到石头摔倒。
江秋月却不肯放过她,“翁阿婆只有翁源这么一个儿子,结果翁源和他离了心,害得翁源现在去支援边疆,翁阿婆心里一定有很大的怨气。临到死,她却没见到翁源最后一面,她一定死不瞑目。”
“那又怎么样?”郝佳慧的嘴唇颤颤发抖,她确实心虚,一到晚上就不敢出门了,她家和翁家只隔了一堵墙,谁家说话声音大点,隔壁都能听得到。
翁阿婆走的那天,翁家院子里就有人在猜,到底是谁挑唆的翁阿婆去举报,大家都在骂这人心思恶毒,他才应该中风。
这些话,郝佳慧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有人悄悄说,翁阿婆要是做了鬼,一定会回来报仇的,郝佳慧更是连着做噩梦。
“我可没说怎么样,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江秋月就想给郝佳慧一点教训,免得郝佳慧再没事找事,“我就是好奇,翁阿婆会找谁呢?”
“那也是找你和林峥嵘!”
郝佳慧有点撑不住了,扯着嗓门试图掩盖害怕,“是你们把她害成这样的,关我什么事?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看到你们!”
她郝佳慧这一嗓子,把远处的人都吸引得看过来。
江秋月早有预料地道,“嫂子,你可别乱说话,咱们现在是新社会,可不兴牛鬼蛇神的话。什么找不找的,你再这样宣传封建迷信,我要找朱主任了啊!”
“你!”郝佳慧瞪着江秋月,“你故意的?”
见大家好奇看过来,郝佳慧哪里顾得上和江秋月吵架,本来自己心里有鬼,撒腿就跑了。
等刘雪过来时,好奇地问怎么了,江秋月笑着说不清楚,“我就提了一句,她平常不是和翁阿婆最好么,怎么翁阿婆走了,她不去翁家送送。结果我刚这么一说,她就囔囔地喊起来,我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我看啊,是她做了对不住翁阿婆的事,所以心虚了。”刘雪拉着江秋月走,“咱们别搭理她,现在翁阿婆下葬了,大成帮忙给翁哥发了电报,李嫂子收拾收拾,过几天也得走了。”
她叹了口气,“哎,他们哥几个平时玩挺好的,出了这种事,现在翁哥去那么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总会有机会的,再远也还在一个国家。”江秋月看到林峥嵘走过来,和他微微笑着。
快到学校放学的点,两人一起到学校门口等着。
林北北一开始牵着妹妹,等看到爸爸妈妈都来了,立马跑了出来。
他迫不及待地翻书包,拿出自己的试卷,“爸爸妈妈你们看,一百分!”
这是林北北入学后第一次考试,兄妹俩比别人迟半个月入学,但两人平常做作业的,都不用江秋月辅导。
老师说两孩子都很聪明,有读书的天赋。
江秋月有算过,等恢复高考时,两孩子正好能赶上。他们只要会读书,到时候考个大学,七零年代末的大学生非常吃香,是有工作分配的。
就算不想拿死工资,过几年政策宽松了,他们也可以去大展拳脚。江秋月教育孩子,主要是身心健康、人品好,其他的都随他们自己的喜欢发展,她没那个精力鸡娃,也觉得没必要。已经有个能干的爸了,孩子们想躺平也可以。
不过两孩子都很给力,林北北等着被夸奖时,还去翻林南南书包,同样是一百分。
江秋月摸摸林北北的小脸,又亲了亲林南南,“真棒,你们都是妈妈的乖宝宝,待会回去,妈妈给你们拿水果糖吃。”
上次高娟娟送的水果糖,江秋月收了起来,不然两孩子嘴馋,时不时就想吃糖。她便控制着量,不然小孩蛀牙,也会影响健康。
听到有糖吃,林北北立马欢呼起来,“妈妈真好,我最喜欢妈妈啦!”
他主动牵着妈妈的手,不忘去拉爸爸,抬头时冲着爸爸眨眼,“爸爸,我也喜欢你哦。”
林峥嵘心想儿子到底像谁,小嘴巴拉巴拉,看到谁都能说两句好话,常常把人哄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江秋月遇到了白秀秀,她立马夸了起来,“秀秀,我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变漂亮了诶,果然工作让人变得自信,怎么样,你在何师傅那干得怎么样?”
白秀秀说还可以,“何师傅有点严厉,但他这样更好,不用我圆滑地讨好他。只要我按照他的要求把事情做好,他就会教我真正的东西。”
“那确实不错,难怪我看你气质都变好了。不过工作很辛苦吧,你也要注意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江秋月已经松开林北北,自然而然地和白秀秀走在一起。
林峥嵘:……嗯,他明白了,林北北是像妈妈。
一路上,江秋月都在和白秀秀聊天,到家门口才分开。
“回头见啊秀秀,你今天没上班的话,下午来找我喝茶。”和白秀秀说了再见,江秋月进院子时,看林峥嵘手里拿着信,凑过去发现是二姐寄来的,好奇地打开看。
第60章 江夏荷干架纪事
“二姐写什么了?”林峥嵘凑过来问, 两人头挨着头,在自己家院子里,也就不用注意影响,林峥嵘的一只手已经放在江秋月的细腰上。
“信上写, 让我们放心, 她没有被欺负, 你养父养母和她闹腾了几次,但她现在豁得出去,就没什么好怕的。还有江耀祖的事, 自从我妈过世后,大姐不管他了,去找过二姐几次,但二姐说干活才有饭吃, 江耀祖哪里肯干。”
光是看完信, 江秋月都能想到江夏荷的日子多闹腾。
事实上, 也真是非常多折腾。
从江秋月一家四口搬走后,江夏荷自己一个人住,郑文斌倒是时不时过来帮忙干活,一开始江夏荷没让他干,后来郑文斌打不走, 骂不跑,江夏荷就拿他没办法了。
隔壁的王春花看到郑文斌常来, 就去举报他们乱搞。
若是放在以前,江夏荷早就不好意思地要投河,但她和王春花斗了几次之后, 算是彻底放开了,她当即扯着嗓子和众人道, “我离婚,他单身,算什么乱搞?”
王春花不死心,“那你们没结婚,他每天来你这里,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你们在房间里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和江夏荷打了几次之后,王春花均以战败告终,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只好寻求别的办法把江夏荷赶走。不然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她看到江夏荷就糟心,还会想到自己被江秋月欺负的时候。
“你管我们干什么,你自己都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一天到晚偷看别人墙角,你个老不休,我看你是自己上了年纪开始思春,才一天到晚的想别人不清不楚吧?”
江夏荷现在不需要一个好名声了,想到什么就骂什么,“你要真觉得我们干了什么,那你等我们关门的时候你再带人来啊,我真要被你抓到了,老娘任由你来打。但是你没有抓到我乱搞,你却在这里瞎逼逼,我现在我就要撕烂你的嘴!”
刚说完江夏荷就朝王春花冲了过去,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王春花就被江夏荷打了一耳光。
王春花右脸干火辣辣的疼起来,江夏荷又打了她的左脸。
“我打死你个老不休的东西,一天到晚盯着我的这点事,你才乱搞呢,老娘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江夏荷使出吃奶的劲,坐在王春花身上拼命地打去,直到大队长他们来拉开她,她还不忘踹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