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锦一) 第254章

作者:锦一 标签: 穿越重生

  “我们照着女郎的吩咐将这事拖着,可谁知道今天一早赵家那位老夫人却是找上了太后,跪在寿安宫前磕破了脑袋替四皇子妃叫冤,还说昨天夜里梦到四皇子妃抱着她哭自己冤枉,说她是被人所害。”

  赵家那位老夫人身份十分尊贵,是太祖皇帝幼弟的女儿,曾经十分得太祖皇帝喜爱,身上也有着郡主封诰。

  她跪在寿安宫前磕的头破血流,太后也没办法视而不见。

  太后不好插手朝中事,就命人叫了安帝过去,安帝近来本就被灵云寺的事情闹的烦躁至极。

  赵家老夫人哭说四皇子妃冤枉,又说她是被人利用陷害,还说萧督主重伤枢密院中无人主事,才让小案变成大案,让全天下都知道皇室子弟倾轧,皇家儿媳被人毁了清白,丢尽皇家颜面。

  吴奎说话间脸色极为不好:“那赵老夫人一改之前所求,不再说要把四皇子妃带走,只求陛下尽快让人审结此案,免得皇室蒙羞。”

  “陛下也知道督主重伤在身,觉得枢密院里无人主事才会让此案拖延至今,就说让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帮着枢密院尽快审结此案。”

  “沧统领原是想要拦着他们先派人告知女郎,可那赵老夫人片刻都等不及,非得让陛下下令刑部和大理寺的人立刻去牢里提审,但谁知道这一去,就发现四皇子妃用腰带绑在牢门上生生缢死了自己。”

  当时狱中看守的人都傻了眼,赵老夫人更是哭嚎着差点晕过去。

  四皇子妃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安帝下令刑部和大理寺插手案子时就死了,而且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查看之后,发现四皇子妃看似像是受不了屈辱自缢,还留下一封血书忏悔自己所为,可实则颈骨已断,是被人用巨力先行勒死之后,再挂在牢门上伪装成自缢。

  这下子刑部和大理寺那些人的眼神都不对了,枢密院的人更是跳进澜江都洗不清。

  那血书成了个笑话,四皇子妃的死也好像是有人怕她说出什么提前灭了口,偏这个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说先前被放回府中的那位白二娘子从廊楼上摔了下来,浑身是伤昏迷不醒。

  吴奎脸上染着急色:“她们都跟灵云寺的案子有关,如今瞧着像是被人灭口,赵家人咬着枢密院不放,说我们拖着这案子迟迟审不清楚是故意为之,说督主借口重伤不理此案是想要搅弄朝堂,话里话外都是在暗指灵云寺的事跟督主有关。”

  “赵家人在衙前大闹,后来宫里来人将他们和沧统领都带进宫去了,二皇子妃也进宫了…”

  天青在旁忍不住道:“女郎,事情闹成这样,宫里肯定会传召督主,督主就算伤重恐怕也躲不过去。”

  他伪装成督主不仔细看时的确有六七分相似,加上他身形跟督主一样,要是天色暗一些,或者距离远些,他自信能够骗得过那些人,可如果直接伪装成督主进宫,跟安帝甚至其他人面对面站着。

  天青根本没把握能骗的过那些人,特别是安帝,督主曾在他跟前近身伺候过很长一段时间,安帝对督主也极为熟悉。

  他那般多疑,哪怕一丝错漏都会惹来滔天大祸。

  圣前欺君,一旦被揭穿所有人都得丧命。

  棠宁自然明白天青的意思,她亲眼见过天青伪装萧厌的模样,知道他瞒不过安帝的,一旦召见必定露馅。

  她脸色发白,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心中慌乱至极,可是面上却竭力稳住神色,深吸了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乱。

  她要是乱了,阿兄更麻烦。

  眼下最重要的是,该怎么应对。

  鹤唳堂里安静至极,任谁都知道眼下情形不对,棠宁垂着眼帘来回走动时,月见三人都不敢吭声。

  棠宁摩挲着腕上的铃铛,快速梳理着今日的事情。

  “赵家之前可有异动?”

  “没有。”

  “那赵老夫人呢,四皇子妃出事后她可有出面?”

  “也没有。”

  见棠宁抬头看过来,天青极为肯定的说道:

  “四皇子妃入狱之后,赵家虽然入宫哭求想要将人从狱中带出来,还喊着四皇子妃冤枉,但是一直都只有四皇子妃的母亲赵夫人出面,赵家其他人未曾进过宫,也没有去探视过四皇子妃。”

  赵夫人是赵家继室,在她前头的原配夫人膝下就有儿女,而她入门之后就只生下了四皇子妃这么一个女儿,对她视若珍宝。

  四皇子妃入狱大半个月,只有她每次红了眼眶探视,然后再哭着出来,那位赵大人更在乎赵家名声,赵家其他子女也怕沾染上四皇子妃身上“恶名”。

  赵家虽然因为四皇子利用四皇子妃心生厌恶恼怒,死咬着他不放,连带着掺和其中的二皇子也多少倒霉,但是对于没了清白、声名狼藉的四皇子妃却没有多少怜惜。

  他们恼恨的是赵家失了名声,不是四皇子妃被人谋害。

  棠宁听着这些很快就明白了赵家人的态度:“也就是说,这位赵老夫人并没有多疼爱四皇子妃。”

  吴奎说道:“反正属下这些日子一次都没见到过赵家其他人。”

  棠宁微眯着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赵老夫人怎么会入宫哭求太后,磕的头破血流只为替四皇子妃讨个公道?

第386章 关键时候,杀了皇后

  那赵老夫人口口声声说怕此事污了皇家颜面,可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灵云寺的事情早就闹的人尽皆知,早前她从未在乎,总不会无缘无故就突然想起自己身上那点儿皇家血脉了。

  她逼太后找了安帝,先是哭求冤枉,又提起萧厌重伤无暇顾及衙中,引着安帝下旨刑部、大理寺插手,后又撞上四皇子妃之死大闹枢密院。

  枢密院监牢看守极严,却有人能无声无息潜入其中弄死了四皇子妃,还以那般拙劣的手中伪造“灭口”场面,被刑部、大理寺的人看个正着,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只是为了后面大闹枢密院。

  他们的目的,是萧厌!

  月见急声道:“女郎,会不会是有人知道督主离京……”

  “应该不会。”

  棠宁虽然心急,却依旧冷静:“如果真有人知道阿兄不在京城,那他就不会利用赵家闹出这般事情,手段这么温和,他大可直接告知陛下派人围了积云巷,只要确定本该重伤下不了床的阿兄不在京城,到时一个欺君的罪名跑不掉。”

  这么大费周章,不像是知晓萧厌离京,倒像是怀疑他伤重之事。

  可是萧厌是不是真的伤重,寻常人谁会在意,连安帝都信了,谁会这么在乎甚至想尽办法的揭穿?

  棠宁思绪翻飞,片刻后,脚下一停。

  “陆家!”

  她成凝着眼,除了先前因为萧厌救驾重伤垂危被流放的陆钦,还有遭安帝责难的陆家,谁会这么在意此事?

  要是证实萧厌伤势有假,那日救驾的事是早有预谋,甚至就连陆家也是被人算计,那陆钦所谓行刺圣驾的罪名根本就不成立,陆崇远被贬也纯属冤枉,陆家便能绝地反击。

  安帝对萧厌的愧疚会化为雷霆震怒,萧厌也会因为欺君罔上,丢了圣前所有的恩宠。

  可是陆家为什么会突然怀疑阿兄伤势?

  棠宁眉心紧锁,以陆崇远的性情,必定是不知道阿兄离京的,否则早就已经发作了,可既然不知他离京,这段时间积云巷又没出任何差错,也没有可疑的人过来打探过,有孙太医帮忙遮掩,陆崇远他们怎么会突然起疑?

  是哪里出了差错?

  棠宁细细想着萧厌离京前所有的事情,还有他离京后京中一系列的变故,包括灵云寺前后事情,脑中不断急转时,蓦地抓着腕间的铃铛脸色一变。

  是南地。

  缙云调查荣江旧案,惊动了陆家?!

  想通了其中关窍,本还心慌的棠宁反倒沉稳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天青沉声道:“天青,你立刻去一趟陆家,将之前安排好的人送到陆寅面前,引他去京兆府衙状告陆崇远!”

  天青惊声道:“是铖王的事?”

  棠宁点头:“先别牵扯陆皇后,只说当初跟铖王勾结另有其人,与陛下后宫有关,陆家为隐瞒真相逼死关氏顶罪。”

  “你去时一定要快,而且告诉京兆府的吴怀,接案之后立刻进宫求见陛下。”

  天青也知道事情紧急,闻言后转身就快步离开。

  棠宁看向吴奎:“赵家人已经进宫?”

  吴奎点头。

  “赵夫人呢?”

  吴奎愣了下,蓦地皱眉:“今天好像没有见到赵夫人。”

  棠宁心中一定,扭头朝着月见说道:“去一趟赵家,将赵夫人带过来,她若不是被赵家圈在府中,就是还不知道外间的事情,被赵老夫人他们蒙在鼓里。”

  “你暗中进赵府,告诉她四皇子妃死了,死在陆家和赵家勾结之下,她要是想知道灵云寺和四皇子妃之死的真相就过来见我。”

  月见沉着脸点头,转身也快步离开。

  棠宁站在原地,细细思量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哪怕筹谋算尽,可是陆崇远既想逼萧厌现身拆穿他“重伤”真相,恐怕这些事情也只能拖延一二,万不得已之下只能将皇后和铖王的事情抛出来,让陆家自顾不暇,可一旦走到那一步就得防着皇后狗急跳墙玉石俱焚。

  陆皇后留着是为了指证陆家和安帝,有她开口二十年前旧案才能更加罪证确凿,可是如果逼不得已,也只能提前舍了她……

  “吴校尉。”

  “女郎。”吴奎连忙站直身子。

  棠宁脸色一狠:“传信给德顺,让他告诉凤禧宫的人,如若前朝事变,立刻解决了皇后。”

  吴奎神色微变,就听身前容色娇美艳丽的小姑娘满是冷沉地说道:“不必现在动手,等外间消息,如果陆皇后和铖王事情暴露,绝不能让她攀扯阿兄,不要给她开口的机会。”

  “还有金枝,一并解决了。”

  吴奎听着她声音轻浅,眸中却是冷厉,仿若看到了自家督主的影子,他连忙垂头:“属下明白。”

  “等等。”

  见吴奎要离开,棠宁叫住了他,摸了摸藏在身上,萧厌给她的那枚私印。

  “将黑甲卫和枭卫那边也准备着,以防万一。”

  吴奎脸色一震:“可是督主……”

  “阿兄让我便宜行事。”她取出私印置于吴奎眼前:“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那一步,我会尽力想办法拖延,稳住京中,可万事都有意外,阿兄说过无论做什么都得预备周全,给自己留条退路。”

  吴奎看到私印时瞳孔猛地收缩,然后低头恭敬:“属下明白。”

  等吴奎离开之后,棠宁才将私印重新收好,垂着眼看着腕上手镯。

  她之前就觉得陆家安静的有些不正常,只是缙云在南地查探时一直行事隐秘,这段时间传信回来也说未曾惊动过任何人,陆家人在京城,据说为掩藏当年事情跟那些官员也久不联系。

  突然察觉异常,还愤而出手……

  陆家也有人去了歙州?

  棠宁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那个陆家庶子陆九安的脸,只是这个时候,陆家为什么会突然让他去南地?陆崇远称病在府中,陆九安侍疾,陆家正值低迷更是人心惶惶,这个时候去南地,肯定是为了什么,可那边有什么值得陆家图谋的?

  棠宁一时片刻想不明白,只觉脑袋里乱糟糟的,她猛地甩了甩头。

  算了,这事回头在想,眼下得先过了这难关。

  “来人。”

  棠宁站在鹤唳堂门前朝外喊了声。

  “女郎。”

  “去请荣国夫人还有顾家主过来,就说督主有事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