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一
“胡说,我们怎会追杀越氏。”
“陛下莫要听人胡言,这其中必有误会。”
赵家人神色苍白纷纷开口。
曹德江双手交握着,说话时平静:“赵将军和老夫人急什么,既有误会,将赵夫人请进来问清楚就是。”
赵老夫人急声道:“我那儿媳昨夜风寒怕是烧糊涂了脑子……”
曹德江挑眉:“刚才虞统领不是说了有太医同行,总不至于风寒和中毒都辨不清楚,要真是如此,陛下,老臣倒要怀疑那些个太医能不能瞧出萧督主病症了。”
赵老夫人脸色一变,坐在上首的安帝已然沉了眼。
“虞延峰,赵夫人她们人呢?”
“赵夫人和祥宁郡主就在殿外,袁太医也在。”
“让他们进来。”
虞延峰出去宣召,安帝就神色难辨地看着赵家众人。
他近来头疾发作越发频繁,今日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哪知道就被赵家的人给搅了。
四皇子妃的死让他震惊,也疑心上萧厌,可是赵家……
棠宁跟着赵夫人一起进来时,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袁太医。
她快速扫了一眼殿中之人,就见沧浪不见踪影,而殿中除了曹德江、崔林、冯秋荔外,另外两个人也都认识,先前荣晟书院开院那天这二人都去过,一个是刑部尚书,一个是大理寺少卿。
她目光落在冯秋荔身上顿了顿,又看了眼他身旁站着的崔林,就平静移了开来。
殿中众人看到插着银针被人抬进来的赵夫人时,都是满脸惊诧。
赵元朗更是心中一慌,连忙就想过来:“夫人,你怎么……”
“你别过来!!”
赵夫人陡然尖叫了一声,神情惊恐至极。
“滚开……你别过来……”
她情绪激动,下一瞬脸色一白侧头呕出一口血来。
袁太医吓了一跳,连忙捏着赵夫人腕间急声道:“赵夫人,平心静气,你体内的毒只是暂时压制着,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否则毒入肺腑就没救了……”
赵夫人唇边全是血,棠宁也是护在她身前。
“赵夫人别怕,陛下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别怕。”
袁太医取了银针扎在赵夫人手上,在棠宁劝解之下赵夫人情绪才慢慢缓和了下来,只望着赵元朗时满眼惊恐怨恨。
“夫人…”
见赵元朗想上前,棠宁挡在赵夫人面前。
“赵将军,你没听到袁太医刚才的话吗,赵夫人身中剧毒受不得刺激,否则情绪激动毒入肺腑会殃及性命。”
“你们好歹夫妻数十年,赵将军就半点不在意赵夫人性命安危吗?”
殿中原本因为赵夫人被赵元朗吓的吐血而惊住的众人,神色越发古怪。
赵元朗脸色铁青:“我没有,我只是担心我家夫人……”
“将军要是担心,就暂时别靠近,赵夫人怕你。”
棠宁直白的话让赵元朗怒目而视。
可最让他心慌的,却是赵夫人听到这话后朝着棠宁身后躲避的动作,这赵元朗的不安愈盛。
“好了。”
安帝坐在上首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赵卿先退下。”
喝退了赵元朗后,安帝才神色不好地问道:“袁太医,赵夫人如何了?”
袁太医抹了抹汗起身:“赵夫人所中的毒极为厉害,要不是遇上的及时怕都没了命,微臣虽然暂时替她压制住了,可也得尽快解毒才行,但是赵夫人不肯答应,执意要来见陛下。”
安帝看向一旁:“赵夫人,你为何执意见朕?”
赵夫人坐在地上,有小太监搀扶才不至于跌倒,她神色瑟缩了下,似是惊恐看了眼赵家人,才颤抖着声音沙哑道:
“我,我听到了赵家隐秘,赵家要杀我…”
“越氏!”
赵老夫人厉喝。
赵夫人脸一白,曹德江皱眉沉声道:“赵老夫人,老臣叫您一声嘉临郡主,可这里是在宫里,不是你们赵家。”
“陛下尚未开口,你们赵家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于殿前呵斥,你们把陛下当成了什么,还是觉得赵家凌驾于陛下之上?”
赵老夫人扭头看见安帝阴沉的眼神,连忙朝着地上一跪:“臣妇不敢。”
安帝只定定看了她一眼,就面无表情地道:“赵夫人,你继续说。”
赵夫人脸上苍白,衬得嘴边血色越发刺目。
“昨天夜里,我因担忧狱中女儿彻夜难眠,想着去找夫君商议,看能不能去一趟积云巷跟祥宁郡主求求情,让她出面帮我女儿说句话。”
“我想着祥宁郡主向来恩怨分明,引萱虽然有害她之心,可到底是被人利用,灵云寺里也得了惩罚。”
“我去求求祥宁郡主,给她跪下磕头,只要她答应饶了引萱一命,哪怕从此被皇家休弃出家为尼都行。”
“可没想到……”
她死死看向赵元朗,嘶声道:
“我去了夫君书房,发现他入夜居然还在待客,外间亦让人守着,我想着是朝中有事只好在外等着。”
“后来夫君亲自送那人离开,院子里的人撤了,我就想着去他书房等他,因为不小心撞倒了里间灯烛,我去了屏后整理,就听到夫君跟老夫人进来。”
“老夫人进来之后,就问了一句跟陆家说定了,我当时惊疑,就躲在后面没出来。”
陆家?
殿中几人都是愣了下,安帝沉了眼,崔林则是隐约激动。
天老爷,这还有陆家的事儿呢?!
第391章 颠倒黑白,赵家懵逼
崔林跟捡了金子似的,迫不及待就问:“赵夫人是说,昨天夜里赵将军见过陆家的人?”
赵夫人点点头。
赵元朗急了:“越氏,你胡说什么,我昨天夜里哪有见过什么人,还有什么陆家,你疯了……”
“闭嘴!”
安帝沉喝出声:“赵元朗,是不是要朕让人堵了你的嘴,你才能安静?”
赵元朗神色苍白。
安帝厉声道:“继续。”
赵夫人身形一哆嗦,低声道:“我听到夫君说,已经跟陆公商议妥当,说有陆家兜底定能成事,他说,陆家不知道捏着陛下什么把柄,能叫陛下屡屡退让,就算当真事发有陆家在前,赵家也不会有大碍。”
“我当时只有些震惊,可也没有多想,我是赵家妇,自然想要赵家好,可谁知道夫君下一句就问老夫人,说当真要舍了引萱。”
安帝听到那一句陆家捏着他把柄时,已经脸色漆黑,而且他对陆家本就早有怀疑,如今赵夫人虽然说的不清不楚,也不知道赵家到底答应了陆家什么事。
但安帝下意识就觉得,陆家不怀好意。
赵夫人不知道安帝在想什么,只察觉殿下气压低沉,她本就因为中毒极为气虚,现在声音更小了些。
“老夫人呵斥了夫君,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说引萱没了清白不中用了,四皇子眼见着也是个废物,引萱活着除了连累府里女娘名声,让赵家蒙羞,没半点好处。”
“老夫人说不如用一个没了用的女儿换陆家人情,照陆家的办法用引萱的命来换萧厌的命,他们……他们要杀了引萱,嫁祸枢密院和萧督主,还说要把灵云寺的事栽到萧督主头上。”
“陆家在太医署里有人,陛下又疑心甚重,只要让您起疑他伤势有假,故意拖延灵云寺的事搅弄朝中妄图揽权图谋私心,就能让他失了陛下信任,到时候再引陛下怀疑当日救驾的事情,提前安排好证人出面。”
“陛下定会雷霆大怒,他们就能想办法夺了萧督主手里的枢密院……”
“放肆!”
安帝听着赵夫人的话猛地看向赵家人,满脸震怒:“赵元朗,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陛下微臣没有!”赵元朗跪在地上满脸急色:“微臣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是越氏胡编乱造。”
赵老夫人也是厉声道:“越氏,我赵家待你不薄,你竟敢冤害我和元朗,我几时跟他说过这些?!”
赵夫人眼泪直流,望着二人颤声道:“我冤害你们?那你们为什么要给我下药,又为什么要把我困在府里?”
“这段时间引萱入狱后你们不闻不问,我稍有提及就对我冷脸,我求你们救引萱,你们置之不理,我入宫求陛下被你们知道还遭了呵斥。”
“我四下奔走,你们却连去探望引萱一眼都不肯,我知道你们不在意一个没了用处的四皇子妃,可是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珍宝,她就算做错了事情,我也宁肯拿我的命去替她偿命!”
她说完之后抬头望着安帝颤声道:
“陛下,我知道是我教女不善,可引萱已经知道错了,她也是被人蒙骗利用,还在灵云寺上失了清白身败名裂。”
“我求您救救引萱,求您,我愿意替她抵命,我求求您……”
赵夫人挣扎着起来,伏在地上磕头,明明虚弱至极,那磕头的动作却是重极了。
每一下都砸在殿内众人的心坎上。
棠宁眼见着她情绪激动,怕她毒发,连忙拉住了赵夫人,跪在她身旁抬头。
“陛下,棠宁本没资格在殿中说话,可是灵云寺的事到底与我有关。”
“四皇子妃算计于我,但最后却是将她自己赔了进去,棠宁厌憎她,却也同情她,她只是太过痴情辨人不清,一心想要帮心上人才会遭人利用反被设局。”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般当众受辱已经足够让她知道教训了,棠宁恳请陛下能够看在赵夫人慈母心肠的份上,赦免四皇子妃一回,别叫她再沦为他人利用之物。”
殿内一时安静至极,看着哭泣哀求的赵夫人,赵家人脸色惨白,曹德江他们则是神色复杂。
“祥宁郡主,你不知道四皇子妃已经死了吗?”冯秋荔低声道。
棠宁蓦地瞪大了眼:“死了……怎么会……”
她手足无措:“我刚从荣晟书院出来就遇到了赵夫人,被人追杀后碰见了虞统领,我……我不知道……”
崔林满是怜悯地看了眼同样呆住的赵夫人:“今天早上赵老夫人入宫跟太后哭求,说四皇子妃是被人冤枉,哭求她孙女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