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锦一) 第322章

作者:锦一 标签: 穿越重生

第492章 逼安帝

  梁太师在逼安帝。

  殿上气氛突然就凝沉下来。

  安帝怎会听不懂梁太师的意思,他怒视梁广义:“朕说了,萧厌之事朕自会命人去查,今夜中秋佳节,让诸卿先各自回府团聚……”

  “既是佳节,陛下何不现在就审?”

  梁太师看着他:“废后之事已然闹得人尽皆知,郑坤所言也根本瞒不住,若不能当着今夜赴宴朝臣将此事审问清楚,弄清废后之事真假,恐会殃及陛下圣名,让人以为陛下凉薄。”

  “陆家谋逆有错,陆皇后所行也当死,可他们若是遭人谋算引诱才行将至此,陛下难道不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梁广义!”

  “陛下!”

  梁太师对上安帝怒气平静道:“老臣知道萧督主是天子近臣,陆家之事也是他一手操办,若真得陛下授意此事便也罢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如若他并非得了陛下授意,那他以宦官之身勾结皇子,私通后妃,欺君罔上桩桩件件都是重罪,还请陛下严审,给朝臣,给宗室,也给先前因铖王之事被陛下厌弃的崔尚书和憎郡王一个交代。”

  梁广义的声音不大,比之崔林等人的愤然,他平静的不像话,可越是如此,却越让人能感受到这位当朝太师的狠辣。

  往日梁广义因为即将告老,也因梁家后继无人,朝中事情早就交到其他世家朝臣上手,若非大事也不会轻易开口。

  可此时一旦开口,就显露出他一朝太师,权臣之首的威力。

  殿中众人都是安静至极,安帝则是怒气勃然地看着梁广义,忍着脑子里的剧痛恨不得能弄死了这个老匹夫。

  他也厌恨萧厌暗中跟陆青凤母子往来,更恨他早知铖王事却不曾吭声让他丢尽颜面,可是安帝更清楚,不管萧厌和陆皇后有什么关系,他都不能当众审这个人。

  萧厌自从得他倚重后就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了肃清朝堂,替他铲除世家也曾不择手段。

  他知道他太多私秽,也知道太多隐秘的东西。

  哪怕萧厌当真背着他跟陆青凤勾结,安帝也只能暗中处死萧厌,绝不能让他当众开口。

  可是梁广义这个老匹夫却是将他高高架了起来,让他进退都是坑,几乎堵死了安帝想要私下处置萧厌的路。

  君臣二人彼此对峙时,紫宸殿内气氛凝重胶着。

  梁太师突然看向萧厌:“萧督主向来能言善辩,也自持忠耿,想必也不想背负郑坤指责糊涂度日?”

  萧厌薄唇轻掀:“清者自清。”

  “呵,我看你是辨无可辨!”

  崔林直接嘲讽,说罢看向一直未曾出声的憎郡王:“二皇子,你与老臣一样,因为当初揭穿陆皇后和铖王旧事,惹得陛下厌憎,更得了个那般羞辱的封号。”

  “你我二人都是被萧厌此獠算计,是他故意设局引我们入瓮,想要暗害我等,你难道就不想讨回公道?”

  憎郡王坐在席间被崔林点名时,手里抓着酒杯有一瞬间的迟疑。

  他万没想到萧厌居然早就跟陆皇后母子往来,更早就知道铖王之事,那他当真是不知道他后来所为,还是故意放纵他和崔林去暗中调查此事,推着他们得罪父皇?

  憎郡王忍不住看向萧厌,就见他哪怕面对这么多人讨伐,甚至被郑坤当朝揭穿旧事也未曾变色,那双黑眸里依旧疏冷淡漠。

  那不是佯装出来的冷静,反而像是殿中所有的事情,郑坤的死,崔林他们的质问,父皇的震怒,都与他无关……

  憎郡王原本因崔林他们而动摇的心,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下,蓦地就想起萧厌的手段。

  他脑子里瞬间清醒过来,直接松开了手里被握的已然发烫的酒杯,起身后平淡道:

  “当初揭穿皇后与铖王之事,只是因为本心,会遭父皇厌憎我也早有预料。”

  “我跟崔尚书不同,你查此事是为加官进爵,为让崔家得利,可是我却只是不愿意让皇室蒙尘,让人混淆皇家血脉。”

  崔林万没想到憎郡王会突然这么说,看着他大义凛然,一副“我不跟你同流合污”的架势,崔林瞪大了眼险些气厥过去。

  憎郡王对着崔林的怒视,只站在席间淡然说道:

  “我身为皇室子弟,享天下人奉养,又怎能因为惧怕父皇厌憎就遮掩真相,就算萧厌当初故意引我察觉此事,我也只会感激于他,若非如此,皇室还不知道要被废后隐瞒多久。”

  “你……”

  崔林险些一句你个蠢货是不是疯了骂出来。

  谢平嘉是什么人,没人比他更清楚,当初他越过四皇子想要得世家扶持,处处讨好他时可不是这般清正,为了对付四皇子他什么手段没用过。

  那心比谁都脏,如今却装出一副盛世白莲的面孔给谁看?

  要不是还在圣前,要不是殿中那么多人看着,他恨不得能狠狠一口老痰啐他脸上。

  “你没听到那郑坤刚才说的,萧厌勾结皇子,私通后妃!”崔林怒道。

  憎郡王皱眉:“只是一个假冒进宫,心思歹毒的贼人随口一言,怎能为证?”

  “那郑坤既是废后的人,自然怨恨萧督主对陆家出手,况且只是他自己所言,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废后的人,说不定是有人看不惯萧督主,故意收买郑坤行栽赃陷害之事?”

  他说完后对着安帝:“父皇,萧督主好歹也是朝中重臣,不论如何都该讲究证据,而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欲定罪。”

  “崔尚书这般着急为难萧督主,到底是为了父皇还是私心?”

  “老臣只为公道……”

  “既然是为了公道,父皇说命人详查之后再严审萧督主有何不可?”

  憎郡王直接看着崔林:“易地而处,难不成随便冒出来一个人,说今夜之事都是崔尚书所为,是你早就嫉恨萧督主得父皇宠信,崔家近来连连受挫,你才故意勾结宣夫人和郑坤弄出今夜之事,只为栽赃萧督主也是真的?”

  “你胡说八道!”崔林顿时急怒。

  憎郡王笑了声:“看,崔尚书也知道这是胡说八道,凭一个谩骂父皇,羞辱皇室的死人随口三言两语,就要当众来审一位朝廷重臣,这岂不是更加可笑?”

  “崔尚书,我知道你跟萧督主不睦已久,可也别私心太重呐。”

  崔林:“……”

  呐,呐你娘个头!

  这狗日的憎郡王,他是疯了?!!

第493章 南地官员惨死,传言冤魂索命

  崔林原本是想要带着憎郡王一起,让他逼迫安帝去审萧厌,更有甚者让他去当这个出头鸟,带头落井下石挡了他今日“锋芒”,可谁能想到这个废物居然反咬他一口。

  他竟是从来都不知道,憎郡王嘴巴居然这么厉害,而且他竟然去帮着萧厌,他疯了不成?

  萧厌可是设局害他,让他落得个这般恶心的封号,他们更是一伙的,他就不怕这般得罪了他和崔家,不怕世家厌弃了他另选别的皇子?!

  偏憎郡王犹嫌不够,继续道:“崔尚书向来小气,也几番为难萧督主,可到底在朝为官,可莫要为了私心利用父皇和大家。”

  “你!”

  崔林险些被憎郡王气厥过去。

  梁太师皱眉看着被憎郡王几句话的功夫,就气的浑身哆嗦的崔林,而往日对他们总是放低了身份的憎郡王今日格外的强势,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想开口说话时,就听到憎郡王话音一转。

  “而且父皇,其实今夜儿臣也有一件事情想要禀明父皇。”

  安帝看着自己儿子出面替他解围,又将崔林怼的脸色铁青,还将萧厌的事情摆了开来,让他不必被逼当众审问,给了他私下处置萧厌的时间。

  他难得看这个二儿子顺眼了几分,脑中疼痛舒缓了些,安帝只以为憎郡王是想转移话题替他解围,脸上挤出些慈爱问道:“什么事?”

  憎郡王:“前些时日儿臣一时冒失,被父皇训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为着养病,也为了不在京中惹父皇厌弃,儿臣便出城了一趟,在京外的庄子上休养了一段时间。”

  “儿臣留在庄子上自省时,手下的护卫意外救了两个从肇惠入京探亲,半道上却被山贼劫掠险些丧命之人,因二人伤势太重便将人带回了庄子上暂住。”

  安帝不解看着憎郡王,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殿中其他人也是满脸莫名。

  憎郡王提他救人,总不会是为了让人夸他心善吧?

  憎郡王无视其他人目光,继续说道:“那二人是肇惠商户,手中颇有家底,因不知道儿臣身份便想以厚礼相赠,儿臣见他们谈吐不俗,也不想以皇子身份徒惹是非,便只以寻常富户为名与二人相交……”

  “憎郡王!”

  崔林眼见着席间话题歪了,直接满脸寒意地打断了憎郡王的话。

  “眼下说的是萧厌与废后勾结的事情,无人想听你与人私交,憎郡王就算与萧督主关系莫逆,也不该于圣前顾左右而言其他!”

  憎郡王:“非言其他,我说自有用意,崔尚书开口就想冤我与萧督主私交,你在怕什么?”

  崔林:“我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不怕,何不敢让我把话说完,你急什么?”

  “你……”

  崔林怒而就想说话。

  “好了!”安帝皱眉制止了他,看向憎郡王:“你继续说!”

  憎郡王俯身谢过安帝后,才朝崔林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那二人长居肇惠,对西北风土人情极为熟悉,又因行商四处奔走,所以见识颇丰,儿臣从未离开过京城,自然与他们相谈甚欢,那二人也因感激儿臣救命之恩,对儿臣知无不言。”

  “儿臣原只是想从他们口中知晓一些四处风景,可谁知闲谈之中,却意外听说了一桩十分骇人听闻的传言。”

  见殿中所有人目光都看了过来,显然被他的话吸引了心神,就连崔林他们也都是皱眉看他。

  憎郡王说道:“据那二人所说,早在数日前,肇惠就突然传出一股流言,说歙州、朗州、饶州三地接连死了十数官员,且个个都是死状凄惨,或是被人放干了血悬于屋梁之上,或是四肢分裂像是被折磨致死。”

  “儿臣听闻后大惊,连忙询问详细,那二人却说他们也不清楚具体,只有流言说南地之人犯了鬼神,那些官员皆是被枉死冤魂索命,所以才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死状凄惨也全是因为偿还旧债。”

  安帝愣了下,总觉得憎郡王的话有些不对劲,梁广义也是倏然拧起眉心。

  京中世家之中,与南地官场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陆家,陆家祖籍就在江南,后虽搬迁至京城,可陆家对于南地官场的掌控依旧极为惊人,陆崇远接管陆家之后,将江南一片更是视为囊中物。

  梁广义以前虽也会派人关注南地消息,可自从漕粮案发之后,陆家被牵扯其中,他怕将梁家也拖进水里,加上枢密院派人屡次进入南地调查,他就将梁家的人撤了回来,连带着其他几家也与他一样。

  后来陆家接连出事,一直到陆崇远死于狱中,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南地的消息,却冷不丁听憎郡王说起南地官员接连“惨死”的事情。

  别说梁广义了,就连崔林和其他人也都察觉了不对。

  一直未曾开过口的曹德江皱眉出声:“憎郡王是说,歙州、朗州、饶州三地官员突然惨死,还不只一两人,那京中为何半点消息都没有?”

  “这也是让我惊疑之处。”

  憎郡王沉声回道:“传言之中所死官员并非一两人,且其中还有都督府长史,歙州司马等要职官员,但京中却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那三地州府也未曾上禀吏部或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