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一
“对不住,不该这么说呢,晚辈应该贺她与谢小郎君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希望那柳娘子能够一举得男,给谢小郎君生个大胖小子,也好能够让王妃含饴弄孙。”
桓王妃:“……钱绮月!!”
桓王妃气得脑门上青筋直冒,对着笑眯眯的钱绮月时恨不得撕了她的脸。
第618章 傅小娘子体弱多病
旁边纪王侧妃只觉无奈。
这桓王府跟钱家有怨,桓王府的人每次遇着钱家人总要阴阳怪气几句,偏偏桓王在朝中说不过钱宝坤次次挨刀,桓王妃又说不过钱夫人和钱家女娘。
桓王那小儿子就不是个省心的,早前被钱绮月抽了一顿之后不见收敛,这两年愈发浪荡。
前些时候说是跟凤仙楼的花魁搅和在了一起,日日捧场不说还替人赎身养在了外面,结果后来那女子怀了身孕,他想将人接回府里,桓王妃瞧不上那女子出身死活不肯答应,但那柳娘子又是个有本事的,将桓王小儿子哄得团团转。
母子俩为了这事闹的不可开交。
钱绮月这话可谓精准踩了桓王妃的逆鳞,那满是“祝福”的话将桓王妃气得火冒三丈。
眼见二人要掐起来,纪王侧妃连忙起身拉着她劝道:“好了,不过是说笑几句,怎就值得妹妹动了气。”
桓王妃却半点不领情,“啪”地拍开纪王侧妃的手:“你一个侧妃,谁是你妹妹?”
纪王侧妃脸一僵,眼底闪过抹恼怒。
一旁傅夫人见情况不对,连忙开口:“哎呀,大家都是进宫替太后侍疾的,有什么话好好说。”
她略过桓王妃抬头朝着棠宁她们笑道:“外间天冷,钱小娘子你们一路过来怕也冷着了,快些过来暖和暖和。”
梁二夫人也是在旁附和:“是呀,这天儿可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明明还没下雪,那风就已经冻得人脸疼,祥宁郡主,你和荣国夫人也快过来火炉边坐坐,免得着了凉。”
钱绮月自然知道她们是在解围,况且她也没想真在这里跟桓王妃闹起来,要不是桓王妃阴阳怪气,她都懒得搭理她。
她笑眯眯地凑了过去,走到那金丝镂空雕凤纹的炉子旁,揉了揉自己脸蛋:“可不就是冷吗,这一路上风吹的我脑袋疼,棠宁,你和姨母快过来。”
荣玥和棠宁笑着走了过去。
旁边早前来的那些人纷纷与她们见礼。
殿中的人棠宁大半都是见过的,有些更是相熟,她和荣玥并不倨傲,笑着与几人还礼之后,棠宁就主动朝着纪王侧妃搭话。
“前两日安侧妃生辰,我本是打算跟姨母一起去的,谁想书院那边出了点儿事情耽误了,我还想着哪天寻个机会去跟安侧妃赔个礼,没想到今日就见着了。”
纪王侧妃愣了下,对上棠宁笑脸,方才被桓王妃扫了颜面的脸上缓和了几分。
“不过是小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日子,自然是郡主的事情要紧,况且郡主那日人虽没来,却也让人送了贺礼,那樽白玉镶金的木芙蓉很是好看,我还没跟郡主道谢呢。”
棠宁笑道:“安侧妃喜欢就好。”
旁边傅夫人顿时笑起来:“原来那樽玉芙蓉是祥宁郡主送的?那日可是叫不少人都眼馋。”
曹家大夫人也在旁缓和着气氛:“是啊,那日我也瞧见了,这羊脂玉常见,但那般好雕工又金玉镶嵌得恰到好处的可不常有,可叫我们开了眼界,只是安侧妃小气,不愿叫人把玩。”
旁边几人都是跟着笑起来。
纪王侧妃脸上越发柔和,笑意也越发真切。
“那可是郡主特意送给我的,我自己都稀罕的不得了舍不得把玩,品相那般好的玉芙蓉要是碰坏一点儿,还不得心疼死我。”
旁边凑趣的几人纷纷道安侧妃“小气”,安侧妃毫不犹豫嗔笑了回去,侧殿里气氛因着这番笑闹缓和下来。
众人一团和气,惟独桓王妃站在那里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恨恨瞪着钱绮月和安侧妃她们,神色格外的难看。
傅槿柔原本安静在旁站着,桓王妃阴阳钱绮月时她还看着热闹,哪知道那桓王妃明明身份尊贵居然这般不中用,三两句话就被钱绮月怼的闭了嘴,简直就是个废物。
傅槿柔心中腹诽,面上却是带着笑凑了过来:“我也瞧见过那玉芙蓉,当真是极好的。”
她望着钱绮月笑道:“阿月怕是没见到吧,不过棠宁那日去了书院,你这般爱热闹的居然也没去纪王府,可惜没亲眼瞧见那玉芙蓉。”
“那玉芙蓉真的就如花儿似的活灵活现,比先前你那支如意百花簪雕工还好,也不知棠宁从哪寻来的。”
钱绮月听着傅槿柔的话,定定看着她。
要是之前棠宁没提醒过她,她半点都不会察觉这话有什么不对,只以为傅槿柔跟她闲聊,可如今她却很明显能听出这话里的挑拨。
那支如意百花簪是她生辰时棠宁送给她的,是棠宁自己画了花样寻人雕出来,她时时都戴在头上极为喜欢。
傅槿柔之前明明问过她,也知道那是棠宁送给她的礼物,如今却拿来跟安侧妃的玉芙蓉比较。
要是心眼儿小一些的,定然会因为簪子不如玉芙蓉珍贵而心生嫌隙,觉得棠宁不看重她。
钱绮月那火爆脾气蹭蹭往外直冒,默念了几句金刚经后,才朝着傅槿柔问道:“有这么好吗,难不成比之前我替你寻的那个镇压病气的药娘子雕像还好?”
傅槿柔愣了下,还没等说话。
钱绮月就拉着她的手满眼担心。
“不过你今日怎么进宫了,你这身子一直不好,入京之后又三不五时的病上一回。”
“我听说先前傅家特意求了定国公替你请了太医回去,太医替你瞧过之后怎么说的,你身子可还能养好?”
傅槿柔脸上一僵。
旁边安侧妃扭头:“傅小娘子身子不好吗?”
钱绮月轻叹了声:“可不就是不好,槿柔才进京没多长时间,就已经病了好几回了,傅老夫人为着这每次都心疼的着急上火。”
“我听我娘说请药娘子像能保人平安,还特意雕了一尊送去灵云寺寻人开了光送去了傅家,可瞧着也不怎么管用。”
她扭头忧心忡忡:
“你这前不久才请了太医,今儿个就进宫来,你身子能受得住吗?”
“傅夫人,您怎么也不劝劝槿柔,这替太后侍疾肯定耗费心神,外头又天寒地冻的,万一槿柔再生了病可怎么是好?”
第619章 可真能装!
傅槿柔脸上笑意几乎快要维持不住,她明显感觉到刚才还曾满是亲切与她招呼的几位夫人,此时看她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打量,之前还热情拉着她的手夸她秀外慧中、端庄温慧的纪王侧妃,脸上神情也冷淡了不少。
傅槿柔连忙柔声道:“我身子早就没事了,只是入京后有些不适应京中气候……”
钱绮月闻言也没反驳,只是有些皱眉:“你就是惯爱逞强。”
她拉着傅槿柔的手凑到火炉旁边,满是关切照顾:“瞧你这手冷得跟冰块似的,殿里这般暖和都不见得热乎,你呀,也不怕病了再吃那苦药,回头傅老夫人瞧着你这般又该心疼了。”
傅槿柔被迫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对上钱绮月满是关心的絮叨,她刚想解释她体质便是如此,一入冬日便手脚冰冷,连带着面色也比旁人柔弱三分,但却不妨碍身子。
往日里她与别的女子站在一起,光是这三分弱柳扶风便能更惹人怜惜,让那些男子目光落在她身上,可如今对上无比关心她的钱绮月却是有苦难言。
偏一旁纪王侧妃开口:“钱小娘子也是关心你,这女儿家的身子可糟蹋不得,傅小娘子要是身子不适,还是别留在宫里侍疾的好。”
旁边一位夫人说道:“安侧妃说的是,虽说太后在寿康宫里,咱们侍疾也受不到外面霜冻,可到底是要伺候在太后身旁,说不得之后还得在病床前守夜,傅小娘子体弱可经不起折腾。”
周围那些没开口的也都是各自思量。
她们原本瞧着这位傅娘子容貌姣好,进退有度,言谈之时也是读过书瞧着有几分涵养的,加上又是傅氏一族出身得傅老夫人看重,虽说年岁大了些,也并非傅老爷子这一脉,但到底现在养在傅老夫人膝下。
这女子若是配他们府中长子嫡孙那肯定是不够的,可若是说给自家府里将来不承继家业或是不用袭爵的幼子或是庶出,那倒是极好的选择。
说不得还能借着这门婚事交好了傅家,连带着跟曹家也得几分香火情。
可如今……
那几位夫人都是歇了这心思。
小儿子也是儿子,庶子那也是自家府里人,叫她们一声“母亲”,将来所结的姻亲都会是她们儿子的助力,除非是那心狠歹毒容不得人的主母,否则谁会刻意苛待在她们膝下讨饭吃,将来给一点儿银钱家业就能打发的庶子。
他们还盼着庶子能帮衬嫡子振兴家业呢,
娶一个身体有疾、病弱娇贵的女子入府,既落人话柄,也自找麻烦。
桓王妃本就恼恨钱绮月,见她和傅槿柔亲亲热热,直接就冷声嘲讽。
“既然身子不好就该在府里好生养着,太后本就病重,你若是再传了病气过去岂不是雪上加霜,况且我们回头轮流照顾着还不知道得留几日,万一你病了,还得旁人分心照顾你?”
她朝着傅夫人冷声道:
“傅夫人,你与傅老夫人瞧着也不像是糊涂人,怎么尽办些糊涂事,这傅槿柔是圣旨宣召进宫的吗?”
傅夫人被一番喝问脸上露出为难:“槿柔虽然没得圣旨宣召,但太后病重之后我家母亲就一直担忧不已,夙夜难寐,恨不得以身代之。”
“宫中传旨让人进宫侍疾,母亲也想跟着来的,可她实在年迈身子经不住折腾,槿柔就自请随我进宫替我家老太太伺候太后娘娘跟前……”
桓王妃像是抓住了把柄:“所以她是无诏擅自进宫?”
傅槿柔急了:“不是这样的,先前叔祖母带我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当时亲允我能入宫,往后有时间也能前来拜见…”
桓王妃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太后为人心善,不过是看在傅老夫人的面上才恩准你赴之前宫宴,可入宫拜见的事情不过是随口一提。”
“这京中凡是入宫拜见过她老人家的女娘,只要乖巧听话的谁没得过这些场面话,有分寸的都知道当不得真,可你倒好,拿着鸡毛当令箭,竟真以为这皇宫大内说进就进?”
桓王妃脸上满是鄙夷:“太后娘娘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还真以为沾着傅家的光就能爬上高枝儿,怪不得是穷乡僻野里来的,满肚子心眼儿。”
说完还不忘嘲讽:
“傅夫人,你们傅家该好好教教这位傅小娘子规矩了,不过物以类聚,难怪能跟钱小娘子玩在一起。”
“祥宁郡主,你往后可得留意着些避开某些人,免得什么时候惹了是非都不知道,白白被人连累了。”
棠宁:“……”
怎么还有她的事儿?
她只笑了笑没说话,倒是傅槿柔难堪至极的红着眼。
自打她入京之后就被傅家人保护的极好,其他人看在傅老夫人的面上也对她多有优待,哪怕不好相处的也不会这般直白打人脸面,她还是第一次这般明晃晃地直面别人的恶意。
桓王妃嘴里那毫不客气的不屑鄙夷,那一句一声的穷乡僻壤、不懂规矩几乎将她贬进了泥潭里。
傅槿柔用力掐着拢在袖中那只手的掌心,被钱绮月拉着的那只手也跟着收紧,气得浑身发抖,可偏偏周围这么多人她不能发怒彻底坏了自己形象。
她眼里浮出泪意,喉间哽咽出声:“我不是的,我只是担心太后娘娘……”
傅槿柔看向傅夫人和钱绮月:
“叔母,阿月,我没有。”
傅夫人瞧着落泪的傅槿柔脸上沉着难看,心里却是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