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锦一) 第475章

作者:锦一 标签: 穿越重生

  他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种大亏,沉眼说道:“老夫今日栽了,是栽在老夫识人不明,那宋瑾修就个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小人,他今日能背叛老夫,来日也能卖了你们!”

  季容卿笑了声:“这就不劳国师操心了,宋大人忠心得很。”

  说完不等人回答就关切道:

  “我瞧着国师伤的不轻,快些回去好生在府中休养吧,军中之事自有公主操心。”

  夏侯令定定看了季容卿一眼,这才出声。

  “走!”

  夏侯令伤的太重,强撑着离开季容卿二人视线之后人就倒了下去,身旁人连忙将其背了起来,等出了王庭,立刻便有人抬着他上了马车。

  周围再无外人时,夏侯令再也挂不住脸色,满是狰狞地抓着手边之物就砸在车板上。

  “宋瑾修!!”

  他居然敢戏弄他!

  夏侯令原以为宋瑾修只是被公主府收买背叛了他,可季容卿方才的意思分明那姓宋的一早就投奔了公主府。

  他针对季容卿是假,先前帮扶国师府也是假,就连他之前所说的陆家子的事情恐怕也是假的,他不过是以此换取他的信任,让他亲手将他推到汗王面前,取得汗王信任。

  他们早早就将棋子埋下,许以小利让他放松警惕,甚至为了取信他让宋瑾修帮他压制宗聿部,实则却是让他在暗中等待时机。

  乌娅和季容卿怕是根本就不知道睦南关的事情,是宋瑾修偷听到鸣珂送来的消息,才让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他在军中安排,也是宋瑾修偷听到密信,才会让他们将魏帝征调商船的事情跟睦南关扯上关系。

  那宋瑾修竟敢一直扮猪吃老虎戏弄他!!

  夏侯令因为季容卿那似是而非的几句话直接恨上了宋瑾修,只当一切都是他在作祟。

  夏侯令脸上满是阴云,眼里更是狠厉至极。

  乌娅他们一直与他夺权,他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他们,可是宋瑾修算什么东西。

  一个丧家之犬竟也敢来算计他,想要踩着国师府往上爬,他定要让他知道摔下来有多惨!

  ……

  张滨得知王庭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宋瑾修不仅摆脱了国师府,拿捏住了季容卿,还得了北陵汗王看重,因揭穿夏侯令有功,宋瑾修升了官职,得了赏赐,汗王还特意留他在王庭商议魏朝之事,他只匆匆让阿吉过来传信。

  “张老爷,我家大人跟汗王一起不方便过来,他让小人来与您说一声,烦您催促一下尽快将昨日那药丸寻来,还有如果公主府的人过来寻您,让您不必理会推了就是,他们要是有什么事情让他们直接去找我家大人。”

  阿吉说完拿着一小匣金子递给张滨。

  “这是我家大人给您的,说是药钱。”

  张滨皱眉将那匣子推了回去:“什么药钱不药钱的,那点药丸能要多少银子,去寻药的人我已经送出城了,等过些时日有消息了就会立刻送回来,这些金子你拿回去交给你们大人,就说让他留着自己花用。”

  阿吉闻言却是连忙将匣子推回来:“不成,我家大人说了,这金子您一定要收下。”

  “大人说了,您帮他已经够多了,往日是他没能力还您,如今汗王对他信重,公主府也给了足够的报酬,这些金子您若是不收他往后都不敢再来寻您了。”

  见张滨不肯,阿吉索性将匣子直接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转身就走。

  “小人还要回府去替大人取些东西,就先走了,张老爷,告辞。”

  “哎你!”

  张滨伸手想拦,那阿吉就一溜烟的跑了。

  等人快步出了院子,张滨脸上焦急恼怒才散了个干净,他低头瞧了眼桌上装满金子的匣子,嘴里忍不住“啧”了声。

  荼白从隔间走了出来:“看来事情成了。”

  张滨拿了一锭金子抛了抛:“肯定是成了,不然姓宋的哪能拿出这些东西,之前就有人来报,说是夏侯令是被人抬着回的国师府,连带着先前本该率兵的将领也突然被押解入狱。”

  “主帅和领兵之人都没了,北陵这边要重新挑选,加上南齐的事情,他们出兵计划必定会变。”

  荼白微眯着眼:“我去给主子传信,你这边也要当心些,那个季容卿没那么好忽悠,而且等南齐皇帝的信到了,夏侯令一旦翻了身,到时他和宋瑾修恐怕都会反应过来。”

  张滨“嗯”了声:“这两天我会把这边处理干净,将该办的事情办了,三日后寻个机会脱身。”

  他将那匣金子合了起来,有些低迷说道:

  “明日就是主子登基大典,只可惜咱们是赶不上了,也不知咱们送回去的贺礼到京城没。”

  荼白脸上也是露出些遗憾之色,他们都是跟随主子多年之人,都亲眼看着主子如何从绝境走到今日,他们也想见证主子辉煌之日,只是如今北陵的事情更为重要,荼白只片刻就收敛神色。

  “好生办好北陵的差事,就是给主子最好的贺礼,这两日小心些,别临了出了差错。”

第765章 凤袍

  夏侯令被杖责禁足,北陵暂歇出兵之势的消息不到天明时就已经到了落雁关。

  “杭厉他们顺利离开北陵皇城了没有?”

  “应该是走了,否则信里会提及。”

  狄双成闻言颔首:“也是,若他们真被留在北陵,夏侯令那边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

  一想起那独眼老东西被杖责,国师府也被打压,狄双成满是粗犷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笑来,哪怕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可能让那狗东西吃一回大亏也是让人高兴的事。

  狄双成将密信递给身边亲信:“飞鸽传书回京城,将消息告知陛下。”

  “这个天气飞鸽传书,会不会出差错…”

  “不会。”

  狄双成说道:“早在许久之前,陛下就已经命人专训了一批悍鸽,耐寒耐暑也飞行极快,而且从南到北一路上都有补给替换之处,只是寻常人不知道罢了,否则你以为前几次怎能那么快知道京中和南齐的消息?”

  太祖皇帝悍勇,以至于魏朝地域广阔,南北相距极远,若不是有特殊方法传递消息,单靠马匹人力怎么能够及时将南境、北地消息汇聚京城,再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布置?

  早在萧厌夺位之前,他就开始筹备,后来有了顾家加入,如今南北之间传讯之路早已贯通。

  狄双成想起当今陛下,脸上露出大大的笑来,虽然最初知道他这个曾经一见如故的“兄弟”是皇长孙时震惊过几日,可后来细想却又觉得陛下之前隐瞒身份情有可原。

  对狄双成来说,萧厌到底是谁都没关系。

  大魏积弱多年,武将更遭打压,只要新帝不似安帝昏庸,能够重视军中,能够给他们足够的底气去征战沙场,大魏必能如太祖皇帝在时,将北陵那些狗崽子打回他们老窝去。

  ……

  大魏,京城。

  为了迎接先太子、太子妃尸骨回朝,棠宁与萧厌带着整个朝堂之中要臣都是忙的脚不沾地。

  去曹家祖坟祭拜,迁先太子棺椁回京葬入皇陵,加之开太庙,将二人牌位重入宗祠,诸臣祭拜,请高僧超度祈福,等所有事情办妥已过去整整两日。

  别说是一些已经上了年纪的老臣,就是那些身子骨强健、年纪尚还年轻的朝臣也都是累的够呛,而且几乎整整两日跟在帝后车辇之后,连府门都无暇踏入,好不容易等到先太子顺利成为太上皇迁入皇陵的事情办妥。

  所有人却都来不及休息,因为明日便是新帝登基大典。

  荣玥站在一旁,一边替棠宁梳着长发一边说道:“你是没瞧见那些个大臣,都是累的够呛,傍晚刚从太庙出来就一个个急匆匆地朝着府中赶,那大街上的马蹄子都快跑飞了起来。”

  棠宁红唇轻扬,让那些人累一些好,累了就没心思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也无暇去察觉一些不该被人知晓的“变故”。

  身前妆台上摆着铜镜,棠宁任由荣玥替她理顺了长发,等荣玥退出时,盛装的棠宁就出现在屋中几人面前。

  她身上穿着明黄色凤袍,袖口、衣襟都是繁复的牡丹云纹,凤袍上金丝绣做的凤凰栩栩如生,凤头在肩上,头顶冠羽化作肩头华丽装饰,而身子和尾羽则是从后背一路顺着腰间朝下蔓延,直至遍布那长长的裙尾。

  那凤羽之上镶嵌着许多细碎宝石,在灯光照耀之下如同赋予了灵魂,仿佛真有一只凤鸟缠绕在棠宁身上。

  棠宁未曾束发,青丝如绸缎垂落在身后,衬得肌肤白皙的有些反光。

  花芜捧着心口瞪圆了眼:“好美。”

  钱绮月和文信侯夫人母女也是看呆了眼。

  她们早就知道棠宁容貌极好,甚至比之曾经盛誉京城的荣玥更胜几分,可是往日棠宁总是穿着清雅不施粉黛,瞧着虽美却远远不如眼前这般艳丽无双,那张脸让人只看一眼便受到冲击。

  荣玥拉着她起身左右看了一眼:“这身凤袍真合身。”

  “那当然,听闻整个织造司的人忙了快两个月,赶紧赶慢的才将这凤袍赶制出来,而且这上面的绣样好生精致。”

  文信侯夫人站在一旁感慨说道:“这凤袍上原本的绣样是宫中绣娘经手,瞧着虽然精致却远不如现在,还是十余日前有南地数十绣娘赶路进京送了两匹龙凤绣裳入宫,说是为了庆贺新帝登基、帝后大喜。”

  钱绮月闻言也在旁说道:“我也听我爹说起过这事,说那些人年纪大的已有四、五十岁,都是歙州、朗州和饶州三地最好的绣娘。”

  “当年水患时有不少人亲眷都枉死其中,先前陛下替当年之事昭雪,后又命人修建万民冢,抚恤枉死之人亲眷。”

  “她们感念陛下恩情,才自愿绣了这些送入京中,陛下闻听后命织造司的人用其替换了之前的花样。”

  棠宁摸着身上的云纹,轻声说道:“他们感念的不只是阿兄,还有那个为了赈济灾民,不惜散尽家财却遭人算计,无辜枉死的太子殿下。”

  二十年前旧事早已昭告天下,废帝谢天永所做的事情也已经被所有人知晓,而曾经满身冤屈污名遍野的谢天昭也恢复了清名。

  棠宁听闻昨日太上皇夫妇尸骨挪回皇陵之后,有不少百姓前往皇陵所在的山脚下祭奠,那一片原本荒芜的雪地之上满是燃烧后的纸钱和香烛,看守皇陵的人还能听到隐约的哭声。

  终究不是所有人都忘了那个光风霁月、爱民如子的太子殿下。

  屋中几人想起曾经的先太子,都是不由安静下来。

  片刻后荣玥才说道:“好在如今所有事情都回归正轨,所有人也都回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屋中几人虽然都有些惋惜当年那天纵英才,却也不愿意让那些过往之事扰了今日喜庆,那沉闷气氛只瞬间就被压了下去,钱绮月嘻嘻哈哈闹腾了几句,屋中气氛就再次热烈起来。

  几人围着棠宁,瞧着喜嬷嬷替她绞面试妆,等一通忙碌下来已是深夜。

  屋中其他人退去之后,只剩下棠宁和荣玥。

第766章 我家小阿宁要嫁人了

  身上凤袍褪了下来挂在一旁,棠宁穿着红色寝衣坐在一旁,看着荣玥取出好几个匣子。

  紫檀木的匣子瞧着不甚起眼,可每一寸都比真金还昂贵。

  “这些是京郊良田庄子的地契,还有几个坊市里的铺子,我原是有不少嫁妆物件,可当初耗在铖王府里不少,所余下的便也不多,好在你外祖父留给我的那些东西还在,也能填一些嫁妆箱子。”

  荣家当年就只有她和阿姊两个女娘,父亲对她们极为疼爱,她们出嫁时金银钱财给的虽然不多,可那些千金难买的孤本珍品却是不少。

  荣玥当初一心扑在铖王身上,对夫君儿子金银花销也从不节省,好在铖王为了遮掩心思对外显露夫妻恩爱,所以对她极为大方,也从不曾动过她嫁妆里的那些物件,所以荣家那些东西几乎全留了下来。

  棠宁见状连忙将匣子推了回去:“姨母,姨父已经给了我不少了,这些我不能要。”

  顾鹤莲从来都是个挥金如土的主,封后大典定下之时,他早早就命人送了“嫁妆”过来,成箱的玉器珍玩宝石珍珠,大到两人高的血色珊瑚,小到赤金妆台衣裳首饰。

  除此之外还有铺子田地,商行分红,能兑现的银票都装了足足六大箱子,就连交给花芜、月见让她们入宫之后打赏宫人用的金瓜子、银锞子都装了十几匣子,险些装满了整个棠府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