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到了正式演武的第一天，大梁天子亲自来了英卫营，陈丞相和诸位尚书大人也都来了。
第815章 番外之威慑（二）
陈丞相虽是文臣，却是见识过军中演武这等场面的，谈笑风生十分从容。
董尚书等人却被武夫们杀气腾腾的气势震了一震。
“今日演武，不会见血吧！”董尚书低声问身边的杨尚书。
董尚书竭力推行科举改革，在朝堂里人缘不佳。也就杨尚书乐意搭理他：“动刀动枪，都是见真格的。受些轻伤不足为奇，见血也不稀奇。”
“没见孙太医领着一群女医官在一旁吗？那就是为伤兵们预备的。”
董尚书看一眼神色沉稳的孙泽兰孙太医，忍不住低声八卦：“对了，听说孙太医和秦侍卫是一对，他们两个还没成亲吗？”
高官们私下里闲言碎语，和市井妇人也没什么两样。杨尚书低声笑道：“我听杨政说过，秦侍卫自少时就倾慕孙太医，孙太医一直不嫁，秦侍卫就一直等着。这都纠缠十来年了。孙太医过了年就二十六了，应该快成亲了。”
“秦侍卫是秦将军的独子，又得皇上青睐信任，如今也是正经的七品武将。和孙太医倒是相配。”
“嘘，别说了。演武开始了，快看那边！”
董尚书坐直身体，眺目远望。
看台有六尺高，高度是足够了。不过，离众士兵演武颇有一段距离。目力再好，也看不分明，只能远远看个热闹。不时听到一阵阵的惊呼声。
军中武夫们都是糙汉，一开始还顾虑着皇上和朝堂高官们都在，不能肆意骂人。没过一会儿，斗得兴起，便顾不得这些了。指着对手骂得口沫横飞，一边动手一边骂粗话的，不在少数。
几位大将军都有些不自在，一边在心里暗骂儿郎们不争气，一边偷偷去看女帝陛下的脸色。
姜韶华微微一笑：“朕自小就时常进军营。以前在南阳郡的时候，在军营一住就是一两个月。军汉们动手比武时什么模样，朕再熟悉不过。诸位将军不必顾虑这些。”
诸位将军讪讪一笑。
姜韶华忽地起身：“这里看着不清楚，朕过去瞧瞧。”
众臣都是一惊，纷纷劝阻。就连左大将军，也皱了眉头：“演武场上刀剑齐飞，箭只也不长眼睛。万一伤到皇上，该如何是好。再者，皇上去了，儿郎们情绪激动，只怕会惹出乱子来。”
主要这里是英卫营。天子稍微有个闪失，左大将军都得担起最重的责任来。所以，左大将军反对的态度也最坚定。
姜韶华也没一意孤行，见众臣都坚决反对，也就坐了回去。
半日过来，第一场演武宣告结束。
负责计分的武将大步过来禀报：“启禀皇上，今日第一场演武比完了。举石锁得了前三名的，都是南阳亲卫营的亲兵。”
“射箭夺了前三的，也是南阳亲卫营的人。”
话音一落，众人都安静了，目光或看向左大将军，或看向包大将军司马将军宋将军。
当然，更多的是在看南阳亲卫营的三位统领。
秦战从来不是个低调的人，咧嘴乐了起来：“儿郎们还算争气。来来来，名单拿过来，我看看都是谁。得好好嘉奖一番。”
孟大山也凑过来看名单，看完笑道：“举石锁前三的，都是一营的。这射箭夺了前三的，可都是我们二营的。”
“刘老弟，你们三营还没出头露脸哪！”
刘恒昌淡淡一笑：“不急，等到骑兵演练的时候，就看我们三营的了。”
秦战孟大山齐齐笑了起来。
左大将军等人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尤其是左大将军，心火蹭蹭的，几乎要冲破天灵盖了。
南阳亲卫营的人大出风头，京城几支军队被彻底碾压，当着皇上丞相和尚书们的面丢人，他们这几个主将的脸都没地方搁了。
姜韶华目光掠过几位面色难看的将军，微笑着安抚：“演武一共要比五日，这才第一天。大家别心急，回军帐以后也别踹桌子骂人。”
哪能不急？
据小道消息流传，左大将军发的火气最大，负责演武的武将被左大将军骂得狗血淋头。包大将军司马将军宋将军的火气也不小，都在军帐里拍桌子骂人。
姜韶华听着陆真陆舍人打探来的小道消息解闷，怡然一笑。
她大费周章地将亲卫营宣召来京城，就是要以亲卫营的强悍实力威慑住京城的骄兵悍将们。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梁精兵，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尤其是左大将军，眼高于顶骄傲狂妄，要降服他，必须要真正的弹压住他。
……
接连五日。
左大将军的心情一日坏过一日。
第一天输了，可以安慰自己亲卫营单兵身手强，毕竟他们以前就是郡主亲卫。
第二天输了，可以说南阳亲卫营都是骑兵，骑射强理所应当。
第三天第四天的比试演武也输了，要怎么说？
最可恨可恼的是，数百人的兵阵集结演练，本来是英卫营的拿手好戏。以兵阵碾压御林军神武营勇威营，都是手拿把掐的事。谁曾想，无往不利的兵阵，竟在南阳亲卫营的兵阵前败北了。
英卫营集结速度快，南阳亲卫营速度更快。
英卫营兵强马壮，南阳亲卫营兵更强马更壮，来去如疾风，变阵更快。还有许多专门对付骑兵的妙招，冷不丁地就使一招出来，让人防不胜防。
英卫营之前赢了御林军神武营勇威营，风光无限，洋洋自得。结果转头就被南阳亲卫营按在地上摩擦。兵阵对冲，英卫营千挑万选出来的骑兵，只撑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溃败了。
左大将军黑着脸离开演武场，连和众人寒暄的礼数都不顾了，也没向女帝陛下告退。
姜韶华十分大度，笑着对众臣道：“兵阵演练，南阳亲卫营夺了头筹。英卫营第二。左大将军心里大概是不太满意，也不太痛快，偶尔有些失态。大家都别左大将军计较。”
左大将军丢脸。包大将军司马将军宋将军难道就不丢脸了？
他们的脸都丢尽了好吗？
第816章 番外之威慑（三）
姜韶华欣赏了片刻武将们尴尬难看的模样，然后徐徐道：“此次演武，也能让诸位将军看清各自军队的问题。回去之后，得针对弱点多练兵。过三四个月，等明年春日天气暖和了，再来一次演武比试。”
武将们吃了这么一记下马威，哪里还骄狂得起来，连连拱手应是。再对着刘恒昌三人，态度都客气礼貌多了。
天子在众臣的簇拥下离去。
左大将军在军帐里大发雷霆，将心腹武将们都拎了过来，翻来覆去骂了个狗血喷头。
众心腹被骂得不敢抬头。等左大将军骂累了气也稍稍消退了，才低声道：“大将军请息怒。英卫营是什么底子？这才短短三年，能压过御林军神武营勇卫营，已经足可见大将军的能耐本事了。”
“就是。英卫营这些大头兵，凭什么能比得过南阳亲卫营的精兵？”
“我们输就输了。真要是赢了南阳亲卫营，皇上的脸面往哪儿放？”
左大将军被气乐了：“照你们这么说，这几日英卫营出丑倒是出对了。”
“呸！”
“别找那么多借口。输就是输了，菜就要多练。都给本将军滚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如何练兵。”
“皇上已经发了话，明年春日还有演武比试。这几个月里，给本将军玩命的练！”
“再输成这样！你们通通给我滚出军营！别来见本将军了！”
类似的对话，在御林军神武营勇威营里纷纷上演。
亲卫营虽然赢了，回去之后，照样开了个复盘会。刘恒昌将亲卫营的问题指了出来：“骄兵必败，不可因一时的上风骄傲自满。”
“赢了是应该的。我们南阳亲卫营，一人双马，兵器铠甲都是最新最好的。每个月的军饷是普通士兵的几倍。军中伙食也是最好的，每天都有肉吃。这样要是还练不出精兵来，就都是废物了。”
“此次演武，我们也有不足之处。和普通士兵相比，少了血性和野性。”
“这几个月里，我们得继续练兵。明年春日的演武，得继续赢！”
“皇上特意召我们进京，就是要以我们这支精锐，弹压住所有骄兵悍将，令他们归心诚服。所以，我们不但要赢，还要赢得利落漂亮，让他们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刘恒昌说到激动处，目光熠熠闪亮：“秦大哥，孟大哥，我再说得直白些。皇上一直在练兵备战，以后和柔然少不了一场国战。我们得让皇上看看，亲卫营一样能征善战，我等也不弱于左大将军。”
嚯！这才是真正的雄心壮志！都想着要和左大将军争一争了。
秦战孟大山被这一番话鼓起了雄心，对视一眼，齐声道：“怎么练兵，我们都听你的。”
五支军队积极练兵，练得如火如荼。
姜韶华在宫中消息灵通，源源不断地收到来自各军营的消息。对着陈丞相冯尚书笑道：“早知如此，朕该早些调亲卫营来京城。”
陈丞相哑然失笑：“皇上就不怕他们明年演武的时候拼出真火来？”
冯尚书接了话茬：“文臣不结党，武将不成派，拼出真火来怕什么，斗得厉害才好。”
这就是真正的心腹重臣了。姜韶华说话也不用绕弯兜圈，点点头笑道：“朕也是这么想的。”
武将们彼此争斗，她才更好驾驭。如果武将们私下串联，成了铁板一块，祸乱就在眼前了。
所以说，做天子真不是易事。整顿军队，比整顿文臣还要更难。文臣掀不出大的风浪，武将们手里都有兵，一旦生了异心，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亲卫营一来，姜韶华心里格外踏实。
她对陈丞相冯尚书笑道：“等过了年，朕去亲卫营小住几日，看看他们练兵。”
以前陈丞相一个人，独力难支。自冯尚书来了之后，左膀右臂都在，姜韶华像是回到了少年时光，时不时就要出宫溜达几日。
陈丞相和冯尚书还能说什么？
继续鞠躬尽瘁吧！
……
昭平六年，春日三月。
五支军营大演武，依旧在英卫营里。
这一回随着女帝陛下来看热闹的，可不止是几位尚书大人，几乎半个朝堂的文臣都来了。
演武的项目还是那些，参加的士兵翻了一倍。每支军队各出两千人。相应的，每一项都选出前十名予以嘉奖。
这是兵部丁尚书提出来的。丁尚书是个好人，怕几支军队都输得难看，索性将嘉奖的名单变长。好歹让众将军脸上抹点粉。
女帝陛下很痛快地准了。还允诺拿出十匹宝马，做为奖赏。
本来就跃跃欲试的士兵们，一听有如此重奖，顿时都燃了起来。演武的气氛，几乎在一开始就到了热烈的巅峰状态。
姜韶华在看台上坐不住，直接下了看台，去演武场中心，东看西瞧，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