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堕仙夫君后悔了 第211章

作者:雾下菘 标签: 女配 穿越重生

  在这个节骨眼,仙廷忽然暗中唤他见面,会聊些什么内容,很是好猜。

  紫衣丝毫不觉得危险,反而激动了起来。这是他们的机会。若是他想要报仇,单打独斗显然毫无胜算,只有借刀杀人,一举两得。

  作为阴山王妃贴身,最信赖的侍女,紫衣对他和那个带来灾难的女人之间的旧事一清二楚。

  见九郁不做声。

  紫衣心中忍不住生出怨毒。

  遭遇了那一场灭族之祸后,他若不是因为运气好,恰好接受了传承,怕是早已经命陨当场,他不愿意娶妻生子,如今到了这份上,还不愿做出决断,她有时候真不能理解,那个女人到底是对他下了什么蛊。

  见她说什么,九郁都无动于衷。

  “你便是傻。”紫衣冷笑,“你与其他女人有了孩子。她看到了之后,是什么反应?”

  关于阿墨,其实一直是他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

  白茸愿意接受,他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甚至压根没有仔细去思索对方的反应。

  九郁猛然抬头,神情骤变。

  紫衣说:“我也是女子,无论是人、仙、还是妖,作为女子,若是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和其他女子有了孩子,谁还能保持这般淡然自若?甚至还可以反过来开解你……便是在人间,成婚之前,夫君在外头先生了没有名分的私生子,也是个见不得光的大丑闻,不说以泪洗面,在哪个女子心里,这是可以一句话轻飘飘带过的事情?”

  “她看着介意吗?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介意,阴山九郁,你真的敢说,她是爱你深到了骨子里,爱到非你不可,才可以不介意这些事情,还是她其实压根就不在乎你,半点不爱你?所以才能对这些事情全然无所谓?”

  “闭嘴。”他许久没有这样动过怒。

  他一双狭长的眼,瞳孔已经变成蛇瞳,瞳孔收得很小,面容上也开始蔓延起玄色的鳞片,看起来极为可怕。

  紫衣半点不怕:“我看她自始至终爱的,都是那条孽龙,只是那龙看不上她而已,你压根就是她退而求其次的玩具,替身!”

  “我叫你闭嘴。”他很少这样暴怒。

  紫衣身躯撞上了身后的方桌,他失控之后,那一道劲气用力太大,她腰部撞上了那一张方桌,方桌被撞到四分五裂,桌上茶壶茶杯都跌了个粉碎。她面色煞白,吐出了一口血沫,但是依旧在笑:“少主,你今日便是杀了奴婢,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已经克制住了自己,胸口还在不住起伏,双眸都是血红的,看着极为可怖。

  仙界给他的那一只失魂蛊,正在玉盒中横冲直撞,因为他灵力的躁动,也开始变得不安。

  阿墨蜷缩在屋角外头,吓听着室内响动和吵架声,吓得瑟瑟发抖,面无血色。

  屋檐下的一角,有个小小的木箱子,上头垫着几件破旧的衣物,他蜷缩进了那个箱子里坐着,双手抱着自己身体,尽量消弭掉自己的存在感,不让任何人注意到他。

  他吸了吸鼻子,他好想念老师。

  外界都在传,因为战争,老师这段时间下了凡处理事务,因此一直没有过来续学堂。

  他好害怕,也好想老师。

  ……

  白茸在宫中闭关修整了五日,方才终于将精血养回来。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仙帝得知她返回上界之后,派人给了她送了不少赏赐。

  她压根没看,叫芙蓉都拿去分了,分给了十二月令仙子,众仙得了赏,自然都很是高兴,说她大方开阔,倒是给她意外赚了一波名声。

  只是如今她都不在乎这些了。

  过了两日,她整理好了想给阿墨带去的物品,便又独自去了一次外仙界。

  如今她走这条路算是轻车熟路。

  路途没见到多少小妖。

  远远看到学堂下栽种的柳树,在微风中显得曼妙婀娜,依稀可以听到读书声。

  她唇角弯了弯。

  一个叫做小狸的女孩子先看到了她,惊喜得双眼都亮了,朝她扑了过来,尖叫道:“老师,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

  白茸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双丫髻,抿出了两个梨涡:“自然不会。”

  她将从宫中带来的花露,从下界带来的笔墨纸砚分给了众孩子,又给他们分了不少点心,孩子们都很是欢喜。

  白茸点了点人数,忍不住问了一旁一个和阿墨关系一直很好的男孩:“阿墨呢?怎么不在。”

  “阿墨啊?他不在吗?可能是回家了。”齐齐正在往嘴里塞着肉脯,含糊不清说。“他前几日一直都在的,大半夜的,还有起夜的瞧见他在学堂念书写字呢。”

  回家了?正好,她也想再见一次九郁。

  白茸和孩子暂时道别,便朝着九郁家方向走去。

  远远看到了他家门前那一颗樟树,屋门紧闭,似乎静悄悄的,白茸瞧见门口箱子里那个小小的身影时,愣住了,心忽然一痛。

  倒是阿墨意外醒了,他脸蛋上还有靠着箱子睡出来的红印,刚睁开眼,看到白茸,顿时欢喜无尽,他揉了揉眼,站起身来:“老师!”

  昨天半夜,他不知不觉就在这里睡着了,没想到她今天回过来,想起自己没有去学堂等她,阿墨有些懊恼,他立马从箱子中爬了出来,朝她跑去。

  白茸将这一幕收在眼里,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刺痛了一瞬。

  “老师之前如何没有过来?”阿墨跑到她跟前。

  白茸抿唇一笑:“临时有事耽搁了。”

  “你这几日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念书?”她微微弯下身子,视线保持和他平齐。

  这话正好说中了阿墨下怀,小孩瞬间得意起来,叽叽喳喳和她说起,自己最近都念了什么样的书。白茸认真听着,她发现,自己很喜欢这般教书育人的工作。

  有时候她想,在仙界担了这闲职,远离纷扰,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一大一小正说这话,白茸把自己从下界带来的包袱递给了阿墨。

  他眼前一亮,正迫不及待要打开时,屋门吱呀一声,忽然打开了。

  一个身着玄衣的男人从中走出。

  是九郁。

  他似乎方才在沐浴,只是罩着一件外裳,露出了结实的胸膛,黑发披散在肩上,发梢还在滴着水,白茸很少瞧见男子这般装束,下意识移开了眼神。

  九郁没有如往常那般,立马套上衣服,1他容色淡淡的,看向阿墨手中抱着的那个满满当当的大包袱:“你来了。”

  白茸本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进来,把脸洗干净。”这一声是对阿墨说的。

  他匆匆忙忙,抱着包袱进了屋子,洗干净了手脸,便开始拆那包袱。

  都是些小玩意,从小男孩喜欢的玩具到连环画,再到衣物和她带来的零嘴,阿墨眼睛越来越亮,唇角越扬越高,欢喜挂在了脸上。

  白茸喝着茶,看他开心,唇角不自觉也扬起:“你试试这衣裳,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这个年龄的孩子长得快,她裁衣裳时刻意留了些余地,怕他很快穿不上。

  阿墨抱着衣裳,欢欢喜喜去了隔壁屋子换。

  白茸方才看向九郁,更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只是,他只是沉默喝着茶,也不言不语。

  阿墨洗干净了面容,略微穿齐整一些,面颊看起来便像是苹果般可爱,细看起来,他五官应该是更多随了阿娘,眉眼都是弯弯的,虽然不不如九郁精致,但是瞧着更为外向开朗。

  九郁居住的屋舍有了不小的变化,添置了不少物什,室内应是被打扫过,干净宽敞了不少。

  天色已经玩了下来。

  阿墨趴在她身边,正翻着连环画,遇到不认识的字眼便问白茸,她柔声细语地解答,看着俨然一副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模样。

  九郁给他们弄亮了一盏油灯,却还是不做声,一直到阿墨明显开始困了,白茸柔声哄着他睡了,九郁把他抱了起来,放去了偏房,那里有一处狭小的榻,阿墨蜷在那里睡着了,梦里显然也是少见的幸福。

  她方才看向九郁:“天色不早了,我今日便先回去了。”

  “嗯。”半晌,他说。

  白茸走到门边时,却忽然又回头,看向了九郁,轻声说:“九郁,你是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瞧着他今日不对劲,白茸有些担心。

  他不做声。

  外头天色暗了下去,她穿着浅色短衫,长长的雪色百迭裙,乌压压的云鬓,肤光雪色,在这般昏暗环境中,越发清媚动人。

  “你今晚,可否留在这里过夜?”他忽然说。

  这一句话极为突兀。

  白茸甚至都愣了一瞬。

  灯火摇曳了片刻,她看到他脖颈上那一大片明显的瘢痕,心中忽然一软。

  她说:“好。”

  卧房只有一件床,不大不小,容纳两人身形正好。

  她坐在床边,帐子半遮半掩,倒是他,直到鸡鸣之后方才又进来,身上染了若隐若现的酒气,身上又沾了水气味道。

  白茸没有焦躁,她明澈的眼看向他,耐心等着他能讲那些话说出口。

  果然,他还是屈服了。

  九郁挪开了视线:“你明早,是不是就又要走了?”

  白茸说:“你若是想,我之后也可以常来。”

  他在方桌边坐下,又闷下去了半杯烧刀子:“你为何,对阿墨,一直这般好?”

  这样的好,丝毫不介意阿墨的身世。

  他不懂原因,想起紫衣说的那一番话,如今,他看到白茸对那孩子好,甚至觉得有些抵触。

  白茸愣了片刻,她完全没想到,九郁会这般问。

  她没回答,只是抿紧了唇,在心中组织语言,不知该如何告诉九郁。

  他在油灯下瞧着她,神情冷淡了下去:“这一次,你下界,是否见到了沈长离?是他将你多留了这几夜?”

  白茸没想到九郁会忽然提起他来。

  她如今不愿意与任何人谈起沈长离来,只能保持沉默。

  他袖内手指攥紧,忽然嘶哑着说:“若非因为天生的血统与天阙的龙骨,沈长离断然不可能在这般年龄,有这等修为。”

  以龙的寿命而言,沈长离还很年轻,若是从他们破壳的年龄算起,其实他没有比九郁年长多少。

  若是他有那等机缘,有继承天阙龙骨的宝贵机会,想必如今,他修为定不可能比沈长离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