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恶女,只想造反 第55章

作者:闫桔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爽文 穿越重生

  吴应中继续道:“老夫不知崔别驾是否与清河崔氏有关联,但见你学识俱佳,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见南逃前家中背景雄厚。

  “如若九娘子扒出你的底细来,以她亦正亦邪的行事做派,恐怕难逃一死。”

  崔珏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只轻轻摩挲拇指上的刀疤,“多谢吴老提醒,你多虑了,崔家的子弟,还不至于沦落到我这样的处境。”

  吴应中:“最好如此。”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深交,皆为改变惠州而统一战线。

  一个渴望有朝一日能北伐收复中原,一个期盼家乡能得安宁,都盼着惠州能在乱世中苟活下来,有一席之地。

  这是他们共同的理想,也愿意为之而努力奋斗。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天晚上崔珏忽然从梦中惊醒。

  他看到一位妇人,脸上带血,疯狂喊他快逃。

  他站在风雪中,妇人的脸越来越模糊,只是一遍又一遍喊他快逃。

  紧接着耳边传来胡人的喊杀声,他再也听不到妇人唤他狸奴。

  狸奴,猫,好养活。

  内心似受到冲击,崔珏再也无法入眠。他摸黑下床倒水喝,丝丝凉意入喉,令他混沌的大脑清醒许多。

  在黑暗中站了许久,他才重新回到床榻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今夕是何年?

  想起白日陈皎试探他的底细,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子嘲弄。

  清河崔氏,那样的高门世家,他可高攀不起。

  闭上眼躺到床上,胸中思绪翻飞,有幼时折断双腿的憎恨,也有贪恋母亲怀里的温暖。

  最后的所有都化为战火纷飞的硝烟弥漫,焚烧掉了不愿忆起的过往。

  皆因太痛。

  抵达魏县才仅仅只过了一日,崔珏就沾上了一条人命。

  那王震荣跟郑县令被单独关押在单间里,晚上郑县令睡得死沉,凌晨迷迷糊糊醒来,猝不及防见到窗户上挂着的王震荣,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当时王震荣已经气绝多时,应是半夜就自缢而亡,尸体悬挂在窗户上,委实瘆人。

  郑县令的鬼叫声惊动了狱里的官兵,忙过来看情形。

  那官兵被吓得够呛,赶紧找人来把王震荣放到地上。

  郑县令似乎被唬住了,他跟王震荣一间牢房,但对方是什么时候死的他并不清楚。

  这简直匪夷所思。

  看着王震荣的尸体,郑县令仿佛看到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稍后于二毛过来看现场,随后去请吴应中。

  很快王震荣在狱中自缢的消息传了出去,经过仵作验尸,确认是自缢而亡。

  这事陈皎心知肚明,不想插手。现在人死在牢里,结案后尸体得交给家属。

  市井里议论纷纷,有说是报应,有人说是何月的魂来索命了,各种说法都有。

  王家人自然不信冤魂索命。

  长房王震凤已经跟州府那边联系了,本以为老四很快就能放回来,不曾想竟然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王震荣夫人娄氏只觉天都塌了,以泪洗面。

  她泪眼婆娑,喉头哽咽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自缢了?儿啊,我不信,不信你爹会自我了断。”

  长子王晋心乱如麻,安抚道:“阿娘保住身子要紧,父亲死得冤枉,定要叫大伯替他讨回公道!”

  娄氏抹泪道:“那陈九娘着实欺人,你五叔不是舍了钱银与她的吗,为何还下此毒手?”

  王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王震荣的死出人意料,令长房大为懊恼,面对底下兄弟们的义愤填膺,王震凤阴沉着脸难堪至极。

  现在王震荣的尸体还在衙门里,需他们把遗体领回来安葬。

  前去领尸的人是老五王震秋,见自家兄长死得不明不白,暗暗拽紧了拳头。

  把遗体领回王家祠堂,娄氏哭得晕厥过去,王家人聚到一起,个个垂首不语。

  王震凤拄着拐杖,阴鸷地盯着王震荣的遗颜,恨得刻骨。

  王震荣的死,是王家的耻辱。

  他们请了仵作验尸,确实是缢亡,但尸体上没有其他伤痕,推测应是在睡梦中缢亡。

  王晋哭道:“爹死得冤枉啊,他死得冤枉。”

  针没有扎到自己身上,永远也不晓得痛。现在何家丧女的悲痛转嫁到王家,报应不爽。

  王震荣的妻儿们小声呜咽,替他鸣不平。所有人都看向族长王震凤,他沉默了许久,才道:“差人走一趟娄家和钟家。”

  家丁得了吩咐,连忙下去办差。

  在王家一片愁云惨淡时,薛良岳私下里跟商玠见了一面。

  商玠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同他细叙一番,提醒道:“家主近些日小心为上,那陈九娘不曾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可没有郑县令仁慈。”

  薛良岳皱眉道:“听说崔珏也来了?”

  商玠点头,“此人有活阎罗的称号,也不是个善茬儿,多半会生出事端来。”

  薛良岳问:“王家的事,你可曾听到风声?”

  商玠:“不曾,不过王震荣之死实在蹊跷,应是出自陈九娘的手笔。”

  薛良岳“唔”了一声,“此女不可小觑,你能近她的身吗?”

  商玠道:“小的无能,她非常警惕,应是知晓家主把我安插到她那里的目的。”

  “她会用你送去的东西么?”

  “甚少。”

  “若寻得机会,便哄她用些好的。”

  商玠没有答话。

  薛良岳从袖袋里取出一包药粉,他伸手接过,神情里透着小激动。

  薛良岳鄙夷地看着他,“莫要让陈九娘看出你的破绽来。”

  商玠应是。

  薛良岳不耐烦挥手打发,他躬身退下了。

  凉亭下一片寂静,薛良岳负手而立,腹中一番算计。

  郑县令落马,王震荣被杀,可见陈九娘的雷霆手段。他薛良岳在魏县混迹二十余年,断然不能折到她手里。

  只是他低估了崔珏这个猛人。

  目前陈皎的价值及其重要,对于崔珏来说她不能出任何岔子,更容忍不了她身边存在不稳定因素。

  他不管她想利用商玠来做什么,心里头不爽她居然胆大妄为到在身边养男人。

  故而崔珏主动出击,背着陈皎去了她租的宅子。

  崔珏精通琴棋书画,杀商玠用的就是一根琴弦。

  他甚至都没让汪倪费心,而是自己亲力亲为。

  当陈皎从马春那里得知崔珏去了她租的民宅时,诧异不已,后知后觉问:“他去那里做什么?”

  马春:“哎哟我的小祖宗,崔郎君肯定是有事才去的,他若见到商玠,指不定会生出事端来,你还是赶紧去看看为好。”

  陈皎不大高兴,觉得崔珏多管闲事,却也没有耽搁,命人备马。

  在她赶过去的途中,商玠那朵娇花毫无防备落入崔珏手里。

  一根琴弦死死勒紧他的颈脖,他拼命挣扎。

  崔珏一脸阴鸷,看似柔软的琴弦杀人于无形,它绕住商玠的颈项,一点点将他活活窒息。

  男人呼吸急促,喉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无论他怎么挣扎反抗,身后的人好似铜墙铁壁死死地抵住,绝不松手。

  崔珏额上青筋毕露,一双手既能执笔书画,也能杀人。

  室内两个男人的搏斗弄翻了桌案,商玠濒死挣扎,面红耳赤。

  崔珏的胳膊狠狠地绞住他的颈脖,琴弦收紧,能呼吸到的空气愈发稀薄。

  院子里的汪倪双手抱剑,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阳光从窗棂窥探而入,光线下的灰尘纷飞,由先前的混乱一点点往下坠落,渐渐变得稀少。

  陈皎快马加鞭赶过来,断然没料到崔珏会光明正大杀人。

  她匆忙进院子,见到汪倪杵在那里,稍稍放心,劈头问道:“崔珏呢?”

  汪倪看着她没有回答。

  陈皎不耐道:“问你话呢,哑巴了?!”

  汪倪撇了撇嘴,指了指厢房。

  陈皎不作多想,连忙提裙去看情形。

  那门并未反锁,她轻轻一推就开了,只不过里头的混乱狼藉令她愣住。

  桌案、方凳和杯盏物什摔得乱七八糟,意识到出事了,她暗叫不好,赶忙进里间,顿时被那情形唬住了。

  只见崔珏跟恶鬼似的衣衫不整,面目狰狞可怕。

  商玠同样狼狈,披头散发倒在地上,脖子上一根琴弦,眼睛大睁,毫无声息。

  崔珏似乎很疲惫,泛红的脸色已经平缓许多,见陈皎闯入,阴鸷的表情稍稍收了收。

  陈皎难以置信地看着混乱场景,纵使她心理素质过硬,此刻也不由得腿软。

  鬼使神差的,她眼皮子狂跳着走上前试探商玠的鼻息,没气儿了。

  视线落到脖子上的琴弦上,陈皎跟见鬼似的仓促后退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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