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后被太子觊觎了 第28章

作者:岫岫烟 标签: 宫廷侯爵 正剧 穿越重生

  辞楹吹灭屋中最后一盏烛火,执着灯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去下房安歇。

  沈沅槿一夜不曾睡好,好容易熬到翌日破晓,再没了睡意,披衣坐在罗汉床上,听那落雪的声音打发时间。

  天蒙蒙亮时,辞楹也起身了,先穿衣去水房烧些热水洗漱一番,而后才往屋里来唤沈沅槿起身。

  辞楹信手推了门,还未踏进屋中,就见沈沅槿在昏暗光线里靠着引枕独自静坐。

  “什么时辰了?”沈沅槿低声问她。

  辞楹道:“约莫是辰时。这样冷的天,屋里没有碳火,娘子怎的在这处坐,不怕冻着。”

  陆昀一夜未归,沈沅槿总不能安心,打发人去大理寺寻他。

  只那小厮还未出府便被人拦住,而后,陆秩那边派了人过来她这处传话。

  “郡王昨儿下了大理狱,这两日约莫是回不来了;王爷正想法子救他出来,让奴嘱咐郡王妃莫要声张,万不可叫王妃知道。”

  沈沅槿有如晴天霹雳,险些站不稳,努力稳了稳心神扶住案面,忙不迭追问道:“下狱?因何事下狱?便是朝廷拿人,也该有个名头。”

  那婢女道:“个中缘由,奴亦不知,郡王妃有什么话,需得等王爷归府,问问王爷。”

  沈沅槿问不出什么,便叫送他她出去。

  陈王现下不在府上,必定是在为此事奔走去了。沈沅槿没奈何,只能等他回来问过情况再做计较。

  傍晚,那琼花般的白雪还在漱漱往下坠落,庭中白雪越积越深。

  陆秩奔波一整日,身心俱疲地自马车上下来,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似的,雪水浸湿他的鞋袜,凉意浸透皮肉,冰寒刺骨。

  沉眸一言不发地往府里进,沈沅槿早在他院外等候多时。

  “阿耶。”沈沅槿低低唤了陆秩一声,再难压抑心间对陆昀的担忧,开口问他:“二郎的事,如何了?”

  陆秩停下脚步,确认此处并无旁人,还是颇为谨慎地压低声音道:“自圣人登基以来,太子任尚书仆射,摄六部事,昨日早朝,太子参二郎贪墨,欲为罪臣翻供脱罪,呈了罪证和赃物,圣人发怒,命大理寺下狱清查。”

  二郎一贯清正端方,又岂会为那黄白之物所动?沈沅槿不信他会贪墨,语气坚定道:“阿耶,二郎定然是冤枉的,我不信一个肯为平民百姓洗刷冤屈的人会去贪墨。”

  今天他已将能见的人都求了个遍,却是无一人肯出手相助。是以无需沈沅槿来找他,至多不过明日,他亦会命人请她过来。

  她这会子就在面前,陆秩索性豁出这张老脸,益发沉了声调:“你我信他又有何用?需得圣人、太子和刑部的人信。这样冷的大雪天,监牢严寒无比,倘若刑部的人再动起刑来屈打成招,二郎如何经受得住?丽妃如今颇得盛宠,若是她能去向圣人求情,御史台和刑部有了顾忌,不敢动用私刑,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丽妃,她的姑母。前些天宫里传出消息,沈蕴姝有了身孕,圣人格外开恩,准她每月进宫探望她两回。

  这月她才去过一日,倒是还可再去一回。沈沅槿并不想让沈蕴姝参与到前朝的政事中去,不免有些犹豫不决。

  陆秩见她下不了决断,却是朝她俯身下拜,低声下气道:“我只玄 仪和大郎两个儿子,玄仪的阿娘去得早,独留下他这一个骨血,若有闪失,叫我百年之后如何有颜面去见她的阿娘...我是长辈,此事原不该叫你出头的,实是别无他法了,这才厚着颜,恳请你看在和二郎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千万救他这一回。”

  这三年多来,陆昀待她极好,从不曾亏过待她分毫,便抛开男女之情不谈,亲情和情分总也是有的,她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沈沅槿黛眉蹙起,亦弯了腰膝虚虚扶他起身,“阿耶这般,岂不是要折我的寿吗?我明日就进宫去见丽妃,阿耶快快请起。”

  亲耳听她应下此事,陆秩仍坚持拱手一拜,这才肯站直身子。

  翌日清晨,沈沅槿好生梳洗一番,拿了令牌拜帖,乘车望宫门而去。

  拾翠殿。

  沈沅槿扣响殿门,掌事媪妇开了门,见是她,将人带到一边,面无表情地道:“丽妃身子骨弱,这一胎并不稳固,太医嘱咐过,必定要安心静养,万不可情绪波动太大;临淄郡王的事,圣人特意吩咐过不让丽妃知晓,是以郡王妃今日是不能见到丽妃了。”

  陆昀她要救,姑母的身子亦要顾及。

  听那媪妇如此说,沈沅槿立时歇了见她的心思,“即是如此,姑母身子要紧,我便不进去叨扰了。”话毕,悻悻离开。

  不能去求姑母,便只能去求陆渊或是陆镇。从前陆渊看在姑母的面上,对她并不十分冷漠,约莫是要好说话些;可他如今成了帝王,是她轻易能见的吗?

  沈沅槿这般想着,脚下步子愈发沉重,终是问着路寻到了太极殿外。

  内侍隔着殿门传话,陆渊正批折子,闻听是沈沅槿求见,执笔的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地道了句“不见”。

  姑母见不得,陆渊不见她,如今她能去求见的,便只有掌管此事的陆镇一人了。

  他的性子太过冷硬孤僻,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似乎只爱和刀剑相对,周身又透着股上位者的威仪,沈沅槿对他虽称不上害怕恐惧,终归是不大喜欢同他这样的人相处,便是不巧遇着,亦不过是敬而远之罢了。

  然而此番不得不去求见于他,便也只能暂且将他视作平易近人之人了。

  沈沅槿行走在冰天雪地间,撑伞的手早冻得发红,那伞面上的白雪亦积了好些,用微微发僵的手将其抖落,浑然不知她的衣上也因风向的缘故积了些霜雪,转而向宫人去问东宫的位置。

  内侍来报时,陆镇已在东宫等候她许久。

  “请进来。”陆镇话音一落,那内侍便恭敬道了声是,折回去请沈沅槿进殿。

  沈沅槿在檐下收了伞,随人进去。

  温暖如春的金殿中,陆镇执笔端坐于禅椅之上,身前是一张案几,案面堆了些文书。

  沈沅槿走了不下半个时辰的路,不免手脚冰凉,嗓子也有些发干,叫那炭盆中散出的热意一烘,只觉暖和极了。

  她的鼻尖和耳朵都发着红,行礼说话的时候唇瓣翕张,无端叫人想起春日里新熟的鲜嫩樱桃。

  案前的男郎耐心听她说完此行的目的,末了方从禅椅上立起身来,信步走向她。

  沈沅槿因他的靠近攥紧了手,纤长的卷睫微微颤动,等待着他的答复。

  落针可闻的环境中,不知是哪处的灯烛爆了一下,发出低低的滋啦声;殿中光影摇曳,陆镇来至沈沅槿身前,灼灼目光落于她的丹唇之上,他想,因她而起的妄念,是该满足一二了。

  高大如山的身影不断逼近,遮住大片烛光,沈沅槿被阴影笼罩,本能地往后退。

  “别躲。”陆镇出言喝止她,在她惊慌错愕的眼神中,抬手为她拂去衣上的积雪,“雪路难行,不知郡王妃今夜可愿宿在东宫?”

第29章 听话,放松些

  落雪的日子, 屋里的光线算不得好,殿中燃了灯轮照明,橙黄的烛光映在陆镇的面上, 五官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晕,深邃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越发清晰,叫人难以忽视。

  陆镇说这话时的表情云淡风轻,仿佛口中所言之事再稀疏平常不过。

  她早已嫁与陆昀为妇, 他怎可轻飘飘地道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语?他要她在东宫过夜,话里话外的意思表达,实在太明显不过。

  沈沅槿顷刻间挣圆了眼, 瞳孔放大, 不敢置信地望向陆镇, 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殿下慎言!”饶是沈沅槿这会子心跳如擂鼓,还是强装镇定地提醒他注意言辞,期盼他还尚存些许廉耻之心, 莫要再这般口出轻薄之言。

  她不知,她的这番话语非但未能唤起陆镇的廉耻心,反越发勾起陆镇想要征服和得到她的龌龊心思。

  陆镇唇角微扬, 轻嗤一声,扬起声调毫无顾忌地道:“郡王妃竟没听清吗?孤方才说,雪路难行, 郡王妃今夜可宿在东宫。”

  沈沅槿在踏足东宫前,对陆镇的印象还停留在无妻无妾、不近女色上,却原来,真正的他, 竟是这样一个觊觎人妇的无耻之徒。

  她是想救出陆昀、洗刷他的冤屈不假,可这并不代表她会甘愿献出自己的身体;便是陆昀此刻知晓了, 也不会同意她这样做的。

  况此事尚无定论,即便陆镇摄刑部事,可在他之上,还有圣人陆渊,刑部也未必没有如陆昀一般正直的官员;陆镇若要颠倒黑白,行那等卑鄙的陷害之事,怕也不是那样容易的,总该拿出确凿的证据,给圣人和朝廷一个说法。

  圣人正值盛年,又岂会昏聩到听信陆镇一家之言。她该去求陆渊,求陆渊安排第三人彻查此案,而不是在这里同这个道貌岸然的色胚白费唇舌。

  沈沅槿想毕,努力让自己暂且压下心中对陆镇的惊惧、恶心和不适之感,装作没听见过他的那些冒犯之言,双眸微沉不卑不亢地道:“今日是臣妇冒昧,还请殿下勿怪;家中长辈还在等着臣妇归家,这便先行告退。”

  她因急着离开这里,却是连行礼告辞都顾不得了,抽身就要走,岂料陆镇那厢甚是眼疾手快,竟在她迈开步子前,长臂一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陆镇手上的力道太大,手心又热,甫一贴上沈沅槿手腕处的白皙肌肤,立时叫她觉得骨肉俱痛,皮肤滚烫。

  不可忽视的热意,沈沅槿的脑子顿时乱作一团,就连头皮都跟着紧绷,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

  沈沅槿极力维持着一丝清醒与理智,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挣开陆镇的手,怎奈那人的手像是焊牢的铁钳一样,任凭她如何挣扎使力,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你放开,陆镇,你放开我!我不愿意,不愿意,你不能逼迫我!”沈沅槿每挣扎无果一分,心中的恐惧便越甚一分,哪里还能好声好气地唤他太子殿下,又怕外头的人听见,只能尽量控制着音量低声斥他。

  她既敢毫不设防地送上东宫的门来,岂有容她全身而退的道理,当他这里是她和那阶下囚的后花园,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么。

  陆镇用另只手去勾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前轻轻一带,迫使她踮起脚尖,整个上身都扑进他结实宽厚的胸膛里,继而低垂了头,凑到她耳畔,不加掩饰地道出心中所想:“孤便此番便是强迫了你,陆昀那个阶下囚又如何呢?其实那日在马背上,孤就想槽你了。”

  他怎能对着一个女郎道出那样肮脏下流的字眼?!顷刻间,沈沅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意和厌恶,挣扎反抗地越发强烈,几近失了此前维持多年的良好教养,冲着陆镇张唇就骂:“陆镇,你真是龌龊下...”

  然而喉咙里的流字还未出口,陆镇温热的薄唇便压了下来,全然覆住她樱桃般大小的饱满唇瓣,粗粝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直往里捣,似要扫遍每一个角落。

  她的唇又香又软,仿佛盈满清甜汁水,这世间的任何鲜果都无法与之媲美,怎么啃咬吸吮都觉不够,恨不能时时含在嘴里才好。

  他的舌似要将她的口腔占据,连呼吸都被他掠夺,沈沅槿只能艰难地用鼻息换气,大脑有些缺氧,脸颊涨得通红。

  陆昀从不曾这样野蛮地对待过她。

  沈沅槿寻不到摆脱陆镇的法子,只能两手并用抵在他的胸膛处勉强隔开些距离,心中又急又气,更觉屈辱至极,不觉间落下两行热泪来。

  温热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至唇畔,被陆镇的唇舌带入口中,晕染出淡淡的咸味。

  她哭了,是他吻得太急太重,弄疼她了吗?陆镇有些心烦意乱,生出片刻的迟疑来,原本无甚章法的舌尖微微顿住。

  沈沅槿趁着陆镇出神的档口,勉强止了止泪意,两行皓齿发狠去咬他的舌尖,而后双手向上发力去推打他的膀子。

  陆镇吃痛,立时思绪回笼,再没了对她的怜惜,哪怕舌尖被她咬破,沁出血来,亦不肯就此离开她的唇,匀出只手来扣住她的脖颈,另只手重了攥她腰的力道,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她又哭了。点点咸味混着淡淡的铁锈味,陆镇却是益发难以自持,沉湎其中。

  前所未有的滋味,非是梦境中吻她可比的。单是亲吻便有这般销魂滋味,若要了她,岂非如登仙境?

  陆镇暗自想着,早在不知不觉间粒将起来,热流汇聚。

  沈沅槿惊恐万分,蜷起腰背直往后躲。

  陆镇显是忍不过了,大掌松开对她脖颈的桎梏,急急忙忙地去抓她的白净素手。

  沈沅槿如何肯从,两手死死握紧了拳头。

  腹下胀得难受,陆镇凤目微凝,颇有几分不满地离了她的唇,嗓音低哑地命令沈沅槿道:“松开。”

  此时此刻,被玉念支配的陆镇看上去甚是可怖,似乎下一秒就要化身林间捕食猎物的凶恶野兽。

  沈沅槿不敢再像先前那样贸然出言激怒于他,而是尽量试着用平和些的语气同他讲道理,望图唤醒他的一丝羞耻心。

  “臣妇不愿意,殿下贵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可去寻乐意与殿下这般的女郎,何必要强人所难?殿下若这时收手,臣妇可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浑身血液叫嚣着,天知道他是用了多么大的自制力才能强撑着听她说完这番话。

  陆镇眉心蹙起,显然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待跟前女郎落下话音,他竟大发慈悲般地忽然张开五指,解除了对她手腕的控制。

  他就那般静静站着,未发一言,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她,仿若幽暗丛林里发现猎物的虎狼,全神贯注,目不斜视。

  眼见他拧眉不说话,沈沅槿吃不准他的心思,也不敢问,权且当作他是已经清醒过来、理智回笼了;壮着胆子短暂地同陆镇对视数息后,确认他再无其他动作后,深吸一口气,当即逃也似的转身离去。

  就在沈沅槿将要推门而出的时候,身后骤然传来那人阴恻恻的声音,威胁和恐吓的意味十足。

  “今日随郡王妃进宫的人,除车夫外,好似还有两名婢女,孤想想,其中一个可是叫辞楹?她此时应当就在暖阁内侯着你。”

  辞楹二字入耳,沈沅槿几乎是一阵恶寒。她今日进宫之事,他原来早就知了,大抵是一早就提前派了人在宫门处窥探于她。

  沈沅槿正思量间,陆镇倨傲的语气便再次在耳边响起道: “自你今日踏足东宫之时起,此厢事上便由不得你拒绝;如今你是愿也好,不愿也罢,孤都要定你了;待今日过后,你去大理狱寻陆昀签了和离书,孤自会放他出来,往后再不与他为难。你若想让他长长久久地活着,除顺从孤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