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鹿山
梁昀似乎刚哄睡了孩子,他正在慢条斯理整理被融儿弄乱的衣襟袖口。
见到盈时回来,瞥见盈时看他的眼神,梁昀悄无声息的一怔。
盈时微微蹙眉,似乎对于他忽如其来的到来十分为难,不解。
可是旋即又见他很快接着摇晃起摇床来,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融儿身上。
盈时倒也不好说什么了。
梁昀忽而问她:“出去看迎亲了?”
盈时不仅看热闹去了,还喝了两杯酒。酒水不重,却叫她浑身轻飘飘的,双颊晕红。
听梁昀问起,回想起那些热闹的氛围,一匹匹高头大马,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真是热闹,满京城只怕都寻不到几回这般热闹的时候。
她嗓音难得软呼呼的,像是含了糖:“两位妹妹出嫁好大的阵仗,鼓乐齐鸣,府外围满了人,迎亲队伍前头,两列护卫骑马并行,长长的都瞧不见尾。那些人手擎红缨枪,八抬大轿,好生气派。两位新郎也俊俏,尤其是二姑爷……”
约莫每一个娘子对着这种场景都记忆犹新,都认真的紧。她回忆起来,眼里忍不住明亮了几分,“二姑爷玉瓷色的脸,身材清瘦,唇红齿白,脸上笑意虽淡淡的,可一举一动都很有世家公子的仪态风度。”
梁昀听她孩子气十足的形容,忍不住眼里浮露出笑意。
那么些人,她偏偏就对一个新郎官看得如此清楚,还玉瓷色的脸。
不过他还是轻轻唔了一声,同她解释:“那不是二姑爷,是郡主的丈夫。”
盈时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轻喃着说:“怪不得。”
怪不得霞月郡主说起当年她追求梁昀不成的事迹,不见多少哀伤恼怒,反倒那般快就移情别恋——
原来是追求她的人生的那般俊朗啊。
盈时慢慢走去摇床边,垂下头去看摇篮里的融儿。
一日不见,她就觉得他头发好似长了些,小脑袋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细软的绒毛,可怜可爱。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瞧见孩子肉嘟嘟的脸蛋,终于忍不住伸手要戳。
梁昀连忙捉住她雪白的手。
姑娘软乎乎的指被男人手掌包裹在手心。
他声音有些压低,似乎是怕吵醒了方才才哄睡的孩子:“好不容易哄他睡着,别乱戳。”
盈时用鼻音嗯了声。
然后他又说:“这两日天冷,你要看他不要来回跑。”
盈时低头,纤长的睫羽垂下,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是他给她送过来。
气氛有些微妙,如今二人的关系还是这般,盈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她咳了咳,转移话题小声问他:“这几日融儿乖不乖呀?”
梁昀失笑:“你总说这孩子乖,他只怕就是在你怀里才乖,这几日我带着他,日夜哭闹的厉害。”
他如今闭上眼,脑海里都是融儿的哭声。
盈时抬起眸,悄悄看了看他有些乌黑的眼底,没办法不信,她眉眼弯弯失笑起来,嗔怪道:“他哭你去叫乳母带着就是了,你还要上朝,干嘛自己亲自看着他?”
说起这个,梁昀便有些无奈:“融儿会认人了,见不到我就哭。”
他总觉得亏欠孩子。
干脆将这个小娃儿安置在自己书房,看折子时顺便看一眼他,哄儿子时顺便看一眼折子。
世人惯是抱孙不抱子,见到儿子腰都不能弯一下。
可穆国公倒是好,一把年纪了就这一个儿子,当心肝宝儿眼珠子哄着,什么活儿都会干。
能将一个如此温和有耐心的人折磨成这样,盈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的融儿干出来的事,她弯着唇笑着说:“那今晚我来带他,我看看他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学坏了。”
她去过老夫人院中一趟,纵使并未有准确答复,可老夫人也不像反对,她心口的石头渐渐松开。
屋外倏然间响起簌簌的声儿,像是有什么踏过去。
原本屋内还是一家三口一室温情,盈时忽然间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紧绷起来。
她仓促朝院子外看过去,面容泛白。
好半晌,才听见外头一只野猫儿喵了一声,从屋檐上快步窜过去。
细看,她的肩头都在细细颤抖。
梁昀似乎看出些端倪来,他忽而伸掌抚住她颤抖的肩头,问她:“盈时,你在害怕什么?”
盈时面色苍白,她似乎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坚强笑了笑,说:“我害怕野猫儿。”
梁昀呼吸顿了一顿,他眼眸深沉,不再猜测下去,只是说:“你别怕,你的院子里没有人会进来。院子里外都有护卫。”
盈时像是自言自语:“真的么?真不会有人闯进来?”
梁昀凝望着她,眼眸垂着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娇俏容颜,“是啊,固若金汤。”
盈时总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她悄然间松了一口气,松懈下来身体软软的。梁昀十分熟悉她的一切小猫儿一般松懈撒娇的动作。
见此,眼底含笑问她:“外头兴许不止一只野猫,我今晚要不要留下来守着你?”
第92章
日头落下后, 屋外的天愈发寒冷。
月华影转,照在芙蓉纹的暖阁花窗上, 好似结了一层冷莹莹的寒霜。
东暖阁里,炭盆烧的炽热,勉强驱散室内的重重寒气。
其实最初,盈时叫他留下来没有旁的想法。
心头压着许多事儿未曾解决,谁有空去想这些可有可无的事儿?
自梁冀回来后,她一个人睡觉总觉得很害怕,夜里时常噩梦惊醒,那些前世的已经快被她遗忘的记忆又好像鲜活起来。
白日里她若无其事,可每每深夜, 窗外寒风刮着结了冰的树梢。
只有她自己清楚,内心深处的恐惧并不是几个护卫, 几个仆人护着就能克服下。
她虽然两世住惯了这处院落, 可依旧想快些搬出去。
早些搬出去, 才能彻底同过去做告别。
融儿是他的孩子, 且他也是承诺过的, 日后跟着他才能彻底摆脱这处吃人的府邸, 自然是最好不过。
他那般温和的性子, 对融儿眼中总也不遮掩的喜爱, 盈时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
可其他的东西,再进一步呢?
上辈子的伤痛早叫她内心扭曲痉挛, 叫她瞻前顾后。
毕竟上辈子她与梁冀那般深的感情, 最后还不是一片狼藉?
凭什么就觉得梁昀更好一些?也许梁昀是好很多, 可会不会又有一场意外?
所以盈时总是潜意识里的去回避,回避交付自己的心。
往后几十年呢,谁说得准?自己吃过了一回亏, 将命都折腾没了……
连个梁冀她都逃不过,梁昀若是真绝情阴狠起来,她能玩的过?
细数身边这些夫妻,就没一对感情能看的。纵使有人外表光鲜亮丽,里头如何只自己清楚。
往后几十年,谁知是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去另一个火坑。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作甚?赶紧先想想怎么解决眼前事才是……
盈时脑子乱糟糟的躺去了床上,可谁知才熄灭灯,梁昀便从身后抱住她。
明明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内室里,她却依稀能觉察到他在看她,半眯着眼看着她。
他带着薄茧的掌心描摹一般拂过她的鼻梁和脸庞,指腹上传来渴慕她的欲望。
他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盈时只能手足无措的抓着他的腰带,起先只是浅尝辄止,吻一下,停下来抚摸着彼此,再吻一下。
每次都带着小心翼翼。
却渐渐的愈发失控,变了味道,重了力道。
空气中升腾起滚烫的热气,水气氤氲。
她的呼吸从最开始的细喘,她像是一只猫儿,最喜欢被人抚摸。
后背,前胸,哪儿哪儿都喜欢被人摸着。
可他总是有更为偏爱的地方,他将她平躺下来,慢慢摘去她的亵衣,触手琼脂一般,绵软的一手也掌握不住。
他那般大的手掌。
她渐渐泛起了哭腔,压抑着的哭腔。
太久没真正在一起了,她身子稚嫩的厉害,难受的厉害。却终究败下阵来,烈日雄雄,波涛汹涌,引发她控制不住的身子抽噎。
她抽噎着说不能。
他却更是厉害,一次次问她,以前能为什么现在不能?是因为舜功回来了吗?
她难受的无法回答,嗓音像是一滩烂泥,只能不住的摇头,哭着摇头,哽咽着说不是。
一场过后已经叫人精疲力竭。她余韵过后久久不能平静,脸颊酡红,醉酒似的细喘哭泣,难堪的不愿面对他。
许久在他的安抚下才变得很轻。
他的领襟有淡淡的沉水香,闻之似乎能安人神魂。
盈时失力的埋在他怀里,两人面颊贴的很近,几乎是额头相抵。贴的太近,她能察觉到他那处又是异常的隆,起。
可到底是怕胡闹伤了她身子,他只是贴着她,没再继续。
被窝里热气腾腾,她很快连方才的羞愧也忘了,沉沉睡去。
自她睡后,梁昀控制不住的微微撑起半边身子,抓着她的手,眼眸紧紧凝望着她熟睡的样子。
许是他身子微微离开叫她失了安全感,睡梦中的她很快便眉心微蹙。
仔细听,嗓里时而传出几分痛苦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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