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史婴
“我都知道了,没事,人没事就好,别收拾了,走吧,去清源村和姐姐住。”
沈青柏立刻摇头:“不行,会连累你的。”
沈柠耸肩:“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咱俩都一样。”
沈青柏昨日已经从老师那里知道了沈柠那边的事,再度沉默下去。
“没有千日防贼的,走吧没事,我们姐弟呆一起,谁再想害我们就放马过来吧,姐姐弄了好些铁箭,来一个射一个,来两个射一双……”
沈青柏还想说什么,沈柠再不跟他废话,直接拖着少年朝牛车走去:“行了,刚好烧了个干净,连行李都不用带。”
沈青柏坐到牛车上低垂着头,拼力将眼泪憋了回去。
即便再怎样少年老成,可这么短的时间,先是亲眼目睹双亲被残杀,尸骨无存,自己又差点被烧死,从小长大的房子变成了一片废墟,他孤身一人在废墟里寻找容身之处……说不难过委屈是不可能的。
沈柠拍了拍少年,就见少年别开脸,不肯被她看到自己的神情。
沈柠安慰他:“别太担心了,这次闹出了几条人命,我们又大张旗鼓报官,只要知县大人不傻,肯定会约束潘夫人,短时间内我们不会有事的。”
这和老师说的话一样,沈青柏低低嗯了声。
牛车吱呀吱呀沿着村路往前……
“吱呀吱呀……”
床铺摇晃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年过四十的平宁知县曹满楼从年轻娇俏的潘夫人身上翻下来,理了理衣裳,下床走到桌旁喝水。
床上,潘夫人强压下眼中的烦躁不满,故意娇声媚意道:“老爷真是一点都不心疼人家。”
曹知县哼笑:“那不是要喂饱你这个小浪货。”
潘夫人以前是小妾,如今成了夫人,但曹知县在她面前还是以往作派,狎昵亵玩。
潘夫人娇嗔了声:“人家也要喝水。”
曹知县亲自倒了水端过去,对这娇妻很是宠爱的样子。
潘夫人喝了两口水,然后抬头,吸了吸鼻子露出委屈神色:“老爷,您能不能替妾身做主?”
曹知县抬眼似笑非笑:“你想让我如何替你做主?”
潘夫人眼底闪过狠意:“金敛他年纪轻轻却死于非命,我要让那女人生不如死,我要将她……”
“啪!”
一记耳光打的潘夫人蓦然僵住,她捂着脸怔怔看着自己丈夫。
曹知县收回手,静静看着床上衣不遮体的年轻夫人:“我不嫌你作恶,但你实在太蠢,要做便做的不露痕迹……你找那些乌合之众,居然被一个傻子反杀,还被人抓到我面前!”
曹知县冷声道:“那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生事。”
潘夫人瞬间哭了:“那我弟弟便白死了吗?”
曹知县眼底满是厌恶:“那是他自找的……潘金敛那德行,今日不死他日也是一样。”
潘夫人咬牙:“可是……”
“啪!”
又是一耳光。
曹知县半点不见方才床上的万般疼爱,冷着脸一字一顿。
“京察在即,我恩师此次若能升迁便能提携与我,但辽阳剿匪一战中定王出事生死未知,陛下如今杀意正浓……你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惹祸,我定要将你这个贱人扒皮拆骨!”
潘夫人咬唇不敢说话了。
曹知县靠近她:“记住了?”
潘夫人捂着脸垂眼藏住眼底狠意,声音委屈又可怜:“是,老爷。”
第024章 难改轻浮本性
沈柠之前重新修缮了房子,多出来的房间也是崭新整洁的,床铺衣柜一应俱全。
沈青柏住下后,沈柠专程托人从县城捎了新的衣服被褥回来给他用,自己也着手给沈青柏调理身体。
他体质弱,倒不是有什么病症,沈柠根据他的脉象给他准备了药浴搭配针灸,又开了调理温养的方子。
起初,萧南谌对于家中多了一个成员的事情表示出了极大的喜悦,可很快这份喜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以前沈柠做了好吃的,第一个就是给他吃,可现在多了个人。
原来鸡舍里那几只不好好生蛋的母鸡偶尔生颗蛋出来,也是给他的,可如今,若是只有一颗蛋,那必定是沈青柏的。
其实家里不缺吃的,只是有时来不及采购,偶尔只有一颗蛋的时候,沈柠惦记着沈青柏体质差,就优先考虑沈青柏,却没想到,过了两日,小傻子来找她严正交涉。
“大嫂,让他走。”
沈柠失笑:“他是我弟弟,住在这里也是理所应当,为什么要他走?”
小傻子拉着脸,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说道:“以后我做你弟弟,让他走。”
沈柠顿时被逗笑了:“你本来就是我弟弟。”
萧南谌很不满:“你为什么要两个弟弟?”
沈柠无奈扶额,还没想好说辞,就听到萧南谌生硬放话:“我和他,你要哪个弟弟?”
沈柠:“没人规定只许有一个弟弟。”
萧南谌很坚持:“你只能有一个!”
沈柠终于放弃了和小傻子沟通,借口有事要做连忙走开。
沈柠刚走,萧南谌就恢复了意识,想到片刻前自己毛遂自荐要给人当弟弟,还逼沈柠必须在他和沈青柏之间选一个的时候,定王殿下满脸黑线。
这里怕是不能多待了,否则,以后恢复了要如何面对?
院子里传来水声和说话的声音,萧南谌木着一张脸走出去,刚走到院子,就看到沈柠改造后的“卫生间”里,沈青柏正坐在浴桶里黑漆漆的药汁中。
他上半身赤裸着露出水面,沈柠正在他背后给他扎针……
萧南谌眉头顿时皱起。
还是这般不懂避嫌,那沈青柏就比她小一岁,而且还不是亲姐弟……这女人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
沈柠并不知道自己敞开着门给沈青柏扎针有什么不对,毕竟为了避嫌,她还专门大开着门呢。
总不能让她蒙着眼睛搞盲人扎针吧。
好在药浴针灸搭配药方和食补一整套下来,一个月后,沈青柏的状态明显就有了好转。
沈柠也停了药浴和针灸,用温补的汤药给他继续调理着。
除此之外,她还准备送沈青柏回去读书。
沈青柏从小好学,即便是有个沈大年那样不靠谱的赌鬼爹,他依旧心性坚定,去年更是以堪堪十六岁的年纪考到了秀才。
中了秀才后他本可以去县学念书,可一来,他没能考中廪生,要自付食宿,二来,院试时他强撑下来差点没了半条命,身体也着实无力支撑科举,就这样,少年放弃了继续进学的机会。
但现在不一样了。
沈柠给他调理的好了许多,而且她相信,继续调理下去肯定会越来越好,银子更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是,沈柠在询问沈青柏的意思时,少年听到可以继续念书,明显眼睛都亮了。
虽然他立刻又拒绝了,说自己不想读了,但沈柠看出来,他是不想给姐姐增添负担。
沈柠直接告诉他银子的事不用担心,她有法子赚钱,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深刻体会到了普通百姓在面对权贵时的无力。
一个小小知县的夫人便能轻易让他们差点丢了命,往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
沈柠温声对少年说:“姐姐让你继续读书也有私心,盼着你日后高中了好给我撑腰,我是半点也不想再任人践踏打杀了。”
沈青柏听到这里,终于不再推辞,最终,他朝沈柠深深揖手,一字一顿认真道:“青柏定勤奋刻苦,绝不负姐姐苦心。”
沈青柏本就已经是秀才,再加上老师陈执礼的举荐,很快就办妥了一应手续,前往县学念书。
县学有住处也有食堂,只是沈青柏只算增生不算廪生,要自己承担绝大多数开销,沈柠大气的直接给了他十两银子的碎银,惊得少年满脸惊慌直问她从哪里来的银子。
沈柠用厕所水箱图纸做借口这才让他安了心。
到了入学这日,她带着沈青柏和萧南谌一同出门,乘坐牛车前往县城。
知道沈青柏从今往后要住到县学,萧南谌心情非常好,在车上不断对沈青柏道:“没事不要回来。”
沈柠好笑又无语,沈青柏也不与心智不全的萧南谌计较,还叮嘱他:“阿南在家要保护姐姐。”
萧南谌不满:“叫哥哥。”
沈青柏失笑,随即道:“那阿南哥哥在家要好好保护姐姐。”
萧南谌这次才满意了,举起手臂握拳:“阿南厉害。”
到了县城,沈柠带着两人去买东西,主要是沈青柏在县学要用到的被褥和文房四宝还有日用品。
她原本想给他做两身新衣裳,可沈青柏说什么都不肯要:“姐姐,我身上的衣裳是你刚买没多久的。”
沈柠解释:“在县学念书不比别处,人靠衣装嘛。”
少年轻笑摇头:“我是去读书的。”
沈柠没有强求,又买了些点心,然后雇了辆马车拉着前往县学。
手续已经办好,一切都很顺利,往里去的时候,萧南谌与沈青柏抱着所有东西,什么都没让她拿。
看着沈青柏稳当的步伐,沈柠很有成就感,又叮嘱他:“药也买好了,你到时给点银钱让食堂人煎药,自己不必麻烦。”
沈青柏点头:“我晓得,姐姐不必挂心。”
就在这时,前面长廊转角忽然走出两个人,沈青柏走在前边,差点撞了上去,连忙停下来。
“呵,这是哪里来的泥腿子,县学也是你们随意走动的地方?”
说话的年轻男子穿着簇新缎子长衫,上下打量了下沈青柏身上的粗布衫子,又看了看衣着朴素的沈柠和萧南谌,眼底满是鄙夷。
“旭光,这是新进同门沈青柏,与我乃是同乡。”
那人身边恰好是裴元洲,看到沈柠三人,裴元洲出声介绍,神情淡漠。
被裴元洲称作旭光的乃是县学廪生段旭光,商户出身家境优渥,素来倨傲,听到裴元洲的话,吊着眼角哦了声:“同门啊,我还以为是哪里的叫花子呢。”
“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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