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淡樱
她要保护小枝。
齐晚笙咬紧牙关:“陈述热搜, 离开副本!不要让月月失望!”
凌枝的眼泪掉得越来越凶。
她没有再犹豫。
不到一分钟, 两人从富贵村里消失了。
高维生物在心中冷笑。
蝼蚁就是蝼蚁。
区区蝼蚁,竟然还想杀掉高贵的祂们,做梦。
任务完成。
祂要撤了。
然而, 就在此时, 心口猛然传来痛感。
一根粗壮的物体刺穿了祂的心脏。
祂首先感到了疼痛, 其次是愤怒。
区区蝼蚁,怎么配杀祂?
富贵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树林、房屋、土地、河流像是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 一个无形的巨浪打来,通通被吞没。
土地上的变异物尸体,变异物姐妹, 还有山月,都在顷刻间没入了土地之中。
天地间只剩下一根擎天巨柱,而柱子上插了变异物婴儿的尸身。
火焰再一次点燃。
从婴儿的脚开始烧起。
漫天火光之下, 一道瘦弱黑细的身影出现。
她只有一米不到的身高,瘦得惊人,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细细的手腕上有一条破烂的红绳,看得出来十分老旧且断过好几次了,红绳上吊了一个生锈的铃铛。
她仰着没巴掌大的小脸,看着火光出神。
直到婴儿尸体被彻底烧毁了,她才收回了视线。
她轻轻地挥了手。
火熄灭了。
下一秒,土地里冒出了细细的一根藤条。
她动了动手指。
藤条骤然拉长,从土地里拉出了一个藤条编织的大圆球。
一条又一条的藤条像是有生命一般,一点一点地剥离,大圆球里先是露出了山月苍白的脸,再是脖颈,身体,四肢,当藤条彻底消失后,山月缓缓地睁开了眼。
二丫又仰着她没巴掌大的小脸,静静地看着她。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一直在保护你,如果不离开我的保护圈,你刚刚不会受伤的,”她歪了下脑袋,似是不解地说:“姐姐,你为什么要离开我的保护圈?”
山月的步伐仍旧虚弱。
她不用打开面板也知道,此时此刻她的生命值一定垂垂可危。
可是她不冒这个险,高维生物不会放下警惕。
系统和高维生物是一伙的。
她的生命值不往下掉,根本骗不过祂们。
而她敢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她有把握不会死。
她有个埋藏在脑子深处的秘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小枝和阿笙。这个秘密,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抑或是未来,她都不会烂在肚子里,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武器。
不告诉小枝和阿笙,从来都不是怕她们泄密。
而是面对高维生物能直接附身,读取思想的能力,这样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有动物盲盒,而那时她的邻居家煤气泄漏,引起了火灾。她离得太近,被殃及城池,爆炸发生得太快了,她根本没有时间逃离。她记得很清楚,死亡是瞬间来临的,她确确实实是失去了意识,也失去了生命体征。
在她死亡的瞬间,她拥有了奇怪的感知,仿佛灵魂离开了躯壳,飘在了半空中。
她看着自己死了。
墙上的石英钟表仍在行走。
足足一个小时。
家被烧得面目全非。
消防员终于来到她这一层救援。
就在此时,她感觉到灵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了下,下一秒,她活过来了。
消防员救了她出去。
她是那一场爆炸唯一的幸存者。
医生给她做检查,称赞她是生命的奇迹,竟然在这么严重的事故里毫发未损。
可她记得很清楚,爆炸气流令她失去了一条胳膊。
但当她苏醒后,胳膊却完好无损。
那时她还小,也当做是上天安排的奇迹。
可自从知道自己身体里确确实实存在动物盲盒,还能跟她沟通,仿佛是一个又一个生命存在她的身体里时,她在思考,那一场爆炸当中,是不是其中一个动物救了她一命。
如今看来,她的推测是正确的。
现在还没有过晚上十二点,可她不再渴望水了,水生动物盲盒消失了,她明显感受到四肢力量不一样了,显然是一个四肢矫健的新动物,也许是豹子,也可能是老虎。
她生命值掉落到1的时候,是水生动物盲盒救了她。
这也是她最大的底气。
只是这事自然不能告诉二丫。
山月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她长得那么瘦小,一点儿也不像是强大的变异物,更像是一个天真烂漫懵懵懂懂的小孩儿。
她这样的年纪,本就不该承受这么多苦难。
山月愣神这会儿,二丫也没有催促,更没有不耐烦,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山月动了动唇。
二丫的语气忽然就变得小心翼翼。
不,应该说是更加小心翼翼了。
她小声地说:“姐姐对不起,是不是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你不要讨厌二丫。”
山月顿时有些心疼,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过得这么谨慎卑微?明明她现在拥有无人能及的实力,她本该可以像妆城的城主一样过得潇洒肆意的。
山月踉跄着走了过去。
哪怕刚刚恢复过来,可她的身体仍旧太虚了。
她走到二丫的面前,半蹲了下去。
她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二丫。
二丫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
很久很久没有人抱过她了。
妈妈从来不抱她。
只有玲姐姐她们会抱她。
可自从她开始变成一个大妖怪后,她们也抱不了她了。
好温暖啊。
二丫沉溺在山月的怀抱中。
山月说:“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该说对不起,让你经历了这些事情。”
山月顿了下,开始为二丫的未来做起打算。
也是此时,山月忽然感觉到掌心微微发烫。
二丫在她怀里抬起脑袋,小小声地说:“姐姐,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
山月愣了下。
紧接着,她只觉掌心的那一股暖意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痛感,仿佛有无数根针扎进了她的血液里,冲向了脑袋。
脑神经瞬间痛得无以复加。
“没把你溺死在池塘里就很不错了,你是个女孩,出生就是你最大的罪。”
“二丫,不许玩,照顾好哥哥弟弟。”
“二丫,饭做了吗?柴砍了吗?水挑了吗?你怎么这么没用?这点事都干不好?”
“你弟哭了,去哄他。”
“你一个女孩,要什么正经名字?”
“再不听话就把你卖到隔壁李家村换彩礼。”
……
山月意识过来,这是二丫的记忆。
她在给她传送记忆?
“婶子,二丫愈发出挑了,再过几年能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