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彩
梁泉目光阴森,嘴角现出一抹冷笑:“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搞事,当真是活腻了。”
随即一挥手:“带走。”
小太监脸色骤变,手一哆嗦,食盒咚的一声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一名暗卫两步上前,一掌将小太监打晕,拖着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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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公主府。
十七公主去了灵芝的住处,那名婢女先一步上前,敲了两下门,站在门口高声说:“灵芝,公主来看你了。”
屋内传来诧异又惊慌的声音:“公主请稍等,奴婢衣衫不整,有失体统,这就起来。”
十七公主却没有等,示意婢女直接开门,随后抬脚走了进去,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她皱了下眉,回头看了一眼婢女,婢女领会,将关了一半的门又打开。
灵芝正双手撑床,艰难地往起爬,一见十七公主已经进门,顿时惊慌失措,忍痛就要下地:“奴婢失礼。”
十七公主抬手往下压了压:“你躺着,不必起来。”
这话带着往日惯有的命令语气,灵芝便没敢再动,趴了回去,只是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一直高高在上的十七公主为何突然到了她的房间来。
十七公主打量灵芝,就见灵芝白色的中裤上还染着血迹,一旁掀开的被子上也沾染着血迹,再看灵芝的脸,面色苍白,十分憔悴。
十七公主的嘴紧紧抿了起来。
平日里,她处罚下人,只管下令,之后自有他人负责余下的事,从来不用她亲自动手或监刑。
而被罚过的人再回到她身边当值时,也是一副一切安好的模样,所以她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她随口说的二十板子,竟将人打得这样凄惨。
见十七公主静静看着她发呆,灵芝心中越发惶恐:“公主?可是奴婢哪里做错了?”
十七公主摇摇头,走过去,婢女赶紧搬了个椅子放在床边,十七公主坐下去,沉默片刻,问:“可叫大夫瞧过伤?”
面对十七公主破天荒的关怀,灵芝震惊,有些不知所措:“不曾,不过已经擦过药了。”
十七公主皱眉:“为何不请大夫?”
灵芝和婢女对视一眼,二人都不知怎么回答。做了错事挨罚,主子没有发话,谁敢明目张胆请大夫,更何况请大夫也是一笔不少的开销,能熬过去的一般都不舍得花那个钱。
十七公主又问:“平日里你生病受伤,都不请大夫的?”
灵芝扯出一抹笑容:“奴婢一条贱命,何必糟蹋那银钱。”
贱命一条?十七公主想起了那个阿桶说的,灵芝也是和她一样的人,也是有感情的人,她再次沉默了。
好一阵子,开口吩咐婢女:“待会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灵芝一愣,忙说:“公主,奴婢已经擦了药,不必麻烦了。”
十七公主补了一句:“看大夫的银钱去账房上支取。”婢女应是。
灵芝瞬间红了眼眶,哽咽着道:“公主,奴婢做错事挨罚,是理所应当,您何必如此。”
十七公主没有答话,伸手指了指床上染了血迹的被褥,又吩咐婢女:“调个小丫鬟过来照顾,仔细服侍着。”
说着,想到端糖羹的那个宫女也挨了罚,又说:“调两个过来吧,春喜那里也派一个过去,服侍到伤好为止。”婢女再应是。
“你好好养着。”十七公主叮嘱灵芝一句,从椅子上起身,抬脚走了。
十七公主突然而来,又突然而走,直到她人走到门口,灵芝才反应过来,高声道:“奴婢恭送公主殿下。”
十七公主嗯了一声,没回头,直接走了。
灵芝趴在床上,望着门口方向,怔愣半晌,突然伏在枕头上,呜呜哭了起来。
那哭声不算太大,可走到院中的十七公主还是听到了,脚步微微一顿,这才接着走。
回到自己院中,将所有人都打发下去,独自一人靠在榻上发呆。
她把今日进宫从阿桶那里听到的那些话,翻来覆去想来一遍又一遍。
想到最后皱了皱眉,低声自言自语:“如果都是一样的人,那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像下人,岂非乱了尊卑,不成体统。”
想了一会儿,越想越糊涂,她摇了摇头,不再想,躺了下去,准备打个盹。
刚闭上眼睛,就听外头婢女禀报:“公主,章公子来了。”
十七公主想到阿桶说的那句,“那人生怕被她连累,一家人闭门不出,让她赶紧走”,再想想几日,两人出去城外踏青,那人红着脸同她说的那些狗屁海誓山盟,她心中就一阵阵恶寒,冷声道:“不见。”
宫女一愣,心中纳闷昨儿公主见章公子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闹起来别扭来了。虽不解,可公主的命令她也不敢违抗。
婢女尴尬地看向已经站在院中的章公子,有些为难道:“章公子,我们公主累了,您且先回去吧。”
章公子也是一愣,但还是高声道:“公主,小生带了你爱吃的荷叶鸡,是家母亲手做的。”
十七公主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让他回去,告诉他,往后也不必再来。”
婢女一脸愕然,可还是依言原样转述:“章公子请回吧,往后也不必再来了。”
章公子同样一脸错愕,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可犹豫了一会儿,把手里提着的食盒递到婢女手上,还是转身走了。
婢女拿着那食盒走到门口:“公主,章公子走了,把荷叶鸡留下了。”
十七公主语气嫌恶:“拿去喂狗。”
说完也不等婢女应答,又改了主意:“拿去丢了,别脏了狗嘴。”
宫女越发震惊与不解,可提着食盒的手还是举远了些:“是,奴婢这就拿去扔了。”
十七公主从榻上起身,穿上鞋,往外走:“我进宫去住一阵子,没什么要紧事不要来寻我,灵芝她们两个那里,你多照应一些。”
婢女看了一眼天色,劝道:“公主,这天都黑了,要不,您明儿去吧。”
十七公主没有理会,直接出了院子走了。
公主今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呢?婢女满腹狐疑,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叹了口气,拎着那食盒去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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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宫。
梁泉:“陛下,往荣嫔宫里送饭的小太监招了,说是借着送饭的机会给荣嫔传递的消息,一共两回,一回是荣嫔被贬那日,他将镯子带了出去,再就是今日,他将镯子带了回来。”
承武帝冷哼一声:“可有说传了什么消息出去,又是传给谁?”
梁泉:“他只负责把手镯从荣嫔手里拿出来,回到御膳房交给负责出宫采买的太监,之后又从那采买太监手里拿回镯子,送回荣嫔宫里。他知道消息是传给四殿下,但是具体传的什么内容,小太监却是不知。”
承武帝:“那手镯呢?”
梁泉:“臣问过荣嫔宫里安插的宫女,说是荣嫔很是宝贝她的那枚金手镯,一直戴在手上,所以拿不到,若是陛下想瞧瞧,臣想办法取来。”
承武帝摆了下手:“消息已经递出去了,拿来何用。”
梁泉应是,又问:“陛下,御膳房两个太监如何处置?”
承武帝面色阴沉:“杖毙。”
说完又补了一句:“拉到荣嫔宫里去杖毙。”
“是。”梁泉应道,躬身告退。
梁泉走后,承武帝看向一直沉默的太子,哼了一声:“那贱妇以前做贵妃的时候冒冒失失,朕还当她是个没心眼的,没想到成了嫔,倒是精明能干起来了,整个后宫就她藏得最深,朕可真是看走了眼。”
对荣嫔的这番评价,承武帝已经说了不止一次,太子只是点头,并未接话。
承武帝却越说越上头:“还有那个老四,以前也在朕面前装出一副有勇无谋的莽夫样,可你瞧瞧,朕召藩王回京的旨意一下,他那头就闹出了流寇屠戮百姓之事。”
承武帝越说越气,直接将手里的茶杯掷了出去,“这母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太子见承武帝脸色发青,胸口剧烈起伏,生怕他气得晕过去,连忙重新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到他面前:“父皇息怒,如今处置了那两个传递消息的太监,又派了老八去黔州,想来老四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承武帝接过茶盏,端在手里,没有喝,面色仍旧阴沉。
好一阵子,把茶盏放在桌上:“老三,老六,老十他们可有信?”
太子:“老六和老十都已经在路上了,老六还有个五六天就能到京,老十更远些,怕是要个十来天才能到。”
承武帝面色稍微缓和:“嗯,总算还有懂事的,老三呢?”
太子打量承武帝的面色,迟疑了一下,才说:“老三也来了信,只是信上说,他前些日子骑马打猎,为了追一头猛虎,不慎跌下马来,跌断了腿,刚接上,如今躺在床上不能下地。”
“大夫叮嘱说至少两月不能移动,所以一时半会儿地来不了,恳请父皇恩准他养好了腿再上京。”
承武帝气得直乐:“好好好,当真是好,先有琬贵妃弄出一脸疹子,后有皇贵妃又是风寒又是肺痨,如今老三直接摔断了腿,朕可真是没瞧出来,这些个人是一个比一个狠。”
太子:“皇贵妃那里郑院使在盯着,尚不能确定是肺痨,老三的腿,儿臣一收到消息就派了可靠之人带着太医赶了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承武帝语气嘲讽:“老大你放心吧,皇贵妃的肺痨她是得定了。还有老三那里,只要你派过去的太医一到,他的腿必然是断的。”
太子面色一沉,有些怀疑:“老三那里弄断了腿,儿臣能理解,可皇贵妃没必要吧,肺痨得了,可是好不了的。”
承武帝语气笃定:“那咱就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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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嫔宫里,院中灯火通明。
梁泉带人将御膳房两个私自往宫外传递消息的太监堵了嘴押了过来,直接捆在院中的长条凳子上。
他面朝正殿方向站好,拱手一礼,随后高声道:“荣嫔娘娘,这两个太监犯了陛下的忌讳,陛下下令在您宫中杖毙,属下奉旨行事,请您多多担待。”
话落,一挥手,四名暗卫,两人一组,对着条凳上捆着的太监打了起来。
粗重的木棍落在太监身上,发出嗙嗙声,两名太监即便被堵了嘴,还是发出呜呜呜的惨叫。
荣嫔站在屋内,透过窗户缝隙往外看,随着那一棍一棍重重落下,她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狂跳不止。
看了一会儿,就见那两个太监慢慢不动了,地上湿漉漉一片。
夜色之下,看不太真切那是什么颜色,可她知道,那是红色,是两个太监流下来的血。
她只觉心惊肉跳,忙侧身躲到窗户边上,捂着心口,面色煞白。
暗卫们打完,确认两人已经死透,将尸体从凳子上解下来,直接拖在地上拽走,青色的地砖上留下两条长长的痕迹。
梁泉再次朝着殿内拱手,恭恭敬敬道:“荣嫔娘娘,多有叨扰,属下这就回去向陛下复命,弄脏了您的院子,劳烦您自己差人收拾一下。”
说罢,又是恭敬一礼,转身走了。
荣嫔再也站不住,贴着墙,滑坐到地上,久久缓不过神来。
宫人们早都被暗卫们杀气腾腾的阵仗吓得面无血色,躲回屋里,眼下没有命令,更是不敢出来。
荣嫔瘫坐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喊了两句来人,却发现无人回应,气急败坏地大吼:“人都死哪里去了。”
宫人们这才从各处跑出来,可涌到门口,谁都不敢进门,齐齐看向春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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