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时夏
非尘道:“檀越不必忧心,待我找出仙无命下落,将他伏法,他便不会再威胁你了。”
安玖视线望着远方,久久没有收回。
她淡淡扬了扬唇,道:“希望如此。”
第77章 077
◎“你是我的东西。”◎
马车咕噜噜向前行驶, 还未走出多远,一直闭目养神的裴寂便豁然睁眼道:“阿七,令人将菩提子送来, 我就在此吸收内力。”
阿七坐在车辕上驾车, 闻言结结实实愣住了,一把掀起帘子回过头:“公子,您不是说要安静不被人打扰的地方吗?”
他地方都给公子准备好了,保准绝密,谁也发现不了。
听听公子现在说的什么?
“不必,随便寻个清净的地方,你为我护法便好。”裴寂言语淡淡。
阿七哽了哽, 忍不住问:“公子,你到底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安小姐那里我有吩咐人跟着, 是阁中轻功一流的杀手, 专门负责追踪,保证不会跟丢了她,也不叫她出半点事……”
裴寂抬眼看着他, 一双墨瞳寂静无声。
阿七声音越说越小,渐渐没了。
“好好好, 我这就叫人送来, 这就送来。”阿七无奈地道。
公子吩咐, 他能怎么办?也只能听着了。
阿七觉得公子一定是跟安大小姐待一起久了, 染上了跟她一样的毛病, 任性!
他放下车帘子,开始呼唤信鸽给千杀阁紧急传讯。
-
另一边, 安玖也和非尘上了路。他们的目的地是武夷山, 离这里有百里之遥。
二人骑马前往, 上午出发,傍晚时已到了武夷山脚下。
武夷山下有一村落,村中皆是普通百姓,两人便在村中借宿。
这村子有些排外,见一个俊俏和尚身边跟着个妙龄少女,村人大都是好奇加避讳,不敢接触外来人口。
问了好几家人,都说不便借住。
直到问到村角落一户人家,才被允许可以住一晚。
那户人家只有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大爷,以及一个正值少年的小孙子,家中父母都不知去向。
小孙子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见安玖看过去,干瘦枯黄的小脸发红,用一口带着乡音的话道:“姑娘,水给你们烧好了,要帮你们提来吗?”
安玖正要开口,一旁闭目盘坐的非尘起身道:“不必,贫僧来便好。”
他去屋外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又将屋子让给她,自己静立在门口,让安玖在屋子里擦身沐浴。
如今已是五月中,武夷山又在东南方,气候渐渐炎热起来,两人在外跑了一天,安玖出了满身汗,这才需要洗浴。
暮色四合之际,门一关上,这乡下的老房子便显得格外逼仄昏暗。
破旧的屋门也关不严实,很有些摇摇欲坠的模样。
隔着门缝,安玖甚至能看见站在门外的非尘的背影,门缝那条线透进来的光被他的身影盖住了一半。
安玖快速擦了擦身上的汗渍,换了一套里衣。
整个过程中,非尘始终背对着门站在外面,修长的身影犹如山岳一般坚固。
安玖隔一会儿看他一眼,心下便安了一分。
擦完身,她穿好衣服拉开门,“我好了。”
背对着她的和尚这才转身,他眉眼垂着,并不看她,又悄无声息走进屋,将她用剩下的水提出来,浇进一旁的沟渠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掀一掀眼帘,淡淡道:“檀越可自去休息,贫僧会为檀越守夜。”
安玖隐约感觉他耳根有些红,可夜色昏沉,又看不大真切。
她爬上床,这农户家的床底下铺的是干稻草,躺上去稻草沙沙作响。
安玖侧身睡着,只见黑暗中一道人影坐在不远处的窗边,窗外皎洁的月光落在他光滑的头颅上,映出一点亮亮的反光。
“大师,你不休息吗?”她不自觉压低声。
夜色中,非尘清澈的话语声传来:“贫僧乃是习武之人,打坐便是休息。檀越快睡吧,今夜不会有事。”
四野寂静,夜凉无声。
空气中弥漫着细小的虫鸣,以及此起彼伏连成一片的蛙声。
安玖白天赶路累了,即便这床睡得不舒服,还是很快陷入了梦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突然,她在睡梦中感知到一股强烈的窥视感,像是被大型猛兽紧盯着一般,一阵凉意袭上心头。
安玖骤然自沉睡中惊醒,刚睁开眼,便下意识向非尘所在的位置看去。
然而原本和尚坐的地方,此刻竟空无一人。
安玖心口一跳,还没回过神,下一秒眼角余光猛然瞥见一抹黑漆漆的影子坐在自己床头,正在黑暗中静静望着她。
如果说非尘不见她还能稳住,见到这样的场景,她却是吓得差点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非要用一个比喻,大概就类似她看过的一个死神小学生动漫里的黑衣人,半夜醒来坐在你床头的那种恐怖惊悚感。
受惊之下,安玖下意识张开口,一声惊呼就要脱口而出。
“啊——唔!”
比她的尖叫更快到来的,却是一个干燥微凉的手掌。一把捂在她脸上,把那短促的叫声全都闷了回去。
黑衣人俯下身,漆黑的眼眸在黑夜里闪烁着点点微光,如同两盏幽幽的鬼火。
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一手捂着安玖的嘴,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低低道:“别叫。”
安玖两手无力地抓着他手臂,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眼底渐渐流露出恍然之色。
“认出我了?”男人低笑一声,笑声里却不见喜悦,只有一片冰凉的意味,“你竟敢背叛我。”
他凑近了她,安玖这才隐约看清男人的面孔,狭长的眸猎豹一般眯着,眼角眉梢皆是狰狞危险之意。
“听说他方才还为你看门?真厉害啊,无音寺一尘不染的佛子都成了你门前的狗,安酒,我真是小瞧了你。”男人一字一顿说着,两眼紧紧盯在少女脸上。
看她惊慌失措,看她瑟瑟发抖,看她睫毛颤抖如蝶、眼底溢出水光,他心底恶气尽出。
“你瞧,就算有看门狗又如何,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敢不听话,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想到往日里安玖常常哭唧唧跑来让他扎针,男人眼底忽而闪过一缕暗光。
他抬手,修长指尖在少女身上快速轻点几下,好似点穴一般。
安玖看不懂其中含义,只感到一股热潮自体内汹涌而出,顷刻间便蔓延至四肢百骸,像是无数只虫子在全身血管里飞速爬动,带来无尽的痒和难耐。
她眨了眨眼,鼻腔里泄出一声抑制不住的呜.咽。
“呜……”
男人缓缓放开捂住她唇的手,站直身体,冷眼瞧着她。
他解开了她体内蛊毒的压制。
安玖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中熟悉的难受,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
一阵头脑空白过后,安玖震惊了!
这特么是何等的狗男人啊!!!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走一半还跑回来啊!
还有他刚才说非尘为她守门,他这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监视吧!
一想到自己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安玖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还以为裴寂会离开,毕竟原著里也写过,盗走菩提子后,裴寂便会回到千杀阁,经过一段时间的蛰伏后再复出。
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怎么能不按常理出牌?
而且你吃醋就吃醋,为什么要折腾她!你这样真的很容易火葬场的知不知道!
床褥下的稻草和粗麻布床单,在这一刻尽数成了折磨安玖的刑具。
她辗转着、低吟着,挣扎向床边立着的人伸出手去。
每一次的动作带来的极致反馈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除了喉咙里破碎的音调,她连一个字音都发不出。
“非……非衣……你……”她断断续续呼喊着他的名字,落在耳中却仿若蚊呐。
那一声接一声的低吟唤不来男人丝毫的怜惜,他单手背在身后,隐在暗夜里的面容一片冰冷漠然。
“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他冷冷地说。
无人发觉,他背后的手正在抑制不住细微地颤抖。那是他强撑着吸收菩提子内力带来的副作用。
亦是他半路折返的代价。
鸦羽般的浓长眼睫低垂,男人无动于衷望着少女在床榻上翻滚,细白的手腕悬在空中,求救般向他探来。
他没有动,任凭少女粉嫩的指尖揪住他的一片衣摆,将那片无瑕雪色攥出细细的褶皱。
“求求……求求你……”少女艰难地仰起头,雪白的小脸在暗沉的夜晚白生生发亮。
她额发上全是汗水,脸颊一片酡红,一头青丝在翻滚间乱做一堆,黏在她雪腮边、殷红小巧的唇瓣上,蜿蜒出诱人的弧度。
其实也不是疼,安玖中的蛊毒作用是放大感官,那铺在床下的稻草隔着布料扎在身上,带来的是一阵阵细微的痛感,以及无边无际、四面八方的瘙痒和酥麻。
安玖想去挠,可手落在皮肤上,又是一阵深入骨髓的麻痒。
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她快被折磨疯了!
男人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眼见少女明亮的大眼睛里滚落泪水,晶莹的水珠一颗颗掉进床铺,终于弯腰俯首,两指掐住她精致的下巴向上抬起。
恰在这时,屋外传来鸟鸣声,他蓦然侧头,绷紧了下颌线。
这是千杀阁传递的讯号,那和尚警觉,应该察觉到他是想声东击西,快要回来了。
江湖上一流高手不多,除了阿七,千杀阁如今还没有能与之一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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