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叫我苏三少
江远丞仰着头,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也浸湿他的发?丝。
慢慢的,他的唇僵硬地颤动起来,像是?一个?笑。
原来,原来……
“轰隆——”
雷电从?窗前闪过。
谢观鹤的手再次颤动起来,一副好好的字,顷刻失去了风骨。他的脸被白色的闪光照得?苍白,唇却?又格外?的红,红色的流珠被他攥住。
已经凌晨两点了,这雷雨仍然没停。
她现在,应该睡着了吧?
谢观鹤想着,又看了眼手机。
明明,这个?时候该睡着的是?他。
但不知道是?下午小睡过的原因,还是?今晚的雷声实在吵闹,他在半夜惊醒后,就一直没有睡。可很显然,这并不是?适合练字的时间。
她应该是?睡着了。
一条信息都没有发?。
就算是?去找了其他人,那边应该也会有消息的。
谢观鹤对自己重复道。
醒来到现在,一个?小时了。
他已经提醒自己好多次了。
计划是?清晨回去,如今再等几个?小时也该返程了。
他又对自己说。
和她相处,往往如同熬鹰。
制不住,就会被反啄眼。
谢观鹤深知这个?道理,也深知,现在她别无可选,他无需操之过急。他将宣纸揉搓成一团,又提笔蘸墨,专心练字。笔尖悬在纸上,洇出一团巨大的墨,他平静地看着那一团墨汁洇散周遭,也洇湿桌子。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
“咔哒——”
卧室里?,窗没有关紧。
西洋象棋的棋盘上,夹击黑棋的两只棋被风吹散。
谢观鹤闭上眼,手指快速地捻过流珠,终于——“啪”声响起,毛笔被摔在桌上。他抬手扯过椅背的外?套,快步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木质楼梯上都是?咚咚的脚步声。不多时,便是?大门关上的声音,雨夜之中,引擎声也随之响起,一路远去。
谢观鹤坐在驾驶座,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路灯射入车内,明明灭灭。
副驾驶处,一个?餐盒也被绑上安全?带。
简直是?发?疯。
凌晨三点,司机都没醒。
谢观鹤这么想,可油门还是?踩到底了。
一路上,车流带起激进的水花。
他的心也像悬在车轮上,升升沉沉。
雨水越下越大,在窗上敲出聒噪的声音。
一声尖叫从?卧室里?传出。
温之皎猛地睁开眼,身?上全?是?冷汗,头发?湿漉漉地黏连在脸上。她的面色苍白,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也分不太清过去与现在,四?肢仍然发?软颤抖。
她是?谁,她在哪里??
现在几点了?
江远丞?
太多莫名其妙的关键词与场景全?部涌到她的面前,她再也没有任何睡意,捞起外?套穿好,起身?喝了杯热水。虽然被噩梦缠身?,但醒来后,她的恐惧感倒是?消散了些。
温之皎捧着杯子,站在窗前,拉开窗帘。
雨下得?格外?大,雷电时不时闪过,给她带来了几分心惊。她又拉上窗帘,但下一瞬,她望见楼下伫立着一个?身?影。灯光的映照下,那身?影仿若一只矗立在暗处的鬼怪。
她瞳孔骤然扩散,又急速缩小。
——不,不,难道是?——不!
好不容易消散的恐惧感再次袭来,她死死地攥着窗帘。偏偏在这一刻,那个?身?影动了动,抬起头,雨幕之中,隔着遥远的距离,他的视线对准自己。
而这一次,那张脸上除了鲜血的狰狞外?,便是?平静无波的凝视。仅仅是?这一瞬,她便迅速蹲下了身?,犹如被盯上的猎物一般。
血液几乎要?倒流,冷得?她发?抖。
好熟悉的眼神,几乎让她产生?一个?恐怖的揣测。
……他是?不是?全?部想起来了?
只是?一个?揣测,她便发?抖起来。
救命,救命,救命!
温之皎立刻爬向床,抓起手机就要?打电话?。死谢观鹤,不管了,丢脸就丢脸,比被恢复记忆的江远丞抓住强!她再也不要?当他的精神抚慰猫了,太恐怖了!
她越着急,手指越和打架了一般,好几次拨错电话?。
“嗡嗡嗡——”
她还没拨打,手机便震动起来。
温之皎下意识接起。
“皎皎。”
电话?里?,声音有些嘶哑。
熟悉,冰冷,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是?江远丞。
在意思到的一瞬,她身?体一动,瘫软着靠在床边。
“你醒了,我看到了。”
江远丞的声音很轻,仍是?冰冷的。
温之皎呼吸的急促,身?体动弹不得?。
“我知道,一些事,解释不清楚。”江远丞声音里?的冰冷消散了,轻极了,道:“我会走?的,不用担心。”
温之皎沉默了很久。
她道:“为什么?你有病吗?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不会见你的,滚,我不知道你——”
“不用见我。”
江远丞道。
温之皎错愕起来,愈发?恼怒,“你都站在我家?门口很久了,江远丞,我警告你,我跟你的过去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那也是?——”
“我知道。”江远丞又打断了她,话?音很轻,“就算有,也都过去了。”
他话?音有些艰涩,闷闷的,“我不会再去找过去的回忆了。”
温之皎更为错愕,甚至有些懵,“什么?”
难道,难道是?她猜错了,他还没恢复记忆?
又或者,他在设立陷阱,降低她的警惕心?
温之皎一边想着,一边走?到楼下,道:“那你现在就走?。”
好几秒,江远丞话?音低了些,“雨停了,我就走?。”
温之皎火气上来了,“随便你,你爱站岗就站,我报警抓你了,跟踪狂!”
她也不管那么多,什么话?都扔出去,挂了电话?。
走?到了门口,她按下可视门铃的监控屏。
黑色的小屏幕闪烁了几秒,很快,浮现出了门口的情?况。
江远丞站在门口,举着黑伞,雨水浸湿了他的肩膀。他身?前,是?两座雪人。雪人身?上已经套上了雨衣,一旁还有好几个?伞挡着雨,可仍然有一小部分化掉了。江远站的位置,正好便是?伞挡不住的地方,他站在那里?,看着手机,伞倾斜在雪人身?上。
“咔嚓——”
门打开了。
江远丞抬起头,灰眸有些错愕,又移开视线,他道:“你要?去哪里?,我让人送你。”
“这就是?你等雨停的理由?”
温之皎问。
江远丞身?上已经被雨水浸湿了不少,黑发?黏在苍白的脸上,俊美的脸庞上有着些认真。他沉默了好几秒,才道:“嗯。”
他又道:“起码,它们是?在一起的。”
温之皎这时候才看清楚,两座雪人的雨衣下,还套了外?套。灰色纽扣的雪人显得?有些委屈,她往上看,又望见一样有些湿润的灰色眼睛。
“不过是?雪人而已。”
她道。
温之皎说完话?,突然觉得?有些生?气,又有些难受。她发?狠了一般,走?到江远丞身?前,将他用力一推。他愕然几秒,手杖落在地上,下一秒,他望见她俯身?,将雪人身?边的伞全?部踢开。
她像彻底生?气和不耐,又像是?无法?控制一般,将伞踹到一边,喊道:“你是?不是?有病!就是?雪人而已,你站在我这里?就够讨厌了,讨厌,讨厌!”
江远丞立刻抬起手,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了?是?难受吗?”
他又道:“我走?,我走?。”
温之皎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抓着雨衣就要?从?雪人身?上扯下来。江远丞见状,一把从?背后抱住她,将她往后拖。她吓了一跳,松开了手,又连忙抬腿。
“我这就全?部踹掉!再也不让你发?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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