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卤煮豆花
这一手顿时让寒玉宗几?人心中不断赞叹。
饶初柳却差点?被气笑,抬抬手指示意邬崖川可以收力了,自己?则朝前走了几?步,盯着已经被邬崖川的灵力强行推起?来的月长硫,冷笑道:“月掌门之前评价在下天性凉薄,那在下今日也还月掌门四个字,恩将仇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月长硫脸色更是铁青,“我——”
“白月宗跟我之间的事情,在场之人除寒玉宗几?位道友外,有?谁不知?”饶初柳仰着头步步朝他逼近,明明身高矮了一大截,但气势却硬生生将白月宗众人都压得连连后退,“今日我且问你,或者问问在场除丹姨之外的所有?人,除庇护我十年外,白月宗可有?人能说出一件与我有?恩之事?!”
白月宗众人努力回想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连饶泉让都羞愧地抬不起?头。
寒玉宗几?人简直是大开眼界。
这得多苛待人家才能连自夸都做不到?
邬崖川默默看着她,胸口涌出一股强烈的艰涩,再?看向?月长硫时,眼中闪过冷意。
“想不出,是吗?”饶初柳定定看着月长硫,眸中尽是嘲讽,“因为我在白月宗吃的每一粒米,穿的每一件衣,都是我付出了远超过这些东西价值的劳动换来的,除庇护外,我不欠你们什么!”
“庇护之恩我认。”她故作?诧异,“但各位不会觉得给了在下一个服侍你们的机会,会比这二十几条救命之恩还重吧?”
说得再?难听些?,凡间的大户人家也会庇护自己家?的丫鬟,只不过没她自由而已。
寒玉宗几?人配合地“啧”了一声。
很多白月宗弟子顿时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月长硫脸色也几?乎成了猪肝色,他羞愤道:“灵脉你拿走便是!”
“在下虽凉薄,却也没有?挟恩图报的毛病。”饶初柳故意将“凉薄”二字咬得极重,在白月宗那十年里,这两个字她都听够了,但如今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看着这些?曾经表情轻蔑的白月宗弟子头都不敢抬,只觉浑身舒爽。
恩是恩,怨是怨,大小姐给的灵石她给了王亦让白月宗飞舟得以停靠,白月宗的庇护她靠救命之恩还了,那月长硫造成她十年内无论再?怎么努力讨好都到处被孤立的怨,她今日也该一并奉还!
“月掌门之所以想要?把?我磕的头都还回来,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跟名?声,顺便给我扣上个得志小人的帽子,好让你当初对我的评价也被大众认可是吗?”
饶初柳语气平静而讥诮,“看看月掌门多正直,多能忍辱负重,多么恩怨分明?再?看看我,不过是救了白月宗掌门跟所有?长老,又拒绝了你们本该交给其他宗门保命的灵脉罢了,居然要?你磕了十个响头耶!”
她轻笑:“你这十个响头,可真值钱。”
月长硫脸色一瞬间煞白,嘴角溢出了血,气息也变得紊乱,背部佝偻起?来。
他的道心崩了。
“师父!”“掌门!”众人惊恐万分。
饶初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但脑海中浮现一幅幅画面。
饶家?村满地断尸残骸跟染成红色的小路上,中年修士抱着痛哭流涕的男童居高临下看着跪在下面满身腥臭泥泞的女童,“家?人皆毙命院中,你明明亲眼见证却只顾自己?躲藏,如今更无悔恨跟伤怀,可见天生凉薄,不配入我白月宗。”
她好不容易讨好了一位金丹长老,他怕月长硫不同?意,就带着她往掌门院中去,小初柳紧张地搓着手,就听到里面男修轻描淡写道:“此女小小年纪便知谄媚逢迎,可见心术不正,日后若走歪了路,只怕还要?让白月宗跟你蒙羞。”
她努力赚取灵石,将自己?睡眠的时间压缩到最低,每日东奔西走,又是给某长老捣药,又是下山帮某长老采买,辛辛苦苦才存够买长生诀的灵石。
大部分弟子都看她的笑话,但也有?些?长老有?些?赞赏她坚韧不拔的心性,便向?月长硫提议要?收她入白月宗,她那时正好路过,偷偷躲在树后,就听月长硫云淡风轻道:“她资质极差,不可能修炼成功,即便侥幸可以,也注定走不远。既如此,又何必让这种心术不正的人玷污宗门。”
饶初柳忽然笑了,笑得格外解气,为那十年里拼命努力却次次希望落空的小初柳。
“我可能是心性凉薄的真小人。”她轻飘飘看了月长硫一眼,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走,“可月掌门你,也不过是个冥顽不灵还恩将仇报的伪君子罢了!”
庇护之恩,还了;阻道之仇,报了。
从今往后,她与白月宗再?无瓜葛!
身后响起?众人急切的呼唤,“师父!”“掌门!”
“快快快,白长老快来看看掌门!”
“待寒玉宗修士回去后,你被白月宗苛待长大却以德报怨的事便能传出去了。”温热的手掌握住了饶初柳的手,而后与她十指交叉,邬崖川淡声道:“你在流言蜚语中长大,也该让月长硫尝尝这滋味了。”
“……”他现在怎么比她还狠?
饶初柳哭笑不得,“即便你什?么都不做,他也很难度过道心破裂这一劫,更何况白月宗的这些?弟子啊……”
她摇了摇头。
日后她爬得越高,白月宗弟子便越会对实力不断下降的月长硫不满,就如月长硫当初一句话就能斩断她所有?机会一样。
“什?么也别?做,有?寒玉宗的人从旁见证,白月宗的人绝不敢攀扯我。”邬崖川用?得并非是隐身符,而是隐身术,饶初柳只能摸着他的手臂靠过去搂住了他的腰,“白月宗的人可以死,却不能因我而死。”
想了想,饶初柳觉得这话像是教唆,连忙又补充一句,“会损我功德。”
不说别?人,司宫誉就八成会灭白月宗满门,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开口,邪道那些?想被他看重的人就一定干得出来。
邬崖川沉默片刻,道:“我会让那几?个寒玉宗的人暂时保密。”
饶初柳才松了口气。
她在白月宗受过的那些?膈应还真没到让人家?去死的程度。
两人去了饶家?村的旧址,这里已经被官府移来了新的百姓,但因着饶泉让成了凡人口中的仙人,每年会回来祭拜一次,饶家?村的祖坟就没被动过,饶初柳的生身父母当年也被捕快埋了进去。
烧了纸钱跟祭品后,饶初柳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又被邬崖川关进了空间里。
等?他再?一次进来,就说已经回了星衍宗。
饶初柳简直对邬崖川心服口服,“邬崖川,你总得告诉我咱们什?么时候合籍吧!”
邬崖川撑着胳膊,将她圈在桌沿,笑得缱绻而温柔,“十天后。”
饶初柳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十天后?快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邬崖川笑容淡了,定定看着她。
饶初柳看着他眸中渐渐积起?的阴云,忽然觉得腰酸,可耻地怂了,“咱们两个都要?合籍了,我至少要?拜见风掌门吧?我师姑祖虽未必来,但请柬总得送到吧?”
“还有?我师姐跟师兄们……”见邬崖川似笑非笑盯着她,一副“我看你还能说什?么”的模样,饶初柳干笑一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在他颈边蹭了蹭,撒娇道:“崖川,在星衍宗办大典,我师姐师兄他们不太方便进来啊!”
“阿初不必担心。”邬崖川扭身往榻上一坐,抱起?投怀送抱的心上人面对面放在他腿上,轻描淡写道:“星衍宗办一场合籍大典,合欢宗办一场婚宴,师姑祖跟师姐们都很愿意。”
饶初柳瞪大了眼,她可不信师姑祖跟师姐们会不问过她就同?意,除非……
“你用?我的传讯玉符模仿我?”
邬崖川轻笑,“阿初真了解为夫。”
饶初柳真的很怀疑邬崖川在报复她,她利用?邬崖川的信任将助她奠基后的他弄晕,邬崖川就利用?她对他的信任将她牢牢困住,如今还骗过了她的师姑祖跟师姐们。
一计不成,饶初柳又生一计,“可你总不能让我当日才出去吧?总要?提前试一试喜服,打扮一下吧?这点?我自己?可不行!”
“阿初。”邬崖川提醒她,“宋清瑜是我的师妹,你确定她会愿意帮你?”
饶初柳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轻轻从他脸颊抚摸到下颌,再?到喉结,眼看着青年眸色渐渐变深,她笑吟吟地往前挪了挪,满意地听到邬崖川难耐地发出一声轻哼。
她抬指抵住邬崖川压过来的唇,眼波潋滟,笑得格外勾人,“崖川,诚如你所言,阿瑜是你的师妹,你又已经把?我灵脉封住了,我孤立无援又毫无灵力,难道你还不敢将我放出去?”
“不敢。”邬崖川张口咬住了她的手指,舌尖轻撩指腹,慢条斯理道:“阿初才高,为夫不敢给你一点?机会。”
饶初柳默默盯着他看了三秒,松开手,起?身要?离开,又被他一把?搂住腰按了回来。
邬崖川挑眉,“这么放弃可不像你啊!”
“那也分对谁。”饶初柳皮笑肉不笑道:“都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争取也白争取。”
“阿初,你可以选择开始,结束却不可能让你说了算。”邬崖川笑得清风朗月,但手却按着她的腰往前,直到牢牢抵住,他手指勾住了裙摆,裂帛声中,一根根布条飘然坠地,“这次在这里怎么样?”
“我不要?。”饶初柳没挣扎,但偏过脸去,满脸不配合。
“这次,再?加上一件亵衣。”邬崖川手掌极具掌控欲地握住饶初柳的后颈,迫使她贴近他的脸,两人鼻尖相蹭,呼吸暧昧交缠,但他没有?亲上去,指腹摩挲着她耳后的敏感区,勾唇笑道:“为夫就让你提前一天出去如何?”
饶初柳咬了咬舌尖,认命亲了上去,“我真是要?被你吃死了!”
他挺身,饶初柳忍住闷哼,就听这个曾经的男德魁首语气轻柔,张口却是虎狼之词,“阿初,你才真是要?把?为夫给吃死了。”
饶初柳脸颊爆红,但很快又不服输地试图反攻,就听这人在身下笑吟吟地夸赞她,“阿初好棒,阿初好厉害……”
饶初柳又羞又气,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邬崖川果真说话算数,在饶初柳给他做了一件亵衣后,他就在距离合籍大典还有?一日的时候将她放了出去,毕竟制衣的匠师还要?给她试试尺寸是否合身,还有?邬、荆两家?也各送来一个给她装扮的女修。
宋清瑜跟韩颂暖知道她在试衣也跑了过来——虽然她进四境山时易了容,但韩颂暖见过她在花溪城用?过传送阵,再?看帮助她拖延时间如出一辙的阵法,自然能猜到她的真实身份。
有?这个前缘,韩颂暖当然要?来看看饶初柳。再?加上她虽是天水灵根,但天性喜战而不喜庶务,想着跟大师嫂打好关系后能少被大师兄罚几?次,便想跟她打好关系。
其实别?的星衍宗女修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她们听说大师兄是独自进了门,又直到合籍大典前一日才让装扮师跟制衣师过来,摸不清这里面的状况,就不敢过来。
韩颂暖跟她寒暄几?句就离开了,宋清瑜倒是留下了,不过因着还有?其他人,她暂时没说什?么,只是在旁边坐着。
邬崖川亲自给的尺寸当然精准,制衣师很快就离开,饶初柳刚想让装扮师也离开,就看两人背对着宋清瑜,将储物袋里的化妆品拿出时,不动声色朝她露出了掌心三道黑色火焰拖着金色合欢花的图案。
饶初柳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立刻改了口,“麻烦二位先到偏殿等?候。”
两人应声退下。
饶初柳特?意没让她们关门,虽然邬崖川随时可能出现——甚至会隐身藏在房间里,但稍微稳住他总没问题。
她朝宋清瑜走去,后者也起?身迎过来,不动声色握住她的手腕,“垂思,你那套喜服真好看,大师兄眼光还不错嘛!”
“我也觉得他眼光好。”饶初柳笑着垂下衣袖挡住两人的手,虽然邬崖川多半能猜到,但饶初柳还是有?点?期待宋清瑜这个月琅岐黄一脉第一天才能找出破解邬崖川封锁灵力的办法。
她没失望。
宋清瑜微蹙的眉头舒展,不动声色将丹药塞进饶初柳手里——为防她不好藏,宋清瑜还特?意将药瓶收了起?来。
她一边跟饶初柳介绍星衍宗好玩的地方,暗暗将地形透露给饶初柳,一边悄悄传音:“你的灵脉还有?一月能解开,我这丹药一颗能让你恢复半个时辰的灵力,半个时辰后,你会重新回到灵力被封的状态。”
“这丹方是上次你传讯我才琢磨出来的,但材料罕见,我不知你的情况不敢多炼,便只炼制一炉,就是这三颗。”
宋清瑜道:“待会儿?我回去继续炼,如果能送我肯定还送过来,但我不能明目张胆帮你,你小心藏好,别?被大师兄发现。”
宋清瑜也是在大师
兄跟好友之间左右为难,她不想忤逆向?来照顾他们的大师兄,但也不能看着饶初柳被迫做不愿意的事。
所以她也只能送药尽尽心,若饶初柳吃了药还是逃不出去,她也没办法再?帮。
饶初柳了解宋清瑜的难处,能有?这药已是意外之喜,她含笑将宋清瑜送出门,就见荆南跟孟臻像左右门神似的站在门口。
她嘴角一抽,宋清瑜却已经张口就喷:“你们俩是狂徒吗?刚才垂思在换衣服哎,你们俩就守在门口,是想偷看吗!”
两人脸色唰地红了,孟臻气得跳脚,“谁会干出这么无耻的事情啊!你别?污蔑!”
荆南眼神游离,脖子都红透了也没看饶初柳一眼,义正言辞地解释:“制衣师进去时,我们去了校场,等?她们出来才过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那两位装扮师,她们可是亲眼瞧见的。”
“看看人家?荆南,现在多沉稳?你怎么还像是个跳到火板上的狗似的,浑身冒傻气!”宋清瑜惊奇看了荆南一眼,又不屑朝孟臻冷哼一声,比起?只是直话直说的荆南,当然还是动不动就抬杠的孟臻讨厌。
孟臻气恼想要?反驳,宋清瑜却已经召出丹炉飞行法器,圆鼓鼓的丹炉载着她升空,很快就晃晃悠悠地飘远了。
“荆南。”饶初柳收回视线,看向?荆南,“麻烦帮我把?那两位装扮师叫过来吧。”
荆南垂眸没有?看她,低低应了一声,就朝着偏殿走去。
“里面不是有?他们荆家?送来的人吗?传讯不比走过去快?”孟臻嘀咕了一句,才看向?饶初柳,迟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喊什?么,只能含糊道:“你,你真是元垂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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