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卤煮豆花
但?从惜子城邬崖川也?是给她找差事才给工钱就能看得出来?,他认同得是付出才有收获的?价值观,虽然因?着他心里的?愧疚,他给出的?报酬远远高于饶初柳做事的?价值。
这点饶初柳心知肚明,毕竟她曾为了凑长生诀的?五百灵石攒了五年。
但?从那?枚装着十亿灵石的?储物戒开始,发?展好像就有点脱轨了。
师姐们跟师兄们对她好是合理的?,她们是同阵营里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一种投资;司宫誉给她柳叶戒也?合理,他把她视为掌中?之物,他对下属都大?方到?人尽皆知,更遑论对自己认定的?道侣。
那?邬崖川呢?
从十亿灵石到?空间小屋,他总不?能是被她亲了一口,就非要给她高额补偿吧!
“崖川。”饶初柳审视地对上邬崖川的?眼?,冷静道:“你自己有这种东西吗?”
不?愧是他的?阿初呢。
邬崖川由衷感觉愉悦,病态的?兴奋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很?不?应该,但?他不?想阻止,一想到?面前的?姑娘那?双时刻保持警惕跟冷静的?眼?眸有朝一日看向?他时会充满信任跟依恋,他就心潮澎湃。
想要元阳吗?那?就拿最宝贵的?心来?交换吧。
他是个伪装惯了的?人,即便如今心中?涌动着强烈的?掠夺欲,眼?眸仍旧清澈沉稳,“我自然也?是有的?。”
“是吗?”饶初柳笑了笑,“那?当初在青水山,最后面临阴泵阵时——”明明可以把她击晕收入空间,他一个人走出漩涡,等出来?后再把她从空间里带出来?。
话说到?一半,饶初柳才反应过来?这话实在太无耻了,空间是秘密,人家凭什么冒着泄露隐私的?风险救她呢?而且在她很?明显就不?怀好意的?情况下,愿意让她先走已经是他人品高尚了。
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收入眼?底,邬崖川唇角微勾。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眸中?满是歉意,“我当时还有其他保命的?办法,未必非要经过阴泵阵,委屈你了。”
“抱歉。”饶初柳脸有些烫,她当时九成九都是出于私心,剩下那?点才是对他的?不?忍。
自己不?干净,还要求别人大?公无私,无耻!
“你对我怀疑也?很?正常,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话我也?赞同。”邬崖川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冲着房屋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如先进去看看?时间紧急,咱们边走边说。”
饶初柳迟疑片刻,微微点头。
邬崖川就引着她走进了房子,或许是考虑到?饶初柳压根不?会在这里招待客人,堂屋很?小,布置也?很?简单,进门?便是简单的?休息区,放着软榻跟桌椅案几,连茶具都放在了案几上。
堂屋左边三间,第一间是书房,此时还是空的?;第二间面积不?小,是隔火区,显然是给她炼丹炼器用?的?;第三间明显是膳房,放置了一些厨具,不?过还没放置食材。
右边则是并排两间,邬崖川推开门?,饶初柳一眼?便瞧见了挂着浅绿色纱帐的?巨大?架子床,目测都够三四个人躺上去还有空隙,床一侧是衣柜、梳妆台,另一侧摆着一扇屏风,屏风后挡着一人多高的?小门?。
饶初柳好奇推门?进去,便瞧见了一个大?浴池,浴池里还没有水,但?此刻他们两人站在这旁边莫名有些暧昧。
她一顿,脑海里下意识浮现某师兄跟某师姐在宗门?温泉池子里颠鸾倒凤的?画面。
“听宋师妹说曾送你一个浴桶。”邬崖川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饶初柳回?头,就发?现他正蹲在另一侧的?浴池边,伸手摸了摸浴池的?材质,似乎在检查会不?会漏水,“说来?有些冒昧,在船上时,我也?发?现你有泡药浴锻体的?习惯。”
检查完毕,他起身看向?饶初柳,脸上泛起些许红晕,别开了眼?,“浴桶太小,终究施展不?开,我有一次发?现你处理丹药时,手臂有些不?自然,想来?是药浴疼痛,无意间挣扎使?得手臂受创。”
“你以后泡药浴就用?这个,浴桶的?功能它都有,若还想要别的?,那?……”邬崖川语气有些不?自在,“你自己再处理吧。”
浴桶这样私密的?东西,怎么能用?其他人准备的?,宋师妹也?不?行。
饶初柳:“……”
就不?应该以看普通男人的?标准看待邬崖川,合欢宗那?半年终究还是把她脑子染污了。
“上次我问你渡劫之后想去做什么,你说想要到?处走走,我思来?想去,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你的?了。”邬崖川走到?她身边,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得异常温柔。
他道:“我知道我的?四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姑娘,这枚戒指滴血认主后会隐没在你手指上,任何人都瞧不?见。你进来?后也?会幻化成附近最不?起眼?的?东西,像是一根草,一粒石子,轻易不?会被发?现。”
饶初柳心尖一颤,怔怔地盯着他,“为什么……”
只吐出三个字,她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我始终觉得你是蒙尘的?珍宝,被捆住翅膀的?神鸟,沙漠中?自行挣扎着长出来?的?树木幼苗。”邬崖川笑着直起身,朝她张开手,饶初柳就像是归巢的?小鸟那?样,挨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她眼?眶发?烫,下意识别过脸,不?想让眼?泪污了他的?衣裳。
温热的?手掌却揽着她的?后脑勺,按在了男人结实的?胸口上。
耳畔是邬崖川略显急促的?心跳,头顶是他低柔的?声音,“我想擦掉珍宝上的?尘灰,解开神鸟翅膀上的?绳子,给沙漠中?艰难生长却从未放弃的?小树苗浇上一点水。看看珍宝能不?能变得价值连城,神鸟能不?能一飞冲天,小树苗能不?能长成参天大?树。”
“我知道她能,但?我还是想帮帮她。”
饶初柳死死咬着下唇,很?久都没有说话,眼?泪大?颗大?颗在她眼?眶中?滚落,他法衣胸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简直成了一块专门?给她擦拭眼?泪的?手帕。
邬崖川也?没再说话,一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半晌,他听到?了她闷闷的?声音,“你就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邬崖川眼?眸一暗,嘴角勾起了得逞的?笑。
“当然有啊。”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像是不?染尘埃的?山泉,清润透亮到?能抚平人的?所有负面情绪,“阿初,我从不?觉得自己有传闻中?那?么好,你应该感觉得出来?,我心悦你。”
他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
饶初柳楞了一下,抬头看着邬崖川,他也?低头看着她,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喜爱,“阿初,我没有那?么善良,如果没有这一点,我最多也?就不?会再给你本就艰难的?处境增加麻烦,是不?会这样帮你的?。”
修真界难出头的?好苗子还少吗?
他是正道魁首,不?是月琅之父,那?些人的?艰难不?是他造成的?,他没有帮他们的?义务。
饶初柳深吸了口气,迟疑道:“那?你,想跟我……”
如果邬崖川想跟她谈恋爱,饶初柳是愿意的?,没有女人会讨厌他这样的?爱慕者。
但?也?仅此为止。
她不?会把未来?绑在一个男人身上,也?不?愿因?一时的?情感决定此后千年万年的?命运。
邬崖川没有错过少女琥珀色眼?眸里动容之下的?坚定,挫败之余,也?不?由欣慰,至少在爱上他之前,她也?不?可能会爱别人。
“我对你有私心,但?无私欲。”他无奈笑笑,转过身朝外走去,没让她瞧见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况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日后是要修无情道的?。”
饶初柳跟在他身后,两人来?到?堂屋里,面对面坐在软榻上,“你还真要修无情道?”
邬崖川给她倒了一杯茶,反问道:“不?修无情道修什么呢?”
饶初柳陷入沉思。
除了极为小众的?那?些,时下正道修士跟散修最多的?便是逍遥道、有情道、杀道、武道、自然道、功德道这等修心之道,以及丹道、医道、剑道、乐道这等依附于技艺的?修炼之道。
她如今的?道心其实算是自我道,跟邪道最常见的?恶道其实有点像,都是为了壮大?自身不?择手段,但?没那?么狠毒。
邬崖川树立道心确实很?难。
规矩成他那?样可修不?了逍遥道跟自我道,热爱万事万物的?自然道也?是同理。杀道武道更适合荆南那?种心无旁骛的?单纯性子,技能之道也?不?行,他学什么技能都感觉不?到?乐趣,即便短时间能靠这个突破元婴,也?早晚会道心崩塌。
有情道更不?行,邬崖川若现在修炼有情道,锚点一定是她,她哪里靠得住啊!
饶初柳表情越来?越凝重,邬崖川看在眼?里,无声笑了。
若是心里没他,怎么会这么担忧?
“功德道呢?”饶初柳在无情道跟功德道中?犹豫片刻,还是觉得后者更安全,“你本来?就经常做善事,一定积攒了不?少功德,此后广行善举对你而言不?过是继续坚持,算不?了什么难事。”
邬崖川摇头,“行善与真正的?功德道不?是一回?事,我救了人理应得到?功德,但?若此人日后行恶,我原本因?他而得的?功德也?会被天道扣除,甚至这人原本命数该绝,却因?我而活下来?,那?么他害多少人,我也?要扣多少功德。”
饶初柳疑惑道:“若你没修功德道,救人的?功德也?会被扣?”
邬崖川颔首,“但?我境界不?靠功德支撑,即便他害人无数,我最多也?就是没了功德,修为不?会因?此受损。”
那?还真的?只有无情道了。
饶初柳有点想问他为什么还没修,但?这种事太私密,不?好直接问。
邬崖川瞥了她一眼?,似是猜到?她的?顾虑,轻轻笑了一声,“直接问就是。”
饶初柳也?不?忸怩,直言道:“据说无情道讲究无欲无求,摒弃内心的?情感,冷静看待众生,坚定一个信念。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做到?了,可你为什么还没突破?”
邬崖川挑眉,笑着重复了她其中?一句话:“坚定一个信念。”
饶初柳:“……”
这个无情道是不?是有点太自相矛盾了,没有信念修不?了,有信念还用?得着修么!
“说是信念,不?如说是强烈的?情感力量。”邬崖川耐心解释道:“先拿起,再放下。”
他无奈,“可我从未拿起,谈何放下?”
强烈的?情感力量?
饶初柳睫毛微垂,遮住眼?中?的?深思。
恨,不?正是一种强烈的?情感力量吗!
饶初柳心中?有了决断,但?不?打算说出来?,此事如果提前商量过,邬崖川心有顾虑恐怕无法沉浸,那?就难以达到?效果了。
她叹了口气,佯装不?知该如何作答,起身走进卧室里,背对着邬崖川笑得很?开心。
等邬崖川深深爱上她,再被她抛弃,便可以因?爱生恨一举突破元婴。她也?采补了他的?元阳,不?但?摆脱了天道誓言的?桎梏,还能带着空间小屋跟灵石功成身退!
双赢——邬崖川赢半次,她赢一次半!
大?不?了让他杀一次解气,反正她有浮生丹。
饶初柳站在屋里偷笑着设想计划时,邬崖川眼?眸幽深地盯着她的?背影,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无声朝她一敬。
功成身退是之后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先离开极海秘境。
两人出了空间,饶初柳接过戒指滴血认了主,戒指果然自动飘到?她右手无名指上隐了形。饶初柳伸手摸了摸,只能摸到?光滑的?皮肤,小屋戒指果然就像是邬崖川说得那?样,仅主人能够感觉到?。
邬崖川看着她满脸新奇地摸着无名指,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摸了一下左手的?无名指,就笑着把之前饶初柳还回?来?的?储物戒又递了过去,“这个你安心收好,不?必再还我了。”
饶初柳有些迟疑。
邬崖川难得强硬地塞进她手里,“你实力提不?上来?,很?多地方都去不?了,再怎么经营也?是有限。可若有朝一日实力够去绝地,里面随便找到?一株灵草都能卖几百万,届时你多给我炼制些丹药就够还了。”
还她肯定是愿意还的?,就是不?知道他那?时候还乐不?乐意要。
这样想着,饶初柳还是道了声谢,把储物戒收进了小屋里。
二人并肩往前走,饶初柳道:“在龙尾岭探险的?修士生怕被刮进坑里,必定不?敢说假话,而秘境指定引出秘境的?人名字里都带个‘wu’,那?从此刻开始,就要委屈三哥只能说反话了。”
邬崖川犹豫了下,道:“不?好。”
话音未落,饶初柳傻眼?地看着如龙卷风般肆虐的?罡风气势汹汹地打着旋绕过她,直接将?毫不?反抗的?邬崖川卷着重重丢进了忽然出现的?深坑里。
比起邬崖川这道风,那?日对她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放海了。
饶初柳走到?坑边,低头看着端坐在里面的?邬崖川,他周身萦绕着透明的?灵盾,连一根头发?都没乱,此刻姿态从容地抬头看着她,微微抬手,示意她继续问。
怎么之前她就没想到?……
饶初柳稍稍有些后悔,嘴巴倒是没耽误,“三哥你说,它该不?会还记着当初没有刮到?咱们,这会儿公报私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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