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愿糖
她嘴里那个屋顶很高的屋子,还有很多只黑色的鸟,应该就是她要找的祠堂了,可鹊桥村他们三个组都转了好几遍了,并没有见到过。
唯一的可能就是藏在北面那座牛头山上。
可山很大,要找到祠堂的位置并不容易。
这时,突然外面一阵喧闹熙攘。
天色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蒙蒙亮,不少人点着火把,匆匆忙忙跑了出来,有些人慌乱的连鞋子都忘了穿。
“思思,你安心待在这里,牛广发今天不会有时间来打扰你的,有我们在,这场婚礼结不成的!”
时渊将自己带着的防狼喷雾留给了思思。
众人都聚集在村口的大树下面,春来娘和春水嫂哭得不能自已,周围的人唏嘘一片。
“怎么又出现了?村长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
“到底是有人作祟,还是闹鬼啊!这都是第五个了吧,会不会下一个就是我们呀!”
“春水真是可怜,明明还在筹备弟弟的喜事,结果现在要先办自己的丧事了!”
“……”
议论纷纷。
时渊抬头一看,果然如前天那飘闪一过的影子相重叠,村口大树上挂着一个人,正是牛春水。
他的双眼被刺瞎了,全身赤裸,被丝线层层缠绕,身上有八个血窟窿,像是被剪刀扎出来的,不断地滴着鲜血,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整个人挂在大树上,和周围祈愿的红线一起随风摇晃,充满了讽刺感。
“这……”叶希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刚进副本的第一天,时渊就问过牛春水,这棵大树有没有吊死过人,如今不仅灵验了,还就是牛春水本人!
“村长来了,快让让……”
众人让出一条道。
一个虚弱年迈的老人在牛春来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脸色虚白,像是病了很久,走几步就要咳几声,眉间的川字极深,看起来很有威严。
刚来的时候,牛春水就跟他们解释过,村长因为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所以不便接待客人,一切交由他来打理,等婚礼上自会见到。
没想到提前见到了。
“爹,春水他,他……呜呜呜……”春水嫂倒在婆婆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咳咳,你们俩,去把春水放下来。”村长微弱地叹息了一声,就差一天,春水没这个命啊。
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蹭蹭两下,爬上了树,拿出剪子割系着的红线,红线看起来很细,却相当坚韧,磨了半天才剪开,扑通一声,春水的尸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股子血腥味的灰尘。
春水嫂哭着扑了过去。
众人交头接耳道:“春水嫂还这么年轻,真惨,要是跟小俊娘一样,有个儿子就好了。”
“是呀,本来还以为春水会是下一任村长,她也跟着水涨船高,现在好了,春水死了,她又没有儿子,只能去殉葬了。”
殉葬?
这个落后的小山村还有这种违法行为?
这时,王柯几人也赶了过来。时渊看了看天,估摸着金钟罩也到时间了,还真是不浪费一分一秒啊。
“发生了什么?”
时渊没有理他,只是往旁边让了一让,示意他们自己往前看。
春水的死状惨烈,姜姗姗吓得叫了出来,躲到了杜强身后,杜强强忍着恐惧,多看了几眼。
他们嫌弃的模样惹得村民不悦,王柯心里暗骂了一声,为避免被村民排斥,只得上前安慰道:“节哀顺变。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报警了吗?”
“报警?呵呵,女鬼作恶,警察又能怎么样?”春水嫂像是精神崩溃了一般,赤红着双眼。
“爹,堂叔伯,你们不是说有解决女鬼的办法吗?可现在呢,春水死了,已经五条人命了,到底是为什么女鬼要对咱们鹊桥村赶尽杀绝啊!”
“五条人命,全是春字辈的青壮年,本来咱们村的男人过了四十就身体抱恙,命不长久,现在还死了这么多人,这是要灭了鹊桥村吗!爹,我就想知道,咱们村子祖上到底是做了什么罪孽深重的事呀!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
“住口!”村长声嘶力竭地吼道。
大家不顾春水嫂新丧夫的悲痛心情,用布匹堵住了她的嘴,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押过去。”
昨天还笑语盈盈,两个小酒窝甜甜的春水嫂如今却像一个疯癫的女囚犯,被人押着离开。
时渊拉了拉叶希,示意她离开,叶希不明所以,听话地跟着她往外走。
虞慧看到她们离开,朝王柯使了个眼色,也跟了上去。
第13章 鹊桥村
时渊没有猜错,春水嫂要被关押的地方就是祠堂。
她如果要被迫殉葬,肯定是要经过祠堂大会告之祖宗的,这样就能将迫害一条鲜活生命的罪孽转嫁给所谓的祖宗礼法,而减弱自己残害同胞的罪恶心。
人类啊,真是一种虚伪的生物!
许是牛春水的死太震撼了,大家都有点心慌意乱,押着春水嫂的两人正好是昨天和他一块做花轿的,一路上闲聊起来,并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了。
“你说春水哥怎么这么突然就?”
“村长都叮嘱过太阳下山之后一定不能出来,他是不是没听话?”
“不至于吧,春水哥最听他爹的话了!”
“难说,前天晚上没出事,他可能就放松警惕了,而且我怀疑他是不是独自跑去偷看那几个大学生了!”
“有可能,你还别说,大学生就是嫩,看得人心痒痒,新来的这四个女大学生都不错,要不然把她们留下得了,省的还要出去找!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就是,咱几个都是单身呢,凭什么牛春来能娶个大学生,我们就不行!”
“还是村长家条件好,小媳妇是大学生,听说大媳妇以前也是个大小姐!还会弹钢琴呢!”
“春水嫂吗?不像啊,她手都粗糙成那样了,还能弹钢琴吗?”
“春水哥吹的,谁知道呢!”
而春水嫂仿佛刚刚的发泄就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像一个呆滞的木偶一样被他们拉扯着往前走,神情麻木,似乎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正在调笑讥讽地谈论着自己。
他们一路走到了半山腰,在隐隐约约的树影中出现了一座祠堂,墙外爬满了绿植,远远看还真不一定发现的了。
时渊:“你的隐形衣派上用场了,能带两个人吗?”
看着时渊单薄瘦弱的身躯,叶希点点头:“能!”
“咱们悄悄进去。”
叶希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跟不上,怎么就突然蹦出来一个祠堂,但她顾不上纠结,听话地将隐形衣道具卡激活,披在了两人身上。
她们跟着潜了进去,外面看起来不显眼,但里面却别有洞天。
屋顶很高,粗壮的圆木柱差不多有五六米,到处都是各种家训家规,黑底白字,庄重威严。
院子中间有一个水缸,大堂正中间的桌子上供奉着一具牛头骨,前面是各式的贡品和香火。
牛头骨后挂着一幅画,一个男人,既没有高风亮节之德,也没有奸邪卑佞之相,甚至他的眼睛还没有像村民们那么凸,看起来挺正常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牛郎了!
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男人。
因为和仙女的一段“奇缘”,而被流传为千古佳话,为后世所推崇。
呵,推崇什么呢?
羡慕他的一步登天吗?
时渊不以为然地讥笑了一下,拉着叶希往屋后走,大堂两边都是连着后面,从这穿过去就能直通后堂。
两个青年正恭敬地朝着一个奇怪的人鞠躬。
说奇怪,因为大热天,他却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斗篷,上面绣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帽子盖过了额头,看不分明,身躯佝偻,声音嘶哑,拄着个拐杖,杖头不是常见的龙头,而是牛头!
青年传达了村长的意思,稍晚点会将牛春水的尸体也送来祠堂安置。
先办婚礼,等婚礼结束之后,再给牛春水办丧礼,至于春水嫂,先关押在偏房,等待她的将是“夫妻合葬”。
黑斗篷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麻烦巫祝大人了,晚辈们先告退了。”
趁着他们告别,时渊拉着叶希闪进了后堂的主屋。
这里阴暗沉闷,空气中都是一股混着檀香的霉味,还蕴含着丝丝的血腥气。
屋子的左右两边各放着一顶架子,上面全是手掌大小的娃娃。
时渊从隐形衣下钻了出来,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娃娃大小相同,晶莹瓷白,上面刻着名字,是鹊桥村男丁的名字,可娃娃却全是女娃娃,清一色盘着头发。
“这是什么?男生还玩娃娃吗?”叶希凑了过来,不解地问。
“你看这个,像不像春水嫂?”
时渊指着其中一个刻着牛春水名字的娃娃,眉眼弯弯,两个小酒窝浅浅的笑着,简直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像不像思思?”
又指了另一个刻着牛广发名字的娃娃,精致美丽,只是瓷白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些裂痕,但容貌和思思也是如出一辙。
“这,这是……”叶希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挨个看过去,每一个都是村子里熟悉的脸,身上刻着她丈夫的名字。
他们是将自己的老婆都刻成了娃娃吗?这比将娃娃当成自己的老婆还要可怕!
“这应该就是他们控制女人的方式。”
时渊蹲下身子,看着下面一排,有几个一模一样的娃娃,上面刻着牛春来、牛小俊等人。
“咦,这几个怎么一模一样?”叶希不解地问。
时渊摇摇头,这几个名字都是未婚的,甚至还有小孩子。
难道说,在他们结婚之前娃娃们都是一个样子,结婚后就会变成他们妻子的模样?
这也太灵异了!
屋子正中间是一个超大的垫子,大到可以躺下一个人,铺着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