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麻辣香橙
庞用这一招本来十拿九稳,全力一击,刺出的招式已经用老,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惊鸿刀裹挟着一股勃发的力量已到眼前,只一刀,庞用一颗人头飞出多远,留在马背上的身体鲜血喷溅多高,晃了晃,才从马背上滑落。
叶云岫借着他槊杆上一跃之力身形回落,轻巧地落在地上,犹自回头恨恨盯了庞用的尸身一眼。
她抬起手中长刀,缓缓指向面前的三万兵卒。
第66章 内功初成,地盘升级
现场静了一瞬。
旋即,欢呼声起,两千多骑兵瞬间沸腾一片。这欢呼声响遏云霄,城墙上的守军也在兴奋地大喊大叫,城头上各种旗帜摇得呼啦啦响。
叶云岫抬起手中长刀,缓缓指向面前的三万兵卒。
“死,还是降!”
她声音平淡,黑眸中杀意未消。
“死,还是降!”她身后一列列骑兵跟着嘶吼大喊。
刚刚那一幕太过震撼,所有的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嗜杀的冲动,莫名兴奋,仿佛下一瞬若是对面有人说半个不字,大家就要放开马蹄闯入敌营,尽情地杀个痛快。
这边的欢呼吼叫声太大,就连远处包围敌营没能亲眼观战的一队队骑兵们也受到了感染,不用猜也知道寨主赢了,跟着狂喊。嘶吼声从杂乱很快就变得整齐,骑兵们又开始策马围着敌营狂奔,所有人有节奏地齐声大喊:
“死,还是降!”
“死,还是降!”
几个统领们见机行事,纵马闯入敌营,一直闯到叛军跟前才堪堪勒住马蹄,马贺一杆长矛指着面前黑压压的叛军:“还有谁不服,快快出来一战!”
杨行则把大刀指着叛军人群,怒喝:“负隅顽抗,杀无赦!”
徐三泰又纵马冲了过来,同样拿刀指着黑压压的叛军,大声喝令:“所有人,丢掉兵器,把双手放在头上,跪下!”
胆小的早已经跪下了,主帅已死,便是有几个不甘心的也别无他法,有一个跪下的就有一片,三万叛军呼啦啦跪倒,直到全部跪地归降。
叶云岫立在原地没动,持刀的手随意垂下,微微仰头,眸光望向不知名处。谢让策马奔过来,下了马走到她身后。
“云岫。”他走过去,两手从身后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懒进怀里,跟她并肩而立。
“谢让,我感受到了。”她侧头看着他,黑眼睛里亮晶晶的,闪烁着异样光彩。
“嗯?”刚才她静立在原地不动,谢让原本以为,她是因为庞用的冒犯还在生气呢,但显然不是。
“什么?”谢让温声问道。
“出尘子说的内力。”叶云岫顿了顿,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描述那种感觉,她想了想,眼睛里带着亮晶晶的欣喜说道,“刚才我有点生气,恨不得一刀砍了他,然后就是,好像我身体里的内力,忽然能传达到我的刀上了,很奇妙的那种感觉,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从她六岁拎着刀砍丧尸,养父便给她讲“庖丁解牛”,告诉她不能用蛮力,便是古代的刽子手还懂得研究颈关节,知道要从最薄弱的骨骼关节下刀,有技巧的,然后,熟能生巧。
别说她一个六岁的小女娃,便是一个成年男子,若只靠力气挥刀硬砍,用不了几个就该乏力了。别说人了,兵器都撑不住。
所以养父先教她运刀。除了人体本身的力量,关节、肌肉、筋脉有技巧共振的爆发力,一个擅长使用兵器的人,兵器的速度、角度和惯性所产生的力度,便足以斩断丧尸薄弱的脖子。
因此,她的刀极快。
不光是长期习得的动作反应快,运刀的速度也能弥补人体本身的气力不足。以前叶云岫不止一次说,她的力气弱,控刀的力量不够,那是因为她长期形成的动作惯性已经成为条件反射,每一次出刀,都已经将刀的速度力度发挥到了极致,原本那一刀下去,就该轻松斩断丧尸的脖子。可与人对战切磋时,却要改变习惯硬生生把刀收住。
真不怪她收不住啊。
之前她修习《太玄经》,最大的获益便如同出尘子说的那样,能调理内息,打通经脉,改善她先天孱弱的体质。在这之前,她已经能引导那股“气”游走身体各处经脉,只是除了身体本身,她还不知道能怎么用这股真气。
可是方才跟庞用对战,她原本带着怒气,只想立刻一刀砍了他,出刀之时竟忽然体会到自己的内力传达到了刀上,那真的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她的刀忽然好像自己也有了力量,或者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她的内力能像身体里那样游走上去。
叶云岫敢打赌,刚才别说是庞用的脖子,便是他那杆马槊,或者更加坚硬的东西,不靠技巧不找薄弱,她那一刀也能斩断。
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谢让其实并不能明白那种奇妙的“感觉”,别说他不明白,叶云岫自己都还似懂非懂,领悟不是太清晰,但是谢让却感受到了她的欣喜和快乐。
“我不太懂,不过,我也很高兴。”他笑,用力揽了她一下道,“云岫,你太了不起了!”
叶云岫心念转动,抬起惊鸿刀,尝试着像刚才那样把内力传达到刀上,然而这次却没能成功,她笑了一下,看来她似乎不够熟练,还没能完全掌握。
不过没关系,她修习《太玄经》也才短短几个月,会熟练的。
谢让见她平缓下来,便拉着她的手走回去,两人上了马,亲卫营和木兰营自觉聚集过来拱卫在他们身后,其他各营则在忙着受降。
几个统领自觉分工,划分了区域,在一队队骑兵的监视下,喝令降兵把兵器整齐放在一堆,排成队列走到指定的地方。
“大当家,这些人如何处置?”徐三泰策马跑过来,抱拳问道。
没办法,三万人,一下子接收这么多降兵,他们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把这些人关在哪儿,这也太多了,就算绑起来,平均他们一个人要绑十几个。
“随机分一下队列,暂且关在他们的营帐中。”
谢让留意过叛军的营帐,除了寥寥几个北方常用的牛皮大帐,应当是将官所用,其他都是表面涂了桐油的布幔帐篷,这样一个营帐里一般顶多也就能住十个人,为一什。
于是谢让下令:“每二十人关在一个营帐。其他空着的营帐,全都拆了收起来,收缴的兵器运回山寨。”
二十人关进去就只能蹲或者坐着,躺都躺不下,降兵们很难搞什么小动作,也便于他们看守控制。
几个统领立刻按他说的去做,各营人马忙碌不停,一直到天色将明,才把战场打扫完毕,将三万降兵分头关押在营帐中。
要说这一仗谁意见最大,那肯定是特务营和卫戍营跟来的七百步兵了,他们被叶云岫留在后方待命,结果仗都打完了,天还没亮,他们被叫来打扫战场。
打仗没他们的份儿,干活有他们的,跟着骑兵营一起搬运东西,要把收缴的那堆小山一样的兵器装车搬运回山寨,其他辎重装备也都要整理归类,登记造册,有的运进陵州城里,有的则运回山寨。
你说这事,给谁谁没有意见啊。
于是骑兵们嘻嘻哈哈安慰他们:“别气别气,回去的时候骑马带你们一起走,让你们沾沾光。”
不说还好,一说人家更来气,步兵们纷纷嚷嚷着什么时候再来一伙匈奴骑兵就好了,寨主大发神威,再杀一波匈奴兵,就能给他们也配上战马改骑兵了。
估计这事有点难了,匈奴骑兵如今哪里还敢来。
马匹不易得,这一仗他们收缴的,翼王这三万大军总共也才有几十匹马,只有将官才能骑马。步兵们只能盼望着下回打仗别把他们落下,马没有,有仗打就行。
各营忙着受降、打扫战场,叶云岫下令柳河营和守备营的骑兵各自先回去驻守县城。谢让却叫住了队长,叫他们传令俞虎和陈同升,尽快赶到陵州来见他。
“叫他们两个来做什么?”叶云岫不解问道。
“来干活。”谢让笑道,“你忘了,现在整个陵州都没人管了,光指望我们两个,还不得累死。”
当日下午,陈同升和俞虎匆匆赶到了陵州,在陵州府衙见到了谢让和叶云岫。
说实话,翼王三万大军兵临城下,陈同升是揪着一把心的,毕竟兵力悬殊,他甚至率领陵阳百姓坚壁清野,做好了长期对抗翼王大军的准备,结果昨日下午接到命令抽调守备营两支骑兵队来打仗,今日一早收到传令,赢了,兵不血刃,全胜。
陈同升心里乐开了花,兴冲冲进去拜见寨主和大当家,结果谢让一开口,就把陈同升给惊着了。
谢让说,刘炳已死,陵州无人主事,叫陈同升即刻接任陵州知府。
陈同升定了定神,忙道:“这……属下能行吗?再说有大当家和寨主坐镇陵州,哪用得着属下呀。”
谢让笑道:“陈大人不必推辞,你心中有黎民百姓,这一点就足够了。我和寨主一揽子事情忙,这陵州知府的担子就先交给你了。”
陈同升确实合适,再说眼下谢让手里也没有更合适的人。皇帝都跑了,这陵州知府也只能他来任命了。
陈同升颇有些受宠若惊,话说他投靠玉峰寨才刚刚半个月,转脸就从陵阳县令升任陵州知府了。
这要是按朝廷品级,知府是正四品,县令是正七品,他这是一下子连升六级啊。
陈同升深吸一口气,郑重行礼道:“遵命,属下一定尽心尽力,恪尽职守,绝不辜负寨主和大当家信任。”
“至于陵阳那边……”谢让沉吟,他们眼下武将多得是,文官还真稀缺,于是问陈同升,“关于陵阳接任你的人选,你那边有没有合适的?”
陈同升思索片刻,认真答道:“属下能推荐的,也就是陵阳县丞沈士骏了,此人与属下同在陵阳共事六年,寒门出身,为人正直,不瞒大当家,此次属下投奔山寨,他也是极为赞同的。”
“嗯。”谢让点头道,“明日叫他来一趟,我先见见。”
“是。”陈同升恭谨一礼。
俞虎在一旁听得着急,忙问道:“大当家,你什么时候给柳河也换个县令,属下这个不识字的县令当得难受,就想赶紧回山寨来跟你混。”
“我看你这不识字的县令明明当得很好。”谢让笑着安抚道,“你且等等,其实我也急着把你调回来,山寨如今这么大摊子,日常庶务我想交给你。”
谢让安排一番,陈同升即刻就拿了陵州知府的官印去忙,先把政权接过来,其他的再着手整顿梳理,一步步来吧。
俞虎也被谢让安排去接收降兵,三万人重新登记造册。
谢让忙完这些,转头看见叶云岫悠然坐在旁边,优哉游哉地品尝顾双儿刚送来的饮品。见谢让走过来,叶云岫笑嘻嘻递了一杯给他。
谢让接过来一饮而尽,入口清凉酸甜,精神一振,居然是樱桃酒酿。他忍不住又要了一杯,终于坐下来缓口气。
“你不是不爱吃酸甜的吗。”叶云岫撅嘴道,统共这么一壶,她都舍不得了。
“我压压火气,小气鬼,叫顾双儿多做些来。”谢让抱怨道,“你说怎么你那边就人才济济,一呼百应,我这边就缺东少西,到处都缺人。”
瞧瞧他这一上午忙的吧,这个这事,那个那事,从叛军归降后,早晨天还没亮一直到现在,不停地有人来禀报请示,他就没闲过。刚刚接收了偌大的陵州城和三万降兵,不用想都知道得有多忙。
叶云岫很没良心地笑起来,那没办法,术业有专攻,大家分工不同,谁叫他们山寨武力充沛呢。
“对了,还缺一个陵州卫千户。”谢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樱桃酒酿,忙里偷闲,学着叶云岫悠然自在的样子慢悠悠品尝,一边问道,“你看怎么安排?”
叶云岫:“这个要我管啊?”
谢让:“这个是武官!”
好吧。叶云岫想都不用想,随口说道:“徐三泰。徐三泰陵州卫千户,神威镖局无忧子。”
谢让想了想,无忧子本来就跟徐三泰一同在镖局,除了执掌情报网,平日徐三泰亲自走镖动辄一走几个月,神威镖局都是无忧子坐镇,他接手镖局一点问题没有。
于是叶云岫传了徐三泰来,直截了当告诉他:“即日起你接任陵州卫千户。”
“是!”徐三泰一抱拳,再没别的话了。
叶云岫:“眼下你先用着神威营和先锋营的人,配合陈同升接管府衙,维持城内秩序。”
“是!属下这就去。”徐三泰又一抱拳,转身出去了。
谢让:“……”
你看看人家!!
不禁再一次感叹旱涝不均,她那边人才济济。
他们需要的人才不光要有学识,关键还要有忠心,真心诚服,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毕竟是别人眼里的山匪贼寇,酸腐文人假清高,或者那种投机钻营、没骨气的文人,给他他也不要。
就比如谢宗吧,他那个大伯父,饱读诗书又有何用,投靠翼王当走狗,也不怕辱没了祖宗。
如今陵州归入他们的地盘,有学识的文人自然不少,谢让琢磨着,要留意寻访一些可用的读书人,加以甄别任用。
刚想到谢宗,无忧子匆匆来了,回禀说还没捉到谢宗。
当日他们控制陵州府衙后没找到谢宗,这几日庞用整日疯狗似的攻城,他们忙于守城,没顾上理会这事,寻思着他反正也不能长翅膀飞了。今早城外叛军归降之后,无忧子便命人在城中搜捕谢宗,找了半日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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