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打江山 第73章

作者:麻辣香橙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谢让斟酌一下说道:“凤鸣,当日我把你送去石泉庄,也是阴错阳差,不得已而为之,三堂兄心中有些对不住你,如今时过境迁,我也有责任安置你,你不愿意回谢家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生活。只是你才十九岁,一个女子独身在外不行,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谢凤鸣看样子早就有了主张,低头跪了下来,说道:“三堂兄若可怜我,就帮我一件事,我知道何子谌死了,可是那赵申岢还活得好好的,三堂兄帮我杀了他。”

  谢让起身去把谢凤鸣扶了起来。叶云岫问道:“当日带你私奔的那个人?”

  “是。”谢凤鸣切齿道,“他负了我,负我太多,害我至此,凭什么他却好好的。何子谌纵然可恶却不曾骗我,是他赵申岢花言巧语哄骗我,却拱手将我送给何子谌。三堂兄帮我杀了他,我了了这桩恩怨,就去找个本分人嫁了,安安生生过日子。”

  叶云岫心里啧了一声,竟有些欣赏这个谢凤鸣了,她侧头问谢让:“那个赵申岢,现在哪里?”

  “原是州学的庠生,科举不第,在家读书。”谢让说道,斟酌着好歹是他们陵州治下,要怎么杀掉这人比较合适。

  叶云岫则嗤笑一声道:“这事简单,谢凤鸣,我叫人帮你把他绑来,你想怎么杀怎么杀。”

  谢让欲言又止,叶云岫已经叫了罗燕进来。孟姚带兵去固川剿匪后,罗燕暂且代了木兰营统领之职。

  叶云岫吩咐罗燕:“你带人去把一个叫赵申岢的抓来,就说他勾结流寇谋财害命。州学原先应当有他记档的住处。”

  谢让心中一笑,他家娘子居然也长进了呀,杀个人还要找罪名,也学会栽赃陷害、罗织罪名了。

  他抬手道:“还是我来吧,这种人德行有亏,你不用给他栽赃,他也必有错处。”

  果然一查,这赵申岢风流成性,经常出入青楼烟花之地,半年前曾因争风吃醋与人斗殴,可巧那人不久后染病死了。谢让便叫人从大牢中找了个死囚,指认赵申岢买凶投毒杀的人,还从他家中搜到了物证。

  于是赵申岢被缉拿归案,自然要喊冤,可人证物证俱全,一顿板子下去也就屈打成招了,身败名裂,判了斩刑。

  原本死刑要等刑部核准,如今皇帝南逃,天下整个一团乱,哪还有刑部管事,于是府衙判决一下,不日处斩。

  行刑前谢凤鸣去牢里看过赵申岢,说了什么无人知道,反正赵申岢接着就被押赴刑场一刀砍了。

  之后谢凤鸣拿了谢让给她的一笔银子,有心远离,自己挑的柳河县城,开了个卖脂粉绢花的小铺子度日。

  这却给了谢让一些启发,他随即把谢诚送去了固川县,跟固川县那些剿匪的俘虏一起,充当免费苦力,挖水库去。也不让谢宗关在府衙大牢里白白养着他了,送到盐矿交给赵方,往矿洞里一关,当矿工开采石盐去。

  饱食终日者不知人间疾苦,干点活才好。

  …………

  过了中秋,谢让和叶云岫又回到山寨。山寨里一片秋收大忙,新营房的工地上如火如荼,主体建筑已经建了起来。

  重阳节前,田武的家人被神威镖局送到了山寨。他的妻子和两儿两女,还有他七旬的老母亲,一家人平安抵达。

  田武感激涕零,抱着三岁的幼子来求见,要给大当家和寨主谢恩。

  “多亏寨主和大当家恩典,也亏了镖局的兄弟们。他们有镖局车马护送,这一路战乱纷纷,竟然只走了两个多月,要是他们自己,恐怕得走上一年半载。”

  田武又笑道:“拙襟说,他们这一路走来,所经之处很多人都听说过玉峰寨,听说过陵州,说咱们陵州日子好过,善待百姓,赋税徭役少,就连盐价都比别处便宜。这般战乱,咱们陵州来投的流民只会越来越多。”

  谢让对此心中有一本账,人口确实是越来越多了。

  得亏现在整个陵州都是他们的地盘,流民百姓来了,到了哪个县都能安顿下来。若是像以前那样,都奔着山寨来了,他恐怕还真招架不了。

  谢让免不了又关心一番,帮助田武一家在山寨安下家来。如此一来,这一员大将算是被叶云岫真正收入麾下了。

  同时叶云岫这边也传令下去,各处发布告示,秋收后招兵四千,这次不止灾民,也从州府和四县招收,年龄依旧限定在十六到四十岁之间,眼下就可以开始报名了。

  为了怕报名的太多,且大老远跑来山寨报名也麻烦,这次他们把报名的事情交给了陵州卫和各县的驻兵营,由他们登记造册,先进行筛选,同时名额也分了下去,山寨灾民留了一千,剩下三千名额直接分配到各处。

  果然是地盘大了,人手多了,做起事情来却更省时省力了。

  昏君皇帝看来是气数已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翼王纵然三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朝廷据守临安,江南道、岭南道、剑南道等大部分地区依旧控制在朝廷手中。再加上一个淮南道,一直是景王的地盘,如今景王发了檄文讨伐翼王,所以表面上,淮南也还在朝廷手里。

  而关内道、河北道、河东道已经牢牢被翼王收入囊中。其他地方,陇右道藩镇割据最甚,大大小小几十个势力将陇右割成了碎片,河南道、山南道还在翼王和匈奴残兵带来的混战之中。

  这其中,独独夹了个钉子一样的陵州。

  陵州府就牢牢杵在那里,匈奴来过了,翼王来过了,比邻而居的景王也没能把他们拉拢过去。

  一时间,玉峰寨特立独行,成了比各地藩王诸侯还难惹的一方势力。不过这玉峰寨打着的幌子,却还是朝廷的地盘。

  九月中,谢让收到远在临安的皇帝的圣旨,还有一封内阁首辅范泊的亲笔信,圣旨封他为靖安侯、护国讨逆大将军,诏令他铲除翼王逆贼,匡扶社稷。

  范老大人的亲笔信差不多意思,褒赞玉峰寨击溃匈奴、击败翼王大军,夸他是中流砥柱,勉励他报效朝廷,不负君恩。

  钦差这次轻装微服,从淮南一路过来的,谢让二话没说,依旧派俞虎去接了圣旨。

  他拿着那圣旨,笑吟吟回了自家小院,随手扔给叶云岫笑道:“你的。”

  叶云岫展开看了看,嗤声道:“凭什么是我的,黄布黑字,写的你谢允之。”

  谢让笑道:“你看我像那个护国讨逆大将军吗?都是你的功劳。”

  “空给个大帽子,一个兵、一两银子都没给,当我是傻子呢。”叶云岫嫌弃道,“这皇帝真有趣,说他小气吧,出手就给个侯爵,说他大方吧,弄块破布送个空头人情,就想使唤旁人给他卖命?”

  “人家的意思是,你若帮他铲除翼王,就能封候拜将了。”谢让笑道。

  叶云岫撇嘴嘁了一声道:“我要是铲除了翼王,我自己不会当皇帝,要他来封?”

  “世人多重视正统,你便是铲除了翼王,顶多落个力挽河山、匡扶社稷的功臣,否则你就是乱臣贼子,还真没那么容易当皇帝。”谢让道。

  叶云岫:“何为正统,那皇帝他祖宗的皇位又是哪来的,前朝皇帝关系好送给他的?”

  谢让噗嗤一笑,竟然无法反驳,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两人便讨论了一番,在叶云岫看来,翼王这样到处抢地盘,看起来是步步为营,可这么一来兵力就必然分散,精力牵制。再说他攻占一处城池就要留有守军吧,号称三十万大军,兵力东补一块,西留一块,削弱的是他自己的力量。

  她若是翼王,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抢皇位,索性兵贵神速,出其不意,出精兵直捣临安府,先把皇帝杀了不就得了。

  谢让却不这么认为,翼王这般行事,其实也是求稳,给自己增加更多的筹码。

  皇位远不是一把龙椅、一个玉玺那么简单,朝政实权、国计命脉,要看真正掌控在谁的手里。

  所以古来就有傀儡皇帝,也有专权的臣子,几朝几代,可谓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有的大世家甚至都不曾站到朝政前台来,还不是因为他们掌握着国民命脉,把控着朝政格局,就能呼风唤雨,朝堂重臣甚至皇帝废立世家都能插一手。

  所以即使掌握了实权的皇帝,也不是一挥手就能天下归心,一个人就赚来千万两白银、养得起天下子民和军队,也免不了要受各方掣肘。

  大到皇帝朝廷,小到百姓之家,无外乎如此,不能养家的丈夫就要对妻子多忍让些。便是他们山寨,想要立得住,还不是先得有兵有将有钱粮。

  “所以这圣旨还不如没有呢,给咱们招风。”谢让总结道。

  叶云岫说:“范泊不就是你四婶的祖父吗,他看来是个铁杆保皇党。”

  谢让哂笑摇头,范家一样是大世家,无利不起早,当今皇帝还不是那几个世家扶持出来的,谁知这昏君也太立不住了。

  翼王、景王送上门的爵位不用管,说了不要就不要,可他们打着朝廷的幌子,所以谢让这靖安侯、护国讨逆大将军的名头是落定了。

  谢让交代陈同升那边不必声张,不用当回事,玉峰寨就是玉峰寨,该怎样还怎样。

  可他们自己不声张,外头有人声张,之前他们刚招安时,俞虎在柳河就收了不少贺礼,在一些人眼里算是交好。这回封侯的圣旨一下,没几日各方的贺礼果然又纷至沓来,当然都是站在翼王对立面的那些人。

  所以玉峰寨如今也算是名正言顺的“保皇党”了。

  封侯圣旨的七八日后,谢让和叶云岫正忙于招兵的事情,陈同升那边忽然派人来报,景王世子亲自到访陵州,上门祝贺来了。

  叶云岫一听便笑道:“这人有点胆识啊,他就不怕这陵州城他进来容易,回不去了?”

  “他大大方方的来,你也不好大大方方地杀他。”谢让笑道,“此人行事似乎跟景王不同,是敌是友,去看看再说。”

  这不是俞虎能应付了的事情了,谢让和叶云岫便快马赶往陵州。

  景王世子据说只带了几十名随从,轻车简从,还备了一份厚厚的贺礼,直接来到陵州府衙拜访的。

  陈同升只好借口首领不在城中,先将人请到城中馆驿休息。对方是亲王世子,又亲自上门来了,谢让和叶云岫赶到陵州之后,收拾准备一下,便去往馆驿拜访。

  谢让这会儿开始喜欢皇帝给他封的那个侯了,反正官面儿身份上去了,不然他见了这厮,还得正儿八经磕头行大礼。

  “一起去?”他问叶云岫。

  叶云岫摇头:“我不耐应付你们那种场面,一堆虚话废话,云来雾去的,你自己跟他见去,为防万一,我混在亲卫营里跟着你。”

  谢让笑言她多虑了,对方既然大大方方进了陵州城,摆在台面上,姿态也够低了,怎么可能敢在他们地盘上使坏。不过他却也愿意叫她跟着,小夫妻几乎形影不离,这等大事,有她一起去他更安心。

  于是谢让认真收拾了一番,一身玄青锦袍,戴了玉冠,斯文矜贵,大约是因为年纪太轻,叶云岫总觉得他不像个侯爷,却像是哪个高门大户的贵公子。他平日常常一袭青衫,简朴惯了,忽然这么隆重装束起来,简直换了个人似的。

  “啧,你这忽然穿得像个人样,叫人怪不习惯的。”叶云岫忍不住拿他说笑打趣。

  气得谢让夺过眉笔,亲自给她画了一嘴小胡子。

  谢让只带了二十名亲卫,叶云岫男装打扮,骑马混在亲卫营里。她身量矮,跟亲卫营那些人高马大的男兵不能比,很容易叫人看出来,于是就没打算进去,安排宋承几人贴身跟着,陈同升陪同。

  到了馆驿,一经通传,景王世子亲自迎了出来。景王世子看上去二十多岁,白袍银冠,相貌堂堂,举止贵气有礼,跟谢让一身玄青锦袍倒是相得益彰。两人在馆驿门口互相见了礼,大有相见恨晚之态,好生虚套寒暄一番。

  叶云岫瞧了一眼景王世子,眸光扫过,却在他身旁一个侍卫的脸上顿了顿,那张脸阴柔俊美,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上一章大家的讨论了,感谢各位的发言。

  我对男主的理解,男主的性格大概就是仁弱,道德感比较高,属于古代的“士”。他没有因为自己被触怒而杀人,尽管谢家人触怒他,目前却只是妨害他个人,他也只是小惩,杀人就只是他自己泄愤。

  但是如果有违道德,威胁到山寨、家国,他则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下得了狠心。就比如对于谢凤歌,谢凤歌明明更讨厌,他打了一顿却还让她留下养伤,因为谢凤歌只是得罪了他个人,而谢凤鸣明明是被牵连进来的,甚至有点可怜,但走漏消息就会危害到山寨,他就毫不犹豫将谢凤鸣掳走囚禁,关在庄子里几年。还有他的大伯,投靠翼王,在他看来是原则问题,不能饶恕。

  男女主的设定如此,他们都在成长,我们给他们更多的成长时间吧。

第80章 豪门夜宴,大戏台

  谢让跟景王世子进去,叶云岫就留在外面。为了掩饰自己的身量,怕人看出破绽,她骑在马上没下来,其他亲卫也都配合她不下马,就在驿馆门口排成两排驻马守候。

  叶云岫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个侍卫,那样的一张脸,绝非路人,她若觉得眼熟应当是见过的,可是在哪儿见过呢?

  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叶云岫起初担心的是,除了去过石谷县那次截杀何子谌,她从没离开过陵州辖内,绝大部分时间她就在山寨。这人既然是景王世子的侍卫,若是她见过,那是不是景王世子曾派来刺探接近他们?

  随即叶云岫自己又否定了。谁家会派一个身量相貌都很出众有特点的人当探子呀,看看无忧子情报网的那些手下,大都是记不住的路人脸。

  不过她也就是匆匆一瞥之下,那侍卫就跟着进去了。世间长相相似之人多得是,也兴许她记错了。

  其实别说景王,如今乱世逐鹿的各方势力,谁家还没往他们陵州派几个探子呢,他们这儿哪天缺过探子了。

  那么多探子就打探出一个“谢云芝”来,随他也罢。

  约莫两刻工夫,谢让从馆驿出来,景王世子一直送出门口,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殷勤作别。亲卫牵过马来,谢让上了马,又回头向景王世子拱了拱手,景王世子也拱手含笑相送,才转身回去。

  叶云岫借着这机会又瞅了一眼,那侍卫依旧紧跟在景王世子身后,对方目光扫过来,叶云岫便收回目光,混在亲卫队列里从容离开。

  一行人回到府衙,谢让下了马,问紧跟在身后的陈同升:“你对此人评价如何?”

  陈同升道:“属下眼拙,只听说景王世子年少有为,相貌俊秀,且生平爱穿白衣,今日见了倒也名不虚传,只是觉得此人城府颇深,言行举止滴水不漏。”

  “确实。”谢让微微一笑道,“他这般滴水不漏,还跑来咱们陵州做什么。”

  陈同升一时没能明白他这句话,谢让已经迈步进去了,吩咐道:“陈大人,那就劳你安排明日的宴席,多费心了。”

  “属下遵命,公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