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打江山 第81章

作者:麻辣香橙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无量天尊。”老道士一甩拂尘,问道,“来着何人?”

  “玉峰寨,叶云岫。”叶云岫有问必答。

  老道士面色闪过一丝讶异,似乎不敢相信她这般年纪样貌,皱眉问道:“你就是那玉峰寨妖女?”

  叶云岫歪头打量着他,反问一句:“你又是哪里来的妖道?”

  “贫道的道号你还不配知道。”那老道说道,“今日犯在贫道手里,该是你命数到了。”

  叶云岫以前跟出尘子打了几个月的架,闲来无事也曾听他说过一些道家的事情,道袍颜色越鲜艳,代表这个道士的地位越高,她兴趣不高听了一耳朵,紫色、金色似乎是一方教派之主、或者地位非常尊崇之人才可以穿的。

  所以这道士想必是有些来历的,但他自己既然不肯说,那就罢了。

  叶云岫一笑说道:“你们道士都喜欢说大话吓唬人吗,三年前就有一个道士断言我活不过及笄,你看我如今都十七岁了,还活蹦乱跳的。”

  老道士皱眉盯着她半晌,冷哼道:“废话少说,你既然敢来掠营,就放马过来吧。”

  “刚才的问题。”叶云岫道,“你是哪里来的道士,为何不敢自报家门?”

  “将死之人,问这么多干什么。”老道士道。

  叶云岫笑道:“看来你也知道给翼王当狗腿子不是多光彩的事,怕说出来师门蒙羞。”

  老道士冷哼:“胜者王侯败者寇,多说无益。”

  不说就算了,原本想着万一他也是终南山的,她杀起来还有点顾虑,转念一想,反正他自己不说,就算是终南山的,那她正好清理门户。

  叶云岫没再言语,身形从马背上轻飘飘跃起,手中惊鸿刀直奔老道而去。

  老道拂尘一甩,不闪不避,拂尘竟直往她的刀上缠来。叶云岫抽刀一削,那拂尘也不知什么做的,竟然没断,还顺势缠到了她的刀上,老道施力一拉,叶云岫只感觉猛然一股大力袭来,长刀差点脱手。

  她立刻闪身后撤半步,施力紧握长刀,两人一时僵持住了。

  略一停滞,叶云岫顿觉吃力,老道士内力深厚,这么僵持她竟然拽不过他。

  既然拽不过,她索性手中长刀顺着老道的力道忽然往前一送,顺水推舟,身形瞬间飞旋而起,惊鸿刀顺着老道的拂尘直奔他的脖子。你不是拽我的刀吗,我这就主动过来给你。

  拂尘毕竟是软的,眼看那寒光湛湛的长刀攻到眼前,老道只能撒开拂尘后退,同时一掌打了过来,叶云岫闪身避开,飞身连连踢出,逼得老道后退开来,两人隔着几步远对峙。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内力。”老道沉声道。

  叶云岫没言语,暗暗调整内息,手中长刀挽了个刀花,挑衅地抬起长刀指着老道。

  她这会儿体会到了出尘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了,她的刀纵然再快,可一旦遇到内力深厚的高手,几招之内不能取胜,一旦被对方压制,大约就真没有反击之力了。

  若是搁在以前,今晚她恐怕必败。

  即便现在,老道这个年纪修为,内力不知比她强了多少,她修习内功还不到一年,修为毕竟还浅。可《太玄经》遇强则强,刚才与老道对峙,叶云岫竟体会到了瞬间内力暴涨的感觉,凭着一股倔强,竟丝毫也没有示弱。加上她手中长刀,尽管一战。

  难得遇到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叶云岫好胜心起,长刀一挥,老道士显然也收起了轻敌之心,两人瞬间斗到了一起。

  叶云岫有心压制住老道的拂尘,索性欺身而上,拿出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法子,只管一个劲儿挥刀就砍,一刀比一刀快,转瞬间攻出几十刀,一时间刀光和拂尘成了团团虚影。

  叶云岫的刀法原本就不按招式,刀法太快,出刀诡异,内力汹涌,却偏偏毫无招式路数可循,尤其是招招直奔对手的脖子。她这种不管不顾、一味攻击的近身打法,弄得老道的拂尘就施展不开了,应接不暇,很快就被她压制住了。

  迅疾的刀影中老道士一个反应不及,稍稍迟了瞬间,叶云岫一招得手,长刀堪堪擦过那道士咽喉,老道士的身形顿了顿,颈间才渗出一条血线,扑倒在地。

  “你居然破了我三招之内必取人首级的规矩,给你留个全尸。”叶云岫感慨一句。

  原本她自己也没这么个规矩,这不都旁人说的么。

  她在这跟老道打斗,木兰营紧跟在她的周围拼杀,马贺、孟姚一左一右冲过来给她掠阵,老道一死,周围敌兵一片惊呼慌乱,纷纷后退,几人周围竟杀出了一片空地。

  叶云岫皱眉盯着眼前这座高大的主帐,翼王呢?她来掠营明明是奔着翼王那老家伙来的,怎么到现在也不见人影。身为主帅居然不在中军帐中,玩的一手狡兔三窟,这厮躲哪儿去了。

  骂阵这活儿她不行,于是叶云岫扭头叫道:“马贺,叫翼王有种出来。”

  于是马贺一边往中军大帐上甩了个火把,一边放声吼骂:“翼王老儿,出来一战!翼王老儿,别躲着了,身为主帅你还要不要脸,你躲到哪个老鼠洞里去了,有种快出来一战!”

  马贺一带头,手下骑兵跟着往中军大帐扔火把,大帐很快燃起了火焰,翼王却并不在帐中。

  短短一会工夫,整个营地已经被闹得人仰马翻,眼看着敌兵潮水般涌了过来,远处将领嘶吼着列阵,再呆下去就占不到便宜了,叶云岫见好就收,下令撤退。

  骑兵营收到命令也不恋战,呼哨声此起彼伏,千余名骑兵纵马狂奔,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叶云岫也不知道那老道到底是谁,能跟她拼斗几十招的人绝非无名之辈,她琢磨着,她大概是一不小心把翼王的狗头军师给干掉了。

  这一次夜袭,兵力不多,翼王除了损失了个军师,伤亡也不大,却闹得整个翼王大营人仰马翻,一夜没安生。

  天亮以后,翼王大军却连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一早南平侯的军队出城叫阵,当日上午景王世子的大军也赶到了,三方混战。

  翼王十几万人,景王世子十万大军,朝廷号称二十万,因此叶云岫觉得,她这区区两万人就犯不着非去跟这些大户人家凑热闹了,瞅准时机捅刀子、放冷箭就好。

  于是接连两日,她都没再动作,只在夜间派出骑兵营骚扰袭营。

  饶是这样,翼王两面受敌,一日下来也是损失惨重。到了夜间,照例是丑时,翼王大军在并州城东的营寨再次遭遇骑兵袭营。这次更简单,骑兵营跟闹着玩似的,千余名骑兵突然闯入营地,乱箭齐发,在人家大营之中耀武扬威跑马,然后放了几把火就跑了。

  两回一过,翼王大军夜间也不敢休息了,丑时骑兵袭营似乎成了个惯例,白天再跟朝廷和景王世子接着打。

  翼王大军疲惫不堪,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仗打到这样各方越发明朗,翼王大军甚至明知道玉峰寨的大营就驻扎在五十里外,却也没法子报复回来。

  如今谁不知道玉峰寨的兵凶残能打,神出鬼没,只有他们袭别人的营,也没人有那个胆子袭他们的营啊。

  只是朝廷和景王世子两方实在没有默契,双方人马远远多于翼王,却不能很好配合,东一刀西一枪,劲儿使不到一处去。景王世子这边还好,朝廷一方名义上南平侯是主帅,但兵马却是东拼西凑来的,各怀鬼胎都有所保留,为了保存实力谁也不愿拼尽全力,难怪所谓二十万大军之前被翼王打得节节败退。

  玉峰寨这边,各营将士摩拳擦掌,可叶云岫就是迟迟按兵不动,弄得木兰营一众女兵闲极无聊,跑去大营附近挖荠菜,叶云岫的餐桌上又有凉拌荠菜吃了。

  与此同时,之前的两万多匈奴骑兵收到大王子的死讯后,无心再战,离开翼王大军匆匆逃回了朔州。还没等他们传回大王子的死讯,却惊闻就在两日前,大王子的首级半夜里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挂在了朔州城东门外的城墙上,竟比他们还早到家。

  两万骑兵脊背发冷,细思恐极。

  大王子部族惶惶不可终日。大王子一死,这些跟着他窜到朔州的部落也没了指望,部落主力所剩无几,眼看着呆不下去了,不久后这些部族只得悄然离开朔州回到匈奴,归顺了匈奴新王。

  这是后话。

  玉峰岭上,自从叶云岫出征走后,谢让便时时刻刻关注着大军动向和整个战局。

  匈奴溃逃,檀州三万援军被景王府五万援军挡在了江县,从叶云岫这把刀捅出去,短短不到十日,翼王大军形势急转直下,如今各方主力尽在山南道,翼王大军被朝廷、景王世子、玉峰寨三方锁定,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谢让几乎可以断言,翼王大势已去,但时局走向如何、鹿死谁手却还是个变数。

  叶云岫走后的第八日,谢让收到消息,临阳军七八千名俘虏原路返回,浩浩荡荡,居然是要来投奔玉峰寨。弄清前因后果谢让颇有些哭笑不得,又怕这些群龙无首的乱兵一路糟践百姓,只得紧急传令神威镖局沿途约束护送,提供基本的口粮,协助这些人来到陵州。

  不过谢让却没有让他们来山寨,陵州城就更不能让他们进了。眼下陵州境内主力所剩不多,防守一时无忧,但最怕横生枝节,于是谢让将这七八千人分而化之,全部分到四县,四县有陵州卫驻兵守卫,再以屯田的名义暂时先画个地方圈起来,让他们垦田备耕、兴修水利,山寨花点钱粮,全当雇劳工了。

  叶云岫走后的第九日晚,谢让便收到了茂州大破匈奴的捷报,还在念叨自家这小娘子出门打仗大概是打得太痛快,乐不思蜀,也不给他来个只言片语。转念一想,他家那小娘子明明识字却从来不爱写字,拿个毛笔都拿不对,还是别为难她了。

  第十日上午,正经的战报送到了他的手中,跟着战报一起来的,竟然还有一封家信。谢让顿时满心熨帖,心怀甚慰,赶紧展开一看,偌大一张纸上龙飞凤舞、歪歪扭扭地写了一句话:

  “一切安好,勿念,就是行军营帐的地铺睡不习惯,才知道你以前打地铺怪辛苦的。”

  谢让摇头失笑,竟莫名读出了几分“翡翠衾寒谁与共”的感觉。

  看来她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期间他们抢了翼王的粮草还够一段时日,不过稳妥起见,山寨这边早已准备妥当,他的粮草补给也该出发了。

  叶云岫出征的第十一日,谢让派出曹勇率陵州卫三千人,押运粮草赶赴并州,他们走的是神威镖局趟熟了的镖路,预计七八日即可到达。

  叶云岫出征的第十三日,也是玉峰寨大军抵达并州的第四日,各方纷纷收到一个意外消息,从茂州跑路的庆王率领他那五万人马一路往南撤退,混过了朝廷的并州防线,趁着几方鏖战直抵临安,打着勤王救驾的旗号诈开城门,如今已将临安城控制在手中了。

  玉峰寨内,谢让扔下手中的纸张,揉了揉眉头,连夜急召无忧子来见。

第89章 寨主:我喜欢翼王的人头

  庆王这事一出,朝野震惊,各方哗然。

  大梁朝皇族庞大,庆王在各路藩王之中素来不起眼,平平庸庸,谨小慎微,生母原是宫女出身,没有母族势力,封地也小,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翼王造反之后,庆王一反常态,跳出来追随景王一起讨逆,已经是令人侧目了。

  谁知他紧要关头却又背刺盟友,丢下景王世子自己跑路了。众人才刚感叹一句果然还是个小人之辈,这小人却干出这么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别人在前头打仗,庆王绕到后头给了所有的人一刀。

  如今庆王五万人马控制了临安城,朝廷重臣、诸多皇族包括皇帝本人都落入了庆王手中,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了。翼王三十万大军费了一年工夫还没能拿下的昏君朝廷,就这么被庆王摘了桃子,也不知翼王有没有气吐血。

  这事一出,南平侯最先退出了战局,率领他的人马火速赶往临安救驾,朝廷一方的所谓二十万大军随之土崩瓦解。

  以叶云岫看来,那三方大户打了这么多天也没能打出个结果来,无非还是各怀鬼胎,各为私利。南平侯拥兵不出,等着景王世子跟翼王杀个你死我活,而景王世子也不傻,只盼着朝廷和翼王拼个两败俱伤。

  两家都是聪明人,都想当渔翁,可一不留神,鹬和蚌都让个偷奸耍滑的庆王给抢了。

  朝廷在南,凭着并州城池,南平侯可以扔下翼王就走,可景王世子不行,他前边还挡着个翼王呢。

  所以,决战的时机应该到了。

  叶云岫二话没说,下令四大营枕戈待旦,做好大战准备。

  当日晚间,景王世子派了自己的侍卫首领来到玉峰寨大营求见。来人见了叶云岫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世子让我来问问寨主,今夜可还要袭营?”

  翼王三处大营品字形排列,相隔不远,便于互相防守。玉峰寨每晚丑时骑兵袭营已经成了惯例,双方都习惯了,这阵几日骑兵营都是大白天睡觉,晚上去翼王大营跑马放火。

  叶云岫看着来人,点头一笑说道:“当然要,你回去只管告诉你家世子,今夜寅时,我先去东大营。”

  “寅时?”来人再次确认。

  “寅时。”叶云岫道。

  来人一走,叶云岫立即召集四大营统领议事,布置今夜的作战计划。

  对于景王世子那边,统领们或多或少还有些疑虑。杨行说道:“景王世子跟翼王纠缠这么多天,也没打出个真章,此人未必可信,我们跟他联手,万一他那边出了漏子,我们岂不是陷于被动?”

  马贺也点头道:“我也看那小子未必可信。翼王大军驻扎三处,隔得都不远,守望相助,我们若是主攻东大营,景王世子那边跟不上趟,翼王剩下两营可就能包抄我们了。”

  叶云岫赞许地看了马贺一眼,不错不错,这厮打仗也带脑子了。

  她并未开口,也不着急,而是把目光看向徐三泰和田武。

  徐三泰开口道:“属下以为,眼下不是我们急,他们两家比我们急于决战,如今临安城落入庆王手中,他们再拖上几日,汤都没有他们喝的了。所以就算景王世子不动,翼王也耗不起,双方势必你死我活,只能殊死一战。”

  田武点头道:“寨主,属下以为徐统领言之有理,翼王大军眼下进退两难,是被我们和景王世子拖住了,就算我们不动,翼王也只能背水一战,如今就看谁实力更高、谁掌握先机了。”

  叶云岫听完,又把目光转向孟姚。孟姚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见叶云岫看她,想了想笑道:“属下说不好,属下只知道听寨主的,这一仗早晚要打,我们跟翼王又不是头一回交手,就算没有景王世子,我们两万人全力一击,也一样有信心取胜。”

  叶云岫见此,点头一笑道:“所以三方势必一战。他们两家谁都不能稳操胜券,可若是翼王赢了,接下来天下百姓遭殃,而且他就要打我们了。双方利益一致,景王世子想要快点打赢,就只能找我们联手。所以各位统领尽管放手一战,我们掌握了主动,景王世子他就得听我们的。”

  “属下领命!”五位统领起身抱拳。

  丑时,骑兵营照例袭营,这一晚他们去的正是东大营。骑兵营一连几晚袭营,翼王大军也做了不少防备,营寨外围布置了盾牌和长矛、弓箭手组成的防守阵型,大营周围甚至还挖了壕沟。

  按翼王大军几日来的观察,玉峰寨骑兵顶多也就千余人,有时才来几百,兵力不多,目的就是骚扰,除了第一晚杀了翼王的军师,造不成多大的杀伤力,只要防守到位他们跑得也很快。

  骑兵营果然也不吃眼前亏,不曾闯进去,就绕着东大营嚣张狂妄地吆喝了一阵,一阵乱箭,又放火烧了几个营帐,很快就趁着夜色跑了。

  翼王大军把火扑灭,骂骂咧咧回去睡觉。夜色中,叶云岫亲率四大营两万人,全体出动,就趁着这番袭营骚乱的掩护悄然摸到了东大营周围,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了下来。

  并州城西景王世子军中,景王世子收到消息,再次问身边的侍卫首领:“你确定叶寨主说的是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