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春景
至于红木染料的染色效果如何,只能说它是一种和茜草红不太一样的红色,偏现代人口中的‘洋红’。而且还有一个缺点,红木染就和一切草木染一样(包括茜草染),格外不能见光,见光多了必变色,所以不穿的时候就得避光保存——这倒是问题不大,此时衣服不穿的时候都收进深深的箱柜里,肯定是避光的。
相对于茜草染料、红木染料,以及另外一些小众红染料,譬如说‘海石蕊’,就是一种海里生长的地衣,(总之有不少染料可以染红色,就是都不是正红),胭脂虫染布的效果就要好得多了。
这时的胭脂虫倒不是后世人们更熟悉的仙人掌胭脂虫,仙人掌胭脂虫是美洲特产,因为用来染英国士兵那鲜亮的红色上身短制服,所以广为人知。此时用的胭脂虫是本土有的,也能出红色染料的小虫。这甚至不是某一种虫子的名字,而是几种都可以做红染料的小虫的统称。
用胭脂虫染料可以染出比较正的,能以‘鲜艳’形容的红色。这在工业时代视若寻常,在此时却是真正的稀有,是财富的象征之一。
路易莎要染的红布倒不会用上新染料,就像靛蓝那样……她确实知道一些染料可以染红色,但那些染料基本也不产自西方,要弄出来的话不会比现在用的茜草、红木、胭脂虫便宜——除了染色效果少许不同,或许可以差异化竞争,就没有别的了。
她的打算是换一种媒染剂……茜草染、胭脂虫染等都是用明矾做媒染剂,这也是古代东西方通用的最常见媒染剂了。
路易莎隐隐约约记得,近代文艺复兴晚期,或者说近代早期,好像是用过锡盐做媒染剂染胭脂虫红。这样染出来的红色更鲜艳,固色也更好,让布料能够比较久地保持那种稀有珍贵的鲜红。
但要说哪种锡盐,她又不确定了。好在媒染剂是一个很成熟的方向了,有可能做媒染剂的锡盐也就那么几种,具体让人去实验就知道了——这方面的事路易莎和海莲娜说,海莲娜有兴趣就自己带着学徒做,没兴趣就让实验室的学者自己带着学徒做,如此而已。
“真的能制作更好的红布吗?”路易莎说起后,海莲娜有一些兴趣的样子,但不是对这个化学实验感兴趣。单纯从化学实验的角度来说,这是个浅薄的,没什么乐趣的,激不起她探索欲的实验。但美丽的红色布料,这还是能让她有一些美好的想象的。
海莲娜虽然是这年头少见的对婚姻没兴趣的女人,但她依旧和普通女人一样爱美,会喜欢漂亮布料做的衣服。
“就我所知是可以的,但到底能不能,还得实验才知道。”路易莎谨慎地说。这不只是因为她习惯说话不说满,更是因为理论和实践之间确实是说不准的,她也不能说一定能在中世纪复刻所知的现代理论,即使这已经是相对很简单的东西了。
当然,这事儿八成把握她还是有的,而一旦成功,这种用锡盐做媒染剂的胭脂虫染就能成为她筹备的染坊的招牌——靛蓝和套染绿色都很好,但都太‘平民化’了,这年头要打响招牌、真正赚大钱,还真就只能是针对贵族的商品,这时生产力和消费能力一起决定的。
第206章 穿越中世纪206
找出适合做胭脂虫染的锡盐媒染剂并不算很难(当然, 也可能是运气好吧),总之吩咐下去之后不到半个月就有了结果。锡盐找了出来,而用这种锡盐做媒染剂染出来的红布, 和过去的胭脂虫红布对比,颜色的确更正。
从路易莎的角度来说,倒不一定新的这种更美,些许的不同带来两种红色, 品味起来是各有美感的。尤其是见惯了现代缤纷多样的化学染料出的布料后,各种古代天然染料出的颜色或许没有那么鲜亮, 却会觉得更显高级呢!
当然, 在此时的人们眼中,‘高级感’是不存在的,大多数人都追求鲜艳,越鲜艳越好!
“……经过洗涤了,颜色真的牢固了很多呢!”一个侍女试着洗过了锡盐做媒染剂染出的红布,很惊喜地说道。
虽说红布做的外衣, 其实很少有洗涤的时候,但也不是说完全不洗——这种衣服基本是穿一穿,然后拍拍灰就收起来。哪怕不小心染了污渍,也是局部清洗,尽量都不过水。毕竟是天然织物,加上天然染料染的,只是洗涤一次,那种‘旧感’都会出现。
这方面华夏和国外是一样的, 像是《红楼梦》里描绘古代豪门,经常会形容女眷穿的衣服,家里陈设的纺织品, 用‘半新不旧’之类的字眼。这可不是豪门大户没钱,又或者故意节俭,而是古代纺织品就是这样的,只要洗个两次,就会呈现出半新不旧的状态。
“这样就完全合格了……殿下是打算在拉尼开办染坊吗?”海莲娜走过来说道,她并没有看那侍女手中洗过晾干的红布,她可比其他人更早见到这个——实验媒染剂就是她监督完成的,她甚至比路易莎知道的更早、更多。
路易莎点点头,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一间染坊而已,即使规模会大了些,产出会多了些,对有大多数人来说都算一桩重要资产,其开办也不能轻视……对她也实在不算什么。
实际上,她对这家染坊的定位有些像当初在特鲁瓦时开办的肥皂厂。以此时常见的作坊来说,规模确实够大,可那也只是为整个产业打个样而已。
她现在主理着拉尼城的一切,那里名义上的领主还是巴尔扎克伯爵,实际却已经完全由她打理了。
早前她为拉尼城带去过‘福利’,改造拉尼城既带来了工作,又真实地改善了拉尼城居民的生活环境,现下已然在拉尼城有了声望和信任——虽然知道那种统治者视领地为私产的思想要不得,但路易莎本人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更多是想好好建设,而不是随意压榨,所以就无所谓了。
就是出于这种好好建设私产的‘狭隘思想’,路易莎是一直想着要给拉尼城找个支柱产业来着。不是说之前的皮革加工、毛皮批发贸易不好,只是一来太单一了,二来路易莎还嫌拉尼城的发展不够,肯定是要加码的。
这次也是恰好看到了靛蓝染料,一下想到了靛蓝和黄染料套染绿色,以及锡盐胭脂虫染。有这三样具有优势的染布技艺,想来是足够支撑起一个规模还不错的染业了——路易莎并不担心拉尼抢了临近普罗万的生意。
普罗万最主要的还是纺织业,染业虽然也不错,但也不过是纺织业发展得太好了,顺带点的产业树。事实上,普罗万的染坊一直是染线多过染布的,由此可知其为纺织业做配套的事实。
染线就是先染后纺,相对来说麻烦一些,但高级布料都喜欢这样。这样出色效果比较好,也绝不可能出现染色不匀、不够的情况。再者,纺织时依靠经纬穿插出一些图案,本来就得用不同的纺线,否则就只有靠刺绣和印花的工艺出图案了。
普罗万自产的纺织品基本都是高级纺织品,所以配套的染坊也是染线,而并非是为了接各地的活儿更可能成为主流的染布。
现在拉尼主要是染布的,当然不会影响到普罗万——胭脂虫染的红布确实是高级纺织品,一般得先要染线,不过也只是这一样而已。普罗万和拉尼都是自家‘私产’,确实不好自己和自己打起来,可也没必要因噎废食,不然真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甚至拉尼发展起染坊为支柱产业之一,还对它、对普罗万都有好处也说不定。因为普罗万本身还是纺织品国际批发的贸易中心,每年的‘布鲁多集市’,还有专门的‘布集市’。其贸易额就算不到整个集市的半壁江山,也差不多了呢!
很多纺织品成品或半成品并不由普罗万生产,但也会被运输到普罗万批发贩售。这种时候,作为邻近普罗万的城市,如果能够发展起染业,只是从普罗万的纺织品相关业务中承接一点儿染布加工的活儿,也能很快做大做强吧。
而拉尼市的染业一旦做大做强,又反过来会吸引更多的纺织品商人讲目光投向普罗万。毕竟染布是纺织产业链条上的一环,对于商品生产来说,那当然是链条环节越全越强,就越有吸引力啦!
“这件事先到此为止吧。”路易莎最终露出了一个有些疲倦的表情说道,这是染坊的事不用再找她,全权由下面的人处理的意思。
她已经将主持染坊的工作安排了下去,这下染红布的媒染剂也搞定了,她更是可以脱手了——之所以这样急于甩手不管,除了这件事到了这里就没什么难度了,见过当初特鲁瓦红酒皂产业怎么操持出来的下属理应自己解决接下来的事,也有最近纪尧姆要去巡视领地的原因。
纪尧姆这次要更加全面地巡视瓦松,并且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还会组织贵族进行大型狩猎活动,这是去年就定下来的。当下这件事没有变,只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个目的,就是督促地方贵族为国王陛下的新王宫出钱。
将钱从别人的口袋弄到自己的口袋,其难度和将自己的想法加入别人的脑袋差不多,可想而知收‘份子钱’不会顺利。所以收钱的命令是下了,这时候真正派人送钱的却寥寥无几。别说是地方上了,就是近前的西岱,也多的是能拖就拖的。
只要纪尧姆没有亲口点名,那就暂且装傻,假装没这回事儿……
这让纪尧姆很是恼火,和路易莎说了今天就会来一次‘大点名’,看看还有几个人继续找借口不拿钱——路易莎几乎可以预计,肯定会有人找借口继续拖的,什么周转不灵,什么刚加了女儿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要找借口总是有的。
纪尧姆可以以修王宫为理由收钱,毕竟这年头别说君主了,就算普通贵族也会做到这种程度了。当自己要修城堡的时候,压榨一下下面的领民,不是很正常?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催逼太过,这又和为了战争之类的理由收钱不同了。
说的直接一些,大家可以为了战争抛头颅洒热血,既然命都可以不要,那抛家舍业就更不在话下了。可是为了国王修王宫,总不是那么名正言顺……有些事能做,但说出来就不体面了。
果然,稍晚一些时候纪尧姆回来,脸色说不上难看,但也不是高兴的意思。路易莎想问问跟着纪尧姆的侍从,具体发生了什么。纪尧姆看到了她的眼色,对她摇了摇头:“不用问他,有什么事我都会告诉你的。”
接着纪尧姆才说了今天的情况,正如路易莎想的,依旧有人拖着,活像个属拖把的。不过这种人到底是少数——是的,纪尧姆很难为了修王宫收一点儿钱就对大家逼迫太过,他们拖着拖着甚至有将事情拖黄的可能性。
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就像过去每次国王收钱,也从没收足额过。这里除了有人上下其手的原因,也不乏就是有的人没给!
不过嘛,纪尧姆就算明面上不逼迫,他作为君主,也没人想惹他生气。叫他心里记上一笔,如此将来一旦有什么事,就是加倍的麻烦,这难道是什么好玩儿的事儿?所以权衡利弊,多数人还是会选择破财消灾的。
“就这样吧……其实如果让西岱的贵族也可以加入‘施工委员会’,就不会有这样的拖欠了。不过让他们加入‘施工委员会’实在没必要,浪费名额不说,还容易捞得太过。”路易莎想了想说道。虽然这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却也让纪尧姆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是的,这次说是出钱比较多的一批贵族可以加入‘施工委员会’,让他们有机会将出的钱捞回来,但这里面不包括一年多数时间本就呆在西岱的。在其他人眼里,这是纪尧姆对王都的贵族掌控力更强,所以不必用这种方式‘收买’,同时也是他对这些人、这些年贪腐成风的不满。
不过在纪尧姆和路易莎,其实不是因为这个才这样安排的。他们搞‘施工委员会’的真正原因是将地方重要贵族集中到西岱……先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们来西岱,有一就有二,之后再操作就容易了——这样的话,本来就在西岱的贵族,自然不必考虑拉进施工委员会占名额。
至于说捞得更多,这也是事实。他们是西岱的地头蛇,真要加入施工委员会捞钱,门路、手段肯定比外地贵族多。
第207章 穿越中世纪207
路易莎因为纪尧姆即将去巡视瓦松全境而忙碌, 这一方面是因为有一些准备工作需要她帮忙——这是身为王后的义务,也是王后权威象征之一。有些事其实不见得需要王后去做,但如果国王真的不让王后参与了, 往往说明国王对王后有意见了,那可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另一方面,纪尧姆这次特意留下了路易在西岱,就是为了让她坐镇西岱, 稳住这边的局面。
纪尧姆算是坐位置比较稳的国王了(毕竟得位没有可指摘之处,同时他还是个战无不胜的将军, 后者在此时真是最大的加分项了), 但因为他对路易三世时期的一些‘老人’没有姑息的意思,西岱这边总是需要小心的……尤其他这一趟出门,也不是要做善男信女的。
因为路易莎接下来要代替纪尧姆稳住西岱局面,西岱这边很多事自然是转交给她了。所以她这边还要和纪尧姆做交接工作,这样才能纪尧姆走后顺利上手。而众所周知的,交接工作从来是个繁琐活儿呢!就算大多数最枯燥的工作都不需要路易莎亲自去做, 那也不轻松。
就这样,路易莎忙碌着、忙碌着就开春了。这时候天气开始转暖,纪尧姆的行驾也可以出发了——路易莎为纪尧姆主持了送别仪式,还带着人一路送了一截,直到遇到路上第一处落脚的修道院,一起住了一晚才分手。
纪尧姆要去巡视,路易莎则是回转过去。
这样送别并不夸张,此时的领主一年之中多数时间都在巡视也不奇怪, 纪尧姆身为强大王国的国王,打算来一次比较彻底的、加入了不少活动的巡视,花的时间肯定也长。就纪尧姆和路易莎透露的计划, 他能不能赶回来过今年的圣诞节都不好说呢!
很可能近一年时间见不到,这样送别才是应当的。等到送走了路易莎,路易莎又回到了罗本都别墅——说是接下来她要坐镇西岱,所以最好还是住回西岱王宫更方便控制,路易莎也是这个打算。但这也不是说话就到的事,路易莎一贯是偏谨慎保守的,当然不会纪尧姆一走就搬回西岱。
路易莎暂时回到了罗本都别墅,在这边安排人手遥控事务,并且派人回西岱打前站
就是这样一通安排,这下送走了纪尧姆,路易莎依旧没有闲下来。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之前更忙了,每天要处理一部分纪尧姆的事,另外还要监督新城区的事……之前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现在当然要开始真正动工。
身为现代人的路易莎绝对是这个时代最讲究效率的一批人之一,没有一项工程筹备起来后不急不忙,预备着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地做的意思——这一次,因为涉及到削弱贵族、从贵族手中集中权力的计划,纪尧姆也和路易莎一样,希望能多快就多快。
纪尧姆这个大老板都是这个想法,新王宫和新城区的建设自然前所未有地快起来了。
等到规划的新城区一带,树林被砍伐得差不多,进一步处理,准备到时候就近做建材时,也才到春天的盛期——果然人手充足(舍得雇人自然人手充足),做事情就快了!
这时候大量的石块也从比较近的采石场运来,烧砖的砖窑也烧出了不少砖块。更重要的是,古法水泥也弄出来了,建筑师都对这种他们没见过的建材啧啧称奇,得知是古罗马时期就有的,又是一番感慨。
确认水泥的效果和可靠性之后,又在工地附近开始修起了烧水泥的窑炉。
“听说,最近已经有外省的贵族上京了,是想拔得头筹吧?这些人只要来到,就能组成‘施工委员会’,先来的人当然有优势。”罗本都别墅这边,路易莎身边的一个侍女乐队成员对玛蒂尔达说道。
就在路易莎主持新城区筹建,忙的不可开交时,终于第一批‘施工委员会’的委员来到了西岱。这些人也不多,总计就5人,不过这才第一批,也不嫌少了。而为了正式将施工委员会的场子撑起来,也是因为西岱那边的铺垫差不多了,路易莎总算要离开罗本都别墅了。
正是因为要离开罗本都别墅回西岱,侍女们才迫不及待说起了那边的‘新闻’。
玛蒂尔达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不感兴趣的样子,应该说,自从纪尧姆离开去巡视瓦松,而路易莎没有跟着一起后,她就是这样了——毕竟,她进入路易莎的侍女团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纪尧姆人都见不到了,她当然打不起精神。
不过即使是不感兴趣,玛蒂尔达还是回答了同伴,说道:“是啊,‘施工委员会’的好处也是先到先得嘛。而且事情既然已成定局,积极一点儿说不定还能讨好了陛下和殿下,获得一些意料之外的‘回报’呢。嗯,作为对他们‘忠诚’的奖励?”
玛蒂尔达对这位同伴颇为上心,在两人的关系中对方处在相对高的位置,只因为这位小姐的来头比她更大——单纯从家族出身来说,她们其实都算是‘男爵小姐’,甚至玛蒂尔达的父亲盖拉德男爵的爵位还要历史更加悠久,这上面是有优势的。
但谁让对方的兄长是安德烈男爵呢,是国王陛下身边真正得用的人,如今还身居宫廷总管这样的要职,这和盖拉德男爵这种有些边缘化的‘小人物’可不同……
“您说的真是太直白了……”安德烈男爵的妹妹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又说:“对了,我的嫂子人在西岱,写信告诉我,我的表嫂这回也和外省贵族同行来了西岱……说不定表嫂也会进宫做女官,我们又要有一个新同伴了。”
“您的表嫂?”说实话,玛蒂尔达一时之间摸不准安德烈男爵的妹妹说的是哪个表嫂。贵族就是这样的,反复联姻之下亲戚特别多,表亲如果不限定是一代表亲,更是遍地都是。这一下说起‘表嫂’,根本不知道说的哪一个。
仔细回忆着对方的家谱,忽然玛蒂尔达想到了一个人,露出了有些犹豫的表情:“该不会是那位夫人吧?”
没有直接说名字,但就是这样的扭捏态度让安德烈男爵的妹妹知道她想到了,立刻点了点头:“是的,您没相错,正是那位……嗳!说起来,这位也是运气不好,原本她是能做王——”
“不,亲爱的,这一点你搞错了。”玛蒂尔达连忙打断对方,在宫廷这么久,她也学会了一些‘谨言慎行’。这方面,有一个厉害亲哥哥撑腰的对方就不同了,明显还处在随口说话的阶段。
“巴斯克伯爵夫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王后的,陛下一确定要做王太子,立刻就会选择新的未婚妻。巴斯克伯爵夫人做一个王子妃当然没问题,可要做太子妃,乃至王后,还是瓦松这样大国的王后,就完全不够了……当然,如果陛下爱她,那就另说了。”
“就像如今高登兰的简王后,她那样的出身也做了王后,就是因为爱德华四世爱她……与她相比,巴斯克伯爵夫人的出身做王后也显得理所当然了。毕竟不管是多小的公国,那都是公国,作为公国公主,‘波茨利亚的索菲亚’不能说不高贵。”
是的,她们所说的‘那位夫人’‘巴斯克伯爵夫人’,不是别人,正是‘波茨利亚的索菲亚’,纪尧姆曾经的未婚妻。而玛蒂尔达和安德烈男爵的妹妹,以及路易莎以外的任何人都不会知道的是,她还是【原书】的女主角,兜兜转转,在【原书】故事后期还是当上了瓦松王后。
只不过她当王后的时候,国王就不是她曾经的未婚夫纪尧姆,而是菲利普了。
“的确如此呢……”安德烈男爵的妹妹很容易就被玛蒂尔达的话说服了,不由自主地点头说道。然后想了想又说:“但她还是运气不好,要知道为了补偿她,路易三世陛下不只是没有收回送到波茨利亚的礼物、另外陪送了她丰厚嫁妆,更是给她挑选了好人家。”
“巴斯克伯爵当初被多少贵女盯着啊,不只是出身高贵、爵位在身,更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英俊而宽容的贵族。和他结婚,说不定比和王子结婚更幸福,我是说,一个不会继承王位的王子……只是很可惜,那样的人去世那样早。”
“真就像王后殿下说的那样,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一个先来……我还见过巴斯克伯爵呢,他虽然不是勇武强壮的样子,却也十分健康活跃,让人想不到会英年早逝……我听说是感染了瘟疫,这就没办法了。”
当初为了解除纪尧姆和原女主‘波茨利亚的索菲亚’的婚约,是给她介绍了另一桩好婚事的,男方就是巴斯克伯爵。这位伯爵和安德烈男爵有姻亲关系——这倒是不奇怪,贵族之间的联姻很复杂,几乎每个人之间都能扯上一点儿亲戚关系。
简单来说,安德烈男爵兄妹的母亲,她就来自巴斯克家族,算是这位巴斯克伯爵的姑姑。所以安德烈男爵兄妹和巴斯克伯爵是正经表亲,安德烈男爵的妹妹叫‘波茨利亚的索菲亚’为表嫂,那是天经地义。
而现在的情况其实也简单,就是巴斯克伯爵去世,孀居的巴斯克伯爵夫人在家族里呆得尴尬(因为年轻的夫妇没有生下继承人,继承爵位的人是过去没打过交道的堂兄 ),又回不去娘家,便想到了来王都找找出路。
第208章 穿越中世纪208
正如安德烈男爵的妹妹说的那样, 如今安德烈男爵府上正招待着前·巴斯克伯爵夫人(当然,尊重起见,依旧称呼为巴斯克伯爵夫人也完全没问题)。
原本招待外省的亲戚暂居, 这当然是没什么的,身在西岱的瓦松贵族特别热衷于此。毕竟身为贵族,深宅大院,住的地方肯定是不缺的, 吃饭也不过是多加一副餐具的事儿。这样亲戚来了给吃给住其实多花不了什么钱,但这却是他们向亲戚摆阔吹嘘, 显出自己友爱、慷慨的好机会!
不过, 安德烈男爵这回招待巴斯克伯爵夫人,那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谁都知道‘巴斯克伯爵夫人’曾经与国王陛下有过婚约,虽说她才是国王陛下的‘婚约风波’里被甩的那个,但谁知道王后会不会在意呢?大家刻板印象中,女人总是会在意这种事的——说是刻板印象,可刻板印象之所以是刻板印象, 那也是出现的多了才成为刻板印象的。
而又‘恰好’,如今这位王后殿下可不是好惹的,不只是出身、个人能力给了她十足底气,国王陛下对她的信任也到了一些大臣也‘颇有微词’的地步。
安德烈男爵倒是对此没什么意见,一来王后殿下对他没什么不认可的意思,行事作风也向来是公事公办,挑不出错来。王后殿下掌权也没有影响到他,那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二来么, 安德烈男爵不愧是国王陛下第一等的心腹,他的原则就是国王的态度,那就是他的态度, 真是第一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