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春景
“唯一的问题是,钢笔尖肯定比羽毛笔笔尖要硬,纸张就得要光滑一些。如果是过去那种普通的书写纸,很容易溅起墨水、划破纸张,得小心书写才行。但我想这不是什么但问题,有了我们‘文人居书写纸’,谁还会买那些更贵,品质还不如的普通书写纸呢?”
‘文人居’是这家文具店的店名,中世纪时已经有‘店名’这种东西存在了,只是不是所有店都会特意取一个店名。特别是熟人社会里,不取店名很常见。另外,就算取店名,多数也是用店主的姓名、外号。像‘文人居’这么雅的店名,就让人觉得新奇的同时,又印象深刻了。
这也是做品牌的意思,‘文人居’不只是这家文具店的店名,也会作为白纸、钢笔的品牌。为此路易莎还让人设计了品牌logo,用在这些东西的包装上——此时纹章盛行,设计logo不奇怪,只是给商品特意设计这些,就是前所未有的了。
“是的,如果你们的书写纸能够抑制维持这个价格,我们当然会选择你们。”围着桌子的顾客谨慎说道。
还是有人不相信这家文具店能一直以这个价格售卖这种品质的书写纸,认为这可能就是开业招徕顾客的手段。另外,也是为了卖出他们高价的钢笔……
然而这些顾客未来就知道了,这个价格真的会一直维持下去——路易莎设的造纸厂当然没有亏本经营,书写纸的零售价是4苏每叠,但给经销商的价格却是根据他们的拿货量2苏到2苏半不等!这个价格,对此时的造纸厂基本可以说是无利可图,但也不会亏本。考虑到有一部分是‘厂家直销’,多少是有些赚头的。
当然,这样不怎么赚钱也不是路易莎将书写纸当成民生用品,从一开始就定位为不赚钱的商品。实际在预计计划中还是会赚钱的,现在不赚钱,一方面是造纸工厂规模还较小,‘规模效应’尚未达到。另一方面,就是原材料的原因了。
造纸前期需要收集原材料、沤麻等准备工作,普遍得花一年时间。现在时间不足,是直接买来用的。人家也要赚钱,再加上运费,那当然比自己准备要贵的多。
现在造纸厂已经在自己收集原材料并加工了,只是还不顶用而已。所以等到能用的时候,这部分利润也出来了。
第245章 穿越中世纪245
造纸厂的第一样产品, ‘文人居书写纸’算是一炮而红了。不只是迅速占领了西岱不算小的书写纸市场,就连外地经销商也觉得这比外国进口的书写纸要好用,在价格还要更低的情况下, 利润是肉眼可见地让人心动!
是的,运输到外地有额外的运费,但话说回来,外地可没有厂家直销的文具店!价格上只要和之前的书写纸差不多, 就不愁卖了。而这样的话,利润就能平白多出一大截, 说不定比在西岱分销这些书写纸的商人还赚的更多呢。
唯一的问题是, 当下造纸厂的产量受限于原材料,实在有限。除了供应本地经销商,基本没有漏到外面的。
不过这也难不倒头脑灵活的商人,有人选择直接去找本地分销商,接手他们手里的书写纸。这样本地分销商根本不用做什么,过一道手就净赚了……所以他们也是愿意的。
对于这种操作, 路易莎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毕竟不是关系国计民生的产业,倒也不必动用‘行政命令’去指手画脚。要真的这也纠结,那真是一天到头什么都做不了,光盯着这些事了。
本来等到将来造纸厂产量上来了,外来的经销商可以无障碍地从造纸厂拿货,也就没有这种事了。
不过路易莎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在督促印刷用纸尽快完善工艺时, 她又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是生产‘草纸’——草纸可以使用干草之类的原料,制作工艺相对简单, 原材料的处理也没有那么费事费时。这时候收购旧年干草,直接就能开始生产了。
事实上,路易莎吩咐生产‘草纸’后,一个礼拜时间,造纸厂就拿出了样品。而在路易莎看来,这种厚软、颜色暗淡、纹理较为明显的草纸,除了摸上去有一层薄薄的粉末,其他和自己上辈子小时候在山村里见过的草纸没什么不同。
“这样的纸不能用来书写,也无法印刷书籍吧?”路易莎身边的人看到造纸厂呈上的草纸,觉得有些奇怪,说不上这能派上什么用场。
路易莎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就将草纸交给了身边的侍女,让好奇的她们也能上手看:“这当然不是用来做那些的,嗯……你们可以将它当做是‘羊毛’‘海绵’的代替品,用过就能抛弃,我想很多人会愿意购买的。”
草纸当然就是用来做‘卫生纸’的啦!
不管什么时代,绝大多数人都是有擦屁股的需求的。中世纪的贵族、大富豪会用干净的羊毛和纺织品,普通人和贫民则会使用随手可得的树叶,可过水清洗后反复使用的海绵等——可以说,在‘擦屁股’这个问题上,解决方案是两极分化的,要么特别奢侈,要么忍着恶心一分不花。
路易莎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觉得草纸做的卫生纸能做!
其实以成本来说,要有不错的利润,用草纸就和用干净羊毛花费差不多了。不过一张张的草纸,从使用感受上来说可比一团团的羊毛好多了。或许没有纺织品那么柔软精致,可它的价格又比纺织品要低得多——都使用纺织品擦屁股了,显然是不会重复利用的。
在路易莎的预计中,不是那么壕的中小贵族、商人,包括如今兴起的城市中产阶级。总之就是原本用羊毛的人,都基本会转而使用草纸。另外一些原本用树叶、海绵的人,尝试过后,也会有部分转变为草纸用户。
毕竟使用感受确实不同,只要经济情况允许,很多人肯定还是想舒服一些的。
“羊毛、海绵?”接过纸的侍女一下反应过来,在意外之余倒也没有不好意思。主要是中世纪文化上就不认为屎尿屁这些东西值得害羞,很多手抄书的边缘装饰图案都是以这些内容为题材的,由此可见一斑。
这大概是因为中世纪的卫生情况总是很糟糕的,人们,包括贵族,也往往或主动或被动与那些东西共存——如果生活在一个随时可见屎尿的环境里,又怎么会因为提到那些东西就不好意思?
这就像路易莎上辈子,家里是城中村,早些年周围还没发展起来时,其实就是城郊农村。那时候,村子里的孩子哪有城市里爱干净?像是冬天一个礼拜洗一次澡,那是习以为常的,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不爱干净,并为此脸红。
但等到上大学,多数室友都不是这样,就难免为此不好意思了。
“如果是代替羊毛、海绵,那的确很合适……殿下真是聪明,能想到这一点。”侍女们既然不觉得屎尿屁有什么不可说的,这番称赞也就是真心实意,没有一点儿勉强了。
等到这些草纸正式投放到市场上时,市场表现也对得起路易莎的预想,以及侍女们的称赞——‘卫生纸’虽然是新鲜商品,但用处明确,也没有竞品,市民很容易就接受了。至少在西岱,城市新兴的中产阶级及以上,几乎是立刻就将卫生纸列为了必须日用品。
而相比起受限于原料,产量一段时间内无法扩大多少的书写纸,草纸原材料简单易得,不需要长时间筹备这一点尤其重要。当下基本是市场要多少,造纸厂就能扩产多少。即使草纸的利润不高,薄利多销之下,也一跃成为了造纸厂的主要利润点。
当然了,路易莎也没忘记自己办造纸厂的初衷是什么,可不是为了将书写纸的价格打下来,也不是为大众提供方便的卫生纸(虽然这也很重要)。她始终是为了造合用的印刷纸,这才顺便有了其他。
而等翻过年,到了新年年初,好消息就接踵而至。一方面终于试制出了让路易莎点头的印刷纸,印刷专用油墨也稍晚一些成功产出。另一方面就是金属活字印刷机了,改进到了体积、印刷效率等方面都达到有实际应用价值的程度。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可以印刷书籍了。
路易莎稍加考虑,就决定先印两本书。一本是早就答应吉娜的,她那部叙事长诗,要知道一开始正式因为有为她出书的想法,这才想到印刷术呢!另一本则是点亮印刷术科技树的想法推行下去后,路易莎后来想到的。
她想印刷一本日历……日历在华夏从古至今,尤其是古代,是非常受欢迎的商品。人们不只是可以借此知道每天的日期、节庆、节气,还能看看日历上印刷的阴阳生卜算的一年中每天的吉凶忌讳等,等于是大家一个安排生产生活的指导。
而在西方古代,日历也有差不多的意义——尤其是一点,西方信奉的天主教有不少忌讳!像是各种斋期,还有不同的圣人的纪念日,有不同的说法,宗教节日更是事情多多。
这些东西繁琐到了什么程度呢?繁琐到了即使是修道院里,全是脱离世俗、潜心向主的修士的地方,也得有专人负责提醒这些事。不然的话,也会有人一不小心犯忌讳……这种事说大不大,可要是真上纲上线起来又说小不小,说不定会影响到上天堂哩!
这种情况下,出现日历,或者类似日历的东西,让人们能够按照其提示安排一年365天,这是很自然的事。而实际上,此时没有专门的日历,只有作用差不多的东西——一般是《圣经》,或者祈祷书前面几页,印刷了年历,其中斋期、圣人纪念日等都还有不同的颜色标注,和后世的挂历布局很像。
因为这个‘日历’上的内容很多年也不会有变化,倒是不用像华夏古代的日历一样,每年都要新印。这大概也是它被附加在《圣经》、祈祷书这类书籍上的原因之一吧,基本可以一直用下去!
就算哪一年天主教世界开了大型会议,一通辩经后一些东西变了,也不可能变太多,手动修改都不是不可以。更何况,那样的天主教大型会议,几十年上百年也不见得有一次,多数人一辈子都遇不到呢!基本可以不用在意。
总之,‘日历’在中世纪也是很实用的东西,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财力收藏一本《圣经》或祈祷书(这些书里附不附带日历也是说不准的)。如果专门印刷一份挂历一样的日历,12页纸上印刷一年12个月的所有日子,想来不少人是会动心的。
而且这也算是路易莎打了一个‘擦边球’吧,直接印刷《圣经》,或者相关的宗教书籍,有可能引起教会的不满(这不只是教会一定会分利益的问题,更大的问题在于,可能因为书里展现的教义解释与倾向,给路易莎带来麻烦,还是那种路易莎竭力想要避免的麻烦)。‘日历’这种工具书,教会就很难说什么了。
但它又着实借了教会的光,如果不是教徒们宗教上有需求,路易莎可不认为‘日历’这种商品能够成为爆款——是的,路易莎认为‘日历’一定会成为爆款!
而结果也不出所料,相比起还需要时间发酵的吉娜的叙事诗,一本相对便宜,又着实有用的日历几乎是立刻成为了城里的热销产品。甚至不只是西岱,很多往来于西岱与其他地方的商人,也愿意离开时采购一批日历。
说起来,日历其实是很好仿制的商品,不愿意花额外的钱的话,买一些纸张还可以自己制作。只是印刷厂出产的日历是印刷得来的,可以做到抄写员专门抄写的水平,再加上印绘了图案,是十分精美的。民间要‘仿制’的话,比它更好的要昂贵的多,和它差不多,甚至比它差的,也不会比它更便宜了……所以何必费那个事儿呢?
“……殿下这个‘日历’的办法太好了!印刷厂最近每天能印刷出产上百套,这样还供不应求呢!”下午茶的时候,吉娜特别高兴地提到了日历的事。
她算是路易莎身边最关心印刷厂的人了,不只是因为印刷厂将她的叙事长诗辑录成册,出了一本书。也因为她本身就对书籍之类的东西感兴趣,看到完全颠覆过往手抄书模式的印刷书,也是见猎心喜了。
“日历也只能每天印刷百套吗?”不同于吉娜的惊奇与赞赏,路易莎容易对比后世的印刷效率,实在不能对这个产量感到满意。尤其是‘日历’,一套只有12页,就算算上封面和封底,那也才14页,这可比印书工作量小多了,可也才百套……
印刷厂现在只有一台印刷机(主要是多了也没用,印刷的项目就那么多,多造几台印刷机也只是闲置在那里),以此时印刷机的效率,一天上百套的14页日历,就是一千多页的印刷量了——一天能印出这些,实在不能说少。
万事就怕对比嘛,对比此时手抄的效率,印刷可以说是‘伟大’!要知道印刷厂说是‘厂’,其实真正做事的工人就三个(排版、印刷、装订都由这些工人包干)。三个工人配合一台机器就有这么大的产出,可顶得上最熟练的三名抄写员近两个月的出产了。
这还是‘日历’相比起普通书籍,一页之中文字量更少!要是换成抄书,生产效率的差距只会更惊人!
而且普通工人和抄写员能比吗?这年头抄写员的报酬虽然也不高,可那好歹也是个技术工种,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可比普通工人难找(排版工例外,排版工要求认字,也不是随便就有的)。
路易莎当然也不是不明白‘时代差异’,所以在脱口而出的不满后,很快就自己改口道“不,算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吉娜也连连点头:“是啊!大家都说印刷机像是‘奶牛’,又像是‘骡子’。说像奶牛是因为源源不断地印刷书籍,就像是奶牛产奶,能够给书商创造丰厚的报偿。至于‘骡子’,大概是因为‘骡子’总是最能吃苦耐劳吧,可以一直干活儿。”
“是很好的机器,对吧?”路易莎有些得意地说:“很快大家就能发现了,市面上新出的书籍之所以能够价格大降,是因为印刷机的原因。到那时候,就可以卖印刷机了……随着印刷机的推广,会有更多更便宜的书籍的,知识的传播也会变得更高效、更便宜。”
路易莎当然没有在印刷业搞垄断的念头,垄断基本是为了多赚钱,可先不说印刷行业这年头撑死能赚多少钱,就算他能挣大钱好了。以路易莎作为顶层统治者之一的身份,钱也是重要,又不那么重要的。
钱当然重要,有钱才能做事。可也就是这样了,为了做事才要弄钱的,而不是本末倒置,为了钱而弄钱……真要是单纯为了钱所代表的物质,她严格意义上都不需要花钱的。
“不过,现在印刷厂可以印的书籍还是太少了……”想起印刷厂、印刷机未来的前途,路易莎又不自觉陷入了思索:“我们应该寻找一些适合印刷的书籍,当然,要立刻能投入印刷,还要大家都喜欢,这样才能大量地印。”
忽然,路易莎想到了什么,双手拍了一下:“嗳,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我们可以出‘童话故事集’啊!”
“童话故事集?”吉娜不懂,不是‘故事集’不懂,而是‘童话’不理解。
这个时候可没有专门给孩子看的书,事实上,就算是后来18、9世纪了,《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出来时,所谓的‘童话’也经常包含一些惊悚血腥要素,并不适合儿童去读。毕竟那些故事往往来自民间,而非原创,其中必然涵盖曾经的黑暗印记。
路易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补充解释了一句:“就是民间故事……我想不论平民,还是贵族,大多数都喜欢听故事。民间流传很多故事,可以直接派人收集其中精彩的,然后让人整理润色、辑录成册。这样的故事集,应该会受欢迎吧。”
如果是在现代,童话故事,或者民间神话故事这种,已经不太能激起读者的兴趣了(不论成年人,还是孩子)。因为那个时候的人们可选择的娱乐太多,哪怕单纯在‘阅读’上,也处在过饱和的环境里。
大概只有在启蒙期的孩子们,他们才会阅读那种短小的、剧情转折相对简单明了、模式也就那么些的民间故事吧?因为以他们的阅读能力,本来也很难读更复杂的作品。再者,趁着年纪小,读一读这些‘经典’也好,将来就不见得有那个耐心读这种实际家喻户晓的‘老掉牙作品’了。
但这时候是中世纪,一切就不同了。娱乐匮乏,阅读的选择也很少,对比起来看,像《圣经》,或者《圣经》的同人二创故事,都算是有趣的了——难怪能传教成功呢!这让路易莎想起佛家经典,很多其实也是故事!而在向大众传播时,还要更倚仗这类故事。
就比如一部《目连救母》,怕是比无数部《心经》带来的信徒都多!
所以中世纪如果出版类似《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之类的故事集,大受欢迎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另外也很重要的是,这不是原创故事,只要收集整理就好,更不会犯什么忌讳,可算是省事儿了!
“民间故事啊……是啊,怎么没人想到这个呢?”吉娜立刻叫了起来:“我们平常多喜欢听您讲故事啊?对了,您讲的那些故事,我也辑录了不少了,这次能用上吗?”
路易莎讲的小故事,为了适应西方人的口味,大多也是一些耳熟能详的西方童话。虽然那已经是一代代人修改润色过的成熟故事了,但不少在中世纪也能找到故事底本——其实世界上的故事也就那么些模式,很多民间故事说起来都‘源远流长’。
“当然可以,不过那些也是我听艺人说的,是民间流传的故事修改得到的,署名的时候要注明这一点。”路易莎特别提醒了这个并不是白来的,她知道吉娜很崇拜她,如果不提醒她,她说不定就会给那些故事署她的名了。
说起来那些故事也确实不知道原作者是谁,更多可能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即使是《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格林们和安徒生也只是收集整理者,是‘集体智慧’的一部分)。路易莎将其拿出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要冒领创作者的虚名,那就要脸红羞愧了。
吉娜点头答应下来,回去就把自己整理辑录的故事拿了出来,打算做民间故事‘第一辑’——是的,就是‘第一辑’,另一边去收集民间故事的事也是有人做的,她这边‘第一辑’反响好,后面就会出版‘第二辑’‘第三辑’……
而当下的‘第一辑’,因为不需要做收集整理的工作,乃至修改润色的工作吉娜都不自觉完成的,倒是省了不少时间。基本只要校对检查一下,没问题就能付梓出版了。
在这之前,路易莎怀着隐秘的兴趣,算是吉娜整理的那些故事的第一批读者之一吧(虽然那些故事她早就知道了,还是她讲给吉娜她们听的,但以读者的身份读到,有时另一种感觉了)。
“拿来开篇的第一个故事是《长发公主》吗?”路易莎翻开装订好的羊皮纸,看到第一页的故事就笑了,这可真是脍炙人口的名篇啊。
因为是很熟悉的故事了,倒不用将注意力放在阅读上。路易莎分出一两分的注意力在羊皮纸上,更多的注意力却是在和身边的侍女们讨论这个故事。
“……故事的开头很巧妙,如果是不懂民间习俗的人,或许会觉得这个丈夫实在太愚蠢了一些!只是因为妻子的要求,就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女巫的菜地里偷取莴苣——选择这样的情节推动故事,其实是因为在传统上,人们似乎总觉得不能轻易拒绝一个孕妇,否则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其实是一种古代原始巫术的残留。
另外,路易莎没说的是,她还蛮理解故事里母亲的情绪的。怀孕的时候口味是很怪的,情绪也难控制,想吃什么就一定要吃到的情绪看起来甚至会很偏执呢!
就在路易莎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没注意到的是,一旁的雨果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犹豫了起来。
第246章 穿越中世纪246
雨果夫人近来一个礼拜都在考虑一件事……王后殿下是不是怀孕了。
这当然不是随便想到的, 是她注意到路易莎这个月的月经迟了两个礼拜了——路易莎的月经一般是准的,但一年中也会有那么一两次不准,不准的时候都是推迟, 从没有提前的。所以这次不准时,一开始雨果夫人还没有想太多。
但推迟超过一个礼拜后,雨果夫人就必然想到这方面了,要知道路易莎过去从没推迟超过一个礼拜!
路易莎因为有使用随身超市里的卫生巾, 月经期间不会影响行动,也几乎没有漏渗导致的尴尬时刻, 从外表很难看出她是否在经期。不过, 她很注意经期健康,这期间饮食也会调整,所以身边人还是知道她什么时候来月经了。
所以当路易莎从《长发公主》的故事说道民间传统(不能轻易拒绝孕妇的请求)时,她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了。便等路易莎翻阅吉娜记录的故事羊皮卷完毕后,身边人不多时,低声在她身边说道:“殿下, 我想我们必须情御医来看看您了。”
当路易莎露出意外的神色时,她又进一步说:“您的月事已经迟了两个礼拜了,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事儿……考虑到您和陛下都很年轻、健康,又是那么地和睦亲密,那是很有可能的事,不是吗?”
虽然雨果夫人没有直说那是什么事,但路易莎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然完全明白——她其实比雨果夫人更早意识到这件事, 也更早考虑怀孕的可能。只不过她对在中世纪怀孕,始终是有着颇为强烈的恐惧心的,所以下意识回避了。
说的明白一些, 她这和‘讳疾忌医’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没人捅破窗户纸的时候她还可以‘装睡’,现在雨果夫人都这样说了,她总不能说自己不可能怀孕,然后拒绝确认这件事。所以她也只是神态不自然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有可能的。”
“不过,我的朋友,先不要对外张扬这件事,好吗?我们还没有确定,提前透露消息的话,最后如果不是,那就糟糕了。甚至就算确定了,我也希望这件事能够保密一段时间,直到我的身体稳定下来……我们都知道的,如果我怀孕了,这将会有非常重大的意义。”路易莎又补充道。
其实这一点上,西方古代宫廷和华夏古代宫廷没什么不同,都有坐胎稳定后再对外宣布的传统——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西方宫廷,管理和组织远没有华夏宫廷严密,在对外宣布之前一般就消息满天飞了。
雨果夫人也明白意思,看了此时还留在近前,可能听到她们刚刚话语的侍女,就两三人而已,每个都可以信任……嗯,这也算是路易莎一直规范自己身边人,构建起一个相对可靠的王后近侍团的好处了。这种时候不需要多说什么,近前的人也知道该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