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女领主 第45章

作者:三春景 标签: 随身空间 西方罗曼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嗯,30万磅‘出头’,多出来的那点儿,就布鲁多宫廷自己消耗了……可以说,账是非常容易算了。

  这样大的产出当然是有成本的:一个超大庄园没有别的产出,领主自营地能种甜菜都种了甜菜。至于农奴和自由农的地租,也全都用甜菜抵扣。甚至,最后还得给农奴贴一些钱,因为承诺了,超出地租以外的,庄园也会市价收购。

  另外,燃料、人工、生产工具等等,也是要折算成本的……不过,再怎么算,对比收入的17500镑,以及供应宫廷消耗的那些食糖,那也不值一提!

  甚至抵得过宫廷消耗,剩下的就是纯赚了——宫廷消耗不只是直接拿来吃,巴尔扎克伯爵还会拿食糖来赏赐、馈赠。而这本来是要另外开支的,那也不是一笔小钱!

  这其实和领主老爷平常给身边骑士纺织品是一个道理,都是硬通货,发这些东西也和发钱没什么不同了。

  “哦,去年谈到多出货时,条件之一是提前支付上一笔尾款。至于今年的,之前没谈到,除非他们今年又要求更多的食糖……当然,这不是不可能。”路易莎没有拿‘批发’和‘零售’不一样,要见货付钱几乎不可能等理由劝说巴尔扎克伯爵,而是顺着他说话。

  她其实也不知道佩巴蒂公司会不会再次增加进货,真有那样的要求,又会不会答应提前付尾款的条件。但不妨碍她这样说,只要有一个‘可能性’在那里,人就容易往好处想,也没那么多纠结了。

  “是啊,增加进货也是很可能的……大家都很喜欢食糖,多少都不嫌多,是不是?”伯爵果然立刻高兴起来,那一点儿不满意就像过眼云烟一样消散了。

  这倒不是路易莎情商满点,一点儿说话小技巧就这么有用了。只能说,伯爵本身就没有不高兴,在巨大的收益面前,那一点儿尾款要等,只不过是巨大欢乐里的小瑕疵而已,甚至连小瑕疵都算不上。

  对伯爵畅想食糖的巨大市场,路易莎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食糖的确还有很大市场待开发,不过如果一直维持现在的价格,布鲁多连续大幅增产的情况下,市场潜力不到十年也是要探到底的。

  原本可能没这么快的,但有布鲁多在生产本土食糖,加速了这个过程。让本来几十年、上百年才会达到的供应高点,十年之内就达到了——这其实不是问题,下调一些价格,让原本消费不起的人能消费上,原本消费不多的能够消费更多,市场就又行了。

  这就是食糖作为一种商品的出众之处了,对它的喜欢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所以它不会像很多香料那样,市场只有那么大,供应一旦上来大家就只能争相降价。关键是降价之后,销售量也没有太大幅度的增加。

  “……相比起食糖,玻璃镜才是今年的明星,而且它不会给特鲁瓦增加负担。毕竟食糖还要占用耕种的土地,今年似乎已经有人抱怨了,特鲁瓦城内的粮价上涨了不少。”路易莎恰到好处地引开了话头。

  以此时的运输成本,运输粮食到外地卖非常少见。除非是本身就有极好的河运、海运条件,让运输成本低到可接受运输大宗粮食。同时当地确实人口多、市场大,周边乡村已经养不起了——北边低地国家就是典型例子,依靠廉价的北海海运,才供养起了好些规模不小的城市。

  布鲁多本身有极为富庶的大平原,农业盈余是比较多的。以特鲁瓦为例,就算特鲁瓦城内大约有5000个家庭生活,周边乡村供养它也绰绰有余。

  但最靠近城市的庄园就那么些……之前种甜菜,今年休耕的天鹅庄园,还有今年也种甜菜的新月庄园,都是离特鲁瓦城比较近,出产就地供应给特鲁瓦城的。少了这样的大庄园供应,就得从更远的地方运粮,增加了运输成本。

  也就是布鲁多农业盈余多,现在的甜菜种植面积也还远没有到极限,这才粮食价格涨了,但还能忍受——其实涨的不算多,但问题是,粮食是基础消费,城市居民大多数其实也就是勉强生活而已。基础消费涨哪怕一点点,也挺难受的。

  路易莎新的话头既能提醒巴尔扎克伯爵,别忘了给今年为了玻璃镜的事忙前忙后的人奖赏(这主要是为其他人争取,路易莎本人的话,现在地位稳固,普通的奖赏更是不在意)。同时也隐晦地提及了粮价问题,她如果不说,这个问题只要不大到捅破天,巴尔扎克伯爵就不会关注。

  当然,说了巴尔扎克伯爵也不一定会关注就是了。

  虽然路易莎是抱有一定希望的,但巴尔扎克伯爵却是连提都没提粮价的事,只说到了玻璃镜:“玻璃镜很让人欣喜!我的好姑娘,或许这就是主的安排吧,没有给我一个男性继承人并非是惩罚……至少主安排了路易莎你,亲爱的。”

  如果路易莎是这个时代的‘原装人口’,大概不会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甚至说不定会挺感动。但实际怎么说呢,虽然明白这个时代就是男尊女卑的时代,伯爵的话不代表他本人对路易莎有什么看不起。他只是和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一样,平等地看不起所有女性……还是会觉得有些刺耳吧。

  好在路易莎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多年,早就会自我调节了。自动忽略了那些话里,现代人肯定会觉得冒犯的部分,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说:“一切都是主的安排。”

  “……圣诞节之前,我们交付了36面‘穿衣镜’,还有7面穿衣镜的订单未交付。哦,那都是因为金匠铸造需要更多时间,圣诞节后很快就会完成……未来,‘穿衣镜’的订单还会有,但很难再来这样一大波订单了。”

  “除了我们那些在东方国家做生意的顾客。”路易莎这说的是乔瓦尼那些进出口商。

  说起来这次能有36面镜子的订单,也有他们的‘功劳’,光他们就订购了12面——虽然预计是10面穿衣镜,但经过一番谈判,路易莎在账期上做了让步,他们的周转压力降低,就又加了2面。

  “不算镜框的穿衣镜,1000镑一面,一个月能稳定卖一两面也足够令人满意了。”伯爵倒是没给上高强度KPI,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情况是超出他预计的好吧。

  路易莎明白伯爵的意思,这一波订单潮,其实把瓦松最有消费能力的一些人圈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不是说买不起1000镑的穿衣镜,只不过那不是说买就买的事了,所以订单会变得稀少。

  当然了,‘穿衣镜’会慢慢为周边国家、地区的人知道,而知道之后想要购买的人也会有的。这样算上瓦松偶尔还有的顾客,平均每个月卖一两面穿衣镜并不难——这甚至还没算乔瓦尼那些将镜子卖到东方去的商人的订单。

  按照最低算,一个月一面,乔瓦尼他们则一年转卖一批穿衣镜,一批10面。一年也有22面穿衣镜,这就是22000镑的毛收入了……这钱赚的比食糖还多,而且正是伯爵最喜欢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

  至于成本,它的一系列成本,依靠卖其他小尺寸的镜子就可以全覆盖,甚至还有多的!

  “是,所以去年我们卖这些穿衣镜已经收入了快30000镑。”交付31面穿衣镜,再加上还未交付的7面穿衣镜的订金,收入是接近3000镑,似乎不对?这其实是因为乔瓦尼他们那12面穿衣镜,还有尾款没付。

  “这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一场战争的收益也很少比这个大的。”伯爵由衷惊叹,他当然不是没见过大笔的款子,只是这个数字确实有些脱离‘日常’了。

  说是瓦松除王室以外,收入最高的领主是罗纳公爵,他的年收入平均就能超过3万镑——当然,所谓‘收入最高’这都是过去了,现在布鲁多的收入是要超过罗纳地区的。

  巴尔扎克伯爵过去年收入一般在25000镑到30000镑之间,去年有食糖的收益,就已经超过了罗纳公爵,只不过外界不知道而已。

  今年又添了玻璃镜这一项,更是没法比了。

  总之,就算罗纳公爵年收入超过30000镑,也是一年到头各种多如牛毛的款项汇总,这才得到的数字。甚至其中很多在收入罗纳公爵的内库前,就已经被使用了。短时间内,一次性收入30000镑,基本只有王室才做得到,还得是一个强大国家的王室。

  路易莎则是低调道:“这得看是什么样的战争,譬如这次纪尧姆王子领导的,对洛塔林吉亚公国的战争,直接收获了泽布兰。泽布兰的价值,当然远远不止30000镑!”

  泽布兰伯国,正是慕伯汉的北方低地国家之一,相当富有。过去泽布兰伯爵的年收入大概和瓦松的沃特尔伯爵差不多,都是10000镑这个级别……算下来的话,三年就有30000镑了,这片土地的价值当然远远不止30000镑。

  当然了,这10000镑只是总收入,不是能‘存’下来的钱,更不是说三年真的就能有30000镑了。维持一片土地的统治,除非是羁縻统治,不然即使是最基本的统治,也是有一定成本的。而一旦因为领土发生战争,那开销更会暴增。

  再算上领主为了维持贵族生活的高额开支,难怪如今的大领主也往往内库空空。碰上战争、平叛、婚丧嫁娶等大事,就得借贷……实在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但泽布兰那样的‘战利品’本来就少见,很多时候,为了这样一片土地,国王和诸侯们可以打上十年,甚至几十年了。”巴尔扎克伯爵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

  论对此时‘战争经济学’的了解,他当然在路易莎之上。

  “纪尧姆王子,不,应该说泽布兰伯爵,能够这样干脆利落地结束战斗,实在令人惊叹。这是他的运气,也是他对战争有着过人天赋的体现——说实话,我有些后悔,当初同意了王室更换你的婚约对象的请求。”

  这样的表现第一次还可以说是单纯运气,但这对纪尧姆王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外界评价尤其高。

  “有一个战场上经常获得胜利的丈夫,这是有很多好处的。他不仅仅能给你带来荣耀,还能让布鲁多少掉很多麻烦。那些认为一个女领主软弱可欺的家伙,会因此忌惮,不再随便出手。”说到这件事,巴尔扎克伯爵的后悔是真实的。

  “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们也只能往好处想……菲利普王子是一个性情和善的人,布鲁多的大家或许更能接受他。女领主有一个强势的丈夫,会引起不必要的担忧呢。”

  最简单的,鸠占鹊巢,要往布鲁多掺自己的亲戚怎么说?面包是有限的,有外人要过来分,那原本的人就得少吃,甚至吃不到了!真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性情和善……或许吧,这种事儿不到最后,怎么说得准?”巴尔扎克伯爵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

  现在的‘菲利普王子’的确以为人和善名声在外,甚至在路易莎这儿,他还有原作盖章的‘人品好’的标签。但路易莎也不得不承认,巴尔扎克伯爵的话算是一语成谶了——菲利普王子真实的性格其实有些微妙,更像是白切黑。

  原书作者写这里的时候就有些拧巴,主要是,作为一本女性向言情小说的男主角,他可以坏,但不能‘小人’,更不能犯某些原则性错误。所以,这样的原书男主角菲利普王子,对比此时绝大多数男性,那真的很好了,他甚至会尊重女性!

  但问题是,他后来是当了国王的人,一个国王‘善良’,那像话吗?女频小说用‘草食男’做男主角没问题,但这个男主角还位高权重,是中世纪那种时代背景下的君主,就很不对劲了。

  所以从后期剧情看,菲利普王子这个人是有些白切黑的。原书女主角辅佐他,他倚重自己的王后搞了不少改革……嗯,这怎么不是一种棋逢对手、互相利用呢?对熟悉华夏古代帝后故事的人,就很容易联想到唐高宗和武则天。

  路易莎还记得,上辈子自己小时候看书看电视,唐高宗李治都是一个偏仁弱且身体不好的形象,和武则天的坚韧强势互补。但等到自己长大后,风口就变了,对李治的评价是‘白切黑’。

  嗯,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小妈运作成自己的皇后;压制臣子,就把既是老臣,又是舅舅的权臣毫不犹豫嘎掉;打压氏族,就整出《姓氏录》(注一),打破传统,按照家族为官人数、官职高低来划分一个家族的等级……的人,怎么不是白切黑呢?

  想到未来自己要和这样的原书男主角结婚,路易莎其实也很微妙。往好处想,那至少是一个不会对妻子使用暴力,可以讲道理的丈夫。品德上,就算算上‘白切黑’这一点,在这个时代也一样无可挑剔。

  至于需要斗智斗勇,这其实都不是坏处……相比起有个聪明丈夫,丈夫是猪队友更可怕吧。

第65章 穿越中世纪065

  似乎是路易莎婚事上的‘小小后悔’, 让巴尔扎克伯爵的思绪一时之间有些发散,他一时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道:“当然了,婚约已经订立, 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我也无意改变。更何况,纪尧姆王子也和‘波茨利亚的索菲亚’订立了婚约……”

  “哈,为人父母总免不了这一遭!为了孩子们的婚事计较。”伯爵忽然笑了一声, 摇摇头:“西尔维娅之后,就是你和伊娃, 你们一个个就像小鸟儿一样, 都飞走了。”

  ‘西尔维娅’就是巴尔扎克伯爵的私生女,路易莎那个同父异母,几年前已经嫁到西岱去的姐姐。

  说实话,路易莎觉得有些别扭。伯爵或许对他的女儿们有感情,但那和现代人熟悉的亲情绝不是一回事。这年头对比现代,母亲对孩子的感情差别要小一些, 可是父亲对儿女?只能说,时代不一样,各方面条件都不一样,又怎么能指望‘父亲’是一样的形象呢?

  现在巴尔扎克伯爵这样说,听起来有些温情的意思,仿佛‘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为了确保路易莎她们未来幸福,他在‘候选女婿’中精挑细选, 各方考量,最终做出了现在的选择——精挑细选或许是真的,但不是为了女儿们的幸福, 只是单纯从利益角度考虑而已。

  当然,或许在巴尔扎克伯爵、在此时很多人看来,选择最有利于他的结婚对象,本来就是为女儿们好。因为那往往意味着对方家世出众,能给妻子带来荣耀。同时,娘家强盛,女孩儿们在夫婿家不也更有地位么?

  很难说这不对,路易莎平常也不会对此说什么,只能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认知’。不过,巴尔扎克伯爵要表现一片‘慈父情怀’时,路易莎还是有些接受不良——既然利益至上,就少提感情了吧。

  当然,路易莎知道,人是很复杂的。不能说一个纯粹从利益出发,给儿女安排婚姻的父亲,就对孩子没有‘父爱’……只能说,来自现代的普通人路易莎,三观已经定型了,可以随环境灵活改变一些,但应该动不了根本。

  “你的婚约只能这样了,但伊娃的婚姻还没有确定。我是说,现在来求婚的波拉格,你觉得怎么样?”巴尔扎克伯爵现在是真的信任路易莎了,这件应该完全由他这个父亲决定的事,他也拿来和路易莎讨论。

  虽然路易莎的意见如果和他相悖,他应该不会听,但有这个让路易莎发表意见的行为,本身已经说明很多事了。

  伊娃的婚事又不涉及到路易莎的利益,如果路易莎和她关系不错,提意见的时候还会考虑她的个人幸福。而现在这样,路易莎也只是顺着伯爵来了——也就是说,不会故意害一个小姑娘,但要为她打乱伯爵的布置,那不可能。

  当然,以现在的情况,就按伯爵的想法来,对伊娃也是最好的吧。

  伯爵的想法不用怀疑,肯定是促成和波拉格的联姻啊!就像所有人想的那样,有一个国王做女婿,各方面都是有好处的!就算得付出一些,那也是好处大于付出。

  至于对伊娃,伊娃自己也倾向和一个国王结婚,成为尊贵的王后。再加上,波拉格的国王还很年轻,在贵族们经常老夫少妻的中世纪,这对年轻的姑娘绝对是个加分项——在没听说波拉格国王有什么糟糕劣迹之前,这个结婚对象堪称完美。

  对这些洞若观火的路易莎当然就顺着巴尔扎克伯爵说:“我觉得很棒,这对布鲁多非常有利,对伊娃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了。她会戴上后冠,成为一个王国地位最高的女人,这是很多公主都不一定能达成的目标。”

  这话以此时的观念来说,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巴尔扎克伯爵当然也赞同。

  “是啊,伊娃很满意,我们的伯爵夫人也很满意。她们就是太满意,所以着急了。”如果路易莎反对这桩婚事,巴尔扎克伯爵或许还会觉得,她是不是嫉妒自己的妹妹可以做王后,因而要多说这桩婚事的好处,并为路易莎的态度不高兴。

  但现在路易莎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全心全意地赞同,伯爵就想起这桩婚事中的烦心事了。

  “这样的态度显然给了切尔尼男爵可乘之机,他实在是个很精明的求婚使臣。这次出使结束后,我敢打赌,他一定会得到他封君的丰厚奖赏……瞧瞧吧,如今我的妻子和女儿,倒站在了我的谈判对手那边,成为了我的敌人。”想到最近伯爵夫人的行为,巴尔扎克伯爵就头痛了起来。

  巴尔扎克伯爵赞同这桩婚事,不见得就愿意做冤大头啊!恼怒之下,他甚至用了‘敌人’这样的字眼。

  自从切尔尼男爵拿之前伯爵夫人的许诺说事,做出他们选择范围大得很,不答应就换人的姿态,伯爵夫人就用尽一切办法在伯爵这里施加影响。

  有时候是她直接来,枕边风、苦肉计都用上了。有时候则是让一些她的人去在伯爵耳边说话,她也做了这么多年伯爵夫人,肯定有不少她的人能在伯爵那儿说得上话……属实是切尔尼男爵给她上强度,她就给伯爵上强度了。

  估计也是此时基本不可能离婚,而且伯爵也不可能为这种事和她离婚,给了她底气——她知道伯爵因此不高兴了,但不高兴最多就是少过一些夫妻生活,以及布鲁多宫廷里,她的体面少那么一些而已。

  前者不用说了,在不可能去拼一个男性继承人的情况下,夫妻生活算什么?伯爵夫人又不是痴恋伯爵的那种妻子。后者的话,有路易莎这个丈夫前妻生的女继承人存在,她在宫廷里的体面本来就比过去大有不如了。

  再少能少到哪里去?她总归是布鲁多的女主人,巴尔扎克伯爵夫人!

  而且,伊娃如果成为了波拉格王后,她是王后的母亲,说不定失去的那些体面,最后还都要补回来呢!

  “我相信这些都会得到解决的……我想无论是切尔尼男爵,还是其他人,都不会敢于幻想您答应全部的条件,甚至大部分都不太可能。最后还是要谈判的,你可以指派精明的、您信任的人去和切尔尼男爵一条一条谈判。”路易莎能做的也只有‘鼓励’了。

  巴尔扎克伯爵一直没有吃过做丈夫、做父亲的‘苦’(现代人角度中的那种),现在这种程度的‘苦恼’,路易莎才不会同情他,就要帮忙呢。而且这种事插手,很容易里外不是人来着。

  虽然是干巴巴的鼓励,但伯爵好像因此得到了什么启发。很快号称自己要去庄园里住几天,带着骑士们打猎。还安排了两个信任的下属专门招待波拉格求婚使团,由他们和切尔尼男爵等人谈,而不是自己亲自来。

  临近圣诞节还要去打猎,怕是要等到圣诞节当天才能赶回宫廷。虽说这时候的圣诞节还没有那么明确的家庭内涵,可没意外的话,家人一起过节是应该的——这明显就是借口而已,为了躲开伯爵夫人上强度的借口。

  另外,由下属去谈,就能尽情地计较条款了,下属又不用那么在乎面子。而且他们有巴尔扎克伯爵给上强度,表现出的精明强干恐怕不会输给切尔尼先生吧……所以,这一波是强度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啊。

  这样伯爵的确是轻松了,只有路易莎觉得自己好像被迁怒了……伯爵离开宫廷当天,在城堡大礼堂用晚餐的时候,路易莎就明显发现伯爵夫人和伊娃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愤怒,甚至恨意。仿佛如果可以,她们要冲上来撕了她一样。

  “……我不太明白,伯爵去了庄园打猎,我知道伯爵夫人和伊娃会不高兴,毕竟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今天晚餐时,夫人您瞧见了吗?我怀疑,如果她们手中有一瓶毒药,她们会毫不犹豫灌进我的喉咙里。”

  晚上在自己的房间时,路易莎忍不住和服侍自己洗澡的雨果夫人抱怨……没有人会喜欢被人仇视,哪怕此前就已经关系不好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明明是巴尔扎克伯爵避开的伯爵夫人,她们不去恨伯爵,要来找上她?

  是因为她比较好欺负吗?

  “郡主,您就原谅伯爵夫人和伊娃小姐吧。”雨果夫人给路易莎擦拭着刚刚洗完,现在披散着垂在浴桶外侧的头发。

  她说这样的话,当然不是因为她站伯爵夫人她们那边,或者她就是个纯粹心胸宽大的好人,对谁都是‘饶恕’‘原谅’什么的。之所以这样说,本质上就是安抚路易莎,不让路易莎继续生闷气了。

  雨果夫人还在温声细语:“正如您所说,现在是伊娃小姐的‘关键时刻’,前所未有地‘关键’。或许对伊娃小姐来说,没有比这更紧张、更需要支持的时候了。而伯爵夫人,哦,她只有伊娃小姐一个女儿,她全心全意为了伊娃小姐……”

  听着听着,路易莎的不爽也慢慢平复了。她也明白,古代社会,无论东西方都是一样的,女性结婚就是第二次投胎,是真正能决定命运的。投胎就算了,没有个人发挥的空间,完全就是运气。但结婚不是啊,多多少少有努力的机会。

  这种情况下,一桩世俗意义上的‘好婚事’真的是牵动人心……说到底,她和一个出生于中世纪,12、3岁的小女孩计较这些干什么呢?又和这个女孩的母亲计较什么呢?都这么倒霉,她也和她们一样生活在中世纪了,相比起这个糟糕的事实,其他的简直不值一提。

  等到路易莎洗完澡擦干身体,穿上干爽清洁的睡衣裙、裹着毯子坐在壁炉前时,她甚至已经忘了刚刚抱怨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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