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鹿
最为正统的封建糟粕。
杨瀚墨:“夫人,这些书读了都有益处,大爷说让您得空的时候把这些抄一抄,满了十遍再去找他。”
林瑜:“倘若我不呢?”
杨瀚墨一听?这语气便?知道完了。
自己完了。
他咽了咽喉咙,努力给二人劝和,“夫人,小人跟了大爷许多年,大爷待您是花了真心?的,夫人何苦非要和他作对?”
哪里是什么真心?,分明是一片私心?,亏他能偏颇成这样,说得像是自己无理取闹一般。
“真不愧是跟了大人许多年。”林瑜面露讽刺,
“你去回顾青川,我不抄这些东西,他要是喜欢《女训》《女诫》,直接纳一座牌坊回来就是。”
杨瀚墨听?到自家大爷名?讳已经两膝发软,等到牌坊二字落地,他也跟着跪了下来,欲哭又?无泪。
“夫人……还是换一句罢……您不为自己想,就当是可怜奴才们。”这话让大爷听?了,自己哪里有好果子?吃?
林瑜微微一笑,“我自顾不暇,绝不会抽空替别人着想,杨管事最是忠心?的奴才,务必要原原本本把话带给顾大人。”
顾青川在书房听?到这句回话,面色瞬时铁青,几如乌云压境。
杨瀚墨弯着身跪了半晌,才听?得上首的淡声?。
“你自去领罚。”
他心?中?巨石总算落地,砸出?好大一个深坑,“是,大爷。”
*
那几本《女诫》《女宪》《女训》都被林瑜拿来垫了茶壶,一页都不曾翻开。
夜里她早早就睡下,不妨被几声?哀嚎吵醒。
林瑜起先以为是自己听?错,直到挥板子?的声?音也落入耳中?,才彻底清醒,披衣坐了起来。
是金环几个人:的声?音。
她们在受罚。
林瑜攥紧了被褥,心?知这不过是顾青川的手段,自己绝不能这样任人拿捏。
想是这样想,可听?到外面又?一声?哀嚎,她到底没能忍住,掀开了帘帐。
门槛边上躺着一本被茶水泼湿的《女训》,林瑜弯身拾起,尔后?看向不远处的身影。
第55章 卑弱下人
顾青川立在院中,背对着她,瞧不出是喜是怒。
她把怀中的《女训》抱紧了一些,径自走了过去,“这么晚了,大人还不歇息?”
语气?不见得?有多好,可她先?问?的不是丫鬟,而?是自己,顾青川微微侧身。
她穿着白绫衫,青缎裙,身形比平日还要单薄,清凌凌地站在一边。
乌发蝉鬓拥出一张皎白的鹅蛋脸,腮畔印着枕函上的芙蓉花,些微泛起粉意。眸子不像平日一般冷冷清清,而?是微微惺忪,仿佛才从春榻上慵慵醒来。
胸口?怒气?不自觉缓和稍许,顾青川冷冷扫她一眼,并未开口?。
林瑜知道躲不过,抱着怀里的《女训》,咬了咬唇,用袖子擦净上面的水渍,低声道:“今日这书才送来,我只翻了翻,还没来得?及抄。”
勉强能当作借口?。
顾青川这才道:“既看过了,想必能背上一段?”
他一开口?,打板子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院子里一片冷白的月光,落在人身上,也泛着凉意。
林瑜沉默少顷,“婢子资质愚钝,已经忘记了。”
“忘记就?算了?”
林瑜没有出声。
顾青川见她不答,冷声道:“看来你房里的丫鬟和你一样愚钝,主子的东西?,看完了就?拿来垫茶壶?”
林瑜心口?一堵,不想与他继续说下去,垂首敛眉。“大人的书是我弄脏的,我会?重新抄一遍。”
顾青川不过是要她学会?低头,听到这一句,目的便已达成,并不在意是否情愿。
“明早送来正院,不许错一字,不许涂雌黄。”
他留完话?,也不看她,阔步出了西?院。
院中行罚的小厮们一溜都退了出去,几个丫鬟们趴在春凳上,一边痛呻,一边扶着彼此站起来。
林瑜只远远看了眼,取出药瓶送到丫鬟们睡的下房外边,一句也不曾多言,径自回了正房抄书。
她有一阵子没练字,重新坐在书案前研墨时,心绪远没有上一次平静。
又过去多久了?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原以为自己的耐性已被磨得?够好,可一旦有什么事,还是控制不住。
现在这个情况,少不得?还要熬上小半年的,等到年末,地方的重要官员必定要向朝廷述职,还要收齐各个州县的税银,顾青川必定忙得?脱不开身。
那时孩子的事也出了结果,她还能留出时间重新养好身体?。
林瑜研好墨,重新平静下来。数了数剩下的月份。现在快到六月了,离年末还有五六个月。
先?这样过着罢,既然现在脱不开掌控,她也做不到一直拉下脸以色侍人,还是最?后三个月再好好讨好他。
忍辱负重谋大事,一点也不丢人。
林瑜如是安慰自己一通之后,翻开了那本沾湿的《女训》,扉页墨迹已晕开一小圈,要仔细才能辨清上面的字:
面一日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
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这篇的名字取错了,不该只给女人读。
林瑜抄了许久,及至抄完最?后一个字,已经快要睁不开眼,伏在案前睡了过去。
书案一角的孤盏渐渐将夜色燃退,林瑜骤然醒来,瞧见落在衣袖上的熹微晨光。
*
顾青川的卧房早早就?被敲开。
他穿着一身中衣开了门,微蹙的眉头在看见林瑜时,重新放平。
他拿过了她手中的一叠纸张,翻看过后又还给了她。
“回去抄十遍,还有剩下的几本,抄好了再交来。”
林瑜心底已经把他大骂一通,抱着这叠废纸,冷脸回了西?院。
回去时,几个丫鬟在长廊上站成了一排,面上都是惴惴不安的神色。
林瑜出去时太早,她们都还没醒,醒后只以为人不见了,着实吓了一通,金环问?了守着垂花门的婆子,才都在这儿?等着。
林瑜礼貌性地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刚刚去找大人了,现下也要回房歇息,你们也回房歇着罢,不必过来。”
他们仍不敢走,哪里有白天了,丫鬟自己去歇,放着主子不管的道理呢?
林瑜很快明白她们的顾虑,改口?让金环进了正房。
她让金环合上房门,自己在柜子里抱了一床被褥出来,金环迈不开腿,只能着急地看着。
“姑娘,让奴婢来罢。”
“等你来,要到什么时候?”林瑜把被褥在榻上铺好,尔后道:“你就?趴在这儿?歇息。”
金环愣怔了下,没想到这床被褥是给自己的,“奴婢不敢,倘若大人知道了……”
林瑜顶着两?个黑眼圈,“放心吧,你家大人这几日都不会过来,只要你不去他跟前坦白,他是不会?知道的。”
金环一听,着急得?不行,“姑娘一早过去,莫非又和大人吵架了?”
她想不明白,姑娘明明是个好性,怎么总跟大人碰呢?
这话?把自己说的像个刺头似的,林瑜唇角落了下来,“没有。”
“那是为何?”金环还要问?,碧青的身影已经去了里间。
转眼一条褶裙扔出来,挂在了屏风上。
林瑜几乎是一头栽进被中,听着外头的疑问?,心底哼了一声。
还能为什么,他在训狗呢。
谁还没训过狗了?
不过一会?儿?,林瑜又下了床。
一夜没好好休息,困其实不是最?强烈的感受。
昨晚只喝了小碗米粥,这会?儿?已经饿得?有点儿?难受。
她捂着小腹,告诉自己再忍一忍。
林瑜深呼一口?气?,拿起放在外榻上的冷茶,倒了一盏勉强填肚。
*
这样不好的习惯,林瑜坚持了一个月,只有饿到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好好吃一顿。
丫鬟们什么都没察觉,反而?是顾青川先?发现不对。
他已经不常到西?院来,这夜过来,是为了林瑜一月只送了三篇抄写去正院的事情。
一张髹漆楠木雕鸟兽纹长案摆在外间,他坐在林瑜的对侧,盯着她抄书,顺便翻看手中的策论集。
“你怎么瘦了?”
他的声音毫无?预兆,林瑜心头一跳,羊毫尖端一滴墨落了下来。
白净的纸张上瞬时晕开一个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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