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濯濯韶华
……
刘瑶不曾想,刘珏对这个问题上瘾了,见到任何两人都能排列组合,即使面对刘据这种四岁稚童,也不客气,
刘彻用“大将军”的空头支票堵住了她的嘴,不过乐见她难为其他人,那段时间,众人见她就跑。
后来被刘瑶教训了一顿后,终于收敛了。
不过刘瑶觉得,她应该过足瘾了。
……
五月中旬,刘瑶终于将“币制改革策划书”收尾,然后送到刘彻的桌前。
她对此胸有成竹,前段时间她在阿父这里看到了铜钱树,知道刘彻应该已经了解翻砂铸钱法,有了这打底,再加上她写的“策划书“,让他答应币制改革没难度。
刘彻看到如此新颖的行文,顿时好奇起来。
封面上就是“币制改革策略计划书”九个大字,第一页则是目录,看着每一行备注的页码,刘彻挑了挑眉,这也是阿瑶这些年弄出来的,有了目录、页码后,对于一些较厚的书翻找十分顺利……
刘瑶坐在一旁,等候他的反馈。
半个时辰后,刘彻放下手中的企划书,吩咐道:“去叫桑弘羊!”
刘瑶贴心地给他奉上一杯茶,“阿父,喝茶能明目降火,多喝些!”
“嗯。”刘彻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阿瑶,你这个主意看着很有趣,只是民间盗铸情况泛滥,此事朕甚为头疼!”
刘瑶一头黑线,盗铸这事又不归她管,再说民间**横行,还不是因为官方的铸币与民间没拉开差距,还有执法不严的下场,铸币权不收回来,这种情况肯定不能改善。
“阿父,这是你要管的事情,我又管不了。”刘瑶瘪嘴道。
刘彻见状,幽幽道:“可若是民间盗铸不解决,你铸的新币百姓不要,你的事能成吗?”
刘瑶:……
她无奈仰天翻了一个白眼,开始与刘彻就事论事,“阿父,此事你是强人所难了,一个翻砂法难道还不够吗?”
说话时,刘瑶从随身荷包中掏出四枚新铜币放到御案上,歪头道:“阿父,你要明白,你我之间,你更需要这些,我顶多就是数钱的时候麻烦些。哎呀!这也没办法,谁让钱太多了。”
这回轮到刘彻语塞,他再次打开策划书看了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刘瑶:“阿父,相信你也知道,要想稳固货币,杜绝民间盗铸私铸,就要有严格的惩罚制度,又要让朝廷制币工艺远远超过民间,让民众容易分辨出来,这点不是阿瑶上下嘴皮一说,就能实现的。”
无论古今,要想发展经济,生产力提高是一方面,还要保证货币的稳定。
如果铸币混乱,最后伤害的还是民生,直接导致经济难以发展。
古人并不是愚昧落后的代名词,发展不起来,也是受限于生产力和技术,甚至许多时候古人比她还更加激进开放,所以她还是对阿父有不少期待的。
刘彻眸光微转,“你也赞成现在是将全国铸币权收回的时候?”
刘瑶愣了一下,“铸币权当然要握在国家手中,本身就不应该下放。”
刘彻闻言,斜了她一眼。
说得好像当年父皇他们愿意似的,还不是为了大汉江山稳固,他们自然知道什么情况才是好的。
即使要收回,也要等将手握大权,天下诸侯不敢违逆的时候才能进行。
刘彻挥手赶人,“行了,看在你弄出翻砂法的份上,朕会考虑考虑!”
刘瑶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即使现在定下策略,推行新币最快也要等到明年。
……
桑弘羊进宫后,看完策划书,不住点头,“陛下,臣觉得长公主这主意可行。”
用翻砂法铸的新币比起旧币精致,民间不好盗铸,毕竟成本和技术跟不上。
刘彻大手轻轻敲着扶手,阖眸靠在坐榻上沉思,片刻后,眼眸微张,“既然你也赞成,那你回去就定下一个章程。”
桑弘羊托了托手上的策划书,“陛下,这东西可否容臣誊抄一份!”
他也好回去研究一番。
这东西是长公主琢磨的,内容又新奇,陛下肯定不舍得给他。
刘彻:“可以!”
……
此时茫茫草原上,匈奴单于王帐中,正在开始一场“批斗大会”,一开始的辩题是——右贤王此次败北,损失全部部众,要不要受罚。
当事人右贤王对于坚决反对,凶悍的目光横扫帐内,“卫青有多厉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连军臣单于都在他手上吃亏,我能活着逃回来,已经是长生天保佑,这次我为了匈奴,所有部众都搭了进去,你们非但不安慰我,还要落井下石!惹急了我,我不好过,你们也别好过!”
左贤王无奈道:“可是,右贤王,卫青是厉害,但是你此次输的太难看,让匈奴丢尽了脸。不罚你无法服众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不过一些人还是面带怜意。
毕竟右贤王这次基本上将家底都给输光了。
说起这,右贤王就跳脚,当即指向楼烦王、白羊王,“左贤王,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明明一开始我们三个一起驻扎在朔方郡外面,可是听到卫青的名字后,这两人跑的比狗都快,乱了军心,我又能怎么办,只能带兵撤回了,若不是卫青身边有匈奴叛徒,我岂能被找到,若是不跑,在朔方郡外面就被一锅端了!”
白羊王当即不满:“右贤王,你为自己诉苦就行,干嘛攀扯我和楼烦王,反正我话放到这里,打其他人,我们义不容辞,但是让我们去送死,肯定不行的。”
楼烦王一口饮干碗中的奶酒,豪迈地擦了擦嘴,“没错,谁想去打卫青,谁去,反正我们不去送死。”
旁边的休屠王不屑道:“右贤王,如果我没有记错,之前是你主动请缨的,现在你又推卸责任!脸还要吗?”
“我命都快没了,要什么脸,当初我是不知道卫青有多厉害,我都带着兵回到部族营地,还被他找到。你们也别幸灾乐祸,他能从背后偷袭我,保不准以后你们的的营地就遭难了。”右贤王起身,用力捶了捶左胸,“单于,马上就到打猎的时间,你借我一批人马,我要去朔方城报仇!”
浑邪王嗤笑,“右贤王,你不是怕卫青吗?”
右贤王冷觑道:“边陲不止卫青一人,说实话,我宁可遇上两个李广,也不想遇到卫青。”
楼烦王、白羊王纷纷点头,“单于,我们也一样,除了卫青,其他人我们都能收拾!”
他们虽然恨卫青,但是更怕死。
卫青这种人物,几十年间也就出一个,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刘瑶:……呃,有时候人要认命!)
最后右贤王并没有受处罚,而且伊稚斜还给了他一万部众、十万牛羊,毕竟右贤王真没什么家底了。
伊稚斜给他这些,就是进一步拉拢他,让他与左贤王平衡。
至于右贤王所说的报仇,他自然记在心里,最近草原多雨,不适合出征,等到秋季,他会让右贤王一偿宿愿。
同时这场战役更让他心惊的是,汉军有了更锋利的大刀,更强壮的马,而且还给他们的战马穿了铁靴子,还配备了马鞍。
要知道他们匈奴才是马背上闯出来的帝国,却日渐衰弱,而汉朝却凭借聪明才智,一点点打败他们。
“白羊王,你设法找几名汉商,不管用多少牛羊和金银,想办法弄到汉军那种马靴子还有其他马具!”伊稚斜脸色凝重道。
白羊王则是皱起了眉头,“这恐怕不行,汉人防的紧,压根没人敢卖。”
楼烦王:“我之前收了一把他们汉人将军用的大刀,简直是削铁如泥,若是我们匈奴将士也都装备上,汉军不足为惧。”
“怎么可能都装备上,除非向汉人大量购买,汉人皇帝只要不是傻的冒烟,怎么可能愿意!”浑邪王嘲讽道。
楼烦王不满道:“你不想帮忙,就把嘴闭上。要是不稀罕,等到我抢回来后,你向长生天发誓,不用一丝一毫汉人的东西。”
浑邪王一听,顿时闭上嘴。
伊稚斜也知道这个时候,边陲查得紧,一些来往边陲与塞北的商人压根不敢动手,也值得暂时作罢,“此次秋猎时,务必要多抢些汉人工匠,这样咱们才能自己造!”
其他人纷纷点头。
……
卫青回到长安之后,虽然有不少人想要拜访他,不过就被他婉拒了,以养伤为由,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对于卫家日后的发展,卫府的幕僚虽然各有意见,但是都知道现在卫家是烈火烹油的状态,日后要好好约束卫家子弟,尽量低调。
有人觉得可以与朝堂公卿多多结交,这样在前方打仗的时候,也有人帮忙说话。
有人则是反对,朝中卫家亦有不少姻亲,再结交其他的人,有朋党之势,一动不如一静。
有人介意卫青可以私下里给宫中受宠的妃嫔送礼,必要时候,可以吹吹枕边风。
此话一出,当时厅内的人都无语地看着他。
现在天下人谁不知道最强的枕边风就是卫皇后,若是大将军再讨好其他人,不正是打卫皇后的脸吗?
此人难道说的是刚刚诞下陛下次子的王夫人?
王夫人的受宠程度还是无法和皇后相比,而且她生育的小皇子自从出生到现在不满百日,不知道生了多少病,未来能不能活到成年还不知道。。
卫皇后三女一子,个个都受宠,皇子刘据占了嫡长,身体康健,聪明活泼,现在天下除了刘皇宗室,就属卫家最稳了。
经过大家讨论,最终统一意见,什么都不做,努力培养家族小辈,这样才能让卫氏长久延续下去。
……
六月的长安对于霍去病来说,又闷又热,迫切想要回到边陲,他觉得难受,一方面是因为天气,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又是卫青的外甥,朝中不少人想着牵线拉媒,就连陛下也很热心,表示他也有几个人选。
霍去病觉得这事着实太早,他现在只对打仗有兴趣,不想成亲。
没想到因为这事,居然惹上了李广的儿子李敢。
李敢是李广的幼子。
李广的长子、次子都先于李广而死,所以对于李敢格外宠溺,加上李家算是大汉第一军事豪门世家,所以李敢的性子比他还“混账”,也算是长安一霸。
李广在元朔二年被白羊王、楼烦王俘虏,虽然侥幸逃了回来,但是被陛下贬为庶人,后来赋闲在家,最近这段时间才被重新启用,不过这次对匈奴的战役,没让李广参战。
他觉得,陛下重新提拔李广,有制约卫家的心思,所以他能容下李家,若是李家真的能与卫家抗衡,他拭目以待。
不过李家似乎不这样认为,尤其李敢,觉得舅父抢占了李广的功劳,觉得卫家挤占了他们的位置,为此两家人现在有明里暗里别苗头的征兆。
因为舅父此次大胜,舅父的三个稚子也被封侯,这对于一直没有封侯的李广算是大刺激,听说生了病,而李广见到他们就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烦人的很。
他与李敢平时也不怎么样,这次两人之间生了摩擦,是因为李敢看上了御使大夫张汤的女儿张苒,路上骚扰人家姑娘,被霍去病给挡了回去。
然后李敢就怒斥霍去病横刀夺爱。
当时霍去病一头雾水。
他怀疑李敢是知道他看到张苒受欺负,会现身帮助,所以才找张苒的麻烦。
可是后来,他听闻李广派人向张汤为李敢成亲,顿觉不妙,连忙去寻张苒,询问事情是真是假。
张苒淡定点头:“是的。”
“……”霍去病见她如此冷静,身子微微前伸,语气有些不满,“张苒,你怎么这么冷静!”
张苒下意识微微后仰,避开少年灼热的气息,无奈道,“难道你还想看我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