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濯濯韶华
他们作为一支机动性极强的骑兵军队,出征时经常去非常远的地方,甚至多次深入漠北腹地,对于粮草的消耗非常大,军中粮草有限,不能平等地分给所有人。
所以将军就用这种方式,作为对立下战功士兵的嘉奖,至于那些滥竽充数,上战场躲在后面的兵混子,势必没有战功,也不会得到粮草奖励。
对于这种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信服这种做法,没有粮草的人即使有意见也不好说什么,军队之中,自然以强为尊,靠的是实力,靠的是军功。
而此等做法有助于激励士兵奋勇杀敌,你杀的敌人越多,军功就越多,就有更多的饭,而且打了胜仗后,除了军功,还能缴获敌人的物资、粮草、牛羊,赚到的更多,怎么算,都比消极怠工,打输了要强。
而且外界所谓的“殴打士兵”也是因为霍去病军纪严明,要想维持军纪,肯定要对违纪律的人严惩。
若不然,他们这支队伍也不会数次深入大漠,将匈奴杀的片甲不留。
大漠之中,随时有被匈奴军队偷袭的危险,只有军纪严明,让队伍临危不乱才能战胜匈奴,保护自己。
“冠军侯有留话吗?”李敢愣愣地看着巷口,声音几不可闻道。
旁边的管家捕捉到了,凑近了两分,小声道:“冠军侯说,让家主护好自己的命!不得再欺辱卫家人。”
霍去病表示,若是不小心命没了,冤枉了他们,还不如当初自己动手,让他以解心头之气。
李敢闻言嘲弄道:“我现在一介平民,如何敢与卫家抗衡!”
管家:“家主可莫要妄自菲薄,冠军侯今日能来,说明还是看重你的。”
李敢有些不自信,“真的吗?”
管家用力点头,“真的!”
(霍去病:……假的!他原先想拆门发泄一通的,但是怕被卫少儿、刘瑶他们收拾了,就暂时控制住了。)
李敢想了想,“那你准备些礼物,我明日去大将军府上,向大将军赔罪!”
“诺!”总管喜笑颜开,家主终于想通了。
李家祖辈都是将领出身,而今朝中无人不对卫青、霍去病心悦诚服,老将军没了,原先若是家主没有伤了大将军,本身他们与卫青、霍去病的关系也没有闹的这般僵。
现在双方都罚了,将军率先低头,于李家、于朝局都是好事。
……
霍去病紧接着悠哉悠哉地逛到了刘瑶府上,喝了茶后,最后摸到长平侯府,然后派人给卫少儿、张苒带话,说他要照顾卫青,最近几天就不回去了。
卫少儿、张苒:……
果然长安亲戚太多,也不太好。
最后卫少儿只得让人将他的换洗衣物送到长平侯府。
霍去病看到自己的洗漱用品,松了一口气,若是舅父这边再不行,他只能进宫让陛下庇佑一番了。
不过次日,李敢上门赔罪正好被他撞了个正着,当时脸都黑了,要不是舅父拦着,恨不得将李敢还有他带到的东西给扔出去。
最后卫青见他这样子,没敢让他陪着,让其去折腾卫伉三个孩子了。
刘彻听闻李敢去给卫青谢罪,并且当时霍去病也在,甚感欣慰,让人赏了好多东西给卫青,算是当做补偿。
八月初,大司农桑弘羊正是向刘彻提交整理好的《大汉商税条例》,足有上千条,条例中罗列了应税物的名目,涉及到财帛、宝货、香药,牲畜,以及民间典卖庄田、店宅、牛羊马驴、骡子都需要纳税,并且规定十年一修,根据市场情况调整增删。
而且,刘彻还命人将《大汉商税条例》刊印成册,弄成书籍,送到全国各地售卖。
一些手工商贩对新税法不怎么在意,他们大多也就做些糊口买卖,官府怎么收,他们就怎么做。
但是对于许多走南闯北的大商贩或者地方巨富,商税对于他们就重要了,尤其还是前所未闻的收税法子,所以商税颁布后,天南海北的商贾闻风而动,一些手眼通天的,早就提前拿到了商税条例,开始研究起来。
刘彻除了让人刊印一版商税条例后,还让人将汉律也印了一版,让百姓多看看,遵纪守法。
刘瑶耸耸肩,谁没事会看汉律。
八月十五,刘彻带着刘瑶他们去观潮,祈福丰收,接见了长安周边一些有名望的长寿长者。
竖日,刘瑶与曹襄进宫向刘彻、卫子夫辞别。
到达未央宫时,刘彻与众臣在商议朝政,所以刘瑶就先去了椒房殿,与卫子夫等人告别,顺便叮嘱刘珏、刘琼、刘据要保护好卫子夫。
刘据仰头,眨了眨眼,“阿父呢?”
刘瑶摸了摸他的头,“不要让阿父欺负阿母!你们也不要被欺负了!”
“哦。”刘据懵懂地点了点头。
刘琼瘪嘴:“阿姊,我也跟你一起出去!”
刘瑶对这话已经听腻了,两手夹住她的嘴,“好啊,我将你团吧团吧塞到马车上,一起走行吗?”
“……阿姊!”刘琼自认早已经过了幼稚的年龄,只得叹气,“阿姊,你就放心离开吧,我会照顾好阿母,刘珏和弟弟的。”
话音刚落,就被刘珏敲了脑壳,“有我在,有你什么事,你好好念书就行了。”
刘琼捂着头躲在刘瑶的身后,撇着嘴,“二姐,你若是再这样,我就不陪你和阿父讨价还价了。”
“你……”刘珏瞪大眼睛,对上刘瑶意味深长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唇角挤出弧度,“阿姊,你不用担心,我会将他们都护好,只要!他们听话!”
刘琼一听,当即不满,“二姐,若是我与刘据不听话,你就不护了?”
刘瑶闻言,同样打趣道:“是啊,诸邑公主,难道你不护了!”
“……护!”刘珏无奈望天,向上翻了一个白眼。
“咯咯哈哈哈!”刘瑶拍了拍她的肩,“你也别气馁,他们若是做错了事,你尽管教训,‘护’又不代表不打。”
刘琼、刘据一听,顿时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刘珏顿时眉开眼笑,冲两个小的亮了亮巴掌。
卫子夫含笑看着他们玩闹,“你们啊!”
……
从椒房殿出来,刘瑶与曹襄就赶往未央宫,正好刘彻结束政事,见他们来了,招呼他们坐下,仍然是这几日刘瑶在各路长辈哪里听腻了的话题。
不过在快结尾的时候,刘彻给了他们一个冲击,“阿瑶,阿狙,长姐寡居多年,你们也成亲三四年了,朕有意给她牵条红线,你们觉得如何?”
曹襄与刘瑶对视,眸光愕然,有些缓不过来,发现刘瑶眼神虽然惊讶,不过面上更多的是纠结。
难道阿瑶不想阿母再婚?
刘瑶看向曹襄,“阿狙,姑母的事,除了她,就你最有资格了!你觉得怎么样?”
刘彻闻言,也看向曹襄,示意他说说想法。
曹襄:“陛下,此事我想回去与阿母说一下!”
刘彻微微扬眉,唇角翘起一个自得的弧度,“你就不问问朕心中的人选?”
曹襄瞥向刘瑶。
刘瑶偏头扶额,似乎没注意到这边。
他轻轻握了握她垂下来的左手,眼神关切。
“没事!”刘瑶冲他笑了笑,目光落到前方的亲爹身上,眸光转了转,“阿父,敢问是否还是夏侯颇?”
说来也让人头疼,夏侯颇至今同样未娶妻,当年阿父牵红线失败,就没想过拯救一下另外一位大龄未婚侯爷。
刘彻含笑摇头,“不是!”
刘瑶挑了挑眉,那就不用猜了。
刘彻继续卖关子,“你们要不要猜一下?猜对了,朕有赏?”
刘瑶撑着头,心中犹豫,要不要和阿父“猜”一下,说不定事情变了?
不过……
事情若是变了的话,好像更令人头疼和担忧。
刘彻见刘瑶面色纠结,笑问,“阿瑶,你有人选吗?”
“……没有!朝中与姑母年龄合适的,似乎都不行。要么成亲了,要么品行不端。”刘瑶一副头疼的样子。
刘彻今年三十八,平阳长公主乃是王太后所生子女中年岁最长的,已经四十有余,与卫青年龄相差十多岁。
两人平时也没有来往,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大多数也不会将两人牵扯在一起。
刘彻则是笑道,“朕选的这个人,相貌威武不凡,军功卓著,你们一定满意!”
刘瑶:……呵呵,都说到这份上,还能怎么说。
“……是——”曹襄想到一个可能,眸光微颤,看向刘瑶,对方垂眸思索,没注意到他这边。
刚刚阿瑶不会也想起这个可能性了吧。
“是谁?”刘彻见曹襄说话只开了一个头,有些不满,这孩子到底猜没猜出来。
“陛下,此事臣做不了主!”曹襄起身,躬身一拜。
无论是阿母,还是大将军卫青,都不是他能评判的,尤其大将军,对方虽然出身卑微,现在立下不世之功,而且谨慎温良,他不想让对方为难。
“做不了主?你们若是能做得了主,朕这个皇帝还做什么。”刘彻不再卖关子,“当年朕娶了卫青的姐姐,现今,朕将自己的长姐指给他,你们说,这算不算冥冥中的缘分。”
刘瑶、曹襄对视:……
果然……
刘瑶微叹一口气,“阿父,此事你与其询问我与阿狙,姑母与舅父如果答应,我们俩没意见。”
她都要离开了,阿父还拿这事难为她,让她赶路都不安心。
刘彻:“还真是巧了,长姐与卫青也是这样说的!你们都不愿意做主,此事朕就定下了!”
“……”刘瑶嘴角微抽,“所以……阿父,这算什么?亲上加亲?”
刘彻欣慰点头,“可以这么说。你之前不是控诉李敢伤害卫青,朕想了想,为了防止朝野觉得朕疏远他,朕打算将长姐嫁给他。”
既是国舅,又是他的姐夫,到时候朝野都不会对卫青不敬,也算是他对他的回报,况且卫青品行、相貌皆佳,他乐的给两人牵线。
听到这里,刘瑶还能说什么,干笑两声,“只要姑母不嫌弃舅父有三个孩子就行。”
若是以后平阳长公主与卫青感情不顺,她一定会再抽李敢一顿。
“嫌弃什么,朕相信卫青的教导。”刘彻见刘瑶、曹襄都不反对,心情越发舒畅,说起孩子,他就自动触发了相关话术,“你们两个年岁也不小了,朕在你们这个年纪,阿瑶都会喊阿父了!”
“……阿父若是想赶儿臣走,直说就可!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刘瑶哀怨起身。
亏他用自己当榜样,也知道自己是在十九岁才有的她。
这话说的,让她一时分辨不出对方是不是在炫耀,毕竟以他的年龄,在古代也算是晚育了。
刘彻:“……朕是为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