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濯濯韶华
“你啊,这心态可不行!”刘彻扬手指了指他。
“陛下见谅!”霍去病躬身再拜。
霍去病回到长安后,又静心修养了一个月,身体彻底痊愈,并无后遗症,卫少儿等人彻底卸下了心头大石。
养病的时候,霍去病也没有闲着,他的弟弟霍光年岁不小了,也是时候成亲了。
他唤来霍光,询问对方对未来伴侣的要求。
霍光倒没有什么要求,表示一切由霍去病做主就好。
他现在是陛下身边的侍中,他虽是小吏之子,可也是冠军侯的亲弟,光是这一层身份,朝野就无人敢轻视他。
等他离开,霍去病大手捏着下巴,一脸愁容,“这没有要求让我怎么找?”
说话时,余光试探性扫向张苒。
张苒眸光一瞥,淡淡道:“他说了让你做主!堂堂冠军侯难道连这事都干不了?”
霍去病闻言,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这种事情,我身为男子也不好去说,你家就没有适龄的姑娘说与霍光?”
张苒:“适龄未嫁的姑娘没有,出嫁守寡的有一个,二八年纪,可是这合适吗?”
若是真介绍了,不知她被人戳脊梁骨,就是霍去病恐怕也会被弹劾吧。
霍去病:……
没办法,他只能发动身边的资源,卫家、公孙家、霍家、东方家、曹家……就不信找不到满意的新妇。
……
长公主府上,霍去病抱着阿轩,愁眉苦脸地给刘瑶、曹襄讲述他这些日子给霍光寻新妇的“艰辛”。
阿轩小手拍了拍他的手,“舅父别怕,阿轩帮你!”
“哎呀呀,阿轩真好!”霍去病怜爱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刘瑶与曹襄生的小崽子可比他家的乖多了。
窝在曹襄怀里的阿月见状,也晃着身子,“阿月也帮舅父!”
霍去病闻言,看了看曹襄怀里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十分眼馋,眼神哀怨地刺了曹襄一眼,其实一开始,他更想抱阿月,偏偏曹襄将阿轩塞给了他。
刘瑶按了按眉心,“霍光的婚事……”
这确实让人头痛的事情。
身为大汉朝有名的权臣,霍光唯一的黑点就是他的妻子霍显。
对于霍显,对于她的身份有诸多猜测,唯一肯定的就是,嫁给霍光的时候,霍显并不是正妻,据说霍光至少有七个女儿,但是只有一个儿子,霍显就母凭子贵,扶为正妻,虽说当时律法不允许,但是对于已经权倾朝野的霍光来说,他就是王法,也就没人反对了。
他扶正妾室旁人管不了,可是他若是知道因为霍显毁掉霍氏满门荣耀,九泉之下的霍大司马不知作何感想。
对于霍显,她最主要的“功绩”就是毒害汉宣帝的皇后许平君,不仅造成霍氏灭族,连过继给霍去病做孙子的两个霍家人都难逃一死。
更主要的是,许平君死后,故剑情深的汉宣帝明知太子品行不堪,但是心疼许平君死的冤枉,不忍废了他们唯一的儿子,间接造成整个西汉政局混乱,最终改朝换代。
有时候,谁也说不准一个轻微的变动,命运的蝴蝶会造成什么后果。
就好比,霍去病活着,那么霍光就不能成为霍家第一人,是不是即使她不插手,未来影响也不大?
刘瑶想了想,最终还是微微摇头。
着实霍显的杀伤力太强了,若是借着霍去病的关系,等刘据登基后,伤了他的皇后,谁也说不准,为了防止意外,还是排除这个风险。
“阿瑶?”霍去病见她摇头,面带询问。
他刚刚说了什么让她不赞同的话吗?
刘瑶微微抿了抿唇,“霍光的婚事确实要好好相看,要寻一个身体康健,大方得体、比霍光活得久的姑娘!”
“啊?”霍去病一头黑线,除了那个“大方得体”,其他要求确定不是在说笑吗?
活的比霍光长久?此事如何辨别,难道还要请术士相看一番,阿瑶不是一向都不信这些吗?
“啊什么啊?我可不是说玩笑。”刘瑶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霍光将来在朝堂上的成就你不用担心,可若是寻得妻子脑子不好,霍家的位置越高,闯的祸越大。”
霍去病:“有阿苒和阿母呢,新妇只需要照顾好霍光即可!”
“啪”的一声,刘瑶的茶碗直接扣在了桌上。
霍去病虎躯一震。
他怎么惹到阿瑶了。
刘瑶:“霍去病,我问你,若是你出事了呢?到时候谁来撑起霍家,还是你有信心走在霍光后面?霍光起来后,你觉得张苒还能做霍家的主吗?”
霍去病唇瓣微动,欲言又止。
好吧,他没办法保证,他经常行军打仗,就算是为了阿母、阿苒他们,也要给霍光寻个优秀的新妇。
“新妇最好知书达理,谨言慎行,这样才对你们霍家有益。”刘瑶歪头想了想,“陪嫁的婢女也要温婉谨慎小心的那种。”
她不能肯定没了一个“霍显”,会不会出现第二个“霍显”,也许“霍显”的出现不是因为某一个人,而是某一类人在霍家那种权势下被熏陶中养成的,如果霍光没有权倾朝野,可能传闻中“霍显”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后宅妇人。
但是不管如何,自然提前知道了风险,还是规避一番为好。
霍去病:“我还以为你能为霍光提一门好亲事。”
刘瑶:“他是你弟弟,若不是担心你出了事,他祸害了大汉,我懒得过问!”
“……不必说的这般直白!”霍去病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吧,我会按照你说的,给霍光寻一个大方得体,性子谨慎的新妇。”
刘瑶耸了耸肩,“我事先与你说好了,若是将来霍光或者他的妻子做了错事,我可不会与你客气!”
霍去病摆摆手,“你放心,到时候不用你出手,我也不会饶过他们。”
刘瑶:……
你先保证自己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
三月开春,宫中开始忙碌刘琼的婚事,除了这个,太子刘据的年岁也不小了,他的婚事去年就开始提上日常,不过中间发生了许多事,许多人注意力被转移,今年刘彻命刘据一同上朝后,大家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对于太子妃的人选,朝野多有推测,觉得可能性较大的就是卫、霍、王这三家。
刘瑶也摸不准刘彻的心思。
而且历史上压根没有刘据太子妃的记载,当然没有太子妃的记载不代表刘据没有太子妃,刘据身为太子,按照习惯,最迟推迟到成年肯定会有太子妃,所以太子妃的记录估计被人抹除或者隐藏。
对于这种操作,刘瑶也不奇怪,毕竟那场巫蛊之祸对于汉朝的伤害太大。
可是现在她头疼的是,刘据的太子妃到底是谁。
询问阿母,阿母也打听不出来。
未知的事情让人烦躁,为了打探消息,刘瑶寻了好多新点子找理由去未央宫。
……阿父,想要见识一下人无翼如何飞翔吗?
……阿父,不止天神能降下神雷,人凭借一些物件也能引雷……
……阿父,甘泉宫研究了一个喜庆的东西,儿臣称呼它为“爆竹”,你要不要看看?
……阿父,研究署弄出了一台超大望远镜,让你可以不出宫就能看到甘泉山的一草一物。
刘彻看着刘瑶因为太子妃的事情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一天问十遍,心中好笑,不过为了多逗一下自家女儿,他一直没有松口,要看看刘瑶还能掏出多少好东西。
经过这些日子刘瑶的轰炸,加上青蒿霜的事情,让刘彻明白,他过往寻得那些仙人方士的含金量有多低,不怪阿瑶那般说他。
现在他自认也学了不少罕见的学问,有时无聊时,真想寻一些方士、术士与他们“斗法”,看看他的本事到何种程度了。
至于传说中那些混合朱砂或者金银炼制的“仙丹”,他现在是不敢尝了。
或许只有海外蓬莱仙山才能将他这等“叛逆”的念头给拉回去。
元鼎五年六月初,刘彻下旨,东方朔升任御使大夫,其女东方姜盈为太子妃,择日大婚。
诏令一出,朝野有些愕然。
就连东方朔也懵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才学出众,平时顶多就是想着坐上九卿之位,现在不仅成了三公,还成了陛下的亲家。
他何德何能啊!
刘瑶也惊诧不已,说实话,着实没想到这个人选,一开始热门的太子妃人选都是从卫、霍、王这三姓选。
倒不是说姜盈不好,实在是以东方朔平时荒诞肆意的性子,许多人压根没考虑他,谁曾想陛下就选了他家的女儿。
东方朔接到旨意后,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等宣旨的小黄门离开后,腿一软,扶着门框倒了下去。
“你不是一向胆子大吗?”卫君孺扯住他的胳膊,“你这样子被旁人看到了,不怕被人笑话!”
东方朔唇瓣微颤,脸皮微抽,看着想笑又想哭,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卫君孺见他一时说不出话来,示意东方筠与她将人扶进去,然后关上门。
一群人进了主屋,卫君孺让闲杂人等退下,没好气地掐了掐他的胳膊,“缓过来没有?”
东方朔苦着脸,“缓过来了!”
东方姜盈、东方筠见状松了一口气。
东方朔端起凉茶抿了一口,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尤其东方姜盈,温声道:“阿盈啊,你与太子平时关系如何?你喜欢他吗?”
东方筠:“阿父,现在陛下旨意已下,更改不了,阿盈的想法重要吗?”
“重要!阿盈若是喜欢,咱们有喜欢的态度,若是不喜欢,咱们也有不喜欢的应付态度。”东方朔瞪着眼道。
东方筠:……
东方姜盈眨了眨眼,芊芊细手挠了挠脸,有些纠结道,“太子长得好看,学问高,温雅如玉,我……应该是喜欢的。”
东方朔看着女儿青涩的面庞,头疼地捶了捶额头,“阿盈,找郎君不能光看男儿的皮囊,你进宫是要当太子妃的,将来可是要当国母,陛下那性子,指不定太子学了去,将来你可怎么办……”
“咳咳!”卫君孺听不下去,太子是子夫的儿子,容不得东方朔这样说。
再说,太子与陛下的性子一点也不相似,若不然阿瑶他们估计都要头疼死了。
“……夫人,你说,你说。”东方朔立刻换了笑脸。
卫君孺白了他一眼,没理他,注视自家女儿,“阿盈,你莫要别你父给吓到,太子乃皇后亲自教导长大,与陛下性格不一样,自小受大儒教导,学富五车,兼纳百家,可比你父靠谱的多,我看他这般头疼,是知道自己以后不能轻松肆意,提前哀嚎。”
“夫人——”东方朔被她戳中心思,面色有些悻悻。
东方姜盈见状,抿唇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