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陌
小伙子长得也不错，可就是不爱学习。
不爱学习也不是大事，偏偏他去年不知道从哪买了一套漫画书，说是要学里头的古惑仔，出道做大哥！立志要做村头一霸，还在身上贴了左青龙、右白虎，见人就给人家买汽水，要人家认他当大哥！
甄二哥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
孩子学习不好辍学就罢了，还学人家混□□！他真怕再来一次严打，把东东给抓进去。
“这小子，昨天跟人家一起炸炮仗，炸就炸吧，他个缺德鬼，竟然把炮仗塞牛屁股里！”
第123章
东东把炮仗塞到牛肛门里, 牛受了惊吓到处乱窜，窜进鸡窝里，把鸡吓死了一半。
牛受伤情况也比较严重, 兽医说不一定能治好。
农村人一年到头就靠卖点鸡鸭鹅赚钱，牛更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人家肯定不能吃下这亏。
偏偏这群人除了东东，其他人家都揭不开锅。
人家便找到甄二哥家, 要他这退休老校长给个说法。
甄二哥是要脸面的, 便叫甄向阳拿钱赔偿给人家, 还给人老乡家送了点猪肉赔罪，才把这件事给了了。
东东被甄向阳吊在房梁上打了一顿。
王玲看着心疼，没敢拦着，全家人都管不了东东，眼看东东要走上歧路，王玲就想到了甄臻了。
“小姑，咱家就你最能干, 这事我爸妈都没法子了, 你给想想办法吧！”
王玲头发都愁白了，她跟甄向阳托了甄臻的福, 早早下海干事业, 赚到了钱, 盖了房，也有了事业。
可他俩都没啥主意, 完全是被甄臻推着走的，遇到事就没主心骨了。
甄臻也觉得头疼，人农民一年到头就这点钱，都让他给败咯！
牛受了这种无妄之灾, 也够倒霉的！
甄臻瞥了眼东东，东东垂头丧气的，没一点精气神。
“东东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东东摇头，“没有。”
“一点都没有？哪怕是打球、做饭、干家务。”
“没有，我爷总叫我读书，可我不是读书的料。”
孟南几人探头张望，生怕甄二舅把东东塞到他们家来。
她奶别的都好，就是喜欢捡孩子，对谁家孩子都好，外头孩子都想给她当孙子，她们得看好喽，可不能再捡点没用的人回来。
甄臻沉吟：“二哥没啥好想法？”
甄二哥长叹一口气，“你二嫂和王玲都埋怨我，说我娇惯孩子，你说说，你家孟南和孟东考上清大，我不说出心出力，那肯定还是帮点忙的吧？别人家孩子我都能管好，怎么就管不住自家孩子呢？”
甄臻笑道：
“我家孟南和孟东考大学，您居功至伟，要不是您这老校长盯着，这俩皮孩子没这么省心。”
甄二哥不好意思了，“你家孩子是块学习的材料，我家这简直是粪坑里挖出来的！”
甄臻想了想，“未来几年，对外贸易和互联网行业都不错，东东要是有兴趣，不如往这两行业发展。”
东东一愣，“什么叫互联网？”
“这我可不好解释，你问问三娃吧，三娃就是学这个的，他还跟同学一起捣鼓BP机呢！我记得东东从小就会修理东西，跟你爸一样，看一眼电视机的电路板，就会拆了重装，这也是个天赋。”
东东去了三娃屋里，跟三娃讨教一番。
三娃是清大高材生，东东跟他坐一起，有点自卑。
三娃倒是个活泼性子，长腿支开，说相声似的，给东东描绘京市的繁华。
“总之这年代，只要你肯拼，赚钱不成问题！”
东东听得眼睛都直了，“三娃，我高中都没读完，去了京市会被人笑话吧？”
“笑话啥？凭本事赚钱，凭双手劳动，谁会笑话你？你整天拿着刀去街上喊打喊杀，在牛屁股里塞鞭炮，才叫人笑话！”三娃看着东东这没啥斗志的模样，心里直摇头，“东东，农民赚钱很不容易，牛对农民而言，就相当于一辆桑塔纳，你让人家的牛不好过，不是要人家的命吗？”
东东脸都臊红了，他不是真的想捣乱，只是被几个哥们忽悠，下不来台，硬着头皮上了。
“三娃，你家气氛真好，你奶奶都不骂人。”
三娃下巴抬得高高的，“这是真话！东东，不是我吹牛，我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
东东羡慕坏了，他爷爷奶奶也宠他，可这种宠爱只会束缚他，让他变得畏畏缩缩的。
他在家里得不到尊重，就想出去耍威风。
他很羡慕三娃，脑子聪明，长得高大英俊，家里人还这么支持他。
“三娃，去了京市我什么也不懂。”
“嗨，你要懂什么？到了京市，我教你坐公交车，教你找房子、租房子，对了，京市很大，你买一辆二手自行车，到处逛逛，没几个月就熟悉了。”
东东向往大城市，在三娃和孟南的支持下，决定先去京市闯荡半年，找不到合适的事干，就听他姑奶奶的话，学习打字、修电脑啥的。
甄二哥听说东东要去京市，还挺担心的，“这孩子没出过远门，能行吗？”
甄臻笑道：
“怎么不行？年轻人能闯荡，你不看好东东，我却看得明明白白。东东表面上混，实际上是个好孩子，是个能干大事的人！你们瞅准了，给东东个三五年，等他性格成熟，他保准叫你们刮目相看！”
从来没有人肯定东东，他们只会说东东调皮、没礼貌、学习差，姑奶奶是第一个肯定他的人。
在甄臻鼓舞欣赏的眼神下，东东莫名相信，他会像姑奶奶说的那样，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翻过年，很徐蔚休假还没结束，就带甄臻去看场地，想让她挑选羊毛衫工厂。
新姚没别的，就是地广人稀，并入周边几个县后，能挑选的场地就更多了。
徐蔚给她挑选了能盖几十万平方米厂房的地皮。
“厂房、停车场、仓库，肯定够了！”
甄臻觉得这块地有点大，“怕用不完。”
“我算看明白了，时代在发展，前几年你们真心百货建停车场，我还嘀咕呢，新姚县城也没几辆车，需要这么大的停车场？可你看看，刚几年的功夫，新姚县城的路上就多了这么多汽车，未来十年，说不定满大街都是车。”
徐蔚觉得焦点女装要上市后，工厂就得往大了盖，再说郊区的地皮又不值钱，盖大点能带动就业。
甄臻叫孟二勇和厂里的骨干都来参观，大家都觉得好。
甄臻也希望趁地皮便宜的时候，多买点地在手里囤着。
她答应下来，“养羊的事，有进展吗？”
“有，你的事，是县里一等大事，我肯定要放在心上的！”徐蔚叫来自己的秘书给她做汇报，“跟各乡镇打了招呼，年后各乡镇开会商量这件事，消息传出去后，很多农民跃跃欲试。”
辣椒市场有点饱和，羊毛市场是新产业，要是能把羊毛做起来，他们还能自己纺织羊毛衫。
卖羊毛衫更赚钱！谁都不是傻子！
“咱们新姚土地肥沃，种草种药材都特别。”
徐蔚担心的不是没人养，是怕想养的人太多，一呼百应，回头焦点女装吃不下这么多羊毛，羊毛滞销，徐蔚担不起责任。
他拉着甄臻道：
“甄大姐，养羊不是一年能养好的，咱们既然把羊毛行业当成招牌，就不能等羊养好，再卖羊毛。咱们得从外地进羊毛，先把羊毛衫的特色给做起来！”
羊毛衫行业做大了，自家的羊毛才有去处。
徐蔚担心焦点女装有啥独家技术，不肯教给外人。
“甄大姐，咱们新姚新进来这么多贫困人口，农民种地不赚钱，就只能外出打工！夫妻出去打工，留下孩子给老人带，现在看不出问题来，将来却必然会留下祸根！我还是想让农民留在家里赚钱，把孩子老人照顾好。”
徐蔚觉悟很高，是个称职的父母官。
甄臻道：
“我倒是没意见，咱们焦点女装也不都靠羊毛衫，再说品牌羊毛衫跟普通羊毛衫的消费群体不一样。”
徐蔚松了口气，笑道：
“甄大姐，我替全新姚人感谢你！有了你的帮衬，老百姓吃饱饭了，也肯送孩子读书了。”
甄臻也挺高兴的，钱多点少点无所谓，帮助别人也是给自己积德。
年后，甄臻购入的摇横机先后到货了。
焦蕙兰从焦点女装的厂房里划了一块地，用来放机器。
甄臻画了几十个羊毛衫的款式，焦蕙兰这边也做了几十款，都挂在焦点女装的门店里售卖，款式好卖的，再推广到全国。
“娘，这种开衫式带纽扣和木耳边的款，特别受欢迎。”
甄臻道：
“羊毛衫价格昂贵，老百姓还是以基本款为主，总之，低领、高领、半高领的款，都可以做一点，男士女士的，黑、白、红、灰色是重点色。”
焦蕙兰做了这么多年女装，早已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妹了。
“知道了，娘，羊毛衫款式变动小，价格又高昂，确实是门好生意。”
徐蔚带着县里统一采购摇横机，农民从县里购买，价格比外头便宜，还有免费的技术指导。
如此一来，不到一个月，新姚很多农民家里就摆上了摇横机。
机器是统一的，能做出什么款式和技术，就看自己能耐了。
新姚县城商业发达，过来采购辣椒和药材的商人很多，见县城很多人家卖起羊毛衫，都觉得新奇。
可别说，新姚县城的羊毛衫价格便宜，质量也不错，还真比外头实惠。
农民越赚钱越灵活，知道款式很重要，很多人特地买了车票，去杭市、羊城、温市这些地方参观，见到好的款式就买一件回来。
还有人从港城杂志上剪下图样做仿款。
更绝的是，有人学温市商人，买国外秀场的照片。
很快，新姚县城大街上就见到各式各样的羊毛衫款。
这哪里是县城？说巴黎都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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