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原的白牙
那天过后,骆荀一的生活安静了不少。
大部分时间?她都待在书房里看?书,没有再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临近考试,京都的氛围变得越来越紧绷。
抽出时间?来御史台处理杂事?,骆荀一余光看?着满脸阴霾的御史中丞安清。
“安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怒气?”骆荀一微微侧身看?向走到她旁边的人,眼底若有所思。
“还能怎么样?朝堂上费直独揽大权,打压异己,安大人吵不过人家,也争不过。皇帝倦怠政事?,两?位皇女又各有自己的安排。”
同位处理以往卷论?的同事?慢吞吞道,“不过你?要参加科考,要是幸运高中,也能体会?到安大人为什么生气了。费直那一伙人什么阴险事?情都做得出来,之前的丞相就是被她挤压走的。”
骆荀一没说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虽然她听说过费直的事?情,但是都是从结果上进行推测。
“吉大人,安大人怎么了?”旁边的人问向走来的人,非常好?奇。
“费直说此次要取消录取贤才,说‘野无遗贤’,你?说这?能不气人吗?”
宋齐倒吸一口气,有些?唏嘘,“做这?么绝吗?这?是怕有人翘她吗?”
吉温摇了摇头,“我先走了。”
骆荀一比宋齐的震惊只多不少,许久都未说话。
什么鬼,这?次一个人都不录取?那还考什么?
宋齐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不用担心什么,说不定你?考中了也没有现在这?份职位好?。”
好?什么好?,现在就是一个打杂的。
骆荀一面?无表情,继续把以往的卷宗取出来整理。
她担忧什么,这?又不是她担忧就能有结果。
整理完便已经接近午时,这?个时候有人过来送饭。
骆荀一坐在边缘位置,颇为惆怅地?看?向外面?的庭院。
“她怎么了?”
宋齐瞥了一眼,咬了一口包子,“还能怎么了?倒霉呗。”
“说起来。”那个人压低了声音,只能一个人听到,“要是换了一个圣上,说不定情况会?好?很多,费直可不就完蛋了吗?哪个皇帝能容得了她。”
说到这?,她才不压低声音,“所以啊,还得等,等时运不济过了,就有好?日子了。”
“你?们嘀咕什么呢?怎么不关门,菜都要吹凉了。”迟迟而来的一位官员坐下来,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
她先是喝了一口汤,这?才呼了一口气,见大家神色不佳,又看?了一眼坐在边缘眉眼郁闷的人。
虽然只草草见过几次面?,她对骆荀一印象很好?,想着等她谋个一官二职,自己也来做个媒,把自己侄子嫁给她。
“今天早上那件事?情也只是建议。”她沉声说道,“即便圣上有意同意,那两?位也定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圣上还有意如?此吗?骆荀一微微侧头,看?向说话的那人。
是那位监察御史大人。
她垂眸开始思考后路——离开京都。
事?情当真如?此吗?
她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
“贵君。”
“你?来了,正要同你?说一些?事?情。”
季珩温顺地?坐在男人身边,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晋瑞。
“这?些?画像里,可有心仪的?”
他粗粗扫了一眼,又欲言又止。
季珩摇了摇头,睫毛微微颤了颤,咬唇哑声道,“母亲和父亲过世不久,我不想想这?些?。”
看?着他这?副哀伤愁怨的模样,贵君微微叹息,“是我太着急了,着急没有人照顾你?,而我又在宫中,若有什么事?情便告诉我。”
等贵君起身离开后,季珩抬头看?向晋瑞,启唇质问,“你?提议的?”
晋瑞轻声笑了笑,随意拿起几张画像翻看?,“我也是为弟弟着想,里面?都是我仔细调查过,你?随意选一张都不会?过得太差,毕竟嫁人后又是另一番天地?。”
季珩讥讽道,“随意选一张?怎么不见你?随意挑一位,我可不要你?的好?心。”
他站起来,微微抬起有些?尖的下巴,眉眼凉薄,语言尖锐带着刻薄,“你?就自己在这?里看?画像吧,看?是谁向把自己嫁出去,我起码还有三年,你?呢?”
“我是皇子,谁又能逼我?”晋瑞低眸欣赏自己刚刚涂抹上去的蔻丹,低低笑着。
“我可以有一个,也可以有第二个,弟弟你?就不一样了,迟早是要嫁人的,嫁人前还是得好?好?擦亮眼睛,但也别?太挑剔了,三年后被人随意指了一位,可能还不如?这?些?画像。”
说着,晋瑞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压低声音,“知道的是贵子,不知道得还以为是畜生呢?”
晋瑞贴心地?帮他整理了肩膀上的玉坠,站直身子后恢复成冰冷的模样,嘲弄地?看?了他一眼离开。
留在原地?的季珩垂下来的手慢慢握紧,微挑的眼尾沾满了绯红,眼眸内冷冰冰的,阴鸷愤然,几乎气得浑身发抖。
畜生。
他无声地?捻磨那两?个字,突然笑了笑,阴冷而诡异。
畜生。
配种吗?随意指认一个女人,然后为她生下孩子,被关在狭小的宅院里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什么都不知道,又时时刻刻都在忌讳,被灌输家族荣誉高于一切,贞洁,忠诚,温顺的思想。
嘲讽羞辱他又能怎么样呢?他并不抗拒成婚,这?不都是尊贵的皇长子所抗拒害怕的吗?
季珩走得每一步都有些?恍惚,直到走到门口被太阳刺到,才渐渐回神。
“公子没事?吧?”守在门口的侍从上前来询问,生怕有个闪失。
眼前的少年挤出柔和地?微笑,亲切温软,眼神却刺得人生疼,苍白的脸上半笑不笑,“没事?。”
抬眸看?向公子的侍从连忙垂下头,心脏猝不及防砰砰跳得极快。
越来越奇怪了。
出了皇城,坐在马车上的季珩静坐在那里。
他掀开帘子的一角,视野里晃过一个女人的背影。
季珩紧紧抿着唇,抬腰跪坐在上面?,掀开帘子往外看?。
不是她。
季珩莫名的焦灼起来,身体紧绷得有些?发酸。
该怎么办?
一个没有双亲支撑的男人嫁到谁家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郡主?的名称虚有图表,只不过让娶他的人脸上增了光而已。
他不受控制地?咬了咬唇,竭力想要放松下来,却没有任何作用。
骆荀一。
对,嫁给她。
是他认知中唯一认为可以嫁的人。
什么都可以不要,但绝不能把主?导权给了旁人。
想到后宅里被打骂的侍夫,没有人撑腰的正君,什么时候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
回到住处的骆荀一关上门,点燃蜡烛,脱下外袍挂在屏风上,这?才坐下来休息。
不久前收到的信被她随意放在了桌子上,不知道是谁给的。
她也没有兴趣拆开,可谁也不知道,不拆开会?怎么样?
哪一天突然有一个人站到你?面?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都让人一头雾水。
分配给她的房间?刚刚好?,简陋,正正好?好?一个人可以住下来。
毕竟她待在这?里的时间?不长。
夜已经慢慢黑了下来,一不留神,还有些?亮的天色完全黑了。
屋内昏暗。
她起身点燃了其他的蜡烛,开始怀念白炽灯和自己的大平层。
天知道她刚来这?里时到底有多绝望,勤工俭学,比上辈子还要自律刻苦。
上辈子好?不容易混到了管理层,眼一闭一睁就看?到了摆放在眼前巨大的棺材,她怀疑她可能是猝死,闭眼前她还在处理数据。
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突然多出来的母亲。
而这?具身体不过才13岁左右。
刚来的几天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进了哪本书里,四处询问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男人揣着浑圆的肚子缓慢行走,附近的男性跟上辈子的男性出路很大。
而她根本没有看?过什么小说,脑子里也没有出现任何东西。
草草翻看?了书便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她看?着桌子上的信封,还是取过将其拆开。
她有些?漫不经心,想着里面?能写?什么。
写?的什么?
她看?了一眼,是邀请函。
视线往下移,下面?的是五皇女的名讳。
她抿了抿唇,有些?疑惑。她开始思索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比她出彩的,应该不在少数。而她也并没有有意出风头,在书院里比较有名的只是她的字和深受老师喜欢,平日里回答也是中等。
不高不下,不会?让人注意嫉妒,也不会?让人有意为难。
为什么呢?
在昔卿宴上,可能她看?过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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