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蛮小吉
“难得啊,今天怎么没受伤。”巴特声音别扭的讽刺道:“你俩是不是克对方啊,两个人凑到一起非得见见血对吗?”
阿瑞斯没有说话,只继续往前走着。
巴特也不加快脚步只淡淡的道:“听说那位殿下昨夜哭了一夜,哭的嗓子都哑了……”
话还没说完,眼前迈着大步的阿瑞斯就停下了步伐。
第50章 夜闯偷人
巴特见状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迈步走到阿瑞斯身前,语调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伸手抓住阿瑞斯的手腕,扯开衣袖将腕上的玫瑰花环露出来冷声道:“给你纹了个花环就把你像狗一样拴住了吗?哥哥你清醒一点, 认识她之后你身上的伤断过吗?”
阿瑞斯垂眸扫了巴特一眼, 扯开手腕将衣袖拉了回去。
巴特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觉得烦躁,抬手就揪住了阿瑞斯的衣领咬着牙道:“非要为了她送死才够吗?”
阿瑞斯黑压压的眸子沉沉地看着他,半晌才抬手抓着巴特的后脖颈将他拉过来, 缓慢地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巴特的额前,嗓音沉闷道:“她昨夜替我挡了一刀,缝了八针……”
*
入夜。
薇薇安正趴在柔软的床铺上发呆。
今晚是受伤后第一个夜晚,虽然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但好在已经结痂不流血了,除了一直趴着让她脖子有些酸痛外,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碧丽在轻柔地按着薇薇安的小腿和她讲着明天角斗场蛮兵选拔规则。
所谓蛮兵通俗一些就是突围兵,也可以称之为先锋, 就是所谓的替军队开路最英勇无畏的奴隶军团。
没有有任何军衔, 九死一生下来只有抚恤金的炮灰。
科尔斯领主非常珍惜他手下的士兵,所以每次开战前都会精挑细选出大约一千人的奴隶军为他的军队开山辟路, 试错探险, 降低伤亡。
能活到最后的确实会赏金银财宝无数,但一千多人中能活到最后的寥寥无几。
但每一年的蛮兵选拔却异常火热,因为一旦选入蛮兵军团便能暂时脱离奴隶的身份,成为高阶士兵, 暂时成为一个自由人,享受自由人一切的权益。
一个奴隶,平日里连马路中央都无权踏足只能走路边的奴隶,一生的追求不就是自由二字吗?
而且科尔斯的军团是出了名的幕强欺弱, 不看身份只看能力的地方,只要你强大到能让人心悦诚服,在军队里一呼百应,甚至可以和科尔斯大人同桌用餐,让贵族向你行礼。
这对任何一个强大的奴隶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因而每年参加蛮兵选拔的奴隶不计其数。
但科尔斯大领主的蛮兵以迅捷,残忍,凶猛著称,军团中的每一个奴隶单独拎出来都是能以寡敌众,善于一刀毙命的凶徒,所以挑选机制自然也严苛。
一般都会在一万人中选出一千蛮兵,从千人中挑选十个蛮主,再从十个蛮主中挑选蛮王。
成为蛮王就能绝对统领蛮兵,在军队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而这大概就是原著中阿瑞斯成为奴隶之王的第一步了,真是个通天好梯。
薇薇安笑了笑,回头看向碧丽问:“你觉得谁能成为蛮王?”
“今年霍巴会参加,他可是角斗场排名第一的斗奴。”碧丽毫不犹豫道:“我觉得肯定会是霍巴。”
薇薇安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殿下是觉得会是阿瑞斯?”碧丽偏着头问。
“以后肯定会是他,但现在可能还不是。”薇薇安撑着下巴道:“他这个人一贯会韬光养晦,不太可能冒进。”
“殿下对他的评价总是那么高。”碧丽不置可否地说着,又问道:“殿下早些时候不是说呀写信给他吗?现在还写吗?”
薇薇安用手指拨弄了几下苍白的唇瓣,沉默半晌道:“不写 ……”
今天算是薇薇安和阿瑞斯严格意义上第一次分开超过一整天,往日里就算白日没见到,晚上总是要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枕的。
以前每次阿瑞斯不给她开门的时候,薇薇安都会想等以后他习惯了自己就突然玩消失对他欲擒故纵让他患得患失,没想到机会真的来了,薇薇安倒是自己先不适应了。
所以,天还没黑的时候,薇薇安就和碧丽说要给阿瑞斯写个信,使点苦肉计。
但和碧丽聊过蛮兵选拔之后,她一下子没有写信的想法了。
她离洗干净脖子上绞刑台又进一步了,有啥信好写的,最好是彻底从他世界里消失几天,让他胡思乱想,彻夜难眠才好呢。
*
是夜,皎月下的奴隶营万籁俱寂,好似杳无人烟。
枯树下的小木屋亮着昏暗的灯光,穿过木屋的缝隙透在屋外。
屋内巴特正在吃着阿瑞斯晚些去山上抓来的野味,小木桌上堆积了一对骨头。
阿瑞斯挽着袖子垂首在烛光下磨着一把窄刀,浓长的睫毛微微下垂,在脸颊上形成了一层阴影。
霍霍的声音不长不短,一下一下接连不断。
巴特瞅了一眼那把被磨的锋利的窄刀,又抬眸看向自己哥哥迟疑着道:“哥,你已经快磨了一个小时了,够锋利了。”
阿瑞斯磨刀的动作一顿,抬起一根手指划过刀尖,顷刻间指尖被划破冒出了大颗的血珠。
阿瑞斯扬了扬眉,随手擦掉血珠捡起一旁的布料将窄刀擦拭干净又拿出了另外一把窄刀,继续在磨刀石上磨了起来。
巴特见状也不说什么,只是起身用废旧的布料将骨头包起来,推开门走向了门外去处理骨头。
外头凉爽的风吹进小木屋,吹走了屋内的有些憋闷的空气。
阿瑞斯抬眸扫了屋外,低头看着手中的窄刀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啧。”他轻啧了一声将刀收起来,脱鞋躺在了木床上。
巴特处理完骨头回来见哥哥在睡觉,放轻了脚步声关上房门爬上床,吹灭了烛火。
一时房间里一片寂静。
但片刻后躺在一侧的巴特动了动身体侧头看向阿瑞斯,小声问:“哥,你闻到了吗?被子上有香味。”
黑暗中,阿瑞斯黑压压的眸缓慢睁开。
“好像是玫瑰花的清香…”巴特继续说道:“还有女孩子的体…啊!”
巴特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毫无动静的阿瑞斯踹了一觉。
“闭嘴,睡觉。”阿瑞斯的声音暗沉沉地说着抬手将被子从巴特身上抢了过去。
巴特即觉得委屈又觉得奇怪,但哥哥生气的时候他是真的不敢和他唱反调,所以只能缩着身体,靠着墙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阿瑞斯睁开眼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身侧的巴特感觉到了哥哥的反应,迷迷糊糊地嘟囔道:“是小猫,刚刚吃了骨头得寸进尺又想进屋睡觉呢。”
说着他巴特就彻底的陷入了睡梦中,呼吸也变得又长又轻。
阿瑞斯眯着眼看着黑漆漆头顶,眼睛里毫无睡意,只有淡淡的烦躁。
好半晌后他蹙着眉头翻身背对着巴特,将带着她体香的被子拉到怀里,将头重重地埋了下去。
见鬼了!
*
人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得极慢,尤其是外头有热闹的角斗可以看,自己却连门都不能出的时候,这时间简直可以用度秒如年来形容。
今天是蛮兵选拔的第三天,也是薇薇安躺在床上发霉得第四天。
碧丽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试着身体,和她讲着角斗场选拔蛮兵的盛况。
说是选拔其实也简单粗暴,第一天的施行的是混战,早中晚分三批将一万人赶进角斗场混战,最终留下五千人。
第二天还是混战,将五千人分早中晚三个批次,进行角斗最终留下两千人。
而第三天,也就是今天终于不在混战,而是将两千人分成百人小组进行角斗,选出最终的一千人。
因为人员太杂,战况激烈,从早晨四点到现在都将近十点了,还有一批人在角斗场的火把下浴血奋战。
薇薇安听着战况甚至都有些怀疑他们能不能在凌晨之前决出胜负。
薇薇安趴在枕头上吃着草莓和碧丽抱怨道:“他们可真是精力旺盛啊,我要有他们的勇猛这破伤不早好了。”
碧丽笑了笑收起布料将薇薇安的裙摆拉下来才道:“精力旺盛也没有用,十一点之前解决不了对方就是能力不济,不能通力合作,还是会被大领主直接踢出去的。”
薇薇安将草莓咽下侧头去问道:“那还剩多少时间?”
碧丽看了看时间,回头道:“还剩半个小时。”
“那他们得拼命了。”薇薇安又塞了一个草莓才问道:“还是没查出来阿瑞斯在那个队伍吗?”
“对,我的人只能从观赛台上往下找,根本找不到阿瑞斯的人。”碧丽有些烦闷地道:“至少等角斗场的大门敞开了,才能查到他有没有被踢出去。”
“薇薇安摇摇头,用指尖在丝绸床单上划着圈,慢慢地道:“倒是不会踢出去,就是挺好奇他在做什么。”
“我晚点再派人去看看。”碧丽将床边两边的床帐放下,又熄灭了屋内几个烛火后才道:“殿下先睡,明日一早我就给殿下带阿瑞斯的消息。
“好。”薇薇安轻声说着将床上装草莓的小盘子递给她才道:“门外留一个人就行,你也早点休息。”
“是,殿下。”碧丽应了一声接过盘子,走到门边将最后一支火烛熄灭了,才关上了厚重的门。
屋内寂静一片。
薇薇安微微侧身,用枕头垫着身体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目光落在了一侧的窗户上。
屋外明月清风,漫天碎星。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将屋内照的轻轻冷冷的。
或许是因为受伤了这些天她总是会想家,想爸妈、爷爷、哥哥。
如果没有穿越,这个时间点她其实不太可能睡。一般都会点上炸鸡和肥宅快乐水,打开加湿器,在雾气弥漫的小房子里打开珍藏的小说乐呵呵的看。
可现在在这破地方,别说快乐水了连炸鸡都是塞满香料的。薇薇安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在这里她只是薇薇安,不是平安,薇薇安哭了会有人哄,平安哭了这里可没人哄。
阿瑞斯悄无声息地推开窗,跳进满室清香的卧房,弯腰钻进床帐借着月光和床边的夜明珠的光晕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娇小的女孩将头埋在枕头上,双手圈住身体微微蜷缩着身体微微颤动着,纤细、脆弱。
听到床边的声响抬头看过来,湛蓝色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
似乎是眼泪遮挡了视线,她慌忙眨了眨眼抬手擦去眼眶里的眼泪才略带惊讶又不确定地问:“阿瑞斯?”
嗓音里细腻的哭腔让人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