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蛮小吉
殿下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裙,坐在身下一身黑衣阿瑞斯的背上,一手撑伞,一手撑在男人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的男人的头发,像是在抚摸一个乖巧的大狗一样。
棕色的发丝在太阳下散发着浅浅的光缠绕在女孩下纤细雪白的之间,有种怪异的缠绵。
碧丽看了一眼男人撑在地上陷进沙土的中的手,眉头微蹙,以最快的速度在地上铺上干净的地毯,把桌子和椅子摆上,又从今早从城堡里拿来的食盒中拿出两个甜点和果酒摆上桌子才走到薇薇安面前接过了伞道:“殿下去吃点甜点吧。”
薇薇安点点头,撑着阿瑞斯的头起身走到了椅子上坐下,拿起丝帕擦了擦手才吃起了甜点。
阿瑞斯在她走后缓慢地起身,拍了拍掌心的沙土,抬眸看了一眼薇薇安的手腕才重新走到训练场,捡起地上的刀走到了正在训练的众人中。
原本在相互对练的几人见阿瑞斯来了,立刻散开了刚刚的队形,反而以包围的姿势朝着阿瑞斯围了过去,然后突然暴喝一声同时朝着他砍了下去。
阿瑞斯扭了一下手腕,不急不慌的将刀抬到身前也冲刺了上去。
在刀身的碰撞和火星刺啦的中,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沙土也被混乱的脚步激荡的到处翻飞。
薇薇安吃着甜点饶有兴致的看着,看到兴头上还会和身旁的碧丽讨论一下,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该休息的时间。场上的男人们汗如雨下,全身都被湿的透透的。
但碍于薇薇安不敢光膀子,只能拿着袖子擦汗,一个个热得脸都红了,臭味更是熏天。
薇薇安离他们足有十几步远都能闻到那股一堆东西混合起来的酸臭味,好在很快就响起了结束的号角声,众人聚到一起将手中的刀放回原处后就迫不及待就要散了。
薇薇安见状懒洋洋的撑起脑袋,用丝帕捂着鼻子对着身后的碧丽道:“这些人怎么这么精力充沛啊,都不知道累的吗?”
“以他们的体力这个不算什么的。”碧丽说着又继续道:“从今天开始他们要日夜都要操练的,等吃了饭就得集合上山夜练了。”
薇薇安点点头,一脸兴味的问道:“那如果不吃饭一直扛着,再去训练会不会扛不住晕倒啊?”
碧丽疑惑的看了一眼薇薇安才低着头道:“应该不会……”
话音刚落薇薇安眼睛亮了一下,对着她眨了眨眼笑着道:“不如我们试试吧。”
碧丽奇怪的看向她刚想说试什么,便看到薇薇安对着阿瑞斯勾了勾手指头:“大块头,你过来。”
阿瑞斯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刀,抬手摸了一把汗水才走到了薇薇安跟前。
“阿瑞斯,你累不累啊?”薇薇安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众人撑着下巴看向他一副好奇模样道:“练了一天了,如果不去吃饭会不会累晕了啊?”
阿瑞斯听着她的话,垂眸淡淡地扫了一眼她亮亮的眼睛,配合着道:“有些累了,可能会晕倒。”
“那你快跪下。”薇薇安理直气壮的指着地上道:“我们试试你多久会晕倒。”
阿瑞斯一听这话便知道今天要做的是什么了,他挑了挑眉沉声应了一声,边利落的跪了下去。
薇薇安对他的配合很满意,对着身后的众人随意挥了挥手,将人散开了才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
碧丽扫了一眼阿瑞斯挺拔的身姿,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迟疑着道:“殿下,时间有些晚了,不如我替殿下看着吧?”
薇薇安吃了一口甜点毫不犹豫道:“不用,我亲自看着,你先回城堡带个马车过来了。”
碧丽眉头微蹙却并没有说什么,只应了一声又扫了一眼卡卡西便骑着马走了。
这下整个沙场便只有阿瑞斯和薇薇安还有卡卡西了。薇薇安从食盒最下层拿出一本早上准备的书,便靠在椅子上一边喝果酒一边看起了书。
其实她早上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还有点奇怪为什么原著中原主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但现在看着无人的沙场和眼前沉默的阿瑞斯她才明白,原主可能也不是真的要罚阿瑞斯。
只是不喜欢对方无视自己,但骄傲又不允许她低头,所以才这样别扭的将人拘在自己身边吧。
只是这个任务没有明确的时间点,只怕是要多费些时间了。
薇薇安翻了翻诗集,翻到自己留了书签的地方有些庆幸今早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这本书。她把书摊开在桌子上,一边喝着果酒一边看着书,头一次觉得做任务这么轻松。
虽然迫于系统的规则,她不能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告知给阿瑞斯,但那天在悬崖上她旁敲侧击说的那些,以阿瑞斯的聪明肯定是猜到她被什么东西胁迫了,所以今天他格外配合,也毫无生气不悦的情绪,让人非常的省心,感觉这样的任务多来几个也毫无难度。
想到这里薇薇安兴致更高了一些,仰头就喝下了所剩无几的果酒,将空瓶子递给了卡卡西道:“去军营里找哈伦,管他要些这样的果酒。”
说完薇薇安又想到什么补充道:“告诉他不许来找我,否则我就把他在军营里喝酒的事情告诉父亲。”
“是。”卡卡西应了一声,端着酒瓶迅速离开了沙场。
阿瑞斯听着声音缓慢抬起了眸子,看了一眼卡卡西的背影才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但薇薇安还开口,所以他也沉默着不言不语。
只用那双黑压压的眸子沉沉地看着她,将她倒映在了黑瞳之中。
薇薇安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却没有抬头。
阿瑞斯便知道还不到时候,于是沉默地垂下了眸子安安静静跪在了原地。
但他才垂下眸子,便听到了她轻柔的声音:“我曾长眠于黑暗,苏醒在黎明,独自穿过幽暗的森林,对抗身后黑暗的侵袭,我躲避着猎人的冷箭,忧心着野兽的利爪,我岌岌可危又摇摇欲坠…………”
阿瑞斯怔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垂眸注视着的诗集。
在念诗吗?
好像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一般,薇薇安停顿了片刻又翻了一页继续念了起来:“……黑夜日夜侵袭,我无奈离开了那座森林,遇到了一个无家可归的猎人,我与他日夜厮守,在风雪中中相拥。”
薇薇安念到这里,抬眸扫了一眼阿瑞斯,才继续念到:“我带他找到一个没有风雪侵蚀的山谷,搭建一个木屋,拥有一个家。”
听到这里,阿瑞斯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她因为喝了些酒而微微泛红的眼角,他瞳孔依旧黑压压的,但却带着极难窥见的温色。
薇薇安抬眸看了一眼他灼灼的目光,继续垂眸道:“从此,每一个朝阳升起时,我们会在晨光下相拥着醒来,再不必担忧黑夜的侵蚀,野兽的利爪。”
“他会迎着晨光,出门打猎,辛勤耕种踏着夜幕回家,我会洗……”
薇薇安念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扫了一眼书上写着那句“洗衣做饭,等着你的归来”面不改色地改道:“我会看书睡觉,等着他归家为我做饭洗衣…”
这话一出阿瑞斯“噗”一声笑了出来。
他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带着浓浓的温色。
薇薇安觉得他有点影响任务了,抬手就啪的一声把书扔到了阿瑞斯的头上。阿瑞斯没有躲避,任由诗集撞到他的头上再掉落到怀里。
这本诗集其实是本禁书,讲的是一个巫女和猎人的故事,薇薇安偶然间看到了,觉得意境和阿瑞斯和她之间有些相似,于是收在了书架上,在早上出门时拿了出来。
他会明白她的意思吧?
他会的。
薇薇安垂下眸遮住了眸中的情愫,低头吃着甜点等着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系统的任务是踩着他的背下车让他手下中失去威信,然后再把人罚跪起来亲自监管,现在明面上的都完成了,只剩下监管的时限了,虽然阿瑞斯中途笑场了一次,但薇薇安可是连个好脸色都没给的,按道理任务应该是圆满完成了。
果然她的猜测没错,等她慢悠悠的喝了半瓶卡卡西带来的酒后系统的提示音如约而至。
【叮!任务已完成,奖励星星币十枚,请宿主再接再厉。】
薇薇安舒心地勾起唇角,觉得和阿瑞斯达成共识后这任务就像白给一样简单。
她抬手拍拍手上点心的碎屑,又抿了一口果酒才撑着桌子起身看着卡卡西道:“我有些醉了,扶我回去吧。”
卡卡西听到这话立刻就要绕着桌子来扶薇薇安,但刚抬脚就听到了阿瑞斯哑着嗓音喊殿下的名字,他一惊下意识愣在了原地。
“薇薇安。”他沙哑着嗓音轻声唤着仰头看向了她,她垂眸眸色浅浅地看他,阿瑞斯便知道此刻他可以上前。
所以他捏着那本诗集跪行几步,走到薇薇安身前轻轻地抱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在了她怀中,哑着嗓音问道:“这本书,给我了吗?”
薇薇安心头一颤,看着跪在地上小心环抱着自己的男人,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他在问她是否真的在向他许诺一个家。
薇薇安沉默了片刻没有犹豫,抬手抱住他的头轻轻地又无比清晰的“嗯”了一声”。
阿瑞斯听着那声应允,心脏像是被重物击打了一下一般,重重地漏了半拍。
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了前二十几年颠沛流离坎坷崎岖的一生。从被母亲生在奴隶营的沟渠中,被一条狼养到两岁,再被买进奴隶营摸爬滚打,几度濒死挣扎求存的这些昏暗贫瘠的画面,在她允诺的那一刻好像就不再压抑沉重,就这样简单平静的在他记忆中淡了下去。
薇薇安感受着他情绪,没有顾忌来接她的碧丽和卡卡西,反而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一些。
爷爷说过,爱一个要勇敢一些让对方感受到全部的爱,作为平安她想勇敢一次。
*
那日过后的第二天整个蛮兵便从庄园里消失了,父亲对外宣称是上山训练了,但薇薇安知道他们是为了父亲能有个出兵的理由而去引发骚动了。
果然,没过几天庄园便收到了北边领主抛弃神主,信仰魔鬼,以人血为祭残害平民的消息。
科尔斯作为一个神主最大的信徒,收到消息的第一天便率领着军队去收复那个异教徒去了。
薇薇安知道父亲干的不是人事,却也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眼不见为净将关于战争的所有消息都屏蔽在了外面。
每天除了应付苏雅便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忙了。这样无聊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月后,她收到了父亲即将凯旋的消息,同时也收到了安德烈正在赶往前线慰问前线战士的消息。
以及阿瑞斯一封写着短短十句话的信。
【我很想念你。】以及【安德烈是谁?】
第74章 女婿
薇薇安看着这句力透纸背的话, 原本要端起酒杯喝一口的动作突然就顿在了原地。
她为难地看了一眼信件,有些不明白该怎么回复。
她的前未婚夫?或是父亲属意的未来女婿?薇薇安看着信件觉得无论怎么说都避免不了惹毛阿瑞斯,于是她将信件收到抽屉里, 决定先不说什么。
反正安德烈性格成熟又温和, 对人对事都有分寸,而阿瑞斯又沉默内敛,漠视万物。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幼稚冲动的人, 所以就算一同行军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等到了庄园再解释一下就好。
她这么想着便彻底地放下了心。
但她不知道她以为非常成熟又有分寸的两人,此刻才刚对上。
因为大皇子安德烈的慰问,科尔斯返程的军队特意在尼罗瓦山脚下扎营休养了半日, 围着火堆享用着大皇子带来的新鲜食物。
因蛮兵在军队里超高的地位,阿瑞斯和努尔霍巴等人坐在离内侧主帐最近的地方,分的肉最多,也最能看见主帐外科尔斯领主看着安德烈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
努尔啃着手中的肉看着主帐外正和科尔斯谈话的安德烈, 忍不住由衷的夸赞道:“果然不愧是冈萨迦王朝最得民心的长皇子, 气度,外貌, 礼节果真都没得挑, 和他一比庄园里那些贵族就跟个奴仆一样。”
身边另外一个蛮主也跟着搭腔道:“谁说不是呢?我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能用俊美来形容的,只怕整个冈萨迦都很难找出这样俊美儒雅的男人了。”
其中一个蛮主扫了一眼阿瑞斯冷硬的侧脸由衷地笑着道:“我倒是觉得阿瑞斯更胜一筹。”
男人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看向了阿瑞斯。
他盘腿坐在火堆旁冷硬的面上映着火光,男人轮廓如同刀凿斧一般冷硬坚韧,从极窄的眼距到挺拔高耸的鼻梁, 再到形状完美的厚唇,无一处不硬朗帅气,但他的神色太硬太冷,如同一头凶兽一般透着危险, 便会让人忽略他的长相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就像此刻虽然众人都朝他投去了目光,却也不会直勾勾地看很久,只会扫上一眼便立刻收回目光。
另外一个蛮主笑着搭腔道:“我也觉得阿瑞斯可以媲美,只是女人嘛,少有喜欢阿瑞斯这样冷硬的性子的,多数都喜欢那位皇长子一样温柔俊美的男人。”
说起女人,其中一个男人不由得往前凑了几步压低声音笑着问道:“那你们觉得怎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安德烈啊?”
这话一出,众人眼前不约而同闪过庄园那位一身红裙如同玫瑰花一样娇艳的公主。
好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出声道:“薇薇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