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蛮小吉
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身旁的科尔斯,他眉头一挑,握着烙铁的手毫不犹豫就贴在了女人柔软的身前。
“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伴随着皮肉烧焦的味道涌进了薇薇安的鼻腔中。
目之所及全是白皙的皮肤被烫的滋滋冒泡,滚下血珠的样子,她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才压住心头的不适侧头看着父亲道:“先让我问完。”
“好。”科尔斯好脾气的点头,收回了烙铁。
“这件事崔斯坦有参与吗?”薇薇安抬眸看着她语调平静的问道。
“……没有。”刚才那一声凄厉的惨叫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看起来随时都会陷入昏迷,但还是硬撑着道:“你母亲出事的时候他也和你一样只是个小孩,后来长大了我也不曾让他和皇城的人交涉,否则以你从前对他的信任,恐怕他端着毒酒给你,你也会互不犹豫喝下吧。”
这话倒是没错,以原主对崔斯坦的痴迷,崔斯坦端来什么东西原主都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只是若说完全不知情,她是不信的。
但她也并不想再多费口舌,只淡淡收回目光侧头看向父亲道:“我累了,审出了结果记得叫人通知我。”
“好,这里臭烘烘的你肯定不爱待,早点回去休息。”科尔斯扔下手里的刑具笑着让路道:“放心,我很快就会撬开这女人的嘴。”
“好,我相信……”薇薇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崔斯坦的母亲急切的打断了。
她似乎很害怕薇薇安会离开,慌乱的祈求道:“薇薇安我求你了,看在崔斯坦的份上别再让你父亲用刑了,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崔斯坦那么爱你,你忍心让他的母亲被这样折磨吗?”她声音嘶哑无力,但求生的欲望却一点也不低,见薇薇安真的停下了脚步连忙继续道:“崔斯坦不敢和你在一起是有苦衷的,是因为……”
话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片刻。
薇薇安也很配合地回头看向她:“因为什么?”
崔斯坦的母亲见薇薇安真的转头看向了她,眼睛里涌上了希望,但刚想开口却一时竟然找不到借口。
当年她杀了薇薇安的母亲,却并没能瞒天过海,反而让皇城的那些人知道了真相,虽然这些年多亏了有他们的掩护,科尔斯才一直没查出她是凶手,但皇城也不会做徒劳无功的事情,这些年用这个秘密不知道驱使了她多少次。
崔斯坦当然也知道皇城想让她除掉薇薇安,让科尔斯没有继承人的计划,所以即便对薇薇安有情也不肯娶她,生怕薇薇安会被自己害死。
但皇城的人像一把利刃日日夜夜悬挂在她的头顶,让她坐立难安,所以她用生命威胁了崔斯坦,让他在母亲和薇薇安之间选一个人。
她的儿子没让她失望,答应她只要她不伤害薇薇安,他就会和皇城的人联手除掉科尔斯,让她继承庄园,这样她既不受皇城威胁,也不用害怕科尔斯了。
原本一切顺利,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计划就走偏了,不但薇薇安不受控了,甚至连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都被除掉了。
而她自己也被这样毫无预兆的被发现了。
但这种话说出来就是死路一条,崔斯坦的母亲只能蠕动着嘴唇忍着剧痛企图找个一个合理的理由。
“因为皇城的人想让我利用你,夺取你父亲的权利。”崔斯坦的母亲还没想出更好的借口,可门口却响起了她儿子低沉黯然的声音。
薇薇安皱眉望去便见到了被阿瑞斯抓回来的崔斯坦。
他微微弓腰站在门口,平日里不染尘埃的白色上衣上沾染着些许灰尘,漂亮柔顺的头发乱乱的垂在额前,半遮了眼眸。
但眸色里淡淡的委屈和黯然却叫薇薇安看的分明。
“没有人能利用你,包括我。”
崔斯坦的声音暗哑却带着莫名的凌厉,好像他真是个护花使者,替薇薇安挡住了许多的明枪暗箭。
薇薇安的舌尖抵着上颚,看着他痴情又委屈的模样,不知怎的突然就想笑。
但这个笑意还没爬上嘴角,便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砰。”
原本站在门口的崔斯坦毫无预兆,狼狈地跪倒在地。
紧接着一身黑衣,高大魁梧的阿瑞斯便沉着脸,提着那把锋利的窄刀,低头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105章 平等
“你应该跪着和殿下说话。”阿瑞斯的声音压得很深, 黑压压的眸子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冷意。
昏暗的地牢里,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许多,只能听见墙壁上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薇薇安心头有些好笑, 甚至说是暗爽, 但此刻显然不太适合说话,于是她淡漠地垂下了眸子。
倒是身后的大领主却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罪人该有罪人的姿态。”他的笑声沉沉, 幽幽的眸子看向阿瑞斯时,全是满意的神态。
阿瑞斯听着领主的笑声,面上并没有反应,只微微侧头看向了薇薇安。
此刻的地牢昏暗, 阴冷,透着浓浓的血腥味。
是阿瑞斯以往最为熟悉的地方和味道,也是他最自在的狩猎场。
但此刻在他最熟悉的地方,薇薇安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身上透着淡淡的火光。
一身月白色的长裙, 披散着瀑布一样的长发目光清亮的看着他,明明同处一样的环境, 却莫名的让阿瑞斯有种割裂感。
这样昏暗, 又血腥味难闻的地方,她就这样纤细的站在那里,从眼睛到皮肤,再到衣服干净得让人咂舌。
她不适合这里。
阿瑞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确定。
他垂下眸子, 舌尖抵在犬牙上重重地绕了一圈,感受到舌尖轻微的痛感才毫不犹豫的迈步向她走去。
两个人距离不算很远,阿瑞斯迈开大步,两三步便走到了她的跟前, 接着便在她微微讶异的目光中弯腰将她横抱在了怀里。
牢房中顿时响起了抽气声。
“阿瑞斯?”薇薇安抬眸,皱眉看他,声调里带着平日里常有的威胁。
漂亮的脸上也带着恼怒的神情,看起来似乎是生气了。
但阿瑞斯垂眸看着她却并不做解释,只将她轻飘飘的身体往上掂了掂,而后转头便朝着门外走去,两三步就将人抱到了外头空旷的地方,轻轻地放在了干净的地面。
薇薇安踩着干净松软的土地,终于回过味,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弄脏裙子,但毕竟在父亲跟前不应该这样毫无遮掩。
但抬眸看着他沉沉的眸子,刚刚紧张到极点的心情却奇异的平复了下来。
想要问出口的话也咽了下去。
而阿瑞斯似乎也不打算解释,只垂眸看着她,伸出厚实宽大的手掌若无旁人捏了捏她的掌心才哑声道:“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
两人的周围侍从如林,她知道不该回应什么。
但……看着他厚实宽大的手掌稳稳的捏着自己手掌的样子,薇薇安没有扯回手。
毕竟他们能这样好好的日子不多了。
“嗯。”她的声音很小,轻飘飘的。
但也足够周围的众人听见。
阿瑞斯握着她掌心的手指一颤,随即便是重重地握紧,好半晌才缓慢松开。
等目送薇薇安坐上马车离开后,阿瑞斯才摩挲着手指走进了牢房。
牢房里的氛围不是很好,透着一股阴暗的感觉,安静的落针可闻。
阿瑞斯抬眸扫了一眼科尔斯,却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伸手揪住崔斯坦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拖了起来,迈着大步扔到了科尔斯跟前。
“他在撒谎。”阿瑞斯没有解释刚才的行为,反而垂眸看着刚才被阿瑞斯踹断腿,皱眉忍痛的崔斯坦道:“护送他离开的是皇城的护卫,我一并抓回来了。”
“这么说,母子两个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喽?”
如阿瑞斯所料,科尔斯并没有计较他刚才的失礼,反而兴致勃勃地弯腰看向了崔斯坦。
阿瑞斯看着科尔斯脸上扬起的残忍笑意,知道此刻对方需要的只是空间,而不是他的回应。
只挑了一下眉毛后退了几步,将地方让给了科尔斯。
很快,地牢里就响起了惨叫声。
阿瑞斯靠在墙边并不看眼前的一幕幕,只垂眸摩挲着腕间的玫瑰。
阿瑞斯从人命如草芥的奴隶营长到如今这样,依靠的从不只是蛮力。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习惯将地形摸透,也习惯将对手研究透彻。
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庄园里真正被他当作对手的人其实并不多,科尔斯大领主便算一个。
领主他强大,自傲,离经叛道又目空一切。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已故的夫人卡丽妲和薇薇安以外,其余的任何人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
贵族、奴隶、平民、对他来说其实差别不大,只是平民和贵族使唤起来比奴隶多费些功夫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皇朝奴隶甚至不能踏上官道,不能直视平民贵族,但在月亮庄园奴隶却可以进宫侍候领取工钱,也可以上阵杀敌为自己赢来荣耀。
因为科尔斯觉得这三种阶级没有太大差别,反正都平等地低他一等,而奴隶更好用更省事一些。
所以阿瑞斯清楚地知道,就算科尔斯领主发现了他和薇薇安的事情也绝不会恼怒,只会把阿瑞斯当成供薇薇安消遣的玩意儿。
至于这个玩具是贵族还是奴隶,并不重要,只要好用就可以。
或许在某种层面来讲,科尔斯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崇尚人人平等的人。
除了他们父女以外,一切都平等的……低他一等。
在科尔斯手底下干活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他会给你丰厚的报酬,也会让你大展拳脚。
可若是阿瑞斯的目的远不止如此,那事情就会非常地麻烦……
腕间的玫瑰在不断的摩挲下变得异常红艳,阿瑞斯缓慢停下摩挲的动作,抬头看向了科尔斯,黑压压的眸子里多了些不一样的暗沉。
刚入夜的奴隶营不算很安静,不时就能传来各样的吵闹声。
但阿瑞斯的小木屋周围却极为安静,只能听到风吹起树叶的声音。
巴特躺在床上无聊地摆弄着手指,等着阿瑞斯回来。
自从哥哥成为蛮兵后巴特就分到了新的房子,但努尔说哥哥回来的时候受伤了,他有些不放心就在小屋里等着。
如他所料,夜幕低垂的时候门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巴特从床上起来正准备点蜡烛,但下一秒他的耳朵动了动,收回动作闪身爬上了房梁。
而下一秒,木门被缓慢推开,借着来人举着的烛光和门外倾斜的月光,一双干净精致的丝绒靴子踏了进来。
紧接着就是一个穿着银白流光裙,身材纤细修长的女孩便走了进来。